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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震惊 ...

  •   柳锁莺魂,花翻蝶梦,自知愁染潘郎。轻衫未揽,犹将泪点偷藏。念前事,怯流光,早春窥、酥雨池塘。向消凝里,梅开半面,情满徐妆。
      风丝一寸柔肠,曾在歌边惹恨,烛底萦香。芳机瑞锦,如何未织鸳鸯。人扶醉,月依墙,是当初、谁敢疏狂!把闲言语,花房夜久,各自思量。
      ——史达祖《夜合花》
      
      她不知这里是哪里,等她停下脚步不再跑时,就已身在这一片山坡上,她茫然地看着四周,一片漆黑,那森森树木在此时看来竟犹如鬼影憧憧!她缓缓后退,想要走出这里,但却不知该往何方,天下何其大,却没有一处是她家!
      这时,从不远处传来刀剑交鸣声,她好奇地寻过去,越走越亮,声音愈来愈吵杂,谩骂声,惨叫声,刀剑声,声声传入耳朵。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四周有几个大火堆,使这里亮如白昼,两方人马正在交战,不停地相互厮杀,鲜血染红了一切。
      她不忍看了,太残酷了,亲眼目睹着活生生的人被劈为两半,那血淋淋的场面差点使她呕吐出来,她忙转过身,却在瞥见远方那一抹白影时愣住了,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
      看他站在坡顶,双手负在背后,面容严谨,一袭白衫随风飘动,倒有几分出尘飘逸若仙之姿。只是他冷眼旁观下面双方的厮杀,却让她不禁感到一阵胆颤,或许她对他并不完全了解,除了他对她所展现的温柔以外,他此时的冷酷孤傲就不为她所知,而他竟能如此视人命如无物,却让她感到心痛!
      她转身欲走,没走几步,撞入了一个宽广的胸怀,忙抬头一看,是他!他可能会发现她,但怎么可能在眨眼间从那么远的山坡顶就来到她身边呢?
      她想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已被困在他怀里,他双手搁在她纤腰上,紧紧环住她。
      她只感觉到一阵阵男子特有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熏得她脸红心跳,十分不自在地举手欲推。
      “你走开。”
      他没走开,反而更将她拥紧,一手搂她入怀,一手抓住那欲推他胸膛的柔荑,放在心脏的位置,道:“蝶儿,别胡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她全身僵硬地被他搂入怀,在靠上他温暖的胸膛后,身体柔软了下来,自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似乎她以前也常常被人如此搂着,而这个怀抱确是那样的熟悉,就算她脑子里忘了,可身体却还记得,是否,是否他就是那个人?
      她抬头深深注视着,但在他清澈柔和的眸中,只见到她自己的身影,其他的却什么也没看见。
      “怎么了?”他见她突然安静下来,关心地问道。
      她想起了刚刚的所见所闻,她怎么能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她又猛烈挣扎起来,低嚷着:“你太冷酷无情了!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无动于衷呢?你太可怕了,我不认识你,快放开我,快放开我!干嘛一直缠着我?”
      他呆住了,她乘机逃出他的怀抱,后退好几步。
      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心痛万分!
      “蝶儿,你怎可如此认为?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一个月来四处奔走,马不停蹄,你却如此认为我?蝶儿——”他一步步慢慢向她逼近,她一点点后退,看着他那悲伤的神情,她也不好受,但只要一想到刚才那个陌生的他,她又害怕了。
      “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我们又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你别过来,呀——”
      她说到最后,却见他神情突变,由哀伤至极到勃然大怒,猛地伸手抓向她,她吓得惊呼出声。
      她被他再度强搂入怀,她惊吓的蜷缩在他怀中,不敢动弹,只觉得他带她猛一转身,立时一声惨叫入耳,她急忙抬头看去,原来有人想从背后偷袭她,却被他发现,反被他随手夺下偷袭者的刀,刺入那人的腹中。
      “你……”
      她不知该怎么说,似乎误会他了。
      “蝶儿,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我绝不会伤害你,可是你好像不会相信。”
      他苦笑了笑,后又一整神情,道:“我和你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不相信?好,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他抬腿轻踢起一把掉落在地上的剑,随手递给她,道:“拿着。”
      她不解的从他手中接过剑,天!好重!她右手根本拿不动,只得剑尖朝下,支在地上,迷惑的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蝶儿,你看清楚了,穿黑衣的皆是我们的敌人,待会儿你就要用它来自保,因为他们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蝶儿,拿出勇气,证明自己的能力,全看你自己了!”
