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非非一粽

10、李驰的自白

　　九 李驰的自白
　　我是李驰，皇次子敬王李驰，明天，我就将是大顺最新的皇帝。
　　可很多年前，我不是。
　　很多年前，我只是东宫中一个不受重视的可怜的小孩。
　　是太子的被忽视的孩子。
　　那时，我和娘亲一起住在东宫一个阴暗的小院子里，每天都会被人欺负。
　　我小时长的瘦小，从来也打不赢那些大孩子，所以总是被打。
　　然后，娘会给我包扎伤口，边洗伤口边哭。
　　其实娘长得很好看的，据说娘当年也是东宫中最漂亮的丫头，所以才被太子看中，有了一夜之缘。
　　可是东宫中的女人那么多，个个都那么漂亮。
　　娘一个小小的丫头，又能怎么样？
　　虽然有了我，可境况也没什么变化，只是母子两人一同被欺负罢了。
　　我很少能见到父亲，除了过节时一起在人群中给父亲行礼。
　　父亲好像不喜欢我，可我也是他的孩子啊。
　　父亲当了皇帝，我和娘也进了宫，可是还是在最靠近冷宫的一个潮湿的小院子，还是没人关心我们，只有我和我娘，相依为命。
　　皇子都要念书的，我也进了上书房。
　　我想，是不是我学得好，父皇就会喜欢我了？
　　于是我很认真的念书。
　　如果偶尔，父皇和我说一句话，我会高兴很久。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不管我怎么做，父皇，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那年的十二月，非常冷。
　　那天，突然有宫人送了许多好东西来。
　　我很高兴，也很奇怪。
　　我才知道，我有妹妹了，皇后生下了一个一个小公主，是嫡长女。父皇非常高兴，给后宫所有人都有赏赐。
　　我本来是想嫉妒她的，可当我在小公主的百日上看见她时，我嫉妒不起来。
　　她长得好可爱，全身上下都粉嘟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
　　我看见父皇把她抱在怀里，眼神中，是从没有过的慈爱，一直高兴地笑。
　　我看见她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抓着，眼睛又大又亮，一直咯咯的笑。
　　她是所有人的宝贝。
　　她，就是媛媛，安阳长公主媛媛。
　　我还在上书房念书，一次因为我背出了先生的作业，而我那些兄弟们都没有背出，我的兄弟们很不满，下课后就在御花园里围住我打我。
　　我一个人，哪里打的过他们几个人？他们把我按在地上一拳拳的打着，却突然停住。
　　我直起身来，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站在一边，大声说：“我要去向父皇告你们，你们打人。”
　　兄弟们似乎都怕这个小女孩，纷纷离开。
　　我爬起来，擦擦身上的泥土，我可不想给娘看见，不想让娘担心。
　　那小丫头走过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着一块极精致的帕子：“二哥你擦擦，痛吗？媛媛给你吹吹就不痛了。”说着，她鼓起腮帮，想帮我吹气。
　　我长这么大，除了我娘，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
　　第一次，有人这么亲切。
　　从此，我有了一个最好的妹妹，媛媛，我们一同成长。

　　我十三岁时，决定去军营打拼。
　　这几年在上书房，不管我怎么努力，始终不被重视。
　　我的娘，至今，也只是个小小的才人。
　　为了未来，我想，也许去军营，可以拼一条路出来。
　　临行前夜，娘为我整理行装。
　　我知道她不舍得我，也为我担心，可我现在，也唯有这么做了。
　　我走那天，只有媛媛来送我。
　　她还是个小孩子，只是高兴地说：“二哥，媛媛也要念书了，以后你要给媛媛写信啊，媛媛还等你回来的。”
　　我笑着拧了拧她的小脸蛋，一看见她，我就可以忘记许多烦恼。
　　军营里是很辛苦的，但也很充实。我想，比起那个后宫，我更喜欢这里。在这里，我逐渐成长，认识了许多人，包括沈亦风。
　　也有很多危险，因为我不久就上了战场。很多次的受伤，很多次的生死一线。
　　然后，有时也会很想家，想娘，想媛媛。
　　给媛媛写信，知道她很聪明，七岁就能作诗了。
　　我的妹妹，当然聪明。

