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戈王爷》华名敛

9、万事俱备

　　再过一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月圆节，家家户户在门口已经设了灯笼，西边桥头已经悬挂了数米长的灯笼梯，种类各式各样，有花鸟鱼虫样式，也有生肖像，还有不乏题了应节气的诗词的，若是晚上点亮怕是异常美丽。
　　糕点店铺也忙碌，月饼酥糕热卖，可是忙坏了一帮店家小厮。连周边的酒铺的生意都牵带着，香味浓郁清香的桂花香一时萦绕整个街巷。
　　可尚书府邸因着杜家公子的丧事，丫鬟小厮一律忌喜色，虽是中秋临近，但整个府上阴气沉沉，一片压抑，装饰的白帷与外界的阖家喜庆成了鲜明对比。
　　廖云歌一大早跨进尚书府立刻和尚书大人和夫人撞个正面。
　　“我说廖中司，杀害我儿的真凶你可抓到没，这都第五天了，你总得给我些交代吧！”
　　“这都五日了，我儿……呜呜！”
　　尚书夫人以手绢拭泪，只见她两眼肿如核桃，怕是这几日没少哭。
　　“杜大人，少安毋躁，咱们屋里说。”
　　廖云歌扫视周围，示意门口人多眼杂，不方便说话，那尚书大人会意，忙让管家领人入厅。
　　入厅，崇恕已经先她一步到迎客厅，杜尚书和夫人落上座，廖云歌于左侧坐下，崇恕站在她身后。
　　见廖云歌已经和了半碟茶却依旧一言不发，杜尚书这才挥挥手示意一众服侍的下人下去，独留了一个管家。
　　“廖中司，现在你总可以说了吧。”
　　“大人，嫌犯是抓到了，可是若想他认罪还需要大人您帮个忙？”
　　“我？”杜尚书不解。
　　“是，您。小人位卑，实在需要您出面。”
　　“既是与我儿命案有关，你但说无妨。”话虽如此，但杜尚书的一抹忧思还是从他皱起的眉头透出来。
　　“大人不用过于担心，您只需要把京城郭家的公子郭羡请到贵府即可。”
　　杜尚书愈发不解，此事怎么又扯上那京城郭家了，偏偏还是和佟小王爷一起厮混的郭二公子。
　　“只要廖中司能替本尚书抓住杀害我儿的恶匪，我马上派人去请，只是......”
　　只是，此时此刻，该以什么缘由呢？
　　杜尚书看向廖云歌，廖云歌回以礼节性的微笑，管你什么理由，只要人到就行了她可不愿费那个神。
　　“在下还有事在身，就先行告辞了。”
　　“属下崇恕也告辞。”
　　崇恕连帽拜别杜尚书，紧随其后地追上廖云歌。
　　杜尚书见二人前脚后脚就出门了，一时语塞。
　　“大人，咱以什么缘由请.....”
　　“随便什么缘由，现在马上！”
　　“是是是！”
　　管家连连点头，忙领命下去，可是，尚书府平日里和郭家没什么交情啊，两家公子还有些过节，这该找个什么说得过去的缘由呢？真是苦恼。
　　过了晌午，廖云歌和葛匀、方桐在玄卫司用完午饭，便带着石通前往尚书府。
　　刚下马，就在门口遇上管家客客气气请来的一个七尺高，淡紫锦缎长袍，看面相是个富家公子。
　　“郭二公子有礼，在下玄卫司廖门廖云歌。”
　　廖云歌抱拳施礼，那人差异。
　　“你怎么知道我姓郭？我俩见过？”
　　“哼，何必见过，人家廖中司可是好手段，打听你还不简单。”
　　廖云歌闻言，这才注意到郭二公子身旁还站了个佟王爷，听这讽刺的语气，看来他还在对那日的事耿耿于怀。
　　“在下眼拙，不曾望见王爷，恕罪。”
　　佟京鹤也不正眼瞧她，只往她身后瞧，那石通被人押解着，见有人盯着他，恶狠狠瞪回去。
　　佟京鹤本来就只是远望一下，看看到底是哪个家伙犯事让他遭受皮肉之苦的，结果冷不丁被人瞪回来，气势上瞬间弱了下来，一撇眼，见廖云歌在看着自己，吼道，“看什么看，进门进门！”
　　说完一心急，差点被门栏绊到。
　　“佟京鹤你吃错什么药了，你慢点！”郭羡回头一脸自家儿子丢人现眼的表情，“见笑见笑！”
　　说完连忙进门追上佟京鹤。
　　“那廖大人，您......”
