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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十 有栈之车 行彼周道 ...

  •   陈方见灌孟面色有异,不由又惊又喜,急应道:“正是。我高祖陈重六十年前迁来颖川,至今已传了三代。伯父可知我家祖上来历么?”
      灌孟不语良久,缓缓摇头,陈方眉间一皱,又道:“当年前辈所救那人,应与我祖上深有渊源。那人是谁?前辈可否相告?”灌孟直望向陈方眼中,摇头道:“那人不欲旁人知晓他姓名,我虽从他习武三年,也是不知。田仲虽知那人姓名,却从未向我提及。”

      四人此来灌府,原是为了打探小棋身世,灌孟方才口念“颖川陈氏”之时,有失常态,竟似知晓陈府祖上来历。他连答几句“不知”,陈方疑他所言不实,碍着灌夫在旁,却不便再如此直问,心中甚为失望,心念急转,又道:“当年田仲来刺灌侯,显是早有深仇,他为学拳掌,便放了灌侯一命。此事大违常理,伯父可知其中缘故?”灌孟摇头道:“我实不知。”

      方才灌夫言及那老丐之时,曾说他对贾山“晓以大义”,灌孟异常不喜,加以陈方、田仲、小棋与那老丐一番恩怨难缠,是以那老丐之事,众人均不愿再提。灌夫与小棋不知陈方为何忽然又欲言及此事,俱望向他,满面疑惑之色。陈方道:“田仲学那拳掌,原是为了去斗伯父十几日前所遇那名老丐。”

      灌孟大惊道:“竟有此事?你又何从知晓?”陈方道:“今日入城之前,我四人曾遇那老丐,细谈了一番。”灌孟望了灌夫一眼,脸上时红时白,却不再问。

      陈方道:“那老丐四十年前似是齐地有名豪侠。他遗了一枚信物,不知伯父可否识得?”小翠闻言将那青铜牛首取出,陈方取过,交到灌孟手中。灌孟面露奇色,仔细把玩半晌,蹙眉道:“当年我随灌侯四出征战,却未去过齐地。这老丐是谁,我实不知。”

      陈方仍不舍弃,又问道:“方才伯父曾说已有十余年未有田仲音讯,则那田仲学成拳掌之后,又曾回到颖阴?”灌孟不料他又有此问,道:“……三十年前,那田仲确曾回到颖阴。”陈方问道:“当年田仲可是新失了一臂?”灌孟微讶点头,陈方又问道:“伯父可知田仲所失一臂,是被我师父所伤?”灌孟闻言大惊,几乎扶案而起,却只矢口不答。

      有灌夫在旁,陈方如此咄咄迫问,又以陈府旧事相诱,灌孟既已缄口,陈府祖上来历,陈方已不能再问,长叹一声,低道:“原来伯父早已料知此事。”

      灌孟闻言,面色甚为难看,正尴尬间,忽然门前一人大笑而至,众人定睛一看,却是贾山面作欣喜之色,大步走入。

      贾山此来,恰解了灌孟的窘况,灌孟微笑问道:“灌侯允了你何事,这般兴好?”贾山笑道:“又有何事瞒得过灌兄?灌侯已允荐我入朝了。”灌孟奇道:“贤弟向来淡泊明志,因何又生了入仕之念?”贾山道:“灌兄可曾记得十几日前所见的那位前辈?”灌孟不答,贾山以眼角瞥向陈方与小翠小棋,也缄口不语。

      灌夫见状忙道:“我这几位好友皆是忠义之人,贾二叔不必过虑。我四人今日入城时曾与那前辈邂逅,蒙以相告天下大势,一番谈话,颇为投缘。”贾山惊讶笑道:“如此甚好。”又向灌孟道:“当日那前辈晓以齐地诸王叛谋,我这十几日来仔细思索,方今天下之势,着实堪忧,我求灌侯荐我为淮南相,实是为防来日吴楚之乱。”

