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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女子与小人 ...

  •   郁瑛要的房间正好与之前梁龙姬和沈昙的房间比邻,临近就寝时分,童焱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梁龙姬一脚踹回了她老乡的屋子。用公主殿下的话说,村姑就是应该跟山民待一起的。
      原本还想责备梁龙姬干吗不多要一件屋子,结果公主大人倒先发了火,“你以为我想跟那山民住一起?我也想要两间啊!但是掌柜的殷勤过了头,非说我不能一个人住,还说什么小女孩跟哥哥不存在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这就是你们编的破身份惹的祸,活该!”
      于是童焱只好一步三叹地朝沈昙的客房走去,其实也不是她非要赖在郁瑛的屋内不走,实在是没调整过来情绪,总觉得现在看到沈昙的话会很别扭,之前爱不爱的那大段话现在还在她的脑内挥之不去啊
      沈昙的屋子一片漆黑,早已吹灯拔蜡。童焱进屋轻手轻脚地插好门闩,回头一看,吓得差点跳起来。
      “你想吓死人啊!”她拍着胸脯道。沈昙躺在床上,用被子从头蒙到脚,洁白的褥子让他仿佛停尸一般。
      床上的人并不接话,依旧四平八稳地躺着。童焱又四下瞅了瞅,这才意识到另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你让我睡哪?”
      “随便。”被子下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
      “随你个头啊!你至少该把床让给我吧!而且……”她突然想了起来,“你不是不用睡觉吗?”
      “我为什么非要把床让给你?我不睡觉难道就不可以躺着了?”闷闷的声音理直气壮。
      “因为你是男人啊。”
      “……在你身边当男人真是倒霉……”带着些微挫败,沈昙最终还是爬了起来。他从床头拿起帽子,就这么裹着被单走到墙角,在月光下像游魂一般,嘴里还嘀嘀咕咕道:“每次都用这个理由,简直是无赖。”
      童焱不管他的抱怨,以胜利的姿势爬上了床,与她阔别已久的床铺进行了亲密无间的会晤,而沈昙则裹着一床被单蹲坐在墙角,独自去承受他身为“男人”的命运。

      细枝风响,漫漫轻云露出月光,即使是没有烛火的夜里,室内也是一片微白。只是童焱此刻却埋怨月光要将室内照得如此清晰,害的她不得不一清二楚地看见那团位于墙角的“被单”,想视若无睹都不行。
      渐渐的,她的汗都下来了,原本凉爽的夏夜也让她燥热难当,哎呀呀!太影响睡眠啦!童焱终于忍不住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怎么了?”墙角处的人被惊动,以为她听到了什么动静。
      而童焱只是凝神望着沈昙所在的方向,半晌憋出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啊?”沈昙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又没事干了?胡扯什么!”他没好气地重新坐回角落。什么叫为什么这样对她?说的好像始乱终弃似的。
      可童焱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她此时看不见沈昙的表情,不知为何,这好像增加了她的勇气。
      “你为什么这么照顾我?”童焱纠正了一下措辞,“别不承认,虽然你嘴巴贱了点,脾气又烂,关键时刻常常靠不住,但是……最后你总是会帮我出面的。”
      “你是不是找打呢!大晚上发什么神经?”沈昙决定不再理睬,继而随口道:“还能为什么,因为这是我的义务,不管怎么样都得陪你守着返魂香的秘方,我也真够倒霉的。”
      义务?是啊,原来是义务。
      童焱看见沈昙翻了个身,大概打算对她眼不见心不烦,她也便惶惶然地重新躺了下来,并且终于想通白天那个推理哪里不对头了。
      因为沈昙对她仅仅是义务啊。不管她对沈昙怎么想,如果对方完全没有那个意思的话,恋爱关系不就不成立了嘛!
      就是嘛!就是嘛,我们果然不是那种关系!童焱终于松了一口气,仿佛走音的乐器找回了原先的调子。可是……等一下,义务?
      TMD,姑奶奶在你眼里居然仅仅是一个义务?!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死兔子,真是让我……让我……不是滋味……
      飞萤流火,月影靡靡,童焱发现她好像又陷入了新的困惑中。

