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石》双面叨

4、跑堂人生

　　王老板絮絮叨叨的讲起来，小末这才知道这个林侑葭才是个真正有故事的人。
　　林侑葭，当朝林国公的小儿子，上面只有3个姐姐。林侑葭在家中受尽疼爱，家长对他的期望值也是相当的高。可是！一般有什么事都坏在这个可是上了。林侑葭5岁左右的时候，大家就发现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了，时而像个温文儒雅的小大人，有时却暴躁的像个2、3岁的劣童。这个毛病还一天天的严重起来，有时一个时辰就要变几次。后来，林国公没办法，只得把儿子送到南方一位友人那修养，以磨练心性，治好这个怪病。林侑葭17岁回来，渐渐正常，只是偶尔会发病。所以他一般只呆在家中，并不与外人来往。
　　王老板叹了口气：“好在有次林少爷发病误入了我的店，以后他也认得了这。平时也会来坐坐。此后，他的性子也开了些，交了些朋友，愿意看些时事。”
　　“那这位小兄弟，你现在有何打算呢？果真是要留在我们这儿？”
　　小末点点头。
　　暂时没有地方去，不如在这先留着。正好这四通八达，消息总是来的快，说不定对回家还有些帮助的。
　　“留下你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我们点小利薄，这工钱~~”
　　“没关系，我只要求有地方住再管个三餐就成了。”
　　反正在这也留不长，过段时间，这个丫头的家里人找到我，姑奶奶就去吃香喝辣享福去了。要是没人找上，我也要自己找个来钱快的。有听过一穿越女主过来在个小饭店里打工的嘛，笑话，我就是上街卖唱也比做这个有现代感啊。
　　王老板胖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那你都会干点什么啊。”
　　“我会端茶倒水，洗菜淘米，扫地抹桌，挑水劈柴，还有在厨房打打下手，在别人点菜的时候背背菜谱，在客人闷的时候唱唱小曲什么的。”小末掰着手指，把电视能看到的活都讲了一遍。
　　“背菜谱？”
　　“恩！像什么、红丸子、白丸子、南煎丸子、四喜丸子、三鲜丸子、氽丸子、鲜虾丸子、鱼脯丸子、饹炸丸子、豆腐丸子、樱桃肉、马牙肉、米粉肉、一品肉、栗子肉、坛子肉、红焖肉、黄焖肉、酱豆腐肉、晒炉肉、炖肉、黏糊肉、烀肉、扣肉、松肉、罐儿肉、烧肉、大肉、烤肉、白肉、红肘子、白肘子、熏肘子、水晶肘子、蜜蜡肘子、锅烧肘子、扒肘条！！！”
　　一口气讲完，开玩笑的，想当年大学的时候别的小女生都听班得瑞听的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就我周小末一人成天的抱着郭德纲成天傻乐，我容易吗我。
　　王老板对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嘴发着愣，半天回不来神。
　　“老板”小末伸出手，晃了晃。
　　“恩，好好”王老板的三下巴又开始做起了上下运动，两只大眼睛弯弯成了一道月牙。
　　这感情好，连写菜单的纸墨都省下了。
　　“那包吃包住，一个月三钱银子，小磨盘就在这干吧！”
　　“谢谢老板啦”小末点头哈腰：“那老板这边的员工宿舍在哪？”
　　“员工宿舍？”
　　“啊哈，就是伙计住的地方。你看我这蠢人，尽说这些个乡下话”
　　“哦”王老板的三下巴左右晃了下，表示明白。他从柜台后面走出来，领着小末往里面走，“你要住的地方在后院，不过屋子小，你还有跟铁柱•••”
　　等等。
　　小末突然站住，闷吼一声：“我想起来了。”
　　“啥？”
　　她回头美美一笑，眼中有光华灵动：“我还会珠算哦”反身走了几步，算盘直接上手：“告诉你，我从1加到100都不带停的。”
　　小学老师当初教的时候，我可有好好的练的。
　　不远处，一个人脸部极度扭曲中。
　　一个肉球直接扑过来：“天啊，我算了一下午的账啊。”

