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于梦深处》此处飞花

5、梦醒

　　“心率正常。”

　　“脑电波波动正常。”

　　“呼吸正常。”

　　“心肺功能正常。”

　　“具备生物特征。”

　　“精神状态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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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曙有些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珠，从一片淡蓝中，看到了黎巍寒在圆柱状玻璃缸中变形的样子。板着脸，脸被横向拉得老长，看起来十分滑稽。

　　一道机械女声响彻狭小的空间，隔着水有些模糊，就像是一个模糊的梦境。

　　机械女声不久就销声匿迹了，人类女性的声音响起。

　　“关掉刺激电流吗？她已经醒了。”

　　温柔的声音有点耳熟。

　　第二次转动眼珠就简单多了，黎曙看到了韩梅。

　　大脑正在与身体建立联系，黎曙还无法自如地操控这具，近乎完美的身体，但已经可以体会到了体内充沛的力量。

　　用电流刺激自己的大脑吗，看来最近还加重了刺激的程度。

　　应该有什么急迫的事发生，让他们加快了自己的苏醒过程。

　　呵，也不怕自己死在梦境中，醒不过来。

　　黎巍寒：“第1139次记录，十七号已醒，一切状态正常，可正常于水中呼吸，目前将准备下一步测试，检测呼吸系统是否排斥空气，balabala”

　　黎曙：老爹的balabala是这里来的吗……

　　女孩有绝美的脸，却面无表情。

　　黎巍寒瞄一眼十七号，继续记录道：“目测面部神经有缺陷，疑似大脑无法建立联系，或存在十七号自身情感问题……”

　　黎曙默。

　　淡蓝微光中的女孩缓慢眨了一下眼，像是在适应。

　　黎曙试着控制了一下面部肌肉。

　　女孩的嘴角轻微地勾起，一个缓慢出来的笑容，浮现在女孩脸上。

　　实验室里静默了下来。

　　安暮刚进来，就定在了原地。唇畔似有若无的笑意一下子清晰起来。

　　黎曙……吗……

　　黎巍寒咽口口水，继续：“已证实十七无表情表现障碍，balabala”

　　有个鬼的表情障碍啊啊啊!笑得我心脏都要骤停了好吗!!!

　　听完黎巍寒记录，黎曙收起了脸上的表情，转动眼珠看到了安暮。

　　梦境中的记忆一下子就涌出来，收不住。

　　巧的是，黎巍寒正说到：“目前无法观测十七号是否具备哭泣功能，有待日后观……”

　　接着女孩在水中，就流出了一滴泪，像是一颗晶莹的宝石。在水中仍是璀璨夺目。

　　泪中浸透了悲伤。

　　黎巍寒心中跟着有些难受，有种莫名其妙的心疼。

　　一说笑就笑，一说哭这还真哭了。

　　安暮的笑冻结在了脸上。

　　自己干什么了吗？黎曙怎么就哭了呢!不就去了趟梦里叫醒她吗？这是怎么了啊啊啊啊!

　　黎曙看到，安暮的表情有惊艳，有慌张还有些许莫名的情绪。但是唯独没有，久别重逢的欢欣。

　　果然暮王只是自己南柯一梦罢了，自作多情。

　　安暮应该是去了自己的梦境，也只是去唤醒了自己，就只在旅晋高中那里。

　　其余的种种，不过是自己脑补的吧，或者说，是自己希望的。

　　梦是梦，这里不是。

　　暮王不是安暮。

　　自己不是十七公主。

　　梦可以随自己想法来，现实不行。

　　自己当做到的是，没有感情。

　　十七，应当没有感情。

　　安暮突然觉得心中一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逝去了。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呆立在原地。

　　黎曙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继续面无表情。

　　只有玻璃缸中悬浮的泪珠，证明她刚刚哭过。

　　黎巍寒声音带了些自己都没有查觉哽咽，确定了黎曙具备情感表达能力。

　　嗯，还有很强的情感感染力，控制力。只是平时不常表现……

　　黎巍寒又balabala记录了一大堆，和韩梅转来转去几大圈，就在黎曙要再次睡着时，终于可以开缸了。…… 感觉哪里怪怪的……

　　出来后的事项由助手韩梅负责，黎巍寒继续鼓捣不知名的仪器。

　　偌大的实验室里，竟然没有第五个活人。

　　黎曙看到很多机械，却都静默在黑暗中，没有开启。

　　以至于，采用原始的清洗方式，清洗身体浪费了很多时间。

　　洗完韩梅已经找完了一套衣服。

　　第一次在现实世界中穿衣服，有点……难受……衣服限制了自己的感知。

　　不过十六也适应了。

　　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韩梅无法从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更多信息，只好直接问十七。

　　然后韩梅在自己脑海中听到了十七的声音，“衣服有所限制感知，起到一定保温作用，对我的体温调控有一定帮助。”

　　韩梅瞪大了眼睛，仿佛要用眼睛吃人。

　　黎曙有些冷漠，看她的样子还是出声解释了一下。

　　“我单方面地截取你的脑电波频率，进入你的脑海。”

　　韩梅暗暗咬牙，好啊，十六这小子瞒了这么久……

　　不过韩梅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要扭曲下去的面容，“嗯，好的，我会改进。”走了一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又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问题的呢？”

　　黎曙皱了皱眉，想想要说的话太多，十六又对他们隐瞒着脑电波的事。就敷衍了句：“猜的。”

