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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翠沼珠玑映宝璧 空山魈魅网鸿鹄 ...

  •   周燕回上岸之后,觉得仿佛大病初愈,浑身绵软。好不容易爬上岸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迷糊之中,似乎有人喂他喝水,脚踝和肩头也有几分凉意,倒也不觉得很疼了。过得一会儿,耳边仿佛有人在唤他的名字,他本想回答,那人却叹了一口气,不再叫了。他神智不清,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待得第二次转醒,耳边却只有轻轻的呼吸声。他张开了眼,触目所及,只有一块块嶙峋山石,淡淡草香扑鼻而来,心想:“这是什么地方?”侧过头去,只见张风九抱着一柄断剑坐在自己身边,双目紧闭,呼吸轻浅,眼窝下有些发青,头发更是凌乱。
      他渐渐看清自己所在之处是个山洞,洞口藤萝掩映,渗进淡淡金色的阳光。自己躺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身下垫满了青草,还有一件紫堇色的外袍。他正要坐起,张风九突然睁开眼睛,见他醒来,顿时满脸都是喜色,低声道:“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可也太久了。”
      周燕回听他语音嘶哑,眼珠里布满血丝,歉然道:“对不住,辛苦你了。”
      张风九道:“你浸了湖水,发起高烧,怎么叫你你都不应。”说罢伸出手在他额上一摸,微笑道:“这两天的罪没白受,总算退烧了。”
      周燕回这才发觉衣裳干燥舒适,想来张风九帮自己脱衣烘烤,又穿回了身上,肩上足踝业都包裹妥当——却不知是什么草药,甚为有效。不由大为感激,忙道:“多谢啦。你快上来歇息一会儿。”坐起身将张风九扯上大石。张风九也不推辞,侧身躺在了周燕回身旁。周燕回道:“把剑给我,咱们轮班。”说着将张风九怀中的断剑握在了手中。
      张风九微一犹豫,道:“你大病初愈,还是多睡一会儿。”
      周燕回道:“没相干,你快睡,你睡醒我再睡不迟。”一手绕过张风九的肩头,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口中哼来哼去似是在唱歌谣。张风九道:“这是做什么?当我是三岁的孩儿吗?”可心头却觉一阵温暖,周燕回这般拍来拍去,口中乱哼歌谣,其实颇为可笑,但张风九知道他一片真心,也不愿拂逆他的好意,就闭上双目假装睡了。
      这两日他衣不解带守在周燕回身边照料,实在疲累已极,本想假装入睡,可事与愿违,还是跌入了梦乡。周燕回见他气息匀净,眼睫不再颤动,手上越拍越轻,最后终于停了下来。他本想抽剑下床,身躯才动,便发觉衣袖被张风九压在了身下。
      他知自己稍一动弹就会惊醒了张风九,无可奈何下,只有静静和他躺并头而卧。洞外的阳光斜照,透过藤萝一片片渗入洞中。张风九的面庞上也被映了一片光亮,周燕回心中大乐,想道:“这小子的相貌可俊得紧呐!嘿,他如来我家做客,三姐夫恐怕会疑神疑鬼,害怕三姐对他青眼。”
      “哈哈,表妹呢?嗯,她定然会支支吾吾,借口来瞧我,其实心里爱煞了这小子,多半是来瞧他。唉,他良心很好,我生了病,他照顾了我两天,自己却累坏了。”
      他此前对张风九诸多疑忌,但这时终于在心里把张风九当作了伙伴,山洞中穷极无聊,他便开始兴高采烈地胡思乱想。这一时想母亲多半喜欢张风九相貌周正,那一时又想父亲没准会嘉许张风九武功高强,想来想去,忽然记起他是魔教中人,虽然他对自己很好,但家人一定不肯让他们来往。这么一来,便觉得十分难过,可没过多久,又觉两人困在山谷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逃出,父母管他不着,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他本性豁达,想通了这一节后更是高兴,暗自道:“不知这小子比我大些,还是比我小些?最好比我小些,我就是大哥了。”又仔细端详了张风九一会儿,觉得张风九虽然面容有些憔悴,可越看越是英俊逼人,心里越发高兴。
      一直到天色转暗,张风九才悠悠转醒。刚一张开眼睛,蓦然见到周燕回躺在自己对面,双目大睁,直直看着自己的面庞,又是尴尬,又是疑惑。周燕回不知他忽然醒来,也是一呆。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望来望去,彼此都有些忍耐不住,一同哈哈大笑起来。
      才笑了几声,张风九突然想起一事,连忙伸手捂住了周燕回的嘴。周燕回满面疑色,张风九只是轻轻摇头,起身拉起他的手。他走得极慢,蹑手蹑脚,谨慎之极。周燕回跟在他身后,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正想询问,远处传来轻轻的声响。周燕回记得分明,那声音便是那夜的铁磬之声!饶是他一向胆大,回忆那日的遭遇也忍不住浑身发颤。张风九握紧他的手掌,对他摇了摇头,手指向藤萝间一指。周燕回顺着他指的方向瞧去,月光下只见有四个汉子手持大刀,围住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者狠斗。
      那四名汉子进退有度,门户异常严谨,与那晚三名只知狠斗全无章法的峨嵋弟子迥然不同。
      张风九低声道:“第三晚了。”他指指那白发老者道:“前两晚我刚寻到这里时,这老头就和谷里那群疯子斗上了。”
      周燕回一怔道:“两晚?这老……老先生武功很好啊。”
      张风九道:“前两晚都是十多个人围攻他,天亮之前,被他杀得一干二净。今夜只有四个,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周燕回道:“那十多个人武功怎样?”
