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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夺位 ...

  •   七夺位

      谢皇后临终前的遗愿,到底没有实现。
      虽然安阳坚持要将母后运回湖州安葬,可朝廷坚决反对,认为皇后怎可不留在皇陵?到得最后,明帝也拗不过众臣,在谢皇后薨后二十七日,将谢皇后葬在了皇陵。
      下葬那天晚上,安阳从皇陵回来。
      有人求见。
      是湖州来的人,谢家的人,谢皇后的哥哥谢锦。
      也是安阳从没谋个面的舅舅。
      谢锦一身白衣,气质文雅,身材颀长,颇有名士之风。
      这是个很有风度的中年人,只是脸上有着掩不住的疲惫和憔悴。
      安阳看着她,这是她的母族。她轻启樱唇,叫了一声:“舅舅。”
      谢锦看着周围的一切:“到底来晚了一步。”
      他缓缓坐下:“婉儿,婉儿这些年还好吗?”
      安阳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谢锦看着她:“媛媛,你是叫媛媛,对吗?”看安阳点头,又说:“你长得,有些像婉儿年轻时候。那时,她还很小,人又聪明好学,精通诗书,常常参加书院的比赛,是远近闻名的女才子。她人长得美,性情又傲,书院里的士子,她都看不上眼,却见到了那个人。”
      他叹口气:“所有人都劝她,可她不听,怎么说也不听,情愿被逐出家门,生生入了宫,入了这个地方。”
      安阳从来不知道,她母亲曾经这么年轻过,曾经这么意气风发过。
      她不是生来就那么温婉忍让的。
      可那么一个灵动的女子,生生的,在这深宫中,磨成了那副模样,一点点的失去活力。
      安阳看着远方,却哭不出来。
      “舅舅,我,我真没用,我本来是要把母后运回湖州的,可是。”安阳说不下去。
      谢锦摇摇头:“这是婉儿自己的选择。谢家人,从没有后悔二字。”
      他让众人都下去。
      “媛媛,我有样东西要交给你。”
      他从贴身的怀里,拿出一个指环和一卷极薄的书轴。
      “听说过谢家的文嘉书院吧。那是我谢家一位先祖所建,到现在已有百年。”
      他的声音里有着自豪:“百年来,文嘉书院培养过许多人才,对很多人有过大恩。虽然谢家从不入庙堂,可这些年,也有自己暗中的关系网。这份名单,就是那些曾受过谢家大恩,立誓要为谢家出力的人。他们中许多,现已有强大势力。”
      他顿了顿,说:“谢家历代子嗣单薄,到我们这一代,只有我和婉儿两人。我没有留下子嗣,婉儿现在也不在了,谢家的继承人,便只有你,媛媛。如今形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媛媛,我把谢家家主之位传与你,只希望,今后,在你需要的时候,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郑重的把象征着家主之位的指环和名单交予安阳。
      事实上,他早知道,自己身体不佳,已命不久矣。如今谢家唯一的血脉,便只有安阳。
      他迎着烛光,说:“安阳,你身上流着大顺皇室和谢家的双重血脉,你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无比尊贵的身份,希望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有损你的身份,不让李家皇室和谢家列祖列宗为你不满。”
      这样的话,这样的仪式交接,安阳默默接过。
      只觉得烛光遍地,庄严肃穆。
      安阳,你是大顺王朝和天下士子圣地谢家的传继者。
      你的任何作为,都不会让先辈蒙羞。
      任何时刻,都是如此。

      盛夏的六月。
      宫人们捧着礼物穿过宫殿,进入安阳宫。
      “这是皇上赐的。”
      “拿回去,我不需要。”上座那位女子,年纪尚轻,绝美的脸有着最坚强的表情,连手都舍不得一挥。
      身边的嬷嬷叹了口气:“公主,你又何必与皇上闹小性?”
      安阳争辩着:“我怎么可以忘记?”
      还没说完,嬷嬷已接过话头:“又有什么不可以忘记?公主,请恕老身多言,如今皇后已去,皇上又不理朝事。公主你孤身一人,又没有同胞兄弟。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过?”
      安阳无所谓地说:“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吧。”
      嬷嬷摇摇头:“公主现下尚未婚配,此刻却还与皇上闹小性,万一选个不称心如意的驸马,那该如何?老身在后宫多年,见到皇室公主被当作政治筹码的也不少。其他所有公主都在费尽心力讨好皇上,公主你却如此,我为公主担心啊。”
      安阳一笑,她知道嬷嬷是为她好,可她素来心高气傲,做不出什么讨好的事:“就算父皇不护着我,不还有二哥吗?”
      嬷嬷说不出话。
      敬王李驰?他是对安阳很好,可她总觉得,这种好里,有着其他说不清道不明,让她害怕的东西。
      只是,这种感受,无法告诉安阳公主。