　　“无妨，你先去禀报尚书大人吧，就说人都齐了，望他移步你们尚书府的迎客厅。”
　　“是，那我就先走一步，您请。”
　　见人都走完了，葛匀终于压不住疑惑，“您什么时候认识郭家二公子郭羡了？”
　　廖云歌笑笑不说话，葛匀等只好带人一起跟在她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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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云歌安然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尚书大人的驾到。
　　对面坐着的郭羡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仔细看来，面容姣好富有线条感。眼角微微向上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
　　见廖云歌在打量他，更是回她个面色如花的笑，端的很是儒雅，怎的这么个人会和佟京鹤成为朋友，而且感觉交情还匪浅的。
　　他俩的对视和表情落到佟京鹤眼里，活脱脱眉目传情，当着他的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他兄弟。不自觉的就异常嫌弃表情的睨向她。
　　这佟王爷从门口遇见的那一刻开始，无时无刻不在表现对她的敌意，丝毫不遮掩的，这么明显，她要再不察觉真的榆木了。
　　她看了一眼郭羡，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佟京鹤，就这样来来回回，情报说，这佟王爷也就是个随心所欲做事，除了爱出些风头，被人在背后议论都丝毫不在意的。按说那件小意外不至于如此记怀，莫非......
　　佟京鹤被来自对面诡异的目光盯的心烦躁，难不成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她不会在想什么法子要打发走自己吧。
　　杜家派人去郭府的时候，他正好在和郭羡玩投壶，结果来人说杜家尚书有请。这往来无情分，儿子死了反而请个二公子去府，怪异。于是他一横心，美其名防止杜家对郭羡行不轨事，实际来打探下杜府现在情况。
　　他刚想开口，杜尚书及其夫人就来了。
　　待他们落座，廖云歌郭羡等人行了个礼节，随后廖云歌又看看下面仍然被扣押跪着的石通，她示意柴忠让手下的人放开。
　　柴忠会意，“人松开，你们先退下吧。”
　　正巧，崇恕也按廖云歌的吩咐把与石通同室的几个小厮带了过来。
　　于是，除了守在门口的两支玄卫司，厅里只剩他们几个和所需的人证。
　　几个人也是同石通一样在杜府服侍了几年，平日里嬉笑怒骂称兄道弟的，今日反见那石通带着枷锁跪在地上，纷纷面露不可思议。
　　“真的是你？”
　　“我原本还不相信来着，居然是真的？”
　　…………
　　“别吵了！”被底下的杂声扰得烦，尚书大人铁着脸，声音冷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石通，仿佛透着二月冰的寒。
　　当时一听管家说玄卫司的廖中司带着凶手来找，又听管家说凶手就是儿子的随从石通，当时一急，险些晕过去，竟是养了个谋杀主子的白眼狼，恨不得亲手宰了石通那家伙。
　　那几个人被尚书大人一呵斥，立刻噤声。
　　“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当初要不是夫人看你可怜，好心收你来我府上……现在，你...你...竟然敢杀自己的主子！”
　　一旁的夫人早就哭哭啼啼了，尚书大人气得直跺脚，更是撩起桌旁的茶杯就掷向石通，碍于其他人在场，倒也没有下一步作为，“要不是看在有玄卫司的分上，我真想把你碎尸万段……”
　　“廖中司，你可得替我死的冤枉的儿子讨个公道啊！”尚书夫人以手绢掩泪，哀怨地看着廖云歌。
　　廖云歌被那眼神瞅着，一个激灵。
　　虽然，她实在是觉得以这杜公子的所作所为和风评，死不足惜，但毕竟算是她管辖范围的命案，事关她的办事能力，于情于理她还是得秉公办理。
　　“玄卫司自会给夫人您一个交代，只是……”廖云歌向座上的尚书大人拱手一拜，回头，视线由郭羡一路转到跪着的石通。
　　那石通却是毫无畏惧之色，好似一切事情皆与他无关，对于上面人的怒色视若罔闻，斜着眼似笑非笑。
　　没想到两日的牢狱生活，没有反思，反倒让他定了心，典型一副破罐子破摔样！
　　“只是什么？”尚书夫人急忙询问。
　　“只是有些证据还需要证明？”
　　“岂有此理，廖中司，你是在拿老夫寻开心吗？拿我尚书府的家事胡闹吗？！”不出所料看到尚书大人愠怒的神情，他怒目圆瞪，一挥手，“来人，把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以祭我儿在天之灵！”
　　“杜大人，您邀请我来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看见眼前荒诞的一幕？”
　　郭羡适时来了一句，来者是客，而且还是自己请来的客，杜尚书也意识到自己被气糊涂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失态，真是有失身份。
　　“瞧我，都气糊涂了。”他挥挥手制退下人，“玄卫司的人还没说话，我也是是着急，让二公子和王爷笑话了。”
　　廖云歌也不恼，对上尚书大人投来的求救眼色，一正色，“大人请先息怒，我玄卫司绝不会枉顾任何一条人命。”
　　“我还真挺好奇，你们玄卫司是怎么破案的，今日有幸让我见识见识。”
　　郭羡眸子里满是惊喜的打量，佟京鹤在一旁哼哼。
　　她回头看向石通，剑眉一挑：“石通，我也不绕圈子了，且问你三个问题，你只回答即可。”
　　“大人！”方桐不解，可又不知如何插话。
　　崇恕用手拦下他，“听大人怎么说。”
　　石通眼里闪过诧异，到把他带回杜府，难道不是找到什么证据准备当着这么多人面来判案的吗？哼，反正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也无所谓这是不是个圈套了。
　　“廖中司你……罢了，你且问吧！”尚书大人一挥衣袖，别过脸，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