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尘埃》月幺儿

12、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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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询难以招架住这句话。他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什么？”
　　孟杳看他眉头微皱，满脸奇异，瞬间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道：“想看看你长蘑菇了没有。”

　　她站在门口，等着他的回应，心中不由想着，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上一刻有千万句话在口间，而面对他时，却一句也吐不出来。
　　而坐在那里的赵询看着垂着头的女孩，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我十一月会不在。”他突然道。
　　女孩蓦然抬头，瞪大了眼，问他：“不在？那你去哪里？”
　　“去一趟香港。”余下的，他便不说了。

　　孟杳想起了在帝都听说的事，一时间便不敢问下去，只沉默的点着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回来？赵询细细地揣摩着这两个字，良久了，他才道：“可能回来，可能不回来了。”

　　可能不回来了。
　　这六个字仿佛是一个重击，压得孟杳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孟杳轻声应了一声，“那我走了。”

　　从十月到十一月，日子过得飞快。中间的时光仿佛是被偷去了一般，十一月来得让孟杳措手不及。

　　十月的最后一天清晨，赵询在他租住的屋中接到了来自帝都的电话，对方问道：“确定是后天走了吗？”
　　“嗯。”赵询轻轻应了声，抬头看向远处的明德楼。
　　对方似乎思索了一会儿，又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十二月就可以飞美国了，先去熟悉熟悉环境，到了一月份，就可以开始上课了，先跟着安教授熟悉一段时间，到了八月份，就可以正式入学，你觉得怎么样？”

　　“你安排就好。”他不置可否。

　　对方似乎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你这个样子，到时候去了那边，小心被人揍，听说安教授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我在帝都哄老婆孩子也就罢了，到你这边还是这幅冷淡的样子……啧啧啧。”然而又想起些什么，语气又正经了起来，“那你还回石涵吗？”
　　不等赵询回答，他又道：“要我说，你就别回去了，又没什么事情可以干的，考完试就直接待在香港，到时候直接从香港飞美国，也省的我定机票了。”

　　他持着手机的手不曾放下，只目光远远地望着那个方向。对方以为他没在听，嘈杂的声音宛若背景：“喂喂喂，你在听吗？”

　　良久以后，他才道：“好。”

　　*

　　十一月三日，孟杳走上明德楼四层，推开那间教室，一切都恢复到原点。
　　因为没有人打扫，桌面上落下一层薄灰。孟杳用手指轻轻一抹，粗糙的质感让她失落。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铺洒在她面庞上，刺眼的让她睁不开眼睛。

　　一切消失的让她猝不及防。
　　孟杳不再去四楼了。十月份的月考成绩下来，她排在全校第五十二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十一月七日，期中考试。孟杳在日历上划掉这个数字，在想，这是他消失的第四天。
　　路乔嘉看着孟杳对着日历发呆，忍不住道：“你最近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

　　孟杳看着日历，只道：“我好像失恋了。”
　　路乔嘉心中一跳，想起了那个她在教室外面偷听的傍晚，便讪讪不说话了。

　　孟杳从来就不是个傻女孩，虽然她理性思维不好，但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些什么。

　　“路乔嘉，可能我也不是失恋了，只是做了一个梦，然后这个梦醒了。”
　　考试的预备铃响了起来，催促着他们去考场准备。孟杳看了一眼手中的笔记本，将它放入了教室外的书包里。

　　路乔嘉看着她只拿了一支笔去了考场，心中不禁有些忧愁，而这忧愁中却又隐隐透着点庆幸。

　　第二天，考试结束，上课依旧。
　　一周后，期中考试成绩排名又被贴到了公告栏上。孟杳的名字被写到了第二张纸上，第三十三名。
　　然而路乔嘉却掉到了四十名开外。

　　老王在班会上说：“这次期中考试，有些同学进步很大，而有些同学，不知道为什么，成绩不是很理想。”

　　路乔嘉咬着唇，不敢看讲台上，以至于老王之后说了些什么，她并没有听清楚。
　　班会结束之时，老王将她叫去了办公室。

　　“路乔嘉，班里前十名，只有你在退步。”老王道。
　　路乔嘉垂着头，并没有说话。

　　老王看她这个样子，也不气恼哦，只继续道：“能和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他等了许久，才听路乔嘉小声道：“我觉得压力太大了，孟杳她……”

　　“她怎么了？”老王抬眼看她。
　　“她理科进步这么快，是因为有人帮她天天辅导……可是我就只能做题，刷题，英语还不好……”
　　老王皱起了眉头：“你这样不行的，实在不懂的可以问老师，英语也可以慢慢积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下一个被老王叫进办公室的是孟杳。
　　“你这次进步很大，所有科目都很平均，英语和地理历史很出彩。”老王道，“我看了一下你开学以来的成绩，进步最快的是数学，有没有兴趣在下一个班会上介绍一下学数学的方法。”

　　“哈？”孟杳被吓了一跳，“介绍数学方法？”她一脸“你怕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看着老王。
　　老王被逗乐了，他笑道：“你的确是班里进步最大的呀，第一次考试你就考了不到一百，现在能基本稳定在一百二以上了，不是你上谁上？难道还指望王遥？”

　　孟杳嘟囔道：“王遥不是挺好的吗？他数学这么好。”
　　“王遥是有天赋，让他说个所以然来他说不出的。你挺好的，我看你每次笔迹做的都很好，讲新课也跟得上了。”

　　孟杳一听，心知不好，连忙道：“王老师，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全靠别人的笔记本才能跟上您上课的速度的呀。”
　　“笔记本？”

　　孟杳道：“我只是把他的笔记抄了一遍，而且笔记本上都会有写各种题型，多练几遍，基本上就都会了。”
　　老王依旧不死心道：“没关系，你只要上去分享一下笔记本里的方法就行了，很好啊，这么一本笔记本能把成绩提高这么多。”

　　耐不住老王死缠烂打，孟杳无奈之下只能答应，最后老王提出要看一眼那个笔记本，被孟杳拒绝了。
　　“这是人家费心思专门写给我的，不好外借。”

　　一周以后，孟杳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同学照本宣科地介绍着炒冷饭的学习方法。而这一遭过后，路乔嘉发现了孟杳抽屉里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