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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主来访 ...

  •   这日午后,一名戴着半边面具的侍卫来其和院做客。
      听闻御前侍卫中只有一人戴面具,想来此人便是那位银面大统领了。玉慕儿见那人第一眼便识破了她是个女人,但影卫中不乏武艺强过男人的女子,她并未立刻猜中此人身份。
      直到她听从孟轼的吩咐,精心准备了一碟点心端到厅堂,看到二人共坐案前,女子神态不自然的笑着时,才恍然明白,原来这位戴着面具的女子,便是被赐婚将要嫁给孟轼的永泰国二公主。
      许是很久没有出门,或是初见未婚夫有些害羞,公主显得不大自然,但她腰背直挺,神情倨傲,别扭地隐藏着自己的不适应,这使她看起来更加不自然。
      见她稍有晃神,孟轼笑着递给她一杯茶,道:“公主还等不及婚礼便要来看我了么?”
      半边银色面具遮面的公主愣了下,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孟轼笑答:“身为御前大统领,身子骨怎会如此娇弱,一举一动都是优雅的华贵姿态。”
      公主仅露出半边的面颊飞红,随即咳嗽一声,不屑地道:“倒是有几分小聪明。”
      站在二人身侧侍候的玉慕儿望着孟轼拍马屁时丝毫不见发红的脸,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人太可怕了,若非被请进宫来当了谋士,直接去妙音阁陪人聊聊天,也能换得个少女杀手的称号。

      “听说父皇将我赐婚与你,又听说,你是将要影响我国国运的人?”公主用审视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面前样貌清俊的男人,倒比刚进门时放松了许多。
      “正是在下。”孟轼颔首答道。
      “你倒是不谦虚。”公主冷哼道,似是刻意要给孟轼难堪。
      孟轼却并不显尴尬,只自信从容地答道:“赐婚与辅国都是皇上旨意,我怎敢谦虚?”
      “……”公主无话可问了,她看孟轼始终含笑淡定地应对自己的刁难,表情上没有一丝要将气氛推向尴尬的破绽,心中也有几分敬佩。
      然这敬佩并非对她未来的相公,只是献给眼前这位据说可以影响永泰国国运的男人。
      若作为自己的夫君,她不需要这份虚伪的得体,因而受心中掩藏多年的自卑心所演化的小叛逆指使,二公主当着孟轼的面,突然将遮住半边脸的银色面具拿了下来。
      左半边是光滑柔嫩的肌肤,若右半边脸与此对称,定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可惜命运弄人,右半边脸偏偏坑洼不平,黑一块红一块,满是干枯的腐肉。
      看到二公主摘下面具的一瞬间,玉慕儿的心中莫名产生一种共鸣,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摸自己的脸颊,然后猛的省过来自己这样有些失礼,便立刻止住动作,将手放下。
      她此种反应并不令公主意外,对公主以往的经历而言,这已算十分友好的了。
      但孟轼的反应却是公主没有料想过的。她本以为他会同那些饱读圣贤书的文人一样,自以为礼貌的用先贤所授的修养,做出一副不动声色的虚伪样子。
      但孟轼却是盯着公主的面颊,毫不掩饰的从目光中流露出惊讶与怜悯之情。
      公主自嘲的冷笑了一声,道:“我这样貌吓到公子了吧。”
      孟轼没有急于辩解,只是缓缓地摇头,沉声问道:“那几日,一定十分痛苦吧?”
      公主怔怔地望向孟轼,虽然他问得不仔细,但她脑海中已然浮现出了当年巫师进宫为自己除胎记时的情景和感受。
      她下意识点头,然后才察觉到,眼眶里竟已不自觉盛满泪水,在点头的一瞬间滑落。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公主用衣袖胡乱地抹掉眼泪,可是眼泪开闸,已是止不住了。
      她匆忙起身,狼狈的逃离现场。
      玉慕儿上前追了两歩,又转身看向孟轼,他正面无波澜,望着门口兀自出神,没有丝毫行动。
      “公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玉慕儿试探的问了声。
      “嗯。”良久后,孟轼才应道:“代我向公主赔罪吧。”
      “……”玉慕儿一头雾水,却并未多问,应声道:“是。”

      同云昭和侍卫打过招呼,玉慕儿便离开其和院,去往公主所住的院所。
      公主的住处十分偏僻,在皇宫的西北角,往常她不曾来过此处。听闻这里只有两处寝居,一座是二公主居住的天音宫,一座是太子居住的无音阁。
      天音宫中除了二公主外,还有一名先皇的公主住在此处。
      玉慕儿一路打探才摸索到天音宫的所在,经守门侍卫通报,不一会儿便见一名宫女前来问询。
      听闻玉慕儿来意后,那宫女再去通报公主,约么一刻钟后才来给答复道:“你先回去吧,公主明日还会再去其和院。”
      “好。”玉慕儿礼貌福身,然后离去。
      再次路过太子居住的无音阁时她慢下脚步,暗自将此处打量了一番。
      此地偏远,面积又小,环境更是丝毫没有皇家的华贵气息,若说是太子住处,着实寒碜了些。
      不过这位太子并非本朝太子,乃是先皇所立。当今皇上的皇位是从先皇手里抢来的,如此一想,太子如今的处境还能住在这里,也是幸运非常了。
      玉慕儿突然想起孟轼的那幅画,虽然她只在大公主婚宴上见过太子一面,但她素来记性很好,尤其对人的样貌更是过目不忘,她确信孟轼所绘之人就是这位太子。
      奇怪的是,孟轼却好像并不知道自己画的人就是太子。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玉慕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回了其和院。