      众人各自惊奇,陈方也收了心思,问道:“我只闻吴齐向有异心,楚国为何也会反叛?”贾山道:“此事说来话长。先高帝有兄三人,吴王刘濞为高帝兄刘仲之子,楚王刘戊为高帝兄刘交之孙,天下刘姓诸王之中,仅此两人并非高帝血脉。吴楚两国土地相接,楚王刘戊向从吴王刘濞之谋,这二人几十年来荣辱共契,进退与同,来日吴国若反,楚国也必不袖手。”

      陈方一阵心惊,问道:“如此赵、梁、淮南诸国,会否也从吴齐而反?”这三国在颖川北、东、南三面,乃是中原与吴齐楚三国之间的藩障,贾山点头道:“梁王刘武乃圣上亲子,自然不会反叛。赵王刘遂乃圣上侄辈,为人左右不定。赵国富铁,多产利剑,齐地诸国与之相交甚密,将来会否从叛,实是堪忧。”

      贾山一顿又道:“先淮南王刘长乃圣上胞弟,十余年前谋叛事发,身死国除。后圣上巡游淮南之时,只因闻了一民谣,讽他弑弟乃是贪图淮南之地,盛怒之下便封了刘长诸子为王。现淮南王刘安正是刘长之子,隐怀父仇,其心难测。”

      灌孟叹道:“‘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圣上只为这几句俚谣封了刘安,此时反为掣挚,着实可叹!”

      陈方听到“兄弟二人,不相容”这一句,突又想起高祖陈重手书家规,心中耸动,直直望着灌孟,只听贾山叹道:“圣上之仁德可比先贤,尧、舜放逐骨肉,周公杀管、蔡,天下称圣,独只圣上除叛为世人诟病。如此人心不古,才是着实可叹之事!”他重叹声中,各人暗自思量,一时无语。

      贾山饮了一口茶,又道:“淮南地亘吴楚与中原之间,将来若是不从吴楚而反,实可为中原屏障。年前淮南相曾敖暴毙,圣上仍未指任新相。那淮南王刘安好文恭士,不喜兵戈之事,我如能得荐为淮南相,自当晓以大义,力劝他不反。至不济也可暗中为谋,在淮南军中广部亲信,令其欲反而不能。”

      灌孟大喜道:“贤弟如此深谋远虑,着实令人惊佩。愚兄以为你入仕为图富贵,实是小人之心啊!”贾山忙道:“灌兄言重了。”一顿又笑道:“其实愚弟这番谋划,也多少有些私心。”

      灌孟道:“贤弟何必过谦?”贾山道:“我如能成此功业,将来入朝,也要在庙堂之中,为儒术争回一席之地。”

      灌孟淡笑道:“贤弟居此二十余年,淡泊明志,人所共仰,不料这儒道相争之事,贤弟仍是如此介怀。”

      贾山急辩道:“灌兄所见,天下如此危局,却是因何而致?正是圣上奉那黄老无为之术,对诸侯听之任之,礼法大乱,君臣之纲废弛,诸侯才有异心。若是天下人人如我儒家所教,克己复礼,天下大同,诸侯自如周时一般尊王守礼,又怎会有这等忤逆叛乱之事?当今时局,早已危若累卵,朝中之人仍只知每日颂其玄玄之道,害莫大焉!”

      灌孟向来辩不过贾山,淡然不语,贾山甚是激动,又道:“前时贾谊奉儒,才华为圣上所喜,欲以为公卿,偏是朝中一干老臣妒其年少,以言语相毁,谪作了长沙王太傅。若是圣上早从了贾公所奏,定官名,兴礼乐,今日天下又怎会是如此一番乱局?贾公未竟之志,天下儒者共怀。贾山不才,有良机如此,即使牺牲性命,也要放手一搏!”

      当年贾谊遭毁贬谪,先颖阴候灌婴也是从谗者之一。贾山心有怨愤,言语未曾转圜,隐隐便有责斥灌婴之意。灌孟心中不喜,冷道:“黄老之术今日之盛,本非幸致。贾二弟所怀之事,恐怕难成。”

      贾山也听出灌孟言中怒意,不欲再辩,道:“孔圣所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贾山尽人事以待天命,即便送了性命,又有何惜?”大笑声中,推案站起,拱手道:“今日灌兄一番警醒之言,愚弟必将牢记心中,来日若侥幸功成,必当来谢!”