      张风九答道:“好得很!咱们那日遇到的……和那十多个人相比,连提靴都不配。”语音中颇有惧意,却也抑制不住兴奋之情。那老者的武功确然惊世骇俗,若是自己的敌人,当然可怕,但事不关己,则学武之人,自然难免以见到高手绝学为乐。
      张风九连日照顾周燕回,本来就十分疲累,可两日以来,只要铁磬声响,便忍不住站在洞口观看整夜。
      那四名汉子显然武功不及那老者,但刀法奇妙,四人的招式遥相呼应,隐有四合八卦的态势,白发老者赤手空拳,单凭一双肉掌对敌。他被困在刀阵中不得脱困,几次突围都被其中两人舞动大刀逼了回去。
      周燕回忽然低呼道:“这是‘四合刀’的功夫,那一个,那一个踏离位的是纪大师傅!”
      张风九一呆道:“你认得不错么?”
      周燕回道:“决不会错。我十一岁那年,他们曾到飞来阁给爹爹贺寿。爹爹与他们在院子里切磋武功,我在旁边偷偷瞧着。那一次爹爹也是脱困不出,每次想突围,他们四兄弟就有两人阻挡,又有两人抢攻,与今日的情形一模一样。”
      张风九点了点头,四合刀在蜀中极为出名,纪家一门四兄弟,同拜一师,练成这门功夫后横行蜀中,一向望者披靡。这四兄弟分别名叫纪有财、纪有禄、纪添福、纪添丁,就与寻常富贵人家的家奴一般名姓。他们事亲极孝,对这些也不介怀,哪怕成名之后也从未更改过名字。蜀中之人提到这四人都是好生相敬,只是四年前江湖传闻这四人被仇家所害,死无全尸,却又有谁能料到这四人竟然就在这神仙崖左近的小谷内?
      他们成名既早,又已失踪数年,张风九对他们在此只有惊讶之情,并无担忧感慨之意。周燕回却知道他们与父亲曾是好友,见四人围攻那老者,明知四人神智多半已失,还是盼望他们得胜。
      又斗了一炷香时分,那老者出手越来越快,到后来简直如疾风暴雨一般。纪家兄弟的刀式却不随他变化,反而刻意放慢,牢牢牵制那老者。突然之间,那老者一声断喝,双掌左右掠出,拼着受身后两刀,硬是捉住了纪家两人的手腕。他一抓得手,足下反踢,又一名纪家兄弟被他一脚踢中下阴,一声不吭飞出出老远。
      此时纪有财的大刀已经砍入他的背脊,那老者却夷然不惧,运力捏碎了手中的两人的腕骨,手腕一抖,两人就飞出数丈。纪有财大刀被他雄浑内力所阻,再也劈不下去。那老者反手一抓,正捏在纪有财的头上。他这一抓照准纪有财的头顶,内力运处,纪有财天灵破碎,立时死了。
      他背脊染满鲜血,自肩头拔出那把大刀,缓缓走向两名手腕碎裂、尚未爬起的纪家兄弟,一人补了一刀。那被他踢中的却不理会,想必是十分自信,那一脚已把对方置于死地。他把敌人杀绝,这才随意撕下死人的衣裳包裹伤口。
      周燕回一阵难过,不愿再看,只得转眼去看别处。他视线落在山壁的石梁,大为愕然,忍不住拉拉张风九的衣袖。张风九瞧了一眼,见是那青袍客盘膝坐在石梁上,便道:“那晚敲罄的就是这人,这三晚他每到入夜就到石梁上用铁罄召集好手与那老头对敌。一到天明,两人就各自离开。”
      青袍客见那老者杀死纪家兄弟,不慌不忙站起身来道:“咱们这一次斗了四晚,你仍旧杀不了我。”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不错,我这一次还是杀不了你。”
      青袍客柔声道:“妹夫,你这又何苦呢?这么多年啦!咱们打得也够了。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已答应了婉妹,一定会带你回去见她。”
      那老者“呸”地一声,向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道:“你这疯子,便有这许多废话!这回我杀不了你,下个月咱们重新再来过。”
      那青袍客叹道:“你总是这样顽固不化,我答应了婉妹,总要替她做到。等了这样久,我没什么,她可要伤心多了。一场夫妻,你怎么忍心见她难过?”语音凄凉殷切,说不尽的心酸无奈。
      那老者不去理他,丢下大刀,大踏步离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山谷一头的树丛中。那青袍客望着他离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纵身跳下石梁,几个起落后没入夜色中没了踪影。
