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嘉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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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门内侧，一妇人低哑的声音惋惜地说道：“小王妃也真可怜，才嫁进门没几天，王爷就天天留宿悠然阁。这菊花夫人也不劝劝，摆明想给小王妃一个下马威！”
还未说完，便听见尖利的女声打断道：“哼！现在的隆宠能顶什么用啊？！王爷是何等身份？日后什么样的侍妾都会有！到时候倒要瞧瞧她菊花夫人怎样日日以泪洗面！到时候眼睁睁瞧着王爷宠幸其他年轻美貌的侍妾，她就哀怨去吧！哼！”
“小声点！”低哑的声音张皇道，“你这张嘴啊！也不看看这儿是说话的地儿嘛？！……”
明衣颇为不安地看着低头冥思的王妃，素衣听院子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担忧地唤了声：“王妃……”
殊迟抬头见明衣欲言又止的样子，浅浅一笑：“不必多说什么，我明白。”
素衣、明衣相顾无言，见王妃仿佛没发生任何事般踏进月洞门，便匆匆跟了上去。
殊迟仪态万方地步进嘉禾堂，遥遥见内堂一大桌子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女子，不自觉地暗暗轻嘲：“‘嘉禾’？这么一大家子我到想看看怎么个‘家和’法！”
嘉禾堂内安坐着的内眷见王妃步入堂内，便起身行礼。殊迟微微点头，含笑道：“姝雯来迟，请各位姐姐多多见谅才好。”
话未完，只听“哼”的一声响起。殊迟淡淡回眼，细细打量下首明艳的丽人。明眸皓齿，唇红齿白，除了有点目中无人的骄傲外，殊迟想到的也就这两句能概括所有大家闺秀的通用语。殊迟心里微叹，这钟瑶倒是太沉不住气了，难怪不招待见。
一旁橙衣的女子见气氛尴尬，温颜道：“王妃与我们这些檐下人自是不同，要我们见谅岂不是折杀我们了啊。”
殊迟不语，回转视线直视橙衣女子的双眸。那是一双灵动中透着妩媚的眼睛，殊迟不能否认，这双眼睛的确有令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资本，估计这就是孙文为什么专宠黎佩姬的原因了吧。
“啪”的一声阻断了殊迟的凝视。殊迟还来不及回头，身后便传来重物坠地的巨大声响，夹杂着瓷器落地的清脆碎音。
“天那！钟妃她……”“这可是宣德年间的青花瓷！”“王爷很喜欢的……”姬妾的窃窃私语，吵得殊迟很是头痛，这钟瑶是不是太由着自己的性子了？
钟瑶惴惴不安地立在一侧，贝齿死死咬住下唇，不支一声。殊迟扫了眼青花瓷碎片中散落的茶盏碎片和一地的茶渍，心下顿时明白了八九分。
黎佩姬见殊迟专注于地上的碎片，不觉暗暗松了口气，对于刚刚小王妃的注视仍心有余悸。小王妃的眼神太犀利，仿佛能看透人的内心所藏。
“王爷到。”门外传来不是时候的喊声，众人连忙止了议论，向王爷盈盈下拜。
孙文踏进嘉禾堂便见心爱之物碎裂在地，视线缓缓扫过众人，冷冷道：“谁能告诉本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黎佩姬见九王爷视线停驻在脸色微白的钟瑶上，心一横，跪下道：“一切皆是佩姬之过，与钟姐姐无关，请王爷责罚！”
“是本王妃打碎的便是本王妃打碎的！用不着旁人假惺惺地替本王妃代罪！”钟瑶怒不可止，狠狠瞪了眼跪地的黎佩姬，伸手撞开身前的殊迟，直接步出嘉禾堂。经过孙文身边时，恨道：“我自个儿回房思过！用不着您下令！”
孙文看都不看钟瑶一眼，强行克制住不停上涌的火气，“记住，你只是侧妃！不要‘本王妃本王妃’的乱叫！有损本王脸面！”
“你！……哼!”钟瑶眼里流露出的爱恋绝望不甘与愤恨，令殊迟为之一愣。一直以为他们的婚姻不过是太祖压制孙文的政治筹码，可望着钟瑶离去的落寞背影，殊迟忽然觉得，其实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再明丽的妆容也掩不住自己心上人不爱自己的事实。
殊迟回过神来，见孙文已入座，便款款落座其左。
“晴姨，把碎片收了放入隐华梦鉴吧。”孙文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殊迟不解。
孙文身后的老妇应了一声，亲自领了一群婢女仔细拾了碎片离开。
待上菜完毕，一大桌子人各怀心事默默而食。
殊迟不动声色环视一圈，示意素衣夹了稍远的雪球素虾，抬手掩口时低声说道：“你的一大家子还真有够乱的。”
孙文依旧一副大家之主风范，似只专注于进食地回道：“要不你怎么会来？”
殊迟气结。
黎佩姬小心地抬眸，意外地看见王爷嘴角一丝苦涩笑意瞬间划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嘉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