      贾山这一番豪语,正是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义,陈方心中钦敬,忙随了灌夫,起身相送。灌孟也起身送出门去。灌府正门之前,灌夫与贾山互嘱良久,依依乃别。

      陈方与灌夫待贾山远去,又回到灌孟居处。灌夫耳中,贾山一番豪语仍自不住回荡,激动难抑之下,向灌孟道:“父亲那日所遇老丐曾以齐地大事相托,孩儿又想今日便离颖阴,求父亲恩准。”随即约略说了瞷氏密谋以及那老丐所嘱二人合剑之事。灌孟道:“原来如此。只可惜我与那老丐俱是性子急爆之人,那日相见之时言语不和,未曾得闻其中之秘。我亦盼你成就一番功业,只是敌人强悍,切不可莽撞行事。”又道:“这位陈公子也与你同行么?”灌夫道:“正是。”于是讲了那老丐嘱陈方传授二人内功之事,灌孟向陈方面上望了甚久,道:“如此有劳了。”陈方道:“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灌孟又道:“齐地在东北方向,由此前往,须北上由东郡入驰道,其后或东向经彭城北行,或北向经邯郸东行。那邯郸是赵国都城,不如一去,也可打探赵王之谋。”一顿道:“只是由此入东郡,须得路经吕桥,其地近来生了瘟疫,你等不如在此盘桓几日,待那瘟疫过了势头,再行前去。”

      众人想那老丐一月之后才会回到济南,自己却也不忙前去,又念灌夫离家已久,于是纷纷应允。小翠嫌那青铜牛首太沉,便请灌夫代收。众人知她其实暗中取笑,俱都摇头不语。

      此时日已西斜,五人用过晚膳,灌夫领陈方三人各入了一间客房,又被灌孟唤入详叙别情。

      陈方想到贾山所谋,便录了聂剑剑谱,盼其在淮南军中教习,将来一旦吴楚乱起,也可以淮南之兵相御。抄录已毕,向一老仆闻明了贾山住处,悄悄潜出灌府。

      不一时已行到贾山所居之处,自外墙而观,这院落不甚大,前门之上,更有几块残砖破瓦。陈方微微一笑,叩门问道:“贾伯父在么?小侄陈方求见。”只听得一阵脚步之声,那门“吱呀”一声自内打开,陈方一看,来人正是贾山。

      贾山笑道:“贤侄请进。”陈方谢了贾山,随他走入。庭院之中甚是清寒,贾山道:“随我去书房罢。”引了陈方走入侧面一间大屋之中。

      这屋中本燃有烛火,想是贾山方才正自挑灯夜读。屋中一隅层层叠叠,满是书籍。其中几本书脊之上题有名字,陈方留心看去,见有一部《尚书》、一部《论语》,另有《庄子》、《韩非》、《墨子》及一部《吕氏春秋》,似极了惠夫子的书房,心中一股亲切之意油然而生。

      贾山只做过几年骑尉,赋闲在家已久,能集得如此之多的各家典籍,实属不易。陈方道:“小侄向来以为贾伯父是儒生,却不料贾伯父所藏竟有如此之富。”贾山笑道:“先祖贾怯乃是故魏王时博士弟子,故此集有各家典籍。”

      陈方道:“先师惠夫子,也如贾伯父般博览群书。”贾山闻言道:“你习的是儒术么?”

      陈方道:“先师素以儒术相教,却也不拘一格,墨、法典籍,小侄也有涉猎。”贾山笑道:“‘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庄周的这一句,实是至理。你只读过儒、法、墨学典籍么?老庄、阴阳、名家、杂家呢?”

