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一相逢（GL)》百里忘忧

4、第四章 无名无份

　　四月走到尽头，春季终于要被过完。风眠觉得终日昏昏欲睡，日子过的太过平凡。
　　怀玉的工作接近尾声，不日就可返回美国。不是风眠不懂得珍惜，怀玉的心思从大学