      ***************************************

      第二天童焱起得很早,因为那小小的客房内气氛怪异,无心睡眠。不过等她走出房门时,却发现郁瑛起的比她还早,已经在楼下大堂吃起早饭了。四目相对时,童焱忽然没来由地感觉——郁瑛早起的原因估计跟自己是半斤八两。
      这一天,由他们两人率先启程。

      青州境内没有大的山脉盘踞,因此独树一峰的丹山既不高也不陡峭,不过却依然山浪峰涛、云雾缠绕,苍翠而欲滴。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
      奈何童焱已在深宫养尊处优了大半年,早把七峰村那时的体力丢了个干干净净,没有梁龙姬垫底,她赫然是比郁瑛差了一大截。
      “姜姑娘,你还好吧?”郁瑛隔着几步之遥,回望扶着树干喘气的童焱。
      “……没……事……”虽然口口声声这样说,可简单的两个字童焱还得换口气才能说完。
      “现在不急着赶路,你不用勉强。如果这个时候逞强累倒了,这里可没有再能背人的人了。”郁瑛轻笑着劝道,虽然这番说辞一如当初童焱教训他的原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丝毫没有打击报复的狭促感。
      “我没有逞强!”童焱立马挺直腰杆,噌噌几步赶上郁瑛,“你可别小看了我,想当初我也是住在山上的人,一天走十几里山路跟喝白水似的。”
      郁瑛仔细审视了一遍号称走十几里山路跟喝白水似的,却又大汗淋漓、呼吸紊乱的童焱,终于苦笑一声道:“好吧,那么姜姑娘不介意我休息一下吧?”说罢便掸了掸草地,坐了下来。
      童焱捡到现成的台阶下,当即也不再坚持,四仰八叉的大字型仰躺在林地上,顺便摘了片大叶子挡在脸上遮阳。
      其后的一路上,郁瑛少不得教教童焱走山路的省力办法。怎样调整呼吸,怎样调整步伐与步频,也不再问童焱需不需要休息,而是每走一会就自己先休息了。童焱当然看的明白:人家孩子这是给她留面子,替她开口了。
      一路上气氛极为融洽,让童焱不禁想——要是把郁瑛的心安在沈昙身体里,那真是完美的男人了!

      “姜姑娘,问你一些事行吗?”又一次休息的时候,郁瑛平缓的声音从旁边荡漾过来,鉴于已建立了一定的革命友情,童焱点了点头。
      “司天台的郁大人……是个怎样的人?”
      “啊?”童焱扇风的手忽然一顿,奇怪地看着郁瑛。她原本还担心他又像昨天那样,以一副学术研究的精神头问她有关男欢女爱的问题,却不想他忽然来这么一句。
      “他不是你的亲戚吗?你干吗问我?”
      郁瑛却摇头说道:“说是亲戚,跟陌生人也没什么两样。三叔六岁时就进入玄教为弟子,此后从未回过荆州,我是进京后才第一次见他,何况被宗族削籍后,他已不算郁家的人了。”
      “那你还问起他干吗?”
      “也没什么,好奇罢了……”郁瑛喝了口水,“说来惭愧,外人常说郁氏一贯自视甚高,我也无法否认,因为这个家族的历史比这个王朝还要长,所以族人不可避免地都会带点清傲的脾气,也因此很难想象……三叔会像外人说的那样……”
      所谓“外人说的那样”无非是如下几个关键词:奸佞、禁脔、朝堂败类……个别几个比较夸张的,也会冒出“媚色祸水”这类常加封在女性头上的贬义字眼。
      童焱心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说的人实在是太小看郁元机了。他可不仅仅是个在上位者面前百般奉承的奴才,相反,梁崇光有时倒要去看他的脸色。所以童焱遂拍拍郁瑛安慰道:“其实你也不用觉得丢脸,郁大人就算是奸佞,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奸佞!”
      唉,这话听着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
      果然,郁瑛不解地看着她。
      “嗯……那个,我也不是太清楚啦,毕竟我只是白鹭观里一个打杂的。”童焱讪笑两声,“郁大人嘛……不苟言笑,整天都一副别人欠他钱的阴沉面孔,不过他很有勇气,心态也很好。”没有这两点,可做不了出名的奸邪,童焱继续道:“他好像见不得别人高兴,喜欢看着别人因为他提心吊胆,性格十分恶劣,总觉得像那种有什么心理阴影的患者。哦,还有,他说话总是带刺,但偶然还能说几句很有人情味的话,让你以为他还是有点良心的,其实……”
      其实他还是没良心!童焱又想起了小夭,只要想到这一点,对郁元机的怨恨就如埋藏在灰碳中的火种般重燃了起来,随风狂涨,瞬间燎原。
      她终于不再讲了,一门心思地沉浸在对郁元机的阶级仇恨中,半晌后才发现郁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怎……怎么了?”童焱不禁被看的有点发毛。
      “姜姑娘……你说你并不是很清楚三叔……”郁瑛有点奇异地说,“可我看你说的挺头头是道的啊。”
      呼!童焱一口气吸到鼻孔边缘,忽然喷不出来也落不回去了。