      次日清早,公主再访其和院。
      这一次她依然身着男装,戴银色面具,却比之前从容了许多。
      玉慕儿本以为孟轼昨日的态度冒犯了公主,因而见到公主今日神色,颇感惊讶。
      公主就坐,玉慕儿将点心奉上,公主盯着她看,孟轼会意,让玉慕儿先下去了。
      房间内仅剩孟轼与公主二人。
      这一次公主在孟轼不知聊了什么,玉慕儿一边干活一边留意着厅堂的动静,可是两个水缸都打满水,一堆柴禾都劈完了,公主也没有出来。
      云昭显然也在关注着孟轼与公主的动静,她唤玉慕儿同她一起剪花枝,装作不经意的问她:“公主今日是为何而来?”
      玉慕儿答:“不知道。”
      云昭失落的“哦”了一声,玉慕儿也不知她现在有没有识破自己的身份。
      又过了一会儿,厅堂的门开了,公主面带笑容,神采奕奕地走出来,像有什么什么喜事一般。
      接着孟轼也迈步而出,来送公主,他面上也是挂着淡淡笑意,玉慕儿越发摸不着头脑了。
      送走公主,孟轼对玉慕儿和云昭吩咐道:“下月初三我与公主完婚,婚后我们要搬去宫外住,你们先准备着。”
      “是。”二人齐应声,心里却各自猜疑着。
      看前几日孟轼的表现,玉慕儿一直以为他只是需要通过赐婚的圣旨来达到什么目的,可是如今看来,他怕是真的要结婚了。
      莫非是想成为驸马好脱离皇宫,搬到外面去住?
      可这样的笨办法,总让她觉得不是孟轼应该想出来的。

      为了迎接盛大的婚礼,其和院众人每日匆忙准备着。
      这期间,公主隔三差五便来找孟轼聊天、下棋。
      玉慕儿在旁侍候,虽然看不懂棋,却也能从二人的交流中感受到,二人棋艺都很不错,惺惺相惜。
      对弈时的二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就像一对一起生活了数年,举案齐眉的老夫妻一般默契。
      玉慕儿突然羡慕起公主来,从前师父也要教她下棋,她却怎么也学不会,后来师父嫌她笨,便放弃了。
      有的人,天生就比别人聪明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婚礼前五日,公主不再来找孟轼下棋,其和院也比往常更加忙碌。
      这一日玉慕儿进书房时,孟轼正对着棋盘思考。
      玉慕儿将茶杯放在几案上,孟轼才惊觉她进来了,便问她:“你会下棋吗?”
      玉慕儿摇头,“我只会下地头蛇。”
      “地头蛇?”
      “嗯。”
      “可以教我吗?”
      “……好。”
      玉慕儿拿来半张纸,放在棋盘边的桌面上,然后在纸上画了一个大方格,方格内画四条呈“米”字形的线将上下左右和四个角连接起来。
      “这是棋盘。”
      接着玉慕儿拿了黑白各三枚棋子,分别放在棋盘两侧。
      孟轼看着新奇道:“有趣,只要六枚棋子吗?”
      “嗯,你我一人三枚,若谁先占据中间三格连成一线,便算赢了。”
      玉慕儿本以为这小儿科的玩法孟轼不会感兴趣,但孟轼了解了规则后,便兴致勃勃拉着玉慕儿开始玩了。
      看他十分投入的样子,玉慕儿心里盘算道:“说是合作伙伴,他却哪里都压我一头,我可要趁机好好赢他几次!”
      然她万万没想到,除了第一局孟轼还在熟悉规则时二人打了平手之外,之后几局孟轼连胜,很快玉慕儿就丧失了游戏乐趣。

      孟轼大婚前一日,玉慕儿失眠了。
      她拿出孟轼送她的画,就着月光仔细的观摩,揣摸着他作画时的心情。
      想着想着,她又想到他画的彪国公主的那一幅,心中倍感惆怅,便将画收进抽屉,钻进了被窝。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孟轼娶了公主后定然前途无量,这幅画以后没准就能卖个好价钱了。
      但这发财的信号却并未让她心中平定下来,反而更是烦乱。
      孟轼真的要娶公主吗?为何她心里如此不安?
      她的确一直记挂着十年前请她吃奶黄酥的孟轼,可她也确信自己已经说服了自己,如今的孟轼并非从前的那个“肯与小偷讲道理”的傻小子了。
      如今的孟轼做一切事都很妥帖,不像从前莽撞的傻小子,让人找不到真实感。
      他太过淡定,仿佛每一个行动都是设计好的,永远体面从容,恰到好处。但从前的傻小子,会为了二十文钱跳脚炸毛,会追她十条街,会愤怒会无奈。
      现在这个公子孟轼,太克制太从容。
      可既然此人并非值得她牵挂之人,她又是为何慌乱呢?

      实在睡不着,她也不再挣扎,起身来到了院中。
      她进宫前一日,师父告诉她,待她在宫里混熟了,自会传信给她,告诉她下一步如何做。她身上有特殊的香味,传信信鸽自会找到她。
      可是四年了,她为何一只信鸽也没等到?
      她最怕等了,更怕等啊等啊却等不到结果。
      “难道,师父忘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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