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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晚成停下脚步,他不太明白程枫林在这儿是什么意思,也不敢自作多情地认为是在等自己。程枫林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从没有主动和他说过话,他们短暂的亲密无间的时光像是跟随冬天的严寒在春光初现的时候消失得无踪无影。
同样的罗晚成也没有主动找过程枫林,在获悉程枫林无意撞到了江明明他们的亲热场面后他不是没有幻想,然而事实就是事实,罗晚成不想欺骗自己,所以他也没有去找过程枫林,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在程枫林面前保留自尊,他从不认为爱一个人就一定要爱得自尊全无,在他看来自爱才能爱人,做不了爱人,他也不希望在对方眼里变成一个恬不知耻的无赖。
程枫林走到他的面前,看了他有半秒钟然后说:“谢谢你,罗晚成。”
罗晚成的万一的希望迅速烟消云散,他脸上挂上官方表情:“不客气,小程,其实这件事主要是你们王总在起作用。我不过是提了一下名而已。”
程枫林两道浓眉皱起来:“小程?罗晚成,你才比我大多少?还是说此刻我应该称您一声罗主任才对?”
罗晚成宽容地笑了,正要解释,程枫林大手一挥:“不要说费话了,罗晚成。我谢你是因为你来参加我们的聚餐。我以为。。。以为你不会来的。至于工作上的安排,那个,并不是我谢你的理由。”
程枫林的回答是罗晚成有些意料不到的,话语间有意无意的亲近之感让他一时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而只是本能地品味着这意外的亲近之感,。
“你明天要出差是吗?”程枫林又问道。
罗晚成点点头。
“那么,回来我请你吃饭。”
“可是今天你已经请过我了啊。。。”
程枫林想了想说:“我有话想跟你说。”他的眼帘垂下去,似乎有意在躲闪罗晚成探询的目光。
罗晚成实在忍不住了说:“是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现在不能说吗?”
程枫林咧开嘴笑了:“现在不行,等你回来再说吧。罗晚成,我不会叫你罗主任的,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的话。”
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宿舍大门走去。
程枫林没有躲闪地与罗晚成肩并着肩走进大门,两个人在楼梯口分手的时候,程枫林突然问道:那兔子,好吃吗?
罗晚成愣了一下,想起初五那天的那只野兔,微笑道:很不错,只可惜你没尝着。
程枫林说:“没什么可惜的,我吃得多了。只不过你没有尝过我弄的野兔,才是真的可惜。”他一边说着一边上楼,走了两三级又回过头对犹站在楼梯口的罗晚成说:改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说完了这句话,他才像真正把话说完了似的,转过头去了。
罗晚成在成都只呆了三天,本来会议在明天上午还有活动,但是罗晚成还是急着要回去。公司事很多,这三天电话就没断过,当然,临行前程枫林那句“有话跟你说”很调起了他的胃口也使他不愿意再猜这哑迷。正好王小兰他们部门到成都进货,下午要回去,罗晚成跟她约好了坐她们的车回去。
“坐我们的车?可没有集团那888舒服,你想清楚。”王小兰在电话里揶揄他。888是集团的那辆奥迪A6尾号,平时归罗晚成调度。
“得了王姐,我坐那车还难受,我是个劳动人民的命。”罗晚成说。
那天的天气很好,时间是下午四点半。车辆的费用都是各部门自己要负担的,王小兰舍不得过路费,不肯走高速路,让刘师走老路。
走老路虽然远一点但路况还是不错,一路上说说笑笑,那车后面全是货,只有前面一排双人坐位,然后就是与司机坐并排有一个位子,起初是罗晚成坐在那儿,车过新都的时候,王小兰说有点晕车,罗晚成就和她调了坐位,让她坐前面要好一点。
那辆车连罗晚成一共是四个人,司机和王小兰在前面,罗晚成和顾梅梅坐在后面双人座上。顾梅梅是柜组长,这次是去调货的,生着一双大眼睛,话很多,一路上说个不停,然而到底是春天,车到广汉的时候,王小兰和顾梅梅都睡着了,罗晚成也昏昏欲睡,只不过他一直在揣摸着回去要不要给程枫林打个电话?而程枫林倒底有什么话欲说还休要等他回去才说?