　　韩梅：……

　　这菇凉在梦里遭遇了什么？？？对人都这么爱搭不理的吗？

　　韩梅还愣在原地，内心奔腾着草泥马，黎曙已经往黎巍寒的地方去了。

　　怎么感觉十七像是来过这里一样……

　　韩梅尽管内心活动很happy，但还是认真盯着十七，没有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黎曙面对黎巍寒态度温和，紧绷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放松。

　　韩梅记录个不停。黎曙直直地看着黎巍寒。黎巍寒转过头来，“洗完澡了？身体控制得如何？”

　　黎曙想了一下，黎巍寒和韩梅好像都无法通过脑电波交流，十六也没有说，或者十六也不能，总结一下，自己还是说话比较明智。

　　“是。控制无碍，契合度高。”

　　黎巍寒点点头，问道：“不喜欢说太多话？”

　　“嗯。”

　　黎巍寒却笑了笑，正准备说什么。

　　十六突然出现在三人间，强行吸引了两人的目光，打断了话题。

　　“博士，外界清理完毕。”

　　黎巍寒偏过头颅，笑着看了眼十七，“好，一会儿你就带上十七出去看一看。”

　　黎巍寒又转过来，指着安暮，对黎曙介绍到：“这是黎柳，十六号。你已经知道前面的十五个失败体了吧，他是第一个成功的。”随即又问了一句：“你有自己的名字吗？”

　　黎曙对“失败体”这个称谓感到不怎么舒服，但还是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六号怎么了，不是叫安暮吗？怎么叫了黎柳？

　　突然，黎曙感知到一个尝试与自己建立双向联系的脑电波，有点熟悉，应该是安暮。

　　“不要说真名。”

　　黎曙看向了安暮，安暮嘴角的笑神秘莫测，黑瞳中却隐隐有暗示的味道。

　　黎曙收回视线。

　　却干脆利落地回黎巍寒道：“嗯。”

　　有什么理由让自己相信安暮呢？没有……

　　只是……黎柳？

　　“没有吗？”

　　“有。”

　　“嗯？你的名字是什么？”黎巍寒饶有兴趣地问到，“十六都没有呢。”

　　脑海中，安暮传过来的情绪夹杂着紧张，气愤，担心等等，还有着一点难过？

　　“不就叫十七吗？”

　　黎巍寒愣了愣，难得又低头笑了一下。

　　“不是这个，是那种有姓的。”

　　黎曙静默片刻，摇摇头。

　　“没有吗？”黎巍寒好似不愿相信，又问了句：“真的？”

　　黎曙明确地点了头，“从来没有。”

　　“那就黎琦吧，正好十六是柳，你就是琦。”

　　这次，安暮静静地呆在原地，乖巧得不行。

　　黎曙微微颔首，“嗯，好的。我可以称呼你什么。”

　　“嗯，我吗？博士或者直接叫黎巍寒都行。”

　　“好的。”不能叫老爹吗……

　　“好了，和十六去外面看看吧。”

　　黎曙再次点头，转头看向安暮。

　　安暮看她已经看过来了，转身提腿就走。

　　黎曙立即跟上。

　　韩梅只觉两阵风过，两人皆不见了踪影。

　　韩梅不禁说到，“速度真快啊……”

　　黎巍寒抬起头，瞟了一眼韩梅，“你想通了？”

　　“不不不，我就单纯地感叹一下。”韩梅说完，又慌忙递上刚刚一直在写的本子，“这是记录。”

　　黎巍寒接过本子，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

　　实验室上面是旅晋，并没有出乎黎曙意料。

　　安暮领着黎曙先来了一栋楼的楼顶，在这里可以将整个学校尽收眼底，黎曙大概扫几眼，发现现实于梦境没有太大出入。

　　黎曙安静等着安暮，给自己一个对刚刚事情的解释。

　　安暮却开始解说，“这里原来是旅晋高中，一个有名的学校，有着百年的历史文化积累沉淀，教学质量非常好，教学特色也鲜明。我们现在呆的这里是教学区……”

　　黎曙安静地听着安暮扯到九霄云外，把学校老底扒个遍。却不发表任何观点。

　　最后只是漠然道：“我知道了。”

　　黎曙看到，安暮耳朵上带着银色的耳钉，安暮偏过头来对自己斜斜地笑，明明梦里还没有耳钉的。但是这样的安暮，眼角眉梢都带着邪气和魅惑。

　　但是，安暮怎么理解是他的观察，自己不置可否，谁 都不信。

　　黎曙移开注视安暮的视线，看向楼下的桂花，问：“现在是几月？”

　　于是安暮也向下看去，“八月，桂花就要开了。很香的哦。”

　　黎曙突然转换话题，“有没有八月十八的报纸，或者是能了解八月十七号消息的东西？”

　　安暮有点跟不上节奏，半晌才愣愣地应了声，有报纸。

　　黎曙没有太讶异报纸在时代巨变后仍存在，任何事物能存活下来都有理由。再说，自己就没用看到现在有多少电子机械能用。

　　“现在给你吗？得去拿。”

　　“嗯。一起。”

　　两人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份报纸，在压积许久的报纸堆里，最后一张报纸的时间，停止在八月十八。

　　意味着，消息停止在八月十七，之后杳无所知。

　　“今日，城西一工地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死亡三人。直接致死驾驶员一人，一小女孩溺水身亡，尸体不知所踪，只余头颅，副驾驶离奇死亡，死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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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曙看着，嘴角却勾起了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看来，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已经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