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爱屋及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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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词很快就开始了他的调查，他首先想知道的，是阎罗笑的来历。虽然范流星说得凿凿，但沈青词还是想自己确定一下。
王府的书籍多在王爷的书库，沈青词进去看了一下，就退了出来。倘若要在这如海的书卷中找到阎罗笑，对沈青词来说，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索性找来了王府的御医，问他要几卷关于契丹禁药的书，这样，就快了很多。
沈青词几天就把医书都翻遍了，阎罗笑是找到了，只可惜记载得实在粗略，再问御医，他知道得也不过是书上那寥寥几句。忙碌几日，不过是无功而返。
沈青词多少有点沮丧，放下书卷，出门走走，也算是转换心情。
不知不觉已经在王府住了快一个月，周围已经是轻车熟路。沈青词任着自己漫无计划地晃荡，，根本不用担心会迷路。走到转角，一抹蓝色的身影闪过，沈青词扫了一眼，继续自己的晃荡。又到一转角，那抹蓝影又闪过。沈青词笑了笑，索性就跟上，也不枉那人这般苦心要吸引自己注意。
东转西绕，终于绕到了沈青词迷路，那抹蓝影才消失。沈青词无奈地笑了笑，望了望周围，半日也不见一个人。看着房屋上牌匾，沈青词想了一下，也就推门进去。
不出沈青词所料，这里果然是书房。史书上说赵光义勤学，倒也不完全是溢美之辞，这里的书竟不比书库少。
沈青词走到书桌旁，看见桌上有张纸，写得满满的，很像采购单，索性拿起来看看。
“银绢一万匹、乳香一万斤、䌷绵五万担、钱茶两万两、犀象、香药，御衣一件、寿星通犀带两条及金器。”
字迹写得有点潦草，圈圈点点之处也不少，想必还只是草稿。不过看这手笔，不可谓不大方。
沈青词才放下“采购单”，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自然进来的是赵光义。
见是沈青词，赵光义脸上的不满迅速褪去几分，道：“你怎么在这？”
沈青词老实回答：“是有人引我来此。”
赵光义一点也不怀疑，笑了笑说：“有人引诱你来，你明知也就跟来，你肯定也猜到这是书房，是禁地？”
沈青词点头。
赵光义也点了点头，说：“这书房，任何擅闯者都是死罪。引你来的人也外乎是这个原因。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能安然无恙？”
赵光义看着沈青词，一脸玩笑的样子，只是那目光，如炬。
沈青词愣了下，看了地板很久，才直起脑袋，说：“我凭借的只是王爷你对沈青词的容忍，只是久了我都忘记了我并不是真正的沈青词，我逾规了，请王爷责罚，但我并不相死。”
“你倒还是一贯的诚实。”赵光义坐下，把桌上的纸拿起来，说，“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皇上让我与德昭准备给钱俶准备回礼，你觉得还要加点什么？”
沈青词稍微想了下，取了一旁的笔，在末处加上一条：“众臣请求扣留钱俶的奏折。”
赵光义一看就笑了，道：“我竟把这个给忘记了。”
听到这句话，沈青词稍微有点放心，看来自己加的礼物，赵光义是满意的。
赵光义看着沈青词呆站一旁，似乎想说什么，但后来不过是句坐下。
沈青词不敢再去揣度他的意思，自己无法猜透他，更重要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沈青词，这一点，这一个月来居然忘记了。
默默坐了半天，沈青词想了想，问：“王爷，您的书房中可有记载阎王笑的药书？”
赵光义指了指书柜的最上面，说：“右边第三本。”边说边挥了挥手。
沈青词明白，找到书、揣在怀中，也就出去了。
到了自己的小院，沈青词依旧还是不舒服，就像笼中养久的金丝雀，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为安逸的天堂，原来不过只是缚住自由的囚笼。但这一时半刻，沈青词知道自己是走不了的，谁叫自己进的是天下最大的鸟笼？也只能来之，安之。