路边开着很多小饭馆,时间已经快五点了,小饭馆的伙计们都站在路边打手势,意思是请到这里停车,以此招揽生意,那动作似是而非叫人看着怪搞笑的,罗晚成微闭上眼,慢慢地有了朦胧之意。
正在将睡末睡之际,只听得呯地一声大响,他们坐的车子猛地向左转去,撞在路左边一辆拉沙子的大车上,汽车猛地一个急刹,刺耳的刹车声在此后半年时间一直在罗晚成耳际隐隐作响。
罗晚成的反应几乎是本能的,因为并没有真正睡着,车子一有异样他就醒了,身边的顾梅梅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往前直射了出去,罗晚成猛地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背心,将她硬生生地扯了回来,他自己因为惯性的作用,身子前扑,额头和左胳膊撞到栏杆上,钻心地痛。他顾不得这些,迅速地站起来,挡风玻璃碎了一大块,坐在前排的王小兰踪影全无,罗晚成两眼发直地从玻璃破碎处看过去,前面黑色的柏油路上大约七八米的地方,横躺着王小兰一动不动的身躯。
司机被卡在驾驶座上,大腿以下血肉模糊,整个人扑在方向盘上,额头流下一缕鲜血。
死里逃生的顾梅梅尖叫一声,随即便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罗晚成扑上去抱住她:梅梅,你镇定一点,镇定一点。快打电话,快点啊。他说着将她摁在坐位上,这里路边的农民已经围了上来,乱纷纷地看着,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其中一个说:我们已经打了电话了,你快去看看你们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罗晚成腿软得厉害,心里却并不是很紧张,只觉得自己是在梦中,面前的脸孔没有一张有真实感,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不过几米远而已,他觉得自己大概永远都走不拢。意识在这种时候是没有作用的,人完全是依靠本能在行动。
王小兰面部并没有很大变化,双眼微睁着,脑后流出的血甚至都不是很多,鼻凹处有一缕殷红的血丝。罗晚成有一点急救知识,知道如此重伤决不能轻易挪动伤员,他伸手在王小兰的鼻端下试了一试,好像还有微微的出气,他站起来语无伦次地说:救护车为什么还不来?为什么还不来?
围观的人安慰他:已经打了电话了,他们很近的,最多五分钟就会来。
罗晚成张皇地看着,耳边传来了救护车隐隐的呼啸声。
救护车来得很快,其中一个先去看司机,罗晚成听到他说这个还有救,赶快!
几个人围在驾驶室边救司机。另一个医生过来看了看王小兰,摇了摇头对站在一边的罗晚成说:你把她抱到担架上来。
说完匆匆去参加到救司机的人群中去,只将一付担架留在罗晚成脚边。
罗晚成俯下身子,一只手插进王小兰膝弯处,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脑,触手处是粘糊糊的一团,又像是稀涝涝地,滑腻腻地,罗晚成心中一沉,王小兰的身子还是热的,眼泪顺着面颊但流了下来,一滴滴地流在王小兰惨白的脸上。
他和顾梅梅跟着救护车到了医院,看着司机和王小兰进了手术室,顾梅梅被打了镇静剂推进了临观室。罗晚成呆坐在手术室外走廊上。
一个医生过来检察他的伤,他回答得心不在焉,医生翻起他的眼皮看了看回头对护士说:他要留下观察,看看有没有脑震荡。然后转身走了。
这时罗晚成木然的掏出电话,拔了一个他一直都不肯主动打的号码,电话通了,传来程枫林清亮的声音,罗晚成的情绪在此时失控,他几乎是泣不成声地说道:枫林,我们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