      他说完,飞身一跃上了树,竟将她丢在这片战场中,她恼怒万分,却又奈何他不得,只得拖着剑想要先逃出这里,但她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有吼声传来。
      “拿命来!”
      她反射性的蹲了下来,剑锋从头顶扫过,好险!但那人招式还未用老,猛一转剑峰,又向她劈来,她急忙双手用力举起剑,只听“呛”一声,双剑相击,她被反震出丈远,剑也飞了出去。
      她头晕目眩,耳鸣不已,但却见那人举剑又追杀过来,她只得在地上滚来滚去,以躲过他的剑势,但没几下,她就气虚力竭了。她双手撑地气喘吁吁,看着那人又举剑刺下,本想眼睛一闭,干脆死了算了,但左手却摸到了那把掉落的剑,来不及细想,在这生死关头,身体自动反应,右手一撑地,跃了起来,左手一个反刺,不偏不倚,剑峰直入那人心脏,穿心而出,那人连痛楚都没感觉到,瞬间断了气。
      她被震住了,松开剑把,愣愣地看着双手,刚才是自己吗?她本来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但是刚刚她却杀了一个人,一个武林高手!她那时只想着要活下去,要杀了他,哪里知道这竟会成真?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忽又从树上掠下,来到她身边,见她一直呆呆望着双手,不禁心疼道:“蝶儿,你现在总该明了你我的关系了吧!”
      他大掌紧紧包住了她的小手,她似乎才从刚刚的恶梦中醒来,不解地望着他。
      “我们‘皓天楼’孟氏家族,一直有个很古怪的传承方式,每一代凡是第一个出生的孩子,不分男女,手上都会有一道剑痕,而第二个孩子就没有了。更奇怪的是,有剑痕的那只手可以挥剑自如,无师自通,剑术一流,你的剑痕就在左手。”说完他就把她左手手掌打开,摊平,赫然可见,手心上那一道白皙剑痕。
      她不能置信地看着剑痕,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不信,你看,我得剑痕就在右手上。”他说着摊开他的右手,手心上也正好有一道剑痕。
      她呆呆看着他的手,颤抖着轻抚那道剑痕,他与她都有剑痕,关系似乎已不用说明,而她也开始害怕听他说出真相。
      可他却用力握住她的手,开口道:“所以,蝶儿,我是孟氏第三十一代长子,‘皓天楼’现任楼主,孟寒月,而你,就是孟氏第三十二代长女,‘皓天楼’大小姐,我的亲生女儿,孟迷蝶!”
      “不——不——不——”她惊呼出声,拒绝承认这个关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他,竟是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啊!而她以前所猜想的那些却通通不是,现在她是可以明白他对她所做的种种亲密举止与言语,可是这叫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蝶儿,我不知道你失踪的这一个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你现在总算回到爹身边了,爹会疼你,不会让你再受苦的。”他说着又要搂她,却被她后退一步避开了。
      “怎么了?蝶儿?”
      “你,怎么会是我爹呢?我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在做梦,一定又是在做梦!”她大喊出来,泪眼迷朦,不知为何心痛如绞,似乎有一件自己想忘的事再度被提了出来,活生生撕裂了她的心,为什么啊!
      “蝶儿,别哭,我知道你现在失去了记忆,什么都忘了,连我也不记得了,但我们的血脉相连,这种关系是永远也不会变的,蝶儿,别哭了,有爹爹在,什么都不用怕!”
      她越哭越大声,一直摇着头,似乎唯有如此,才能拒绝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蝶儿,别哭了,这样哭下去,有损你的大小姐威仪哦,会被弟兄们笑话的。”
      她听了,停住哭声,在他白衫上随便擦了擦泪,忙抬头望去,而他则宠溺地笑着摇头。
      真的,不知何时,厮杀已停息,“北天门”的黑衣人死伤大半,其余的都逃走了,而“皓天楼”除了伤了几个“流风堂”的兄弟外,其他人倒是没有损伤。
      她见大家都在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扑进了他怀中,羞得将脸埋入他怀里,他微笑的拥紧了她。
      蓦的,山坡上的弟兄竟一起欢呼:“恭喜楼主终于找回大小姐!欢迎大小姐回来!”
