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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玉楼小筑(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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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雨心里不由一凉,指望他们把自己从蒙面人手中救出无望,暗暗运气调整混乱气息准备待时而动,却觉得耳旁一阵热流拂过,“姑娘不必惊慌,我无意伤你,烦劳姑娘送我到安全地方,自当重谢。”,庭中的女客大概由婢女回禀了动静,苏原夫人走出来,看着女儿被人劫在剑下,喊了一声“清雨”晕倒在地上,苏妈赶快扶起让人抬到内屋,绣妃娘娘拿着帕子焦急的站在一旁,命人赶快去拿温水。
清雨和蒙面人贴着身子,感觉他身子微微颤抖,看着世子拿眼睛朝自己使色,又看到一角蓝色衣袍,清雨定眼一看,是那个和三皇子一同进府分壮年汉子,抱剑站在保护皇上的侍卫身后冷眼旁观,清雨觉得事情一开始透着蹊跷,他们如何知晓皇上的行踪而且准确无误的知道皇上到达苏原府的时辰,又在不惊动大批护卫之前找到皇上的落脚点,还有那个壮汉,他本是御前侍卫,有人行刺皇上应该护在前面,为何无动于衷站在后面,清雨想着这些往后缩缩脖子,觉得嗓子痒痒轻轻一咳,那剑本是削铁如泥,清雨一咳身子不由往前一倾,割破一层皮,鲜红的血混成一条丝如一只蚯蚓慢慢的蠕动。
皇上看着清雨没有一丝表情的脸,说道:“朕现在就放你出去,但是你也保证不伤着你剑下的姑娘”,蒙面人把剑移到清雨肩旁,说道:“我说话自当算说。”皇上对将军说道:“仕裴呀,让你的人撤了吧。”将军抬头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犹豫道:“皇上……”看皇上踱着步子走进前庭,将军挥挥手,说道:“撤了。”,蒙面人对他的话并不放心,前后地面屋顶看了一眼,收起剑,说道:“苏原将军笑声要借令千金移步。”众人抬头去看,他掠了清雨肩头跃上屋顶。世子看他不放过妹妹,大喊一声:“哪里去?”跟着跃上屋顶。
有本事的也随着世子追来,普通的侍卫,跑出府门,顺着街道追赶,大家却看他带着三小姐行之无源江边,借着铁索之力,消失在百叶林中。一个个面面相嘘,等着世子发话,世子看着诡诡汹涌的水流,用手中的玄铁剑砍在一块方石上,那石头“嘭”一声劈成两半,那悬在半空中的石头顿时落入到江涛之中,世子说道:“先回府回了皇上再说。
出了苏原府,他说便说道:“得罪姑娘了,我若命能过今日定当赔罪。”清雨听他说的虚无力气,知道伤了元气,但是又不敢出手相助,世子带了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清雨对他说道:“你先自个撑着,过了前面的院落之后有条铁索,顺着铁索进了百叶林,我自由办法救了。”他笑笑,说道:“横竖都是一死,全听姑娘的。”,他只需施展轻功带动自己,清雨自己也随着他的节奏自己用力,两个人过了无源江,清雨回头看看,他们并没有追过来,轻轻吁口气,他扯下脸上的蒙面黑布,是一张干净的留着须胡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趴在上面,清雨走过去看了伤口,并不是很严重,有许些白肉翻出,他喘口气,清雨看他明明痛得厉害,脸色却不苍白,看着鬓角翘着一块白色肉皮,伸手往下一扯,却看他脸形都变了,喊道:“慢点,慢点,难怪古人常说最毒夫人心。”清雨再去看看,是一个红唇白齿白油头粉面的白面书生,清雨笑道:“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像富家子弟,怎么还需作打家劫舍的勾当。”他咧着嘴,清雨说道:“只是伤了一点皮肉,真是富贵相。”他伸手在口中掏出一个竹制的口哨,说道:“我与别人心房不同,在右侧。”清雨不信,把手放到他背侧右侧,果能感到轻轻的颤动,左侧微之又微。
