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戈王爷》华名敛

3、赴宴

　　足足三天，廖云歌来来回回，到也基本掌握自己这门的情况，说是上位中司留下的烂摊子都不足为过。
　　这帮人典型来之安之从之。也就谁当了他们新领导都无所谓，上头安排的敷衍着执行混日子。
　　这几天在崇恕的陪同下肃清熟悉人员，点名整合的时候，虽然统共三十二人，撇去方葛柴崇四人她半是了解，其余人等状态消极简直可以说是混吃等死。
　　她允许个人性子散点闹点，但决不允许一起的队伍散乱如沙。
　　而她也确实初来京城，无处可去太过无聊，所以三天里，她几乎都泡在中司营地，硬生生给队伍重新设计整编了一下：葛匀、方桐、崇恕、柴忠四人每人分属七名下属，她间接管制，凡有人犯错，队长和本人一同受过。同时，她将自己的俸禄拿出一部分，作为个别情况下的闲钱运作。
　　她的种种新规，也算是奖惩有度，对赏错罚。
　　今日傍晚，廖云歌在第四次整合队伍后，满意地看到队伍总算又多了几分生机。
　　她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这种精神状态才是我廖门该有的。好了，大家散了吧，晚上天然居见。对了，到时记得穿好看点，我托孟中君在京城......碧云.......碧云巷找了几个美人，你们穿太寒酸丢了我廖门的脸面啊!”
　　一听有美人，底下三五成群瞬间炸开了锅。
　　“碧云巷？那不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吗？”
　　“以我们这么点俸禄，哪怕只去一次，半个月的俸禄可就打飘了。”
　　“大人居然请来碧云巷的美人？您可不要骗我们啊！”
　　...............
　　底下人一脸不相信，可话语又满含着渴望是真的。
　　廖云歌大笑：“骗与不骗，晚上不就真相了。”
　　几个女人就能把他们打发了，也太经不住诱惑了，她突然有点担心她的部下了。
　　“嘿，兄弟们，咱们还不回去好生打扮一下！”
　　“对对对，赶紧去锦衣斋置办件新衣裳！”
　　“是啊，是啊，走着。”
　　“哎呦喂，你别挡着我回去的路啊！”
　　“我去，这是谁的鞋被踩掉了？”
　　…………
　　大家乱哄哄的一团，不一会儿就一窝蜂的散去了。
　　廖云歌看着刚才还满当当的地方，一瞬就只剩崇恕、柴忠和她三个了。
　　“你俩不回去......呃......打扮一下自己吗？”
　　“好久没见到这种场面了。”崇恕注视着远方，似是在感慨。
　　“我长得粗了些，普通人看了尚且会怕，何况美人，所以也就无所谓了。”柴忠挠挠头，半是事实半是自我解嘲。
　　廖云歌听他说这话，也不避讳，直接盯着柴忠看。
　　确实。相比崇恕那种模样显俊，还一身雅气的，柴忠确实粗犷了些。同样是闭口不笑，崇恕的尚属于能令人赏心悦目，柴忠的反而给人一种气势汹汹的感觉，一般女子确实会怕。
　　柴忠被她看的心里毛毛的，后脊一阵发凉。
　　他刚才的话有毛病？没毛病吧！
　　就这么盯着他许久之后，廖云歌这才缓缓来了句，“你也别担心，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爱。总会有女子喜欢你这类的。”
　　柴忠有点无措。
　　崇恕忍俊不禁，也附和着点头。
　　“崇恕你，居然和大人一起寻我开心！”
　　柴忠羞恼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时候也不早了，还愣着干嘛，走吧。”
　　廖云歌说着挥手作别，撂下这二人便先行迈着小方步悠哉离开了。
　　--------------------------------------------------------------
　　虽然已是天黑，可路上行人两两成双，街边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灯火通明，绚烂如白昼，整条街甚至比白天更添了几分趣味。
　　廖云歌换了一身玄色便装，转着梅花头骨扇，缓慢悠闲地走往天然居的路上。
　　她特地比约定晚到半个时辰，为的是大家开局不拘束。毕竟热了的场子再冷不会冷到哪里去。
　　这天然居果然不愧是京城的名栈，隔着很远也一眼就发现了。牌匾两边因着灯笼的光，\"天然居\"三个字看得清清楚楚。二楼明亮，连嬉笑怒骂都传了出来，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廖云歌停下站在门口向里看去，灯笼高挂四角，里面比外面更华丽更亮堂。
　　扇子往腰间一别，脚刚迈，守门小厮也是机灵，赶紧迎上去，“客官，今夜真不凑巧，本店无席了，望客官还是改日再来吧。”
　　“没事，我……”
　　廖云歌刚想解释，正好被第三个派遣下来搜寻廖云歌的人，也就是方桐发现。
　　他大步下楼，往他们这方走来，凑上前和小厮说了几句便打发走了小厮。
　　“大人你总算是来了，我们都酒过一旬准备开二了。”
　　廖云歌笑笑，扫了眼满席的一楼，看来这天然居确实生意兴隆。便也不犹豫，直接上了二楼。
　　楼上三四人一桌，大家正交杯换盏，大家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无功而返，并没有注意到廖云歌的出现。
　　廖云歌放眼望去，换下官服套上便衣，一个个倒也生的模样不错。
　　一个碧绿长裙的美人凑了过来，媚眼如丝，唇盈如蜜，廖云歌心里暗忖，这便是他们口中心心念念碧云巷的美人啊。
　　方桐自是识趣，见美人就要扑上自家大人，赶忙转了个方向，美人便猝不及防，扑到在了他的肩上。
　　见扑了个空，美人一气，秀眉一折，跺脚离开了。