      欢声雷动,传的很远,久久不绝……
      
      她还是与他回了“皓天楼”。
      当今江湖,白道以“一楼、二堡、三庄、四家族”为主统领了整个江湖,“一楼”自然是“皓天楼”,“二堡”是“奔雷堡”和“追风堡”,“三庄”指“落云山庄”、“栖凤山庄”、“望月山庄”,“四家族”为南宫、慕容、独孤、唐四姓大家族。
      而“黑龙岭”岭主方恨生作为□□霸主,形势作风却喜怒无常,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无恶不作,再加上性好渔色的“邪心郎君”邢忧,与白道维持了一个表面平衡的局面,暗地里则你争我夺,波涛汹涌。
      “皓天楼”作为白道首领,有“天下第一楼”之美称,但它并不只是一座楼而已。它有内五堂与外五堂,内无堂乃“紫霞堂”、“青霓堂”、“白雾堂”、“蓝烟堂”、“红峦堂”,外五堂为“流风堂”、“行云堂”、“迅雷堂”、“疾电堂”“飞雨堂”,为世人所熟知的是外五堂,“流风堂”专门进行谈判交易,“行云堂”是与人交战的,“迅雷堂”掌管了“皓天楼”所有的商业贸易,“疾电堂”是专门进行水路运输及保镖,“飞雨堂”专门从事寻找贤才良将以为“皓天楼”所用。而内五堂就神秘了,外人根本不知其具体分工,可她因身为“皓天楼”的大小姐,所以,他全告诉了她。“紫霞堂”负责训练死士与杀手,“青霓堂”全是由死士与杀手组成,专门进行特殊任务,“白雾堂”是情报机构,“蓝烟堂”负责管理“皓天楼”里的大小事务,属于管家机构,“红峦堂”全是由一些成名英雄所加入,他们因某些事务而求助于“皓天楼”后,要为“皓天楼”办完三件事就可离开,故属于秘密级的。
      而“皓天楼”也真的有座楼,位于“皓天楼”总部的皓天楼有十层,皓天楼后面是一片庭院,过了庭院才是真□□邸,共分五进,每进又各有五个园,她就住进了第四进的“蝶园”中,而他就在同一进的“寒浩园”。
      孟迷蝶坐在椅子上,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她,竟成了名闻天下的“皓天楼”大小姐,而现在她已重新沐浴梳洗了一番,换上了漪罗裙,锦绣衣,正由婢女石心梳头。
      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耐不住了,便问道:“石心,我以前是一个怎样的人?”
      石心似乎停了一停,道:“小姐,你以前很活泼任性,大方而又美丽,对我们下人可好了,只可惜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说着似已传出哽咽声。
      “那,他,我是说我爹他对我好吗?”她又问道,不过这次却不敢再看着铜镜,双眸眼波流转,红韵生成,竟有些担心起来。
      “当然好啦!我从没见过有比楼主更好的爹了,他对小姐简直百依百顺,宠上天了!假如我爹有楼主这么好,我死都甘愿呢!我唯一一次见过楼主与小姐吵架的,就是因为楼主要成亲……”石心似乎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顿住了。
      “成亲?”她心一惊,也不管正在梳头,转身面对石心,紧张的问道,“他为什么要成亲?我娘呢?我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起过我娘?”
      “小姐,你别动,要不然这个头就白梳了。”
      “你别扯开话题,石心,好姐姐,你快告诉我好不好?你明知道我现在一无所知,就行行好,告诉我吧!”她不自觉地轻扯石心的衣角,撒娇着。
      石心叹了口气,小姐不管有没有记忆,本性总归没变,而她唯独对小姐的撒娇没辙,或许没人能无视小姐撒娇时那楚楚可怜的娇态吧!
