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烟雨轻》小南枫

4、快乐

　　等我哭够了，我们骑着苍皇狼慢慢地回到我在小桃源的木屋。小夭夭都跟原来一样可爱，小猴子也还是那样调皮。我的小屋蹲在大树的旁边远远看去象一只小猫熊。唉！还是回家好啊！
　　太久没回来，家里哪儿哪儿都落满了灰尘。我还没有来得及打扫干净，他就一头倒在床板上。我走过去，说：“很脏啦，等我收拾一下，给你铺得舒服一点。”他不肯，说：“别乱我。给你折腾得差点没命。我要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别再闲不着得给我找药师了。我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只要没死睡一觉就会没事的，从小就这样。”我郁闷！早知道我就——唉！算了。我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叫住我，给我取下面具。原来，这个面具还不是个普通面具，而是独此一家买都没处买的那种。当他把面具戴在我脸上的时候，就象是留给我一个分身一样。当我的某种感情剧烈到一定程度，它就会把这种感情传递给他并且让他在一瞬间找到我。所以，他才能两次都非常及时地救了我。

　　我看着他慢慢睡着，睫毛长长，漂亮地好象个小孩子。我想，一会儿他醒来一定会饿的。于是，我找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好了做饭所需要的原料，把它放近一个篮子里。然后，象从前一样，只要我站在门前吹一声口哨，立刻有一群小猴子围过来，接过我的篮子替我送到我最好的朋友喜雨那里去。
　　我打了水来，开始轻轻悄悄地打扫房间，一边也悄悄地想心事。为什么他有这样奇怪的身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奇怪的面具？为什么飞空艇仙子会给他那样一张纸条呢？想到这里，我又拿出从他钱包包里找钱时翻出来的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写着这样的字：
　　“贪婪
　　仇恨
　　忧伤
　　即使轮回也不能泯灭；
　　还有谁看出云的月？
　　还有谁来听我的琴？
　　如果没有了路，
　　我们还能不能回去？”

　　费解啊！费解啊！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想不明白，发起呆来。
　　不知发了多长时间的呆，我突然感到地面有微微震动，窗外似有万马奔腾的声音由远而近。我走到院子里，看到不远处果然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之势。知道这只“大军”是来找我的，我连忙关紧门窗，以免造成室内空气污染。等屋外的尘埃落定，我打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一个梳着长长马尾辫的少女站在一头小独角兽上，这就是“千军万马”的真面目。
　　还没等我开口，她就以“小鹏展翅”的姿态直接从兽背上朝我砸过来。幸亏我业务够熟练，才及时躲过这压顶之灾。可惜，一不留神……
　　“喜雨，我……”
　　“死丫头，你死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死回来？”
　　“55555~~~~~~，喜雨姐，我……”
　　“别哭，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我想的差点死掉。”
　　“55555~~~~~~~，不是的，……”
　　“难道有人欺负你？哪个想死的？”
　　“55555~~~~~~~，其实是，……”
　　“难道？你真的把那个该死的什么哥哥带回来了？”喜雨松开我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进屋里。谢天谢地，再多一会儿，我的丫丫就要被她踩成鸭丫了。天哪！还不知道她看到床上躺的那个他会有什么惊人之举呢。我只好忍着剧痛冲进去，接着就听到喜雨很夸张的叫声。她正拎着他的衣领，使他的脸距离她只有0.01毫米，四百分之一柱香后，她一松手，使他做自由落体运动摔回到床板上。整个过程中，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醒；整个过程中，她自始至终都没合上嘴巴。我赶紧善解人意地递上抹布以便她擦口水。
　　“妩媚，这，这，这个该死的什么哥哥是去哪里风流了一阵子，怎么更加地，更加地帅地快要死人了？”
　　“喜雨姐，不要再跟我提什么哥哥了。这个呢，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呢，喜欢温柔一型的。你这种野蛮一族的，靠边站。好了，给我篮子我去做饭。”
　　“饭？”他突然从床上坐起来蹦了这么一个字出来，吓了我们两个一跳。“有饭吃么？饿了。”老天！他睡眼惺忪的乖宝宝样子真是超超超超超级可爱啊！喜雨立刻做“小鸟”状依在我身上，害我只能做“大树”状。她还要羞答答地把篮子抢回去，捏着嗓子说：“等一小下下，我马上做好吃的给你哦。”丰收啊，小米！再看他，咣当一下倒头继续睡。
　　不过说实话，喜雨做的饭真是好吃的没话说，不过我也不能输给她。