      “休、休、休息够了吧!我们快赶路啦!”童焱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一马当先地朝前飞奔。
      这个少爷!一直觉得是正统君子之道的,怎么也会爆出这些骇人听闻的言论?昨天才一句话害的她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又语出惊人,搞得她现在再一想郁元机——除了愤恨、恐慌……还有一点点茫然无措。
      什么嘛!刚刚还在夸这少爷善解人意,果然姓郁的都擅长妖言惑众啊!

      ******************************************************

      “什么嘛!果然山里人就是山里人,都不懂得照顾小孩子!”
      “不要在这个时候才说自己是小孩。”沈昙凉凉一句,一脚踢飞山路上的一块石子。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我要休息!”梁龙姬说罢一屁股坐了下来。
      “起来,天黑前我们得到达山顶。”
      “我腿疼,走不动啦!”
      “起来。”
      “你背我我就起来。”
      “没门。”
      “你还是不是大人啊?比阿瑛真是差远了,又不体贴,心地也不好,也不懂得照顾人。冷血!无情!不是男人!”
      面对撒泼的梁龙姬,沈昙并没有多话的兴致,只是冷淡简单地重复着两个字:“起来!”
      “我偏不!”
      “那你就继续坐着吧。”简明的回答完后,他毫无留恋地转头就走。
      一瞬间的呆滞之后,梁龙姬终于反应了过来,气得在原地跺脚,“……喂!喂!你怎么这样啊!”
      若是童焱在一旁,必定会摇头叹息道:“哎呀呀,不行啊妹子,激将法我试过了,不管用的。”

      丹山不愧为风水之地,有着夏日里难得的一份清凉,沿途的一切颜色都消失在绿色之中,由地上一直延伸到树梢,在风的层层掀动下仿佛一片波浪。
      他尚记得初来此处时,浑浑噩噩。他只是本能地跟在逍遥子的身后,脑中盘旋着一个念头:缠着他,一直缠着他,直到他答应教自己忘记那些无期的怨恨,忘记那些一朝破碎的朱门红花。
      那个糟老头最后只好转过头来,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位公子,我真服了你。”
      他还说,“要想忘记,去投胎就可以啦。”
      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不。
      不甘心!不服气!不愿意忘的这么简单!
      于是他跟着老头开始修行,用法术延续本已消逝的生命,自然从此也不会再有所遗忘。过去已经那样,但他认为至少可以改变未来,只不过当时大概没想到,千载轮回,如今他却依然是被人指责为“无情”,仿佛时光又回到了原点。