      她又叹了口气,犹豫道:“搂主从未成过亲,因此根本就没有什么夫人,而小姐也是被楼主从外面领进来的,故也没有娘,而楼主今年已三十有三了,早过了而立之年,长老们都催着楼主成亲,好生个儿子继承‘皓天楼’,楼主见小姐已长大,不久后就会远嫁,‘皓天楼’也已进入了轨道,不再像十几年前摇摇欲坠,所以决定成亲,也好了了一桩心事。”
      “那新娘是谁?”她急问。
      “是宗亲王府的贤德郡主赵心妍,今年年方二九,比小姐只长了一岁,是咱们开封城里与小姐同样出名的绝色女子,传闻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性温柔而又贤淑良德,,求亲的人差点踩坏了王府的门槛。可哪知那位郡主竟对咱们楼主一见倾心,不在乎楼主比她长了十多岁并已有一女的情况,硬是要王爷派人上门提琴,而楼主那时也正为婚事困扰,恰逢宗亲王亲自上门提亲,所以应允了婚事,并将与十天后举行婚礼。”
      “十天后,这么快?”孟迷蝶喃喃自语,望着铜镜出神,本来听说自己竟是被领养的,心中正在为此高兴,那知他却就要在十天后成亲了,十天!太快了!她只来得及拥有他十天,十天后,他便是其他女子的了!
      “小姐,你有所不知,自从你一个月前失踪后,楼主一下子好像没了阳光一般,变得暴躁易怒,好可怕!他不分日夜地找你,派出所有人马去找你,后来得知有一个像你的乞丐出现在城外,他是立刻抛下正在筹办的婚事,飞马狂奔去找你,幸好你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要不然我怀疑这场婚事肯定泡汤!”
      孟迷蝶听了后心中一阵激荡,得知他如此在乎自己真的很高兴,现在她是宁愿自己还没被找到,那么,他就不会去娶其他女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是她爹呢?她不承认就不是,行不行?他看上去根本像个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谁也不会认为他已年过三十,并已有了一个十七岁的女儿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人呢?让他找到了她,而他却要在十天后成亲,假如她不承认,婚事就可以不举行吗?可以吗?
      她呆呆望着铜镜,仿佛上面出现了另一张脸,一张俊雅不凡的男性脸庞,那温柔的双眸,那如剑的黑眉,那英挺的鼻梁,那优美的唇形,都已实实在在地刻入了脑海中,想忘也忘不掉了!
      “好了,小姐,你看看满不满意?”石心说着拿起另一面铜镜放在后面。
      孟迷蝶看着镜中女子,有些惊呆了,这,真的是她吗?镜中女子美若天仙,和她自己原来狼狈不堪的样子完全不同,这可能是她吗?
      “小姐,你怎么了?”石心见她久久未发一语,问道。
      “石心,你的手好巧,能把我那一头乱发整理地如此好看,谢谢你!”她转身真诚地向石心道谢,真的,石心把她那一头杂乱不堪的短发梳得十分整齐,并帮她在两边各编了条小辫子,配上丝带,分外美丽!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了一直深藏在心中地问题:“石心,你知道我的头发为什么会剪短吗?”
      “乒——”石心手中的铜镜不慎掉到了地上,震惊了两人,石心呆了一呆,赶紧蹲到地上收拾,却一语不发。
      “石心,你能告诉我吗?”迷蝶也蹲了下来,追问着。
      “小姐,你快去楼主那儿,他大概等很久了,别让他再等下去了!”石心一边收拾一边道。
      “石心,你回答我……”
      “小姐,你别为难奴婢了,快去!”石心打断她的话,拉她起身,推她出门,道:“小姐,你快去给楼主看看,保证让他惊呆!”
      孟迷蝶身不由已地被推出门外,回身又欲问,却见门已关上,不由摇了摇头,天下最大胆地婢女非石心莫属,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不如去问他吧!
      她信步出了“蝶园”,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路径有些茫然了,该往哪一条路走才是通往“寒浩园”的路呢?石心是说过路径,况且“寒浩园”就在“蝶园”隔壁,但该怎么走呢?
      她叫住了一位正好经过地婢女,问道:“请问去‘寒浩园’该怎么走?”
      那位婢女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回道:“大小姐,你只要顺着这条路直走再往东拐就到了。”
      “哦,谢谢。”她看了看路径,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她踏上了那条路,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仿佛她以前就在这条路上走过几千几万遍,不容她思考,脚已自动走了起来,一拐又走向前,“寒浩园”赫然就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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