　　晚饭的时候，他的气色好了很多。我们三个在饭桌前坐好，喜雨先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虾仁说：“尝尝我做的玉兰虾。”我也不甘示弱地夹我做的菜给他，说：“尝尝我凉拌的小黄瓜。”喜雨说：“小心哦，吃妩媚做的菜要有视死如归的勇气。”我微笑着对喜雨小声说：“第一个药死你。”他很认真地把这两种菜都吃下去，然后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对喜雨说：“妩媚很天才啊！我第一次吃到这样的凉拌小黄瓜。”“真的！”我心花怒放地又夹了一块给他。老天有眼，终于有人夸奖我做的菜好吃了。喜雨疑惑地问：“好吃？”他一边又往嘴里放了一块黄瓜一边摇摇头说：“黄瓜这东西，生吃也很好吃。可是妩媚只是把它凉拌了一下这么简单，就能把它变的这么难吃，好厉害！咦？妩媚，你不过来吃饭干吗呢？”“我伤自尊了，蹲在墙角画圈圈呢。

　　通过这次聚餐，喜雨实在是超佩服他。不管是她做的那样好吃的菜还是我做的那样难吃的菜，他都一视同仁地倒进喉咙，还把盘子打扫地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念过“粒粒皆辛苦”的好孩子。喜雨面露喜色，凑到我耳边小声说：“这个好，比原来那个死人好，就算配我也勉强可以了。不过呢，你这死丫头找个这样的不易，我不跟你抢了。对了，这个帅哥哥叫什么名字？”什么名字？听喜雨这么一问，我的脑子立刻做出了如下想象。
　　我如实告诉喜雨，帅哥哥跟原来那个死人一样不肯留下姓名。喜雨先是怒发冲冠，然后很大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滴，名字滴，什么滴干活？”帅哥哥依然气定神闲地吃着饭，说：“I的名字，You不需要know。”喜雨“唰”的一下挥起法杖指着帅哥哥的喉咙说：“不说，我PK了你。”我赶紧抓住喜雨的法杖大声呼喊：“不要啊！千万不要啊！TX还没开自由PK啊！”喜雨转过头来，斥责我：“不要就不要，松手啊！我给我自己盛饭还不行啊？”盛饭？我定睛一看，自己正在拼命地跟喜雨抢夺饭勺子。我想了1/3秒钟，然后凑到喜雨耳边说：“他姓嗳，名字叫我说。”“爱我说？”我很诚恳地看着她说：“对。嗳——我说。记得名和姓之间空上半拍，他喜欢。”“怎么叫这么——这么的一个名字？人果然是没有十全十美的。算了，谁让你喜欢呢。”
　　于是，喜雨冲着他很别扭地说：“爱——我说，要不要再吃一碗？”已经吃了7碗的他立刻递过碗来，说：“谢谢！”喜雨很开心地给他盛好饭，然后小声对我说：“明天去村里买个大锅来。”