      时间真是过得很快。
      有人说,时间是抹平伤痛的最好一剂良药。
      可显然,敬王李驰不这么想。
      他在书房办着公,听见有人传,说大刘妃来了。他说了句:“就说我不在。”
      话没说完,大刘妃已然进来。
      自谢皇后死后,后宫主事,就交予了大刘妃。此刻的她,看上去竟然要年轻一些,雍容华贵:“驰儿怎么,连母亲也不见吗?”
      李驰看着大刘妃的脸,想起她托他搞了药进宫,在谢皇后出事那天,他进了储秀宫:“是你做的吗?”
      他的母亲一手握着佛珠,容色镇静自如:“驰儿你要去告发你的母亲吗?”
      那是他的母亲,他的亲身母亲。
      那么多年,一步步从后宫最底层爬上来,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和他相依为命的亲身母亲。
      李驰一句话也说不出,退了出去。
      这些天,他一直避着大刘妃。
      可大刘妃却步步逼近:“驰儿你却怪我,可你别忘了,那些药,是你拿进宫来的。”
      “可我没想到会这样?那不过是一个婴儿而已!”
      “那是嫡子。”大刘妃平静地说,眼神中突然有了几分悲凉:“我唯有这样做,来保证你的地位。”
      “可有必要杀了谢皇后吗?”
      “为了一了百了。”大刘妃说。多年的后宫生涯,早把她磨得坚硬无比,“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下不了手,也不能脏了你的手。我情愿我的双手沾满鲜血,也不能让你的努力白费!”
      她靠近他,说:“驰儿你忘了,这么多年,你是如何过得,是如何从冷宫出来的?你的父皇从不正眼瞧你,他可以给别的皇子大加赏赐,却从来不会对你夸奖一句。你在战场上九死一生,也换不来他的欣赏。这大半个大顺江山靠你撑着,他却迟迟不立太子。为什么?不就因为你母亲出身卑微,你没有强大的母族吗?那是只是个不成形的胎儿,可我必须为你扫除一切可能的障碍!这么多年的努力,这么多年的苦,驰儿,为了你的万世基业,有些人,必须死!”
      李驰摇摇头,看着大刘妃狂热的面容。
      “再说,这是一箭几雕的好事。谢皇后一死,皇上大受打击,你掌权的速度,大大加快。如今皇上缠绵病榻,你的大业,只在早晚。”大刘妃突然诡笑,“至于安阳,如今谢皇后死了,她没有靠山,岂不更好?”
      李驰大惊,那么隐秘的情感被自己的母亲这么说出,他觉得自己的手在发抖:“不,不是这样。”
      他艰难的,没能说下去。
      他自己都骗不过自己。
      大刘妃笑得畅意:“我的儿,难道你想看到安阳出嫁?放心,母亲也挺喜欢她,那真是个美丽的姑娘。等你拥有了天下,这天下的一切,还不是任你予取予求?”
      她笑着。
      只要能得了江山,只要她儿子可以站在最高峰,别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伦理,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李驰渐渐低下头,心中又是欣快又是疼痛。
      不,李驰,你不可以这么龌龊,不可以,那是你的亲妹妹。
      可是,那个女孩,那个他心目中最美的梦,那个他愿意倾尽一切去得到的梦,如今,已离他越来越近。
      他,已经收不了手。
      再也停不下来。

      夜晚。
      敬王府中。
      两个人叠在一起做着原始的运动。
      直到下面的女人娇喘连连:“王爷,王爷,放过妾身吧。”
      上面的男人没有停下来,却也没有说一句话。
      只是在本能的高潮中,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孩,靠在他身边,叫着:二哥!
      他翻身下来,思绪飘向远处。
      旁边躺着的,是他的正妃乔妃,温柔的靠着他,只是看他眼神阴沉,又不敢说话。
      心中,却是喜悦的。
      她嫁与李驰四年,夫妻一直相敬如宾,李驰对她,谈不上太大的宠爱。
      已有一月没有侍奉。
      今晚,李驰却招了她来,又是这般热情。
      乔妃不由脸红心跳。
      也许今晚,能有个孩子吧。
      正在此时,听见帐外有人通传:“王爷,有新消息。”
      李驰虽然思绪纷乱,听得这个,却急忙披衣起来。
      是他安插在乾清宫中的密探。
      “王爷,上次死在坤宁宫的那个宫女,她的妹子,今日遇见了皇上,皇上将她带入了乾清宫。”
      李驰只觉得心里一紧,却又心存侥幸:“皇上有说什么?”
      密探摇摇头:“皇上和那宫人密谈了半个时辰。”
      一步错,步步错吗?
      不,不可以,他不能让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杀了那个宫人。”
      “可皇上将她带在身边,半步不离。”
      李驰急速的在殿中来回走动。
      他必须作出选择。
      这是他极不愿的。
      被命运逼到无处可逃。
      也许,就是明天,他的母亲会被赐死,他会被贬为庶人,关进天牢,然后,赐之以毒酒。
      他的所有抱负,所有希望,被全部毁掉。
      不,不可以。
      他的手慢慢握紧。
      胜者为王败为寇。
      李驰,你既然选择了在这条路上走下去,那就只能一直走下去。
      一旦退缩,一旦手软,就是万劫不复。
      李驰终于开口:“去请沈亦风过来。”

      李驰仔细盘算着。
      他虽掌握了大顺大部分军队,但现在军队都在远处。
      大顺律例,京城中,只留禁军。
      而禁军统领,正是沈亦风。
      只需要一个晚上的时间。是的,1,在明天早朝前尘埃落定。
      沈亦风进来。
      李驰告诉他此事。
      沈亦风微微笑着,看着李驰,胸有成竹:“王爷决定了吗?”
      李驰点点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沈亦风道:“放心,臣誓死为王爷效命。”
      他这是将沈家性命全部押上,李驰自然知道,若不成功,就是灭顶之灾。
      他微笑着:“沈亦风,事成之后,你要什么赏赐吗?”
      两人对视着,沈亦风淡淡一笑:‘微臣要一个人,安阳公主。“
      李驰一手抓住镇纸,死死的抓住。
      他竟敢在这种时刻要挟与他!
      他几乎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怒气,出口就想拒绝。
      不,不行。
      李驰你要想清楚。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夜静如水。
      良久,李驰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和以往一样温询,只是眼神中,有着隐忍的愤怒。
      “好。事成之后,我将安阳许配与你。”
      于是在这个深夜,关于安阳的命运,两人达成了一致。
      所有的动作都安排下去,直到乾清宫传来消息,皇上急招李驰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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