      “清凝!为什么我的痛苦你一点也看不见?难道你是个根本不懂感情的石头吗!”
      气人!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么教训他?沈昙暗自啐了一口,目光无意停留在了路旁一朵被摘落的野花上,他知道那时前行的童焱和郁瑛留下的标记。
      原来那两个果真也走了这条路——沈昙不是闹起脾气来就不知轻重的人,因为有着这层认识,他才觉得即使把那个烦人的小姑娘一个人扔下,她沿着记号,尚不至于迷路。
      可是一考虑到走在前面的那两个人……郁瑛他倒不怕什么,不过姜焱……那傻女就有点难搞了。倘若被她看见自己把小丫头一个人丢在后面,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唉……其实也不难猜,一定又要说他铁石心肠、不通情理之类的,光想想就让人心烦气躁。
      女人跟小孩,真是这世上最不可理喻的两种生物!
      这么愤愤不平着,沈昙却已在下意识中放慢了脚步,他转头望向来时的路,原地踱了几步,终于还是坐到了路边。
      就等等那个小丫头吧,正好也休息一番——大概刻意的不去想自己是否需要休息,总之被沈昙找到了以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借口。
      谁知这一等,竟是等了许久……

      **********************************************************

      夕照的日光从叶缝中投下零碎的阴影,在唯一一条上山的小路上,一个浑身包裹严实的身影正在朝下山的方向走着,他像在寻找什么似的,边走边东张西望。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沈昙嘀咕道。他在原地久等梁龙姬没等到,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实在想不通那小丫头在磨蹭什么,就是爬也该爬过来了!
      他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始顺着山路往回搜寻,因为继续朝山顶走已经是不可能了,先不说童焱人会怎么声讨他,要是没有犹豫,他之前也就不会停下来等梁龙姬,既然都已经等了,又怎么能半途而废?
      一边搜寻着,沈昙也一边为自己鸣不平。什么叫无情?那些说这话的人自己是不是也该自我检讨一下。若是少成天给他制造出乱七八糟的麻烦,他明明也有心情好的时候。
      “小丫头!”一声喊出去,在山中激起复数次的回荡,更显得人气的寂寥。到了这种时候,沈昙不禁对张枭羽的愤怒更上一个层次,追根究底都是因为他!才会害自己像个白痴似的大喊大叫。
      “梁龙姬!在的话就出个声!梁……”
      “是谁?我在这!我在这呢!”
      终于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沈昙自认为傻瓜似的行为得到了回报。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山路边的沟洼里传出来,起初很小,在确认到有人时又变得中气十足,赫然正是梁龙姬的声音。
      初听到这充满底气的声音,沈昙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一边寻思着这孩子窝在路边干什么,一边便顺着声音的方向拨开树丛往林子深处走去。却不想没走出几步脚下猛然一空,幸亏赶紧拉住了旁边的树才没有摔下去。
      沈昙凝神一看,原来这里有个落差2米左右的陡坡,却被茂密的夏草与低矮灌木遮挡,一眼望去以为是平地,等看出虚实后人多半已经跌了下去。
      明白过来后,他似乎也醒悟到发生了什么,不禁跳下去快走几步,终于在一片草丛后看到一个缩头缩脑的深灰色小人影。

