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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舞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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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晞篇
凌府内西洋管弦之乐不绝入耳,尽是一片繁华之景。
凌夜晞身穿一件今夏刚刚流行的淡黄色八分袖纺纱及膝洋裙,正沿着楼梯快步向二楼走去,她露出的半截手臂上带着一只白色玉镯,远远看去似乎与她白皙的手腕混在一起,白玉光滑细腻,莹透纯净,灯光一晃,隐隐显出淡淡的粉色,那材质一眼便能看出是上等的羊脂玉。脸上未施脂粉,只在耳垂处带着一对儿白金打造的鱼形耳坠,鱼的眼睛以及鱼尾部细微的褶皱上镶嵌着碎钻,极简单的样式,此时正随着她急步上楼的速度,一晃一晃的,折射出晶亮的彩光。,她走到二楼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前,抬手敲了敲房门,提高了声音问道:“可以进来吗?”
少顷,里面传来一个极淡的女声:“进来。”
凌夜晞轻轻推开房门,不禁愣在那里,低呼一声:“竟然是你!”。刚才在楼下,来人众多,又忙于随着姨娘招呼客人,竟没有去细看今天的新娘,她的嫂子,直到刚才夜峥找到她,要她上楼催促正在换衣服的楚子兮,面对面之时,才发现自己竟与这女孩儿有过极其短暂的一面之缘。
楚子兮却对夜晞的惊讶混不在意,看着她淡然说道:“是我。”好像只是在帮着别人确定一个她犹豫不绝的事实。
“可你……你那天怎么……”
“我在等人。”
“等人?”夜晞一阵错愕,而后眸中疑色更浓,自言自语道:“没听说司令家的人也到上海了啊!”
楚子兮静静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并不答话。空气中一时有些尴尬的冷凝。
“哎呀!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正事!”夜晞低呼一声,打破了这里的冷场,“宴会开始了,咱们快下去吧!”说完拉起子兮的手向外走去,仿佛早已忘记了先前的尴尬。
谁知刚要开门,右手突然被人稍稍使力一甩,夜晞一怔,回头去看站在一旁淡然看着她的楚子兮,她向来被人宠着,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如今被楚子兮接二连三的拒之千里之外,尴尬之余,更多的是失掉面子时的不快。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眉头微微皱起,但因为自幼得到的教育,依旧勉励维持着良好的社交礼仪,打开房门对子兮说道:“咱们走吧!”
夜晞强撑着笑脸带头向楼下走去,走了一半时,不经意的抬头,突然脸上笑容明媚起来,隐隐浮现出惊喜之意,又仿佛不确定一般,微微眯起了双眸 。
楚子兮被夜晞突然顿住的脚步微微一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对着一个儒雅的男子,那男子正向夜晞举杯致意。
室内靠窗处相对而立着两个身穿丝绸旗袍的中年贵妇,两人手持高脚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其中一个身穿明紫色旗袍的贵妇正说着话,一转头,对上从楼梯上先后走下来的楚子兮与凌夜晞,便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一旁的贵妇,“你瞅瞅,以前总觉得夜晞也算是这些孩子里数得上的了,如今和她这位新嫂子站在一起,可是生生的被比了下去。”
那贵妇却不答话,只是将头转向宴会的大厅,看着凌老爷持着酒杯与北地楚司令谈笑,低头抿了口手中的酒水,喃喃说道 “凌家这些年是越发的辉煌了,如今又结上了司令这样的亲家,以后这北地……”她欲言又止,只是口中的“啧啧”声不无艳羡。
“你们家明川岁数也不小了,再过个一两年,等这家里的那位也到了岁数,来提个亲,凭着杨处长的身份地位,也不是配不上不是?”紫衣贵妇亲昵的挽住杨太太的手臂,笑着说道。
杨太太被她说的倒是一乐,笑着调侃道:“也就是你儿子岁数小,不然我看你今晚回去就得劝张先生来提亲了吧?”说着抬抬下巴,冲着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夜晞,正色说道:“这丫头的亲事可不是咱们能随意攀得上的,且不说门第配不配的上,你我平日也算得上与凌夫人走的近的了,我冷眼看着,凌老爷护犊子的紧,夜晞这丫头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万事好商量的样子,可有主意的很呢。再者,”杨太太停了停,贴近了张太太耳旁,悄声道:“咱们这几家也算的上多年的交情,这么多孩子,夜晞偏打小儿跟宁家老四关系好,整日里四哥、四哥的叫着,可比叫自个儿的亲哥哥甜,夜晞如今也不小了,以他两家的关系,这以后的事儿,呵呵……”
张太太被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那话唐突了,掩饰的喝了口酒,叉开了话题:“说到宁卓,我刚才看见你家明川身边站了个人,背着我,也没看见脸,只觉得背影倒是像宁卓那孩子,莫不是从英国回来了?那……”她话没说完,却看见前方快步走过来的王太太,王太太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人还没到跟前,就已经开口叫住她们两个:“你二位倒是会找个清净地方,跑到这里躲着,我可是找你们多时了。”
张太太对一旁的杨太太笑道:“这人可真是赶得上那王熙凤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远儿的就叫我们,可是有什么事儿?”