清雨拿着那张人皮面具摩挲,轻笑道:“果然是行家,连声音都能变,看来你轻车熟路也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坏事了,真是相面不可知人心。”他对清雨的讽刺也不在意,把哨子,放到口边用力一吹,尖刺的声音划破空中,清雨笑道:“看来你真不打算活了,生怕他们找不到你。”他侧着身子看着对面,火把通明,许多的人朝着自己的对面集中,看看天空灰蒙蒙黑了下来,说道:“进了这林子也是死,落在他们手里也是死,还不若好好求情保的个全尸了。”清雨走他跟前,在背上点了穴位,扶他站起来,把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说道:“你自己不想活我也没办法,可我还想好好活着,可不想被你供出来搭了性命。”
他看着清雨要拖着自己往林中深处走,问道:“进去还能出来么?”清雨笑笑不语,轻轻吹了口哨,听着低低“嗷嗷…”声,接着是什么摩擦树枝的声音,他笑道:“原来你还有同伙。”清雨低头看着脚底下厚厚的堆积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声响,也不看前面的路往树林深处走去。
他看着杂草越来越少,树木越来越稠密,遮天闭月,没有一丝的光线,清雨在怀中取出一只火折子,把他的那块黑布缠在一根枯枝上,点燃了,借着朦胧的光看不清脚底的路,只觉树木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压的人喘不过起来,有些树枝带着荆刺他只觉一下下扎的生疼,脚底下的落叶大概长时间不能见到阳光腐败若泥,踩在上面软绵绵发出刺鼻的臭味,这段路格外的漫长,暮隐只觉得再走下去自己快要窒息了,忽然清雨吹灭了火,把树枝扔到地上,又用鞋子踩踩,说道:“快到了,你再忍一小会儿。”本想说句不妨事之类的话,可是眼前仅有的一点光明也被清雨熄灭了,话咽到肚中,缄默不言。
只是几步路之后,一下子豁然开朗,天淡银河垂地,新月如钩半空悬,野草葳葳,空气中漂浮不知名野花的香气,唧唧的虫鸣,星星萤火,如若世外新居,精神为之一振,他用力呼吸一口新鲜口气,笑道:“没想到人人惧怕的百叶林还别有洞天,苏原将军的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清雨找个一处干净的地方,扶他坐下,笑问:“何有不同之处。”他扯了一朵紫色花草放到鼻尖嗅嗅,说道:“行为怪异,不可与常人等同。”清雨看着星光闪烁,笑道:“我若以平常人行事,只怕此刻你已成为刀下亡魂,还能坐在这里看月听风。”他扔掉手里的花,看看清雨,说道:“清雨姑娘说的极对,在下这条命就是姑娘的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杀人越货绝不眨一下眼睛。”清雨把那张人皮面具还给他,说道:“来人不往非礼也,你还不曾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你称呼我清雨即可,姑娘二子还是去掉吧,听着不舒服。”
他接过人皮面具放到怀中,扶着一个纤弱的树枝站直身子,想伸展一下懒腰,无奈牵扯了伤口,唉唉叹了几下,清雨蹲下身子,采了几支红花编成圆圈,拿在手里玩弄,慢慢等待他的答案,“我叫暮隐。”他站到清雨前面把清雨手里的花夺过去,清雨低念“暮隐,你是西南暮家的人,那用□□的人称呼你为公子,你是暮家的少主。”他点点头,笑道:“清雨很聪慧呀。”清雨对他的打趣笑笑,说道:“江湖传闻,西南暮氏家族,隐没于田间、市井,不理朝政,不涉江湖,奇人异士不计其数,齐心团结如金不可摧,一人呼之,百人响应,无论朝堂庙士杂门宗派不肯轻易招惹,你们要知道皇上行踪却不是难事,但欲行刺却不打算伤他分毫,不知暮隐公子意在何意。”暮隐把手中的花一瓣瓣扯掉,笑道:“并无打算,只是枯燥生活有些无聊,找点乐趣罢了,好了,肚子好饿,可有什么野味吃吃。”清雨看他不想说也不打算多问,笑道:“吃的倒有,不过暮公子还要忍耐一会儿。”
暮隐听这话,垂头丧气又坐在草地上,还未坐好,腾的一下站起来,喊道:“什么东西在朝这边跑来,而且体型庞大。”清雨看他紧张的厉害,笑言:“暮公子好耳力呀,离的这么远便能听的清切。”暮隐说道:“自我们进林子之后,我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又看着清雨一副轻松,问道:“这,可是你的同伙。”清雨笑而不语。