      “阿瑛?是阿瑛吗?”梁龙姬对着渐渐走近的身影期待地呼唤道,可面对的现实却是站在她眼前货真价实的沈昙,这小姑娘一时间表情局促,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气愤。
      “真不好意思,你那位小少爷还不知身在何处,此刻只有我这个山民来找你。”看着五味杂陈的梁龙姬,沈昙忽然想到曾经在大雨里同样对自己的出现神色复杂的某个傻女,嘴角不由自主地一扬,说话的口气便惯性地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你还敢取笑我!”梁龙姬面子上终于挂不住了,勃然大怒,“是因为谁我才摔下来的?是谁无耻的抛下小孩子自己先走的?你居然还取笑我?”
      她骂着骂着,又想到了崴了的脚上的疼痛,越想越委屈,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出来:“亏你们还是大人!却根本没想过我,自私自利!做什么都只考虑自己,觉得我有用了就喜欢我,没用了就嫌我烦人,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呜呜,除了阿瑛你们都是坏蛋!大坏蛋!我讨厌你们!讨厌死了!”
      她没头没脑地指责着,说到激愤处还随手捡起身边的石子砸向沈昙。沈昙只消轻轻一躲,就避了开去,心情却不知怎地忽然变得有点沉重。
      这个讨厌的小丫头指责自己委实没有道理,但曾几何时,也有个这样的小姑娘哭着闹着,见自己不迁就她,还拿玩具砸他撒气。那时候他只是觉得小孩子就爱无理取闹,从未上心,即使后来失去了那个孩子也并未过于伤感。怀抱中物,何至于此。
      然而原以为早已模糊在时光长流中的前尘往事,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浮现出脑海。沈昙被一种无名的感触驱动着走至梁龙姬身边,动作生疏地对着她崴到的左脚脚踝吹了几口气。
      “乖乖不哭,吹一下就不痛了……”说完这句莫名奇妙的话后,他再度看向梁龙姬,“好了,可以走了吧?”
      梁龙姬的哭声兀的止住了——或者该说是被吓住了,一个从未客气过的人的忽然和颜悦色是很惊悚的。她几乎是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沈昙诡异的举止,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发什么疯?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这么好哄吗?”
      咦,这玩意只对三岁的小孩管用吗?沈昙不禁意外,印象里那孩子被乳娘这么哄的时候,好像不止三岁了吧。
      但虽然他有些不解,到底对哄小孩不感兴趣,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有违一贯倨傲的立场,傻冒极了,当下又冷下声音道:“你有完没完?快起来,我们还得赶路。”
      “你又凶!你看我现在怎走啊?”梁龙姬狠狠指了指自己的脚踝,那样子仿佛罪魁祸首就是她眼前的人。
      沈昙咋了一下舌,只好又蹲了下来,背冲着梁龙姬,为自己的牺牲感到万分郁闷,“上来吧。”
      “这还差不多……”梁龙姬手脚并用地攀到沈昙背上,末了像又想起什么似的,谨慎地问:“你不会中途害我吧?”
      “害你?你配吗?”沈昙自觉被当成了贼防备,心情一糟,又出口一句直插人心的讽刺。
      梁龙姬本来还觉得山民有认错态度,可以大度地原谅他之前的恶言恶行,现下听到这格外刺耳的话,不禁又满腔的怒火,并且决定有些人是不可以原谅的。因此趴在不可以被原谅的山里人的背上,她也没有停止数落,而且梁龙姬跟童焱不同,不管环境对她有利没利,尖牙利齿都是她不会放弃的姿态。
      “你背上好硌人!”梁龙姬用手戳了戳沈昙的脊梁骨,“你真瘦。”
      “不舒服就下来走。”沈昙直接威胁她。
      “休想!”小丫头反而更紧地楼住了他的脖子,一张脸得意洋洋,“你不是说不管我的吗?”
      “……”
      “你怎么又回来找我了?”
      “……”
      “嘿嘿,你是害怕阿瑛和村姑责……”
      “你这个死丫头真的很烦人啊!难怪那么多人讨厌你!”被说中的沈昙怒斥着展开反击。
      “你再说!你再敢说!”梁龙姬死死卡住沈昙的脖子,殊不知这对沈昙根本毫无作用。
      “就是讨厌!你给我下来!”
      “就不下来!到了山顶我要让阿瑛教训你!”
      “切,说到底也就是狐假虎威,你自己又有什么本事?”
      “你……一个大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地对小孩子说话!”
      “说了别在这时候才把自己当小孩!”
      骄阳似火,天高云淡,又浓又深的绿色却在头顶上撑起一层怡人的伞盖。路上两个相差上千年年龄的人互不相让地争执这,其聒噪程度让树上的知了也都汗颜。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女子与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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