　　于是，小末就在这个“陋食居”安顿下来了，开始做一个前途无光的小跑堂。
　　原以为跑堂就是搭块白抹布，有客人吃饭的时候传传菜单，端端菜，再跟客人胡吹海侃就算玩了。结果，哎，电视误人啊···一大早天没亮就要起来收拾桌椅打扫，然后拆了门板开门迎客。早上没什么人先去厨房打下手，买菜洗菜切菜洗碗。等吃饭的人多了，我就忙的转转的在大堂和厨房之间直跑，而其还要时不时的去大门口吆喝两嗓子，名曰“邀客”。其余的时候就劈柴，挑水，洗扫，洗衣服，帮忙拨算盘••••小末总算知道那个身无二两肉的老板娘兼大厨咋听了她的名字就笑的那么欢，小磨盘，小磨盘，现在不就是个任人去推连啥时候能停下来都要看小毛驴心情的辛勤小磨盘嘛。
　　好在这个店里原来的那个独家伙计是个好孩子，叫铁柱。恩，听名字就老实。他不但没欺负小末是个新来的，还帮着做了好多活，所以她虽然有点忙，可一天下来也算不上很累。
　　刚刚说道那个兼大厨的老板娘，就不得不讲这个店铺后面的传奇故事了。
　　这个老板娘的爸爸曹中庭，当年宫里红极一时的御厨，却是个重男轻女的主，一手的好菜宁可教给外面的徒弟也不肯传给自家女儿。这个女儿又偏偏年轻气盛，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阶段，你不让她干的吧她非杵着个脖子，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其实你要是支持一下，她说不准玩两下就甩膀子一边玩去了。很可惜，这个曹中庭不是这个世界教育界的先驱，自然不知道这回事。于是他的压制高压进行，她的偷艺活动也如火如荼的开展。反正最后老板娘不知怎么着的，把他老子的技术手法什么的学了个七七八八，可惜，这个远距离授课的结果嘛••••这个话分两头，当时我们的老板王烙集，还是个心地善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好学生。在长安求职时，住在一个小客栈里，没想到啊，这个聊斋先生读书的时候不小心就会碰到个美女妖精，可他王臣风，等啊等，没有等到官职，却等到了个逼他吃菜的女魔头，那个难吃的•••唉，真是叫听者伤心，闻着流泪啊，小集同学为此上吐下泻三天，错过了拉拢面试主考官的大好时机，精神接近崩溃的边缘。当他拿着偷的厨房菜刀找女魔头寻仇时，没想到竟因手中的菜刀惹起了女魔头的伤心事，一顿倾诉，一车眼泪。更更没有想到的是，小集同学的男儿本色满腔豪情顿时被激发，以无比坚定的决心和令人叹为观止的忍耐力，舍出自己的舌头肠胃，开始为女魔头试菜指点••••后来的后来，故事就有点俗了，什么皇天不负苦心人，食客厨子，郎情妾意，终成眷属。那个古板的老爷子曹中庭也放开了，送了这么个店面给女儿做嫁妆，还特意写了这个店名····
　　“陋食居”！
　　除了最后一点她咬牙切齿的骂那个死老头子，在讲整个故事的时候，老板娘的眼睛里都闪着幸福的光。
　　小末顿时小小的抽了下，当初刚看到他们夫妻两个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感叹造物主的奇妙，这个大肉圆和小面条也能凑一对。没想到，这个肉圆竟然全是面条喂出来的，真不知道这个老板娘怎么舍得把自己口中许仙改造成了安西。
　　所以这个老板和大厨都不在这个店里住，每天下班了以后就小末和铁柱在店里的宿舍睡。
　　睡觉一向就是女扮男装的最大挑战。小末心想自己虽然是个思想超前的现代女性，可是，每天睡觉旁边睡着个陌生男人，这个头脑受得了，心脏和血压也受不了啊。
　　开始准备用大众借口，她习惯一个人睡。不过这个真实性：0。一个中高产阶级家庭的店面也不过就这么大一点，你个贫下中农家里最受人白眼最不得宠的小子还一个人睡！那老板娘还不凤眼一翻：“啥？去，给猪看门去，那保准宽敞！”
　　后来小末又想去拉拢善良的铁柱兄弟，想让他可怜可怜自己，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他不在房间里睡就肯定在外面躺躺，倒时候再来个感冒发烧流鼻涕，就倒霉的又是自己了。不但要把这个房间让给他，还有前揽客，后打杂，中间再照顾个小病号，oh，no，这个pass，pass。
　　还好，有女扮男装的老祖宗——祝英台小姐的好办法，小末嘿嘿的笑着，眼睛里波光四射。