“这饭也吃完了,一会儿人家年轻人该要跳舞了,咱们这样老胳膊老腿儿的,跟着凑什么热闹,还不如找个房间安安静静的打会儿牌,凌太太今天忙着招呼客人必然是不能和咱们玩的了,我刚刚和夫人商量好了,叫上你们两个,咱们四人打牌去。夫人现在在那边说话,一会儿就过来啦。”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只是指司令的夫人,杨太太愣了愣,说道:“夫人能抽得出时间来?不必去帮衬着七小姐?”
王太太挥挥手,食指处的大颗钻戒随之在空气中晃出亮丽的白光:“咳,这有什么可帮衬的?该弄的早弄完了,剩下的是人家婆家的事儿,夫人就是想帮也搀不上手啊,更何况,那位……又不是亲生的。”王太太说到后来,声音已经降了下去,只有这两人能听见,但又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跳开话题,相互挽着胳膊,向给她们准备出的牌室走去。
这边厢,凌夜峥噙着一抹慵懒的笑容,走向刚刚步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楚子兮二人,对着凌夜晞说道: “安安,怎么这么久?”
“哥。”夜晞侧了侧身子,使子兮对上凌夜峥的目光,玩笑着答道:“你看嫂子是不是面熟的很?”笑语间已然忘了刚才的不快。
凌夜峥没有任何惊讶的笑了笑,“怎么这样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前些日子在上海遇见过吗。”说着递给子兮一杯香槟,“咱们还只是有缘,你说是吧!”
楚子兮沉默着接过那杯香槟,一旁随着夜峥刚刚走到跟前的楚夫人却变了脸色,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的僵了僵,“呵呵”干笑了两声,镇定的说道“这可真是缘分,前些日子我带着子兮去上海看望她母亲的远房亲戚,不小心走散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又转向子兮温柔的帮她拨弄了下本就平整的衣裙,轻声嗔道:“子兮,瞧你这孩子,怎么没跟我说起这事儿呢?”
“大概是不好意思吧!妈您也知道咱们七妹最是害羞,从来不肯多说一句的!”一旁的楚家三小姐楚子挽娇笑着说道
“可不是嘛!妹夫以后可要多担待,不要欺负了我们七妹才是!”五小姐楚子莹也笑着搭腔。
“安安,还不跟两位姐姐问好。”凌夜峥所答非所问,技巧性的转移了话题。带着那抹招牌式的笑容,对站在一旁正东张西望的夜晞说道。
夜晞一惊,回过神来:“子挽姐姐、子萤姐姐好。”
“夜晞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子挽拉住了凌夜晞的手娇笑着说。
凌夜晞随意的向她身后望了望问道:“怎么没见到子颜?”
“我也有一阵没见到她了,大概是去找她的舞伴了吧!”
夜晞不甚在意的笑笑,又耐着性子与楚家姐妹浅谈几句,待凌夜峥带着楚子兮离开后,找了借口离开,穿过人群向大厅一角正举杯交谈的两个二十出头的西装男子走去。
其中一个身穿浅灰色马甲,内衬同色立领衬衣的男子正对着她走来的方向,还未等夜晞走到近前,便朝她举杯笑道:“呦!这不是夜晞?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
“杨大少爷这是贵人多忘事儿呢,我可是前几天才和雨晴在图雅餐厅看见你的,不然咱们把雨晴叫过来证实一下?”凌夜晞在他们身后站定,歪着头斜睨着打量对面的杨明川,笑着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咯咯的笑声好像夏日里偶尔被清风吹响的铃铛,盈盈作响。她头微微倾向右侧,右耳的鱼形耳环,银色的鱼尾便轻触她的肩膀,忽闪忽闪的晃动。
杨明川对面的白色西装男子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好像慢动作一般,一张英俊的面孔便呈现在夜晞眼前。含笑的嘴角,浓密的剑眉,以及他狭长入鬓,看向夜晞时盈满笑意的凤目,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转头的瞬间,头顶的灯光便将镜框晃出一丝细小的金色光影。
“四哥,刚才下来时看见你,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夜晞对着转过身来的男子称呼道。音调已不似刚才那般玩闹,而是多了一份少女的娇柔。
被凌夜晞称为“四哥”的男子笑道:“难不成几年不见,我还多长了个脑袋,倒把你给吓到了?”
凌夜晞刚要接话,一旁的杨明川浅啜着杯中的红酒,懒懒地插口道:“宁卓,你这话可是说反了,你走的这几年,真正长了两个脑袋的可是你面前这丫头!”