      周燕回一拉张风九的衣袖,两人又摸到石床上并肩坐下。周燕回望着藤蔓间隙洒进的月光,低声道:“明天我想去把纪师傅四人葬了。否则风吹雨打,太也可怜。”张风九拍拍他手背,安慰道:“咱们寻一个向阳的山坡,把他们四人葬在一起。”
      周燕回道:“做兄弟的死后能葬在一起也很好。”张风九微微一笑道:“咱们俩在这山谷里也是朝不保夕,不管愿不愿意,多半死时也不会离得太远。”周燕回答道:“是啊,说不定咱们俩死在一处,那么百十年后,倘有其他人误入这里,咱们一定被当作了你死我活的对头。”
      张风九笑道:“咱们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对头。”周燕回嘻嘻一笑,勾住他的肩膀挤了过去,道:“出了这个山谷,咱们自然你死我活,眼下却也不忙。”
      两人谈谈笑笑,不觉相依而眠,待得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此后十多日,两人几次一起向来时的山洞查探,但山洞除了两人当时走过的短短一段之外,竟然都被巨石堵住。本来四散躺卧的武林人士、连同前两日的尸体也都不知所踪,夜晚更是宁静祥和,全没当日的可怕。
      这鸟语花香的小谷,当真是人间仙境。两人捉鱼采果,日子过得也颇不坏。周燕回与张风九毕竟年少,伤口渐渐痊愈。彼此互报年庚,果如周燕回所愿,张风九小他半岁。周燕回喜不自胜,口口声声叫他“风弟”,张风九却不肯吃亏,只叫他“燕回”就完了。
      又过了几日,两人伤口都好得透了,周燕回闲来无事,就教张风九游水。张风九倒也大方,将点穴的要领手法,慢慢教导周燕回。张风九进步神速,周燕回学起来亦颇有成效,两人交情日益深厚,虽然时刻想要离开小谷,但想到出谷之后又要彼此敌对,心底深处又都觉得有些沮丧。
      这日正午,周燕回下湖捉鱼,张风九在岸边等候。周燕回游了一会儿,只见一条肥白的大鱼向湖底游去,他心下一喜,暗道:“这样肥大的鱼儿少见,我非要捉上来给风弟看看不可。”
      原来这几日张风九进步太快,有时在湖中比他还如鱼得水。周燕回年少好胜,不肯被他比了下去,因此憋足了劲头,要抓住这尾少见的大鱼,好向张风九夸口。
      他注意一定,扭身便深深潜入水中去追逐大鱼,那鱼也十分精乖,越游越深。周燕回自持水性,非要捉它不可,也跟着那鱼儿越潜越深。
      那大白鱼在水中十分灵活,周燕回几番捉它不着,心里眼里只有这只可恶狡猾的畜生。再游得一会儿,那大白鱼尾鳍一摆,钻进了岩缝。周燕回懊恼之际,忽然觉得四周有些许不妥。
      他看看四周,随即醒悟,深水处往往无光,然而他一直追踪那条白鱼,居然始终看得见它。他心中大为奇怪,辨认一番后,发觉附近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淡淡的青光。周燕回素来好奇心重,双足一蹬,向光源处游去。
      他越是向下,越是心惊,只见湖底岩石上丢满了五色缤纷的圆珠:浅绿、深紫、浅蓝、浅棕,宝光盈盈,映照湖底。他知道此物就是珍稀之极的“随珠”,民间俗语,叫做夜明珠。小小一块就价值连城,这湖底竟有如此之多,不但匪夷所思,更是莫名其妙。
      他再向前游了一阵,又见一片巨大的青石立在这许多随珠之间,宝光盈盈中,隐约映得青石壁上有许多字迹。他摸起一只随珠照耀,一看之下,石上果然有字,字迹刚硬,周燕回细看下竟是一篇内功心法。
      周燕回心内大为振奋,连忙一句一句看下去,岂料在这青石上写字的人似乎存心要和人作对,每句都是残缺不全。内功心法常因毫厘之谬而天差地别,周燕回越看越是失望,口中气息将尽,再也没有兴趣多看,随意捡了两颗随珠便向水面游去。
      待得游上岸时,却不见了张风九。周燕回满心奇怪,举目望去,却哪有张风九的踪影?湖边的篝火兀自没熄,显是张风九离去不久。他料张风九见自己在湖下迟迟不肯上来,自己去寻吃食去了,不由有些赧然,转念一想自己摸到的两颗随珠,又有些得意。