　　那其余几个美人皆薄纱，如鱼般来回游走，倒是不曾忽略任何一桌人。
　　大概是已经酒过一旬，大家神情都带了丝夜晚的气息，非醉却朦胧。
　　丝竹管弦之声从旁边雅座处隐隐约约传出。孟颂倒是有心，还准备了歌伎。只是这群男人的声音太大，基本掩盖了乐声。
　　“嘿嘿，大人可来了啊！我赌赢了，给钱给钱！”
　　方桐大笑一声，滋滋地上前挨桌讨赢钱，大家这才注意有人来了。
　　廖云歌顿时被所以目光锁住，只不过有的人目光先喜后悲，有的人则喜后更喜。
　　“方桐你给我记住！”
　　不少人咬牙切齿，却还是乖乖掏出钱袋，一脸心疼地交了出来。
　　廖云歌有点好奇，“你们拿我赌了什么？”
　　“嘿嘿，我们赌您到底会不会来，哎，可惜我赌输了。”
　　离她不远处某桌有人先开了口，廖云歌记得他是崇恕手下的，叫范磊。
　　“嚯，居然有人敢赌我不来，活该你们输。让我看看都有谁？”
　　结果刷刷，约一半人都站了起来。
　　“半数啊！”廖云歌咂咂嘴，“看来光罚银子还不够。”她接过递上前的酒杯，来回晃也不喝。
　　“啊，大人不要啊！”
　　“都是你害得，早知道买大人来了！”
　　人群中好一阵怨声载道。
　　“当然还得我自罚三杯啊，毕竟是因我才让你们失财的。”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然后反杯，“满上！”
　　“大人义气！咱们也干了！”
　　“干了！”
　　三杯酒后，廖云歌作揖：“今日承蒙大家好意，愿为我接风洗尘。你们只管尽兴喝放开喝，大家随意，不用在意我，今晚没有上下属之分，只有兄弟之分。”
　　廖云歌说罢找了个空位坐下，顺手拿起筷子拣了小菜就往嘴里送。
　　感觉到有人盯着她看，她抬眸，是葛匀。
　　“我脸上可是沾了什么，你为何这种眼神看我？”
　　“没，没，只是觉得大人和我印象中的女子不太一样。”
　　“哈哈，我要是和你印象中的女子一般，你觉得你还能看见我出现在你们面前嘛。”廖云歌又拣了酒菜送入嘴中，“别看我了，你还是吃你的喝你的吧。”
　　“也是。”葛匀觉得大人说的在理，向着她示意，将杯中酒饮尽，随后起身找兄弟拼酒去了。
　　他这一离席，刚好廖云歌面前空出一片，也正好让她看见了醉趴在桌上的人。
　　看这身形，怎么有点像那个傻孩子东佳？
　　她悄声问旁边人：“那趴着的人是谁？”
　　“小东佳啊！”
　　“嗯？我不是让你们不要带他来吗？”
　　那回答之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他赶紧给旁边人使眼色。
　　廖云歌扭头看向他：“说说吧，人是不是你带来的？”
　　“不是我，不是我！是范磊！”那人被廖云歌睨了一眼，慌不择主的说出了肇事者名字。
　　好啊，又是那个范磊。
　　她看了眼对桌的崇恕，许是刚才的话声太响，崇恕明显也回头朝她们这桌看，和廖云歌的视线直接相撞。
　　“范磊在哪里？”她一边问着，一边离席往东佳身边走。
　　“这这这，大人，范磊在这！”
　　“哈哈哈，范磊你完了。”
　　“让你别带小东佳，你偏不听，你就活该吧你！”
　　大家一派幸灾乐祸，检举的一个比一个勤劳，完全没有表现出半点同僚的相亲相爱。
　　没想到大家倒戈这么快，范磊心一颤。廖云歌也有点吃惊，可再看眼前这个两颊桃晕迷离着双眼的小家伙，让这么小个孩子来这种场合还让他喝醉酒，她觉得还是需要给事主一个惩罚的。
　　“范磊呢？”她佯怒。
　　“在......在！”范磊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知错了？”
　　“属下......属下知道错了。”
　　“当真？”
　　范磊点头如捣蒜。
　　“既如此......”廖云歌提着话，范磊的心也跟着悬着。
　　“明日，明日准你们迟半个时辰出现在中司营。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就有你范磊负责。如果我在规定时间没有看见人，便罚你三月俸禄，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大人，我范磊保证完成任务。”
　　廖云歌点点头，“让一个半大娃娃醉成这样，你们也真忍心。”
　　大家被她一说，悻悻低头。
　　桌移人动，众人见她抱起东佳，忙追问。
　　“哎，大人你这是要走了？”
　　“大人你不留下再和我们喝几杯吗？”
　　“你们确定，明天想被孟中军罚？”
　　一听廖云歌提到孟颂，大家很快噤若寒蝉。
　　廖云歌没想到自己师兄的名号这么管用，看来以后可以多多提及几次了。
　　见她背东佳有点吃力，崇恕起身，接过她手里的东佳，“还是我来背吧，正好我也想出去醒醒酒。”
　　“连崇恕你也要走了吗？”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他说完竟是直接往楼梯口走去，只不过喝了酒的步子不太稳。
　　廖云歌在楼梯口反身同他们挥挥手，便与崇恕一同下楼。
　　所谓更深露重便是如此吧。
　　喝完酒的身体突然入了凉街，好比夏衣浸雪，让人忍不住颤抖。
　　廖云歌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和她并排走的崇恕明显也抖三抖，她忍着牙齿打颤勉强开口：“你要是背累了可以换我背。”
　　“没事。”崇恕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廖云歌也不再说什么，他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到了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