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之恋》陈药

13、奇怪的一天

　　傍晚，沈青词寻到范流星的住处，听到屋中有人声，不禁放慢脚步。
　　突然门被撞开，一个人旋风似的出来，沈青词避之不及，只好生生撞上。
　　沈青词也不急着起来，仰头看那始作俑者。看上去是一个小朋友，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一脸青涩。看了自己一眼，虽然抱歉，还是很快起来，飞奔.
　　沈青词叹了口气，自己实在没有找对时间，转身想走，范流星喊住自己。见她一副并没有事情发生的样子，沈青词也就进去了。开门见山，就问起阎罗笑。
　　范流星笑了笑说：“沈公子不必担心，阎罗笑虽然厉害，但绝对不会复发。”
　　沈青词笑，回道：“我并不是担心，我只是好奇，它是怎么会流传到大宋，这不是契丹的宫廷禁药？”
　　范流星愣了下，似乎有点犹豫，静默了好一会，才回答：“是我娘从契丹盗回来的，路上曾经遗失一瓶。”
　　“可是，你娘不是~~~？”
　　范流星点了点头，回答：“这就是世事难料。我娘一共带回三瓶阎罗笑，这遗失的一瓶，我也找了多年，那里不久发生高平之战，就再没头绪。”
　　“那另外两瓶呢？”
　　“都已经用完，沈公子，我恳求你，请你在回想一下，你究竟是怎么解毒的。”
　　“难道还有人中毒了？”
　　范流星点头.
　　沈青词想了下，回答：“我也只有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办法。”
　　沈青词把带着的瓶子拿出来，放桌上，一打开，浓重的血腥味。
　　范流星恍然大悟，沈青词不等她说出半句感谢的话就走了。
　　过了两天，那日撞见的少年路上拦住沈青词，丢下两句话就走了。
　　他说：“流星欠你一份人情，我欠你两份，我们会还你的。”
　　沈青词笑了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计算的。只听说他们很快就离开了，毕竟救人要紧。
　　沈青词找了不少高平之战的消息，太祖的成名之战，所以显得格外容易。不过当管家告诉他要进宫时，沈青词不禁笑开了，问下当事人，恐怕是最快的捷径。
　　一出来，有点诧异。赵光义从来不是性急的人，通常都是坐着八人抬的轿子，今日却一反常态，早早在马上等着了，见了沈青词过来，一拉缰绳就是飞驰。沈青词顾不上考虑自己会不会骑马的问题，被一推上去，倒也跟上了。
　　等见到赵匡胤，沈青词很能明白了这番紧急进宫所谓何事。戎马倥偬了几十年的赵匡胤面无血色得躺在病床，放佛一霎那老去，一霎那虚弱。微亮的宫灯，在风中摇曳，时明时暗，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得不真切。
　　沈青词感觉没有道理，史书上不是说赵匡胤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吗？而自己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实在很诡异。
　　赵匡胤见到他们，勉强坐了起来，赵光义连忙上去扶住。赵匡胤摆了摆手，才制住他，道：“朕今天遇见陈抟了。”
　　原来如此。沈青词一下子就明白了。
　　赵匡胤指了指桌上的一方墨绿的盒子，对赵光义说：“你问朕要的东西，如果朕没有记错，再过半个时辰，那花就要谢了。”
　　赵光义拿起盒子，推门就出去了，赵匡胤惨淡地笑了下，对沈青词说：“坐吧。朕看你的样子，你应该知道你师傅对朕说了什么。”
　　沈青词点点头。
　　“他说如果那天是晴天，朕还能添寿一纪，阴天朕会命丧当场。这种无稽之谈，你相信吗？”
　　沈青词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表情，他实在不忍心点头，但沈青词说过，他永远不会骗赵匡胤，即使是最善意的欺骗。终于还是点了头。
　　“其实朕也相信，因为你师傅的预言，从来没有不准的。何况这也算不上最无稽的事情，朕见过更为夸张的。”
　　“譬如？”
　　“譬如我竟成为大宋的皇帝，譬如你能知道过去未来。这些事情不是也很无稽？”
　　沈青词很想反驳，但他难道说，你成为皇帝是你一步步的努力，是天时地利人和；自己知晓过去未来是因为历史学得好？
　　赵匡胤看着哑口无言得沈青词，说：“朕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光义会是一个好皇帝吗？”
　　沈青词点头，说：“是贤君，他会完成您收复北汉的心愿。”
　　赵匡胤笑了，向后躺下，道：“这样，朕也就放心了。朕记得你曾经问过朕，这辈子有什么是最后悔的。你有吗？”
　　沈青词想了想，道：“我最后悔的是我养成如此奇怪的性格。看似与世无争，其实只是漠不关心。”
　　赵匡胤一下就笑了：“朕刚好相反。”
　　很狡猾的回答，沈青词想了一路，也终究不明白赵匡胤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到王府，赵光义已经等在他的房间，似乎已经踱了很久。有点望夫崖的味道。
　　他倒也没有马上问关于他们谈话的事情，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球状物，递给沈青词，甜甜的很好吃。
　　沈青词吃人家的嘴软，也就把陈抟的预言讲了一遍。赵光义有点心不在焉，等到子夜的打更声响起，他才骤然松了口气。
　　沈青词莫名其妙，这两兄弟其实都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