　　终于，在六年之后，我回到了京城。
　　现在，我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皇子。
　　因为我立下许多战功，就连父皇，也不得不对我另眼相看。
　　我更成了，朝堂上的重要人物，太子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那年，媛媛已经十岁了，比起以前，已经长成个小美人了，可以想象，再过几年，该是怎样的绝代芳华。
　　她对我没有变，还是那样粘我，而我对她，却已经变了。

　　当她冲上来抱住我，亲热地说：“二哥，你长高了好多啊，你得教我骑马射箭。”
　　我明确的感受到了，身体的变化。
　　怎么回事？李驰，她是你的妹妹，你肯定是昏了头了，大概是因为在军营里太久没见过女人吧。
　　我很快平息下来，和媛媛说笑。
　　那天晚上，我有了第一个女人，是母亲宫里的一个宫女。
　　不知为什么，在进入她那一刻，我突然想起媛媛的身影。
　　其实，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宫女的样子了。

　　之后几年，我又去了军营。
　　我想，慢慢地，也就忘了。
　　大顺风俗，女子十三岁的生日，是很隆重的，所有兄弟姐妹都要送礼物。
　　宫中也不例外。
　　媛媛十三岁生日那天，我回来了。
　　晚上宫中大摆宴席，皇子公主们，纷纷送上精美的礼物。
　　我也有礼物。
　　我把礼物递给她，媛媛打开盒子。
　　我很怕她不喜欢这个礼物。
　　那是我自己做的一根木钗，很粗糙。我却花了整整三个月。
　　媛媛抬起头，眼中全是惊喜：“二哥，是你做的吗？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笑得那么美：“二哥，给我带上吧。”
　　我觉得手心里都是汗，心跳的厉害，拿起木钗，给媛媛戴上。
　　我为什么要回避？
　　我只是想，能经常看见媛媛，能经常和她说话，就行了。
　　这有什么不可以？
　　如果我做了皇上，如果我拥有了天下，我就可以经常和媛媛在一起了。
　　谁也不能说什么。
　　那以后，我开始热衷于太子之位的争夺。
　　我也没有再回避自己。
　　那年的春猎，我第一次去，把我猎到的白狐送给了媛媛。
　　这，会带给我爱的人幸福的。
　　我二十岁那年，我立了正妃乔氏。
　　当初，在众多候选中选中她，是因为，她的皮肤很白，这点，和媛媛很像。
　　我在朝中的地位越来越稳固，也封了亲王。
　　本来想一步步走的，可随着媛媛的长大，她也越来越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我生气的发现，媛媛也有了别的想法，她和朱林的交往，已远远超过正常界限。
　　不可以！我心乱如麻，一心要阻止。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事发生了。
　　皇后竟然又怀了孕，还是皇子！
　　母妃要我给她送药时，我心中不是没有想过会出什么事。
　　可我却假装不知道。
　　我以为，最多，只是生不出皇子。
　　没想到，谢皇后也死了。
　　我没想要她死，从来没想过。
　　母妃是变了，得到的地位，就不能再失去，所以，不择手段。
　　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这么一步步的错下去，所有人都拿着种种逼我，逼我做我不情愿的事。
　　沈亦风还想借机要挟我将安阳嫁给他。
　　怎么可以？我要将媛媛一直留在我身边，陪着我，
　　就算她永远不是我的女人，那也永远是我的妹妹，永远不能是别人的。
　　我不能接受让她披着霞披嫁给别人，永远不能接受她在别人的怀里。
　　为了她，我已经做了这么多。
　　沈亦风，你最好知情识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今晚，我站在乾清宫里。
　　明天，这里就是我的领土。
　　这么久，经过了这么多，我终于得到了帝位。
　　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为何我却快乐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