      他浑身湿淋淋地爬上岸来,将裤衩一脱,坐在岸边的石上等候衣裳烤干,顺便也等张风九归来。秋风习习,火焰暖融,周燕回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酣畅淋漓,等他醒时居然已见日头西落。
      周燕回抹抹面孔,身边的篝火早已熄灭,自己身上盖了一件青色的长袍。他陡然一惊,连忙坐起身来,一扭头,果然看见那青袍客站在自己身边,笑意盈盈。他虽然远远见过那青袍客一次,却从未料到此人竟姿容姣美至此。一时间面孔发烧,双目直视,顿时有几分神思不属。
      那青袍客似乎惯了他人瞧他的容貌,见到周燕回这样失礼之举毫不在乎,只是轻声问道:“你是姓周吗?飞来阁周岫与你怎么称呼?”
      周燕回这才回过神来,“啊”地一声,窘得满面通红,忙答道:“那是家祖。”
      青袍客点头而笑,柔声道:“原来如此,你是南飞的儿子,还是剪红的儿子?”周燕回道:“家父周南飞。”
      青袍客道:“原来是南飞的儿子,南飞和师兄不太像,生的儿子倒跟师兄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周燕回忙道:“是,是。”他口上答应,暗自寻思:“这人是谁?怎么连我姑母的闺名也知晓?”
      青袍客见他微有迟疑之色,笑道:“你爷爷对你说过徐漠月这个人没有?”周燕回骇然道:“前辈就是……前辈就是……”青袍客轻轻拍他肩头,柔声道:“我便是你爷爷的师弟徐漠月,你爹爹和姑姑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四十多年啦!想不到师兄的孙子也都这么大了。”
      原来周燕回的祖父周岫曾有一个师弟,周家的武艺代代只穿亲子,不传外人,但周岫的父亲娶了一房小妾,对这小妾加意珍爱,竟然破了旧规,将那小妾的弟弟收入门下。其时周岫是周家独子,惟有这一个师弟。
      徐氏为人温良恭谨,徐漠月更是少年早慧,武艺之高,连周岫也有所不及。可惜徐漠月寿数不长,早早夭折,周岫与他情同手足,一双儿女的名字都是这位师弟代起,周岫直到晚年提起这位师弟还是唏嘘不胜。这些都是周家的家务事,这外人却如数家珍。
      周燕回待要相信,可徐漠月夭折时足有二十来岁,那时父亲不过六、七岁,而今三十多年过去,如果徐漠月当年并没有死,也该有六十多岁了。这青袍客却太过年轻,论如何也不像。
      青袍客见他仍然不信,叹道:“世事无常,人世间的事情只这四个字便能说完了。三十多年前我诈死离开周家的时候,从来想不到会变成这样。”语音凄苦,似有无限伤心。周燕回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一声不吭。
      徐漠月对他微微一笑道:“你放心,你是南飞的儿子,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那一夜我不知你原来是周家的后人,还以为是外面两个小鬼又找人来杀我。还好没有伤了你的性命,真是好险。”轻轻一句,便把当夜逼杀之事揭过。
      这一句如醍醐灌顶,周燕回本来如堕五里雾中,这时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张风九,惊叫一声道:“哎哟!风弟!风弟还没回来!”想到谷中入夜后的危险,大感心焦。
      徐漠月皱了皱眉头道:“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那小贼是叠云教的?他被老东西抓去啦!叠云教门下自相残杀,咱们管这闲事做什么?”
      周燕回一呆,怔怔道:“他被那老先生捉了去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翠沼珠玑映宝璧 空山魈魅网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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