沈青词回去立即翻看从赵光义那得来的药书，这书对阎罗笑记载得很详细：阎罗笑，契丹宫廷禁药。毒性极强，致命不过一支香的时间，血自周身渗出，流尽则亡，尸身苍白，唯有掌中微余几分血色，故名阎罗笑。
再仔细看了发病的症状，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手掌的模样，沈青词确信自己的确中过阎罗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这么大费周章，还要用上契丹的禁药，看来对沈青词的憎恨倒也足够深。
这个问题弄清楚了，沈青词有必须去思考另一个问题，今天遇见的那抹蓝色身影，与自己又是什么过节。沈青词觉得这遭遇很像是一句俗话，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地得罪了人还不知道，是一种不怎么好的感觉。
沈青词把书都收好，出门看了看。青儿正坐在凉亭刺绣，沈青词一笑，也就上那了。
青儿看见沈青词，礼貌地含笑一下，继续手中的工作。沈青词在一旁静静看着，看那纤纤十指上下穿梭，一朵大红的牡丹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织锦之上。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有点沮丧。
青儿抬头，冷不丁看到沈青词眼中的几丝羡慕，倒是不小地惊诧，问道：“沈公子，你难道想学刺绣？”
沈青词摇了摇头，笑道：“只是惊讶世上怎么会如此巧妙的双手。”
青儿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把织锦放一旁，说：“沈公子你太客气了。上次你送我的诗，我还没有来得及谢谢你。”
“哪里用得到谢字。对了，青儿，我想问你，王府来了女客，通常是被安排在何处？”
“沈公子你找人？”
沈青词点了点头，说：“王府来了位神医，我有点事情想请教她。”
“你不舒服？”青儿急忙问。
“没有，只是请教下医药的事情罢了，请别担心。”
青儿哦了一下，站起来，指着正西方说：“那儿是客房，客人来了都会被安排在那里。你向西走就行。正南方向是王府女眷的住处，她们通常在傍晚时候才会出来，所以为了避免遇上麻烦，沈公子你还是傍晚以前去会客比较好。”
沈青词仔细看了看，确保自己记得路了，才坐下，道：“谢谢青儿，王府到底是大，我会小心的。除了女眷的住处要小心外，这府中还有其他禁地吗？”
青儿想了想，道：“正东面王府的书房，擅闯的下人没有不丧命的,应该算是王府的禁地。”
“可是因为机密？”
青儿摇头，说：“不得而知。可能只是王爷不喜欢有人打扰。以前王爷最宠爱的贤妃恃宠闯了回，换来了一杯鸩酒。这样，就更没有敢擅闯的了。”
沈青词抹了抹额头，继续问道：“难道没有王爷手下留情的？”
青儿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上竟有微微愤恨的神色，半日，才道：“除了当今皇上外，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陈公子。”
“陈风？！”沈青词有点迷惑了。
青儿叹了口气，道：“沈公子不记得了，当年陈公子擅闯书房，王爷要治罪，是你请求王爷，陈公子才无恙的。”
原来如此。沈青词急忙问：“那后来陈风呢？”
青儿摇头，说：“我是前一年才进府的，这些也都只是我听说来的。所以陈公子的下落，我并不知道，连沈公子你的遭遇，我也所知寥寥。”
沈青词有点失望，不过这已然是意外的收获了。谢过了青儿，沈青词回屋。
青儿说的每一句他都仔细推敲了，想到自己的侥幸，还是感觉万分庆幸。若不是赵光义的爱屋及乌，自己不知道是会被赏赐鸩酒还是乱棍打死？自己对赵光义一直有太多的错觉，到了今天，也应该清醒。至于今日蓝色身影，沈青词一点也不担心，既然赵光义知道了这件事，他就一定会处理好，沈青词对此还是肯定的，相同的理由，爱屋及乌。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爱屋及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