　　“咦，小磨盘，你在干啥呢？”铁柱打着哈欠走进来，一边脱外套一边往床边走。
　　古代人怪不得说早睡早起的，一方面是晚上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睡觉也没什么可做；另一方面就是这么一天大负荷忙下来，你脑子就算是不想睡，手手脚脚也的都累的想睡了。
　　此时的小末正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小心翼翼的提着水壶向床上一溜的碗里加水:“没看见啊，倒水啊！”
　　“俺是说这个水是干啥用的”铁柱趴到床边，眼睛对着碗里的水眨巴眨巴的。
　　“这个水嘛，用处是很大滴！”她拖长了声音，这个问题还没想过呐“这一来嘛•••••”
　　“防止夜里口渴。”铁柱突然一拍手，接着话叫了出来。
　　恩，这个，果然思维是要激发才会活跃的啊。
　　“这二来嘛•••••”小末继续拖着声音。
　　“纠正睡姿”铁柱盯着在我手里不断便多的水，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
　　“那三来嘛•••••”拖着声音持续了十几秒，都快没气了，也没听见有声音接下去。就只看见铁柱抬起头，用那个大眼睛对着她眨巴眨巴。
　　好吧，我承认，这个思维除了后天激活之外，还是要先天库存的。
　　小末咳了下：“这个第三等以后再告诉你，这个太高深了，你不懂的。”
　　铁柱眼睛翻了翻，低低的“哦”了声，自尊心受挫的样子。
　　小末伸手拍了下他脑袋：“哈哈，好了，睡觉吧”就安心的爬到自己靠墙的那一半，闭上眼睛，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呀！
　　睡不太着，好吧，毕竟才7点而已的样子，那就先数会羊吧！一只羊，两只羊，三只•••••哇哇，好肥的羊啊，白白嫩嫩，口水哗哗••••咦，什么声音，咕嘟咕嘟，我的口水有这么大声吗？
　　啊！不对！
　　小末猛然翻起身，只见身边那只大肥羊，啊，不对，是大铁柱，拿着警戒小碗咕嘟咕嘟的喝，那个喉结还一翻一翻的正起劲。
　　“你在干嘛！喝！我！的！水！”
　　他放下碗，一脸的无辜：“你不是说•••••”
　　“啊，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个不能•••••”
　　“好好，你别生气，我重倒还不行吗”
　　“你，你别急，我就去。别打，别打”
　　“啊，那也别踢啊”
　　“水，小心水••••”
　　镜头定格，一人身着白色睡衣，金鸡独立。她一只脚帅气的平悬半空，一只手轻轻的扶墙，另一只手居高临下的指向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一阵冷风吹起，将她的头发笼向后面，窗外的月色伴着忽起的凉风，将她的脸色照的明明暗暗，暗暗明明。
　　脚下，3只碗的水哗哗的蔓延在床上被上····
　　“啊！该死的，我——宰——了——你”
　　于是，小末抱着半湿的被子蜷在床脚窝了一晚，第二天，打着喷嚏，忍着脖子痛，顶着两个熊猫眼，抱着被子去院子里晒。
　　没想到，王胖子就来了，他楞了一会就指着她的被子狂笑起来，一身的肥肉就那么抖啊抖啊，一会儿做竖直运动，一会儿做水平运动。
　　小末的牙磨的霍霍响，暗骂道：丫的，再笑，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喝掉！
　　就在小末准备扑上去把他敲晕直接送到屠宰场的时候，他突然收住了笑脸，说是他们家的老婆大人召见。
　　咦？曹阿姨要见我？

作者有话说

　　王老吉，和王烙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