      陈方道:“老庄之说过玄,小侄尚未通读。阴阳、名家之说,小侄素来不喜。《吕氏春秋》一书,先师不知何故并未收藏。”

      贾山道:“依你所见,诸派学说各有何所长之处?”陈方听他言中颇有考教之意,心中不敢托大,恭道:“阴阳、名、道之学,小侄所读甚少,不敢妄评。儒者教人为人之道,小侄素以为修身立命之本。法家所倡法治,墨家所崇‘兼爱’,小侄心中甚同。”他知‘法治’、‘兼爱’这两项有违儒家所教,不知贾山将作何反应,心中微惴。

      只见贾山扬眉道:“‘以法治国’,你也是颖川人士,那晁错是当今法家执言之人,你多半见过他罢!”陈方微一点头,贾山又叹道:“‘以法治国’,便是一月之前,我也曾以其为治天下之要理。”陈方向以为贾山是醇儒,不料他也曾着于法家之说,不由抬眼望去,只见贾山面上,满是失望之色:“倘天下真能以法而治,太子击杀吴太子,怎不见晁错上书,依法治罪?还不是他曾做过太子家令,怕黜了太子,空了将来自己一番富贵!什么‘法治’,尽是笑谈!”

      陈方想起那日晁错高绝风范,急辩道:“此刻吴汉暗争,晁大夫本以为吴王失了太子必反,是以不欲废黜太子,旁生枝节。”

      贾山反问道:“法家所言,天下不分贵贱,不辨亲疏,但有罪愆之人,均应依法严治。不论何因,这太子有失,却未得罪,何说是‘以法治国’?即那晁错早知吴王不反,他便会上书罢黜太子么?”

      这两句诘中要害,陈方不能作答,急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晁大夫所为,原也不怪。”

      贾山闻言反笑道:“这却是儒家所教了。”陈方一怔,方才他心急之下,未及细想,这句《礼记》之言,竟脱口而出。贾山道:“正是这一个‘礼’字!倘天下人皆能遵周礼,行仁道,抑人欲,又何必有罪罚之事?”

      这一番话语,正是惠夫子素来所教,陈方心有所同,贾山又道:“孟仁人所教,‘人性本善’,倘天下之人皆受了儒家教化,必能以忠恕之道,推己及人,则人人知礼,天下归仁,周时大同可复!”他想到日间所说兴儒之事,心中激动难抑,语音微颤,满面神往之色,陈方也为所染,不禁低颂道:“一日克已复礼,天下归仁焉。”这一句原是子颜向孔子问仁之时孔子所答,贾山闻言向他一笑,眼神之中,满是激赏之意。

      两人一时心潮澎湃,心中所想,全是周时先贤所居之礼运大同世界。

      半晌贾山突失笑道:“贤侄此来,怕不是与我谈这儒术罢?”陈方也笑道:“贾伯父一番至言,小侄几乎忘了此来所为之事了!”自怀中取出所录聂剑剑谱,交到贾山手中,道:“灌伯父所学聂剑只有六式,其实不全,小侄无意间得了这二十四式聂剑剑谱,贾伯父可在淮南军中教习,将来一旦吴楚叛反,也可将兵御之。”

      贾山大喜,将那剑谱粗粗翻了几篇,慨笑道:“如此真是天助汉室!”陈方微笑以应,又道:“淮南毕竟只三十余城,一国之兵,难抗吴楚大军。小侄以为,实应将这剑谱多抄几份,分送几个忠事之人,秘密操演。依伯父所见,方今朝中大将,可有能当此重托之人?”

      贾山道:“大将军窦婴乃窦后之弟,其实未见有何真实才学。灌侯略有乃父之风,却无兵权。倒是条侯周亚夫勇武有谋,可以一托。”

      陈方道:“条侯周亚夫?是骠骑将军么?还是卫将军?”贾山道:“条侯现为河内郡守。”陈方微觉失望,道:“如此也只有一郡之兵。”贾山笑道:“条侯亚夫是先绛侯周勃之子,近来匈奴连犯北界,圣上必将委以重任,贤侄不必忧心。今夜我便抄一份剑谱,修书送与条侯。”