练武之人本是目力极好,又恰逢今夜星光灿烂,远远的看着两个很么庞然大物压倒一片片蒲草,朝他们这边移来,暮隐瞪着眼睛好奇的张望,清雨回过头对他说道:“一会看了可不要吓倒。”暮隐低头看一眼清雨,不屑说道:“笑话,你一弱女子都不怕,难道会吓倒我堂堂七尺男儿。”
等那两个物慢慢移近了,暮隐才看清一只通体绒白半人高的雪狼,咧着尖尖腮露出二尺长的齿,幽绿的眼睛发着阴森的凶光,清雨走过去拍拍它的头,它亲热的用身子蹭蹭清雨,清雨用手指指暮隐,又拍拍它的嘴巴,它乖乖的伏在地上,旁边的一个庞然大物冲着暮隐猛扑过来,清雨大喊道:“狮王,狮王。”那大物听了清雨喊自己,充满敌视吐着舌头,两只前脚伏在地上,呼呼的喘着粗气,清雨跑过来,对脸色苍白的暮隐问道:“暮公子还好吧。”暮隐往后退了几步,拍拍胸口说道:“还好,还好,这是什么畜生呀,长得好生奇怪,狮不狮狼不狼。”那物看这清雨和暮隐站的亲密,又往前扑了一下,清雨大声喝道:“狮王,狮王去和狼仔一边玩去。”它对清雨的命令似有不满,低低吠了一声,怏怏走到雪狼身侧趴好。
暮隐抬眼瞧瞧,狮王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吐吐舌头,清雨笑道:“你可不要得罪它,厉害的很,狼仔都怕他。”暮隐点点头,看这狮王一身鬃毛,问道:“那只雪狼叫狼仔么?它旁边的那个怎么眼睑之上还张了一双假眼,浑身黄杂黑,看着满身的蛮力,是什么东西,以前别处没见过呀。”清雨迈步往前走,笑道:“狮王是我师父在别处带来了,起初一点点和猫一样,狼仔是我去悬崖下掏鸟窝时所救的幼崽,它们的年岁相仿,一块玩耍长大和兄弟一样。”暮隐看着雪狼低眉顺眼用尖尖饿腮拱狮王厚重的皮囊,笑道:“那只雪狼定是弟弟,这只狮王是哥哥了。”清雨笑笑,说道:“你倒是很会猜想,狼仔捡回来时还要没有牙床,狮王已经会猎取小点的猎物,把狼仔也当作了猎物咬着咽喉不放,着实把我吓坏了,费了好大劲才让狮王松了口,我哭哭啼啼的守了它大半夜,以为活不了,师父喂了它一粒还魂丹,天还不亮,它醒来张着嘴巴嗷嗷要吃的。”
暮隐跨到清雨前面,看着她说道:“不知清雨哭起来是否也梨花杏雨。”清雨一拳捶到他肩上,说道:“要死么?”暮隐用手揉揉肩膀,苦笑,说道:“不知为何,与你一见如故,像相识多年的朋友一般。”叹口气,又说道:“我把姑娘二字去掉了,清雨是不是也应以礼相还。”清雨斜眼看他一下:“暮隐所言极是,我也觉得相见恨晚,不过眼下要先找一处与你过夜的地方,若不然你只能风餐夜宿了。”暮隐拍手笑道:“好呀,不知清雨还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大饱眼福呢。”
清雨走在前面,暮隐拄着一根木杖走在后面,远远跟着并排而行的狼仔和狮王,暮隐不时回头看看满脸凶相的狮王,不满的对清雨说道:“你把它们支开吧,你那只狮王张着血口大盆好像随时要把我碎尸万段。”清雨回头看看一脸温顺的狮王,说道:“哪有,是你的错觉,前面快到了。”暮隐辩驳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多次,不知还要等多久,马上要走不动,不如你背我吧。”清雨说道:“好呀,你若累了,我让狮王驮着你。”暮隐改口道:“还好,还好,支撑到子夜时分也不妨事。。”
半人高的蒲草走了一程,开始有些树木,上面爬满绿藤,散发浓郁的香气,清雨说道:“屏息,不要吸入过多的香气。”越往前树木越粗壮高大绿藤慢慢消失,先是一人合抱的树木,再看又是二三个人合抱的树木,在走又变成几个人合抱的树木,弯曲的根形成一个个拱桥状,正好可以行的人,弓桥的宽度越来越窄,后来只能侧身行走,暮隐回头看狮王和雪狼已不在身后。清雨走在前面,嘱咐道:“不要到处乱碰。”暮隐喘口气,说道:“还有机关么。”清雨点点头,暮隐又说道:“无源河之北草木春发秋枯,夏长冬眠,隔河之南的百叶林一年四季木荣草茂,人道莫到百叶林百鬼不相容,凤城之段天下险,说的是悬崖陡壁幽峭深邃,枯枝落叶满地堆积之下陷阱无数,古树笔直参天,棵棵相似,任你武功高强也无法施展,而这其中有甚者是凤城之后的一段,而今日所见不如传闻,怕清雨带我走的是捷径,你的师父也非等闲之人。”清雨把一个白色丝帕丢给暮隐,说道:“暮隐也很聪慧呀,我师父可是厉害的很,可惜我不及他老人家的千分之一。”暮隐把丝帕接在手中,擦擦手心的汗水,说道:“你若有你师父的十分之一,苏原府还不被你折腾翻了天。”清雨停下步伐,说道:“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