宁卓微眯了眼睛,不解的看他。
“那您的心理素质可真好,时不时见着我这长了两个脑袋的,也没见把你吓到。”凌夜晞撇着嘴角,横横的回道,但脸上始终笑着,倒也不见恼意。
杨明川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得意的大笑,一只手不住的拍着站在他身旁的宁卓的肩膀,解释道:“看见没?我刚才跟你说什么来着?凌夜晞和我们家雨晴这几年可真是越发‘出息’了!那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凌夜晞恨恨的瞪着说了冷笑话,正自娱自乐的杨明川。杨明川见状忙轻咳着假装正色道:“成,成,我走,我走,宁卓,你们慢慢聊,赶明儿找个时间咱们再出去聚聚。”
凌夜晞见杨明川如此识相,禁不住对他淑然一笑,转头正要与宁卓说话,突然听见大厅一角奏乐的曲子一变,换成了一首慢舞乐曲,下意识的向大厅中央的舞池看去,只见今天婚宴的主角,楚子兮与凌夜峥已经摆好了华尔兹的舞步,跳起了开场舞。
凌夜晞收回目光,却见身边的宁卓抬手招来了一旁的侍者,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来人,对她伸出右手,脸上依然是醉人般的笑容,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她搭上他的手,如同三年前的每一次舞会一样。
夜晞心里一暖,好像寒冷的冬天,在外面走了许久,然后走进家里守着壁炉轻啜刚刚泡好了的咖啡,暖洋洋的,舒服的想要将时间就此停止。
“回来之前怎么没听宁伯母提过呢?也不通知大家一声,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走的时候不是说要去四年吗?那这次回来还走吗?”
凌夜晞任由宁卓带着在舞池中轻盈的划出舞步,宁卓舞跳的虽及不上凌夜峥,却也是在这北平的上流社会能数得上的,夜晞自小就与宁卓一同跳舞,彼此熟悉舞步,因此并不将注意力放在这上面,只是絮絮着问起来没完,宁卓安静的听着,也不插嘴,直到夜晞住了口,扬起头盯着宁卓等待答案,才轻叹着戏谑道:“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答哪一个?”
凌夜晞一怔,脸上微红,却依旧认真而镇定的看着宁卓,“那就一个一个回答吧,我有的是时间等呢。不急!”
宁卓好像真的不急着答话,修长的手指轻轻捋起夜晞额前半遮住眼睛的刘海,温柔的别至耳后“安安,头发长长了。”
“嗯,前段日子和夜峥去了上海,不习惯那里的理发师,就没剪,本来打算回来修的,结果一回来家里人就忙着结婚的事情了,雨晴又说刚剪的头发肯定不好看,到时候参加婚宴,一定丑死了,所以就一直等着。”夜晞接口答道,说完却一怔,莫名的看着宁卓,猛的反应过来,宁卓刚才叫自己……“安安”?
安安是她的乳名,夜晞是难产儿,母亲一命换一命,将她带到世上,自己却永远离开了这里。听带她长大的王嬷说,母亲临死前只看着她,口中说了两个字:“安安”,就闭上了眼睛。这本是一个极俗气的名字,但待她长大的王嬷总说对她念着说,太太那样一个灵气的人儿,凡事都要求和别人不同的,唯独走之前却给你取了这样平常的名字,只是希望您和少爷都能平平安安……
因为跟母亲有关,所以只有家里人才称呼她的乳名。而宁卓竟突然叫她……安安?
宁卓恍如没有注意到夜晞的诧异,接着她的话如常说道:“去上海了?呵呵,夜峥这次耳根倒是软了很多。”
夜晞正看着宁卓兀自发呆,突然听他提到这事儿,不由开口说道:“不是他耳根软,我猜啊,是这婚事让他们无暇顾及我,所以我一说,他们就同意了,”她俏皮的撇撇嘴,“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我刚开始还以为又要像以往那样废个九牛二虎之力呢,结果我准备的台词都没用上。”
这些年南北停战,往来也很是友好,北地的商人偶尔也会把生意向南扩展,如宁、凌两家这样的大户,南地的生意自然不比北地差,尤其是宁家,因为宁家的祖辈本就是从南地迁移而来,现在做起南地的生意更是如鱼得水,倒是有一半以上的经济来源要靠南方的生意。
因为生意关系,凌家也每年都会派人到南地打理,夜晞向来喜欢热闹,几年前就一直嚷着要去南方“见识见识”,却一直未能如愿,这次竟然说通了凌老爷子,尤其是她大哥夜峥,惹得杨雨晴连连对夜晞笑叹:夜晞,你知道你最缺什么吗?最缺的是哥哥,你若多几个哥哥,家里每年都忙着结一次婚,那等你私奔了估计都没人来得及管!
