《懿》夏槿秋华

2、见字如面

　　康熙六十年，初夏。
　　富察府的花园中，一位妇人正在看着她那娇小可人的女儿习字。神情悠然显得很是惬意。
　　“额娘，我今日写了关雎。比起前几日的可有进步？”小姑娘满眼期待的看着她的额娘，不敢在额娘说出看法前做出任何情绪。
　　“不错，比前几日的好上些。”夫人看着女儿神情中的喜色并不显露许多，欣慰了些许。
　　小姑娘见额娘开心，便笑了笑行礼道：多谢额娘称赞。不敢多做表情。
　　“懿坤写了这么多遍《关雎》可知道其中含义？”
　　“嗯~”她想了想，似乎听到了阿玛的声音，突发奇想道：“就是说，阿玛是君子，额娘是淑女，阿玛觉得额娘好看，便来追求额娘做他的福晋。”
　　“好看……”妇人笑了：“你这小机灵鬼儿！”
　　“说得好！”花园里的娘儿俩正说着，又从园门前传来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这妇人正要带着小懿坤离开，便听到那人说：“富察夫人且慢。”
　　随后便听自家老爷说：“还不快过来拜见雍亲王。”
　　听着是王爷来了，便匆忙替懿坤整理好衣袖过去行礼道：“妾身携小女给王爷请安。”
　　“夫人客气。方才路过，本不该来扰了夫人和格格的清净，只是本王听格格一翻见解，着实有趣。”
　　“妾身代小女谢过王爷。”
　　雍亲王无意太眼，瞧见石桌上的字。俯身去问懿坤：“那是格格写的吗？可否让我看看。”
　　小懿坤见阿玛额娘并无不悦之色便点了点头，行了个礼便去拿字。
　　雍亲王一看，这孩子的字已流畅成体，还带着几分秀娟之气，心念一声了不起，道：“格格今年几岁？”
　　“回，回王爷，臣女9岁。”
　　“敢问名讳？”
　　看着阿玛对自己点了点头，嫣然道：“富察懿坤。”
　　雍亲王笑问：“哪个懿？”
　　富察大人道：“回王爷，小女的‘懿’比较特别，是她出生时一位得道高人取得。‘懿’是‘壹次心’所组，坤便是‘乾坤’的坤。”
　　雍亲王大悦：“好名字。小懿坤，可否将这副字送给本王做个见面礼啊。”
　　懿坤点了点头：“嗯，谢谢王爷看好。”
　　雍亲王拿了字，便同富察李荣保进了书房叙话。刚进去便看到书桌上一副小楷，雍亲王看了看问道：“这《古北口》也是懿坤格格所写？”
　　“正是。”
　　“你这女儿了不起，待她成年，让她做本王儿媳可好？”
　　“王爷谬赞了，若贝子爷看得上小女，自然是懿坤的福气。”
　　“小懿坤的字还真是不错，手上的这副是我儿媳给我的见面礼，李荣保这副可否借我回去教育儿子，也算是看看本王哪个儿子够有福气可以与这小懿坤共结连理。”
　　“王爷说笑了，您既看好懿坤的字，就请自便吧。”
　　雍亲王回府之后，那拉氏正与弘时弘历弘昼三人拷问学业。倒是正好都在。
　　那拉氏见到王爷回府，便起身去迎。待王爷坐在正位后，这三兄弟便行礼道：“给阿玛请安。”
　　王爷点头，转而拉着那拉氏的手到：“福晋一次拷问他们三人着实受累。”
　　“王爷倒是在取笑我了，这是妾身的本分，哪有受累一说。”
　　“这几个小子功课如何啦？”
　　“王爷考考他们不就知道了。”
　　“也好！弘时，你是兄长，便该给他们俩开个好头。就背孟子中，梁惠王章句下吧。”
　　弘时有些心虚：“…庄暴见…孟子，曰，…见于王，王言…暴以好乐，暴未有以。曰，好乐何如？”
　　“弘历你与弘时一同听学，这篇学了多久可背熟了？”
　　弘历点点头：“学过半月有余了。不过兄长背不出可能是因为前些天的风寒，还没好吧。所以阿玛就别怪兄长了。”
　　“你倒是会替他开脱。弘时风寒了吗？”
　　那拉氏自然知道缘由，只能说：“都是妾身不好，最近府中宫中事情不少，给弘时请了太医，说是不重，也开了药，谁知这孩子体质不好，还没痊愈吗？”
　　“你啊！不必替他们圆谎！弘时不好好背书，弘历虽是为你兄长开脱，但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弘昼呢，阿玛说了半天你听到多少？你们三还真是不让你额娘省心。学问做的竟还不如一个女孩子！”
　　说着从袖口拿出懿坤写的《古北口》给那拉氏看，一个不慎另一张《关雎》落在地上被弘历捡起。
　　那拉氏看了那字也是赞不绝口。弘历看了那字也是变了表情。笔法有力，字体秀丽不敢相信这是个九岁的小姑娘这下的。
　　“阿玛，孩儿知错，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说谎，阿玛请责罚，只是这一手好字，孩儿也喜欢想去临摹一番，阿玛可否送给孩儿。”
　　“罚你倒是应该，这副可是小格格送给本王的见面礼，你想要，得有些诚意。”
　　“诚意？”弘历百思不得其解，何为诚意？他去问给他们三人授课的先生。
　　先生解曰：“诚乃诚实意乃最真意愿。”
　　“如何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诚意？”
　　“贝勒可是有了想要取得之物？”
　　“正是。”
　　“那就需要贝勒诚恳换取了。”
　　“换取？”
　　“贝勒以后就会明白，这世间一切你想要的，都需要同等代价去换。”
　　弘历思索片刻道：“多谢先生，我明白了。”
　　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了半个月，雍亲王随钮祜禄氏来到弘历房间，看他正在练字，雍亲王走上前去，见儿子的书法大有进步，字体通畅，行云流水很是欣慰。
　　弘历写字时很是专注用心，连阿玛站在身后都是发觉之后吓了一跳。
　　“孩儿给阿玛额娘请安。阿玛何时来的？”
　　“不久，见你专心，为父很是欣慰。弘历最近书法如此用功，可有什么所求。”
　　“嗯…孩儿只是觉得富察妹妹的字写的好看，想和和她一样被阿玛认可。还有就是…富察妹妹的《关雎》，孩儿…”
　　“好吧，看来这见面礼阿玛我是留不住了。明日你来书房取吧。”
　　“多谢阿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