　　第二天，我和从前一样穿起矿工服要去挖矿。可是，他不让去，说是女孩子不适合挖矿的工作。于是，只好去钓鱼，我们一起去。
　　山明水秀，蝶嚷蜂喧。在这样的景色里，有帅哥陪着身边钓鱼，聊天、谈情、说爱。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把芳名告诉我。这真是，这真是，呵呵，呵呵……一路上，我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结果到了渔场，发现事情跟我想的，很不一样。
　　渔夫装、钓竿、鱼饵，这些东西帅哥一概没有。帅哥只是把装鱼的桶往河边一扔，接着叫出他的苍皇狼，伸手摸了摸狼的脑袋。然后，狼狼立刻跳进水里，3秒钟后一甩头。一条金红鲤鱼映着烁烁阳光落入桶中。好棒！好棒的狼狼！人家好想要啊！于是，我扑烁着会说话的大眼睛想把这个心思扑烁给他。结果，他全无知觉的说：“走啦。”我不解，问：“去哪里？”“找个清净的地方去修炼。”“修炼？”“对！修炼！”我没有反抗的余地，被扭送着去练功。天哪！上次在许栖岩老师那里修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连他老人家的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
　　“练一套剑法我看看。”
　　“对了，我跳一支我最拿手的舞给你看吧。”
　　“练一套你最拿手的剑法给我看。快练，别逼着我使用武力。”
　　“练就练！凶什么凶！”我小声嘟哝着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哼哼哈嘿地练了一通，其中有不少招式是随机应变的顺下来的。
　　“大姐！你练剑还是跳舞啊？再练一次，练你最拿手的！”
　　“没了。”
　　“没了？”
　　“对，没了。我只学过一个真空剑。不过有好几个版本。刚才那个是古典版的，你想看街舞版的吗？”
　　帅哥晕倒。

　　“大姐，这样你还打着剑客的旗号满世界转悠，你找死啊！”
　　“我这样怎么了？我练那么多功干吗？反正有喜雨替我出头，村子里就没人敢欺负我。”
　　“算了算了。看在你这样也能活到今天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了。”帅哥挥了挥手说：“我也不要求你有多厉害。保护自己，不拖累别人，这是你起码应该做到的。所以，我教你一招杀手锏，你要认真学。现在，你认真看。”看字还没有说完，他人影一晃已经来到我的面前，一记手刀正砍在我的喉咙上，当然只是作个样子。然后，他问我：“看清了没有？”我很认真的回答：“看清了。近看果然更帅。讨厌了啦，干吗逼人家说出来。”他再次晕倒。
　　结果，整整一上午，他都不依不饶地逼着我练这一招“暗燕杀”。最后，他的结论是：“你个白痴。”我一听，立刻甩手不练，坐在树下大哭。什么吗！人家一上午为了满足他的变态心理，上蹿下跳，累不说，淑女形象全毁了。他还这样！他还这样！这样！这样！不管啦！GNN不干啦！
　　“喂！别这样好不好？李树很怕涝的。”
　　“55555555~~~~~”
　　“别哭啦。我带你去吃冰激凌。”
　　“你当人家小孩子啊。55555555555~~~”
　　“那你要怎样？”
　　“糖葫芦。55555555666777777~~~~~~~”
　　“好吧。就糖葫芦。”
　　“夹心的？两支？”
　　“夹心的。两支。”
　　“去龙城买。”
　　“听你的，都听你的。”
　　“呵呵呵呵……” 到了龙城，他真的给我买了两串夹心糖葫芦。我也不能小气，分一串给他。他很不屑地摇了摇头说：“我怎么能象你一样吃那么幼稚的东西。”然后，他从我以为已经空了的纸盒里取出一串富贵果。我立刻跳起来大叫：“给我！我要你那串！我跟你换。”“没门儿。”他一下闪的远远的，回过头得意地咬下一颗富贵果，一脸坏笑地等我去追。
　　而这一幕，却令我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可能是阳光太过于刺眼，可能是笑容太过于明亮，也可能是少年的英俊太过于眩目，我的泪水不听话地流了出来。心底仿佛有一张尘封已久的琴，“砰”地一下，被拨响了。一些美丽的夜晚，一些温柔的画面，一些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颜，象断断续续的乐曲在我心里响一下，再响一下，幽怨地好象深海的游鱼。
　　他回到我身边，温柔地问：“怎么了？”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只怕，不只是“相识”那么简单。我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问：“你是谁？”
　　他沉默着。
　　“你是谁？“
　　他沉默着，然后说：“记得我吗？至少心里还是有我，对吗？”
　　“你是谁？”
　　“如果有人，一个你很在乎的人，她却把你忘记了，忘得没有影子。你还要告诉她你的名字吗？还是说，只要留在她身边就会心痛呢？”
　　这些话，如锋利的匕首刺入我的心。尖锐的痛，刹那间蔓延到指间。为何？为何我，这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