“说起来,上海这几年倒是变了不少。” 一曲舞毕,宁卓带着夜晞走出舞池,早有侍者等在一旁,单手擎着的托盘里放着几杯不同的饮品,宁卓随手挑了一杯果汁递给夜晞,又拿起一杯红酒,两人走向阳台倚栏聊天。“比起三年前可是更加的繁华了。”
“变没变我倒是不知道,我现在连上海到底是什么样,都记不大清楚。”凌夜晞一撅嘴,音调里明显带了些怨气。
“哦?这是怎么讲?”
“什么也没看到啊。只去了些北平也有的地方,餐厅宴会之类的,和北平没什么两样,唯独记得上海的百乐门,还挺不错的。而且被夜峥管着,还没家里自由,连穿衣服都得听他的。原本没有带旗装过去的,结果因为要参加秦家的宴会,硬是赶了时间,去做了身旗装。” 凌夜晞说到这儿,却一改之前的怨愤,抬头去看宁卓,眸中光芒璀璨,洋洋的笑道:“我原本是不穿的,以往没有穿过,还怕穿不好那衣服,没想到上海那家‘云裳’倒真是量身定做了,穿上后,连夜峥都夸好呢。”
“嗯,”宁卓低头浅啜杯中的红酒,抬起头时,眼里的柔色好像如同杯中的红酒一般醉人,似要满溢出来,“安安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夜晞心里又是一跳,那声“安安”好像最柔软的巧克力,滑过心田,然后慢慢融化到血液中去,流窜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泛起层层的甜意。自己竟从不知道安安这两个字竟有这样大的魔力。
“脸怎么红了?”宁卓见夜晞脸上不自觉的染上淡淡的红霞,不禁打趣着说道。
他比凌夜峥小了2岁,比夜晞大了四岁,夜晞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有了记忆,夜晞自小与他们混熟了,又加上天性活泼,即使在自己面前也极少像今天这样,竟表现出些微少女的娇羞。
“阳光晒的。”夜晞回过神来,强作镇定的对上宁卓的目光,可心里依然有些莫名的忸怩,不禁暗自生出些恼意,自己何时竟这样小家子气了。
宁卓看着夜晞略带窘意的眼睛,那眼中已经不似刚才说话时那般自信扬扬,可又好像不甘心似的,偏要战胜自己心里的忸怩,模样倒带了些孩童般的坚持,不禁有些好笑。可他们自小在一起,早就明白夜晞好强的性子,便生生忍住,脸上不动声色的点头道:“嗯,这会儿太阳西下了,咱们在这儿是晒了些。”说着拉起夜晞向室内走去。
“这次去上海倒是把秦家的儿女见了个遍。哎,你去上海见过南地的四小姐秦烟没有?她也是刚从英国留洋回来的呢,可惜没什么西派的作风。到像极了南方的古典美人。”夜晞边走边问道。
“唔,秦烟?”宁卓随口重复着,倒不是很在意,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夜晞说着,也随着她说道:“她倒是没见过。听说过是秦司令家的四小姐,和过世了的大公子是一母同胞吧?以前只见过他家的二少,和三少。也都是四五年前的事儿了。”
南地的秦司令家共有三子一女,大公子秦炀、二公子秦煜与秦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三公子秦燃则出自侧室,秦司令本来极喜欢大少秦炀,那时社会各界都猜测以后那个位置,必是由大少来坐了,只没想到几年前的一次战争中,秦家大少亲临前线,他所在的指挥站被敌机炸毁,站里的高层将领无一人幸存。
“说起秦家的公子,倒是可惜了大少,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没了。听人家说大少不仅长的一表人才,而且是极有才气的一个人。你没听南地的人说,这天下的才气,十石里竟能让大少占去八石,不次于当年的曹子建呢。这可真是天妒英才了。”
夜晞低叹了一声。引得宁卓越发的好笑:“这可不像你说的话,怎么这么忧郁?倒有点儿忧国忧民的意思了。”
“难不成我整天傻里傻气的,就像我了?我今年都十六了,在古代,都过了及笄之礼了!也就是说是可以结婚的大人了!”夜晞不满的说道:“就你们总看不起我,夜峥就是这样。”
宁卓好脾气的任由夜晞发牢骚,也不接话。
晚霞渐渐散去,花园里不知何时点起了欧式的路灯,晕黄的灯光衬着天边初生的一轮新月,仿佛遥遥相望,互相映衬。室内一角,黄衣女孩儿仰着头絮絮的说着话,身旁的年轻白衣男子低头看着她,看不见男子眼中的神情,但从他侧面上扬的嘴角,脸上柔和的弧度,却能猜到他极其专注柔和的表情,好像周围的来往人群,不远处舞池里的衣香鬓影都已然散去,天地间只剩下他们,而他的眼里也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