      陈方闻言心中一宽,那绛侯周勃大名,他早有耳闻。楚汉相争之时,周勃曾败楚大将章邯于废丘,汉立国后,又先后平了韩王信、赵相陈郗与燕王卢绾之叛。高帝崩前有言赞曰:“安刘氏天下者必勃也”,其后十五年诸灭诸吕一役,周勃时任太尉,果有大功。这周亚夫既是周勃之子,贾山方才所言料来不虚,陈方心中稍安,道:“如此有劳伯父了。”

      贾山道:“原应多谢贤侄献此剑谱。”又问道:“今日与贤侄一番长谈,甚感投缘。贤侄若是无事,何妨随我往去淮南?”陈方暗揣他此语,竟有将毕生所学相授之意,心中一暖,约略说了欲与灌夫往齐地之事。贾山转身自书架上取出两册《吕氏春秋》,道:“下者伐兵,上者伐谋。这两册中,有纵横家之言,贤侄闲时不妨读之。齐地七王虽是兄弟之属,却也并非亲如一人。贤侄如此博学,自不难博得诸王青睐。倘能以这纵横之术分析七国,不战而屈其兵,善莫大焉!”

      陈方连声相谢,恭受了两书。那条侯周亚夫所治之河内郡恰在陈方北上邯郸途中,贾山便取笔修书一封,略言了聂剑剑谱之事,交给陈方。陈方问道:“小侄今日所遇那老丐来历甚奇,贾伯父可知其来历么?”贾山道:“那前辈应是齐地人士,姓名来历,我却不知。贤侄说他来历甚奇,却是何意?”陈方道:“半月之前,小侄曾与那老丐在颖川相遇,闻他言语,似曾与高帝有仇,他这一番图谋是善是恶,小侄实是不知。”

      贾山大惊,仔细问了陈方与那老丐相遇经过,皱眉暗忖半晌,道:“此人善恶难断,只是方今之势,瞷氏叛谋只有此人可阻。贤侄赴齐之后,须得处处提防,以免为其所用,乱了天下。”

      陈方心中一凛,贾山叹道:“你与灌夫俱是弱冠少年,实不该委此重任。可惜灌夫之兄灌预早死,否则以他武功阅历,当可补你二人不足。灌预文武俱全,我与他父素来寄以厚望,可惜他不幸早亡……”一语未毕,太惜不已。

      灌预之事,灌夫向未提及,陈方本以为灌预是幼时夭亡,此时闻听贾山语中之意,灌预竟是死于壮年,似灌氏这般习武之人,本无无故身死之理,不由心念一动,问道:“灌预因何而死?”贾山道:“当年我远在长安,灌预死因,我实不得而知。其中真相,只有灌孟一人知晓。灌预之死向是他心中痛事,当时情状,十几年来他从未向我言及。”

      陈方隐觉此事可疑,问道:“灌预身死是何时之事?”贾山皱眉忖了片刻,道:“应是十八年前。”

      陈方大惊之下苦苦思索,今日所闻诸般因由,因了贾山这句“十八年前”,隐隐似已绞成一端,猛想到灌夫提及废墟旁所遇老汉之时,灌孟神色甚为奇异,大惊站起道:“小侄有事在身,不能久留。来日再赴淮南拜会伯父。”急急出了贾山院门,向城东废墟之旁狂奔而去。

      ※※※

      注一 吴国,今江苏中南部、浙江北部、安徽南部。都广陵,今江苏扬州。

      楚国,今江苏北部。都彭城,今江苏徐州。

      淮南国,今安徽中部。都寿春,今安徽淮南寿县。

      梁国,今河南东南部、安徽北部。都商邱,今河南商丘。

      赵国,今河北南部。都邯郸,西汉时“五市”之一,今河北邯郸。

      齐地七国中,城阳国位于今山东南部,与楚国交界。胶东、胶西、葘川三国均在今胶东半岛之上。济南、济北位于山东西部,人口最多。齐国位于山东中部,都城临淄是西汉时“五市”之一,享渔盐之利,其富可比长安。

      注二驰道乃前220年秦始皇依齐、秦二国故道所修,

      东郡辖今河南东北及山东西部,治所为濮阳。河内郡辖今河南北部,治所为怀县,今河南武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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