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知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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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水廊，隔着印月湖可见湖心岛上绿影摇曳，清风自引，茂郁的花木间湖石林立、曲折盘桓。明衣兴奋地指着湖心岛对殊迟道：“王妃，那便是隐华梦鉴了。和您说，王府内院的这个石林可不简单呢，里面的山石、花木、桩景、盆景、雕刻都是得到一位高人的指点按迷阵排放的。大总管老是告诫说，‘一定要记清了走法啊，你们走丢是小，万一弄丢了主子可是大罪啊’！耳朵都起茧子了呢！”
殊迟闻言驻足，远处的隐华梦鉴如同飘渺仙境中的瑶台，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难以靠近。外侧四面环水，既无曲桥通达，也无叶舟停泊，隐华梦鉴便这般青山黛影，孤傲地凌悬于印月湖心。和几日前陪太后走过的御花园相比，少了份红尘，多了份仙气。
明衣见王妃沉思的专注神情，收了声安静地立于一边。
殊迟抬眸，伸手遮了晃晃的日光。远处，古松朴拙苍劲、修竹悠然。也许，当初设计了这隐华梦鉴的人，早生了隐世之心，却奈何不能脱身这凡尘俗世，才给自己造个了超脱凡尘的寄托之园吧。
殊迟单手捋了捋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低眸瞥了眼一身华贵的王妃常服。不过是临时的居所，这隐华梦鉴里的秘密与自己何干？殊迟微叹地收了思绪，不带任何留恋地转身离开。
向右转进一个小花园，几树娇艳海棠稀疏地开在不大院落里。
殊迟低头细细审视着海棠纹路的碎石铺地，记起先前转进小园的时候无意间瞥见月洞门上写着“月转廊”三字。
东坡曾赞海棠“香雾空蒙月转廊”。想必待到席席凉风起的春夜里，满院的海棠唯剩一地的清冷，不得见半分月辉。夜已深，人无寐，银光映衬下的冷艳海棠，仿若无言地道出——“处江湖之僻远，不遇君王恩宠”。
虽然接触不多，但以孙文的性子却绝不可能想远离朝堂的。殊迟望向不远处的嘉禾堂的檐角，状似随意道：“素衣、明衣，说说王府里的人吧。”
“是，王妃。”素衣向前小跨了一步，轻声道，“钟侧妃是洛阳钟家的大小姐，嫁入王府后住在西厢弼锦苑。”
一旁的明衣嘻笑着插嘴道：“王妃，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这‘弼锦’之意是指啊，希望嫁进来的女主要有大家之仪，为夫家带来昌隆之气。可惜呢，钟侧妃那……火爆的性子，只能让王爷头疼咯！”
素衣斜了明衣一眼，明衣吐吐小舌闭了口。
殊迟暗想，府里人人皆知钟王妃善妒，偏又好强，不许外人对自己说三道四，不然便施以重罚。素衣为人稳重知分寸，而明衣则天真烂漫单纯地多，却也怕说多了挨罚，只说是钟王妃性子火爆，
素衣继续说道：“北边是菊园，王爷亲笔题名悠然阁。”
明衣嘟着樱桃小嘴，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菊花夫人是王爷的宠姬，脾气好又善解人意，对待底下人特和气，虽然菊花夫人出身采乐坊，可是不知比多少大家闺秀……”
“明衣！”素衣低声叱呵，生怕明衣说出指桑骂槐的话来。
殊迟不解地重复了句：“采乐坊？”
明衣瞄了眼神情严肃的素衣，略略收了点玩性，答道：“采乐坊是京城第一大歌舞坊，菊花夫人前身是名动京城的采乐坊舞姬季扶若的琴师，‘千手琴心’黎佩姬。传闻黎佩姬精通数种乐器，所弹之音由心而出，动人心魂，所以才有了‘千手琴心’的美名。不过菊花夫人嫁入王府后就只是菊花夫人，世上再无‘千手琴心’……”
殊迟见明衣素衣皆露出一副惋惜又欣慰的神情，刚想开口，却听见转角的月洞门渐有人声，殊迟听到人声中“王妃”二字，心下一秉。
明衣素衣两人无声对看一眼。素衣刚想过去阻了月洞门内的人的乱嚼舌根，殊迟便出手阻止，食指点唇示意明衣素衣不要出声，拉了她们二人悄悄躲进一旁的竹林里。
月洞门外侧，竹荫斑驳，投下碎碎剪影，隐没了璨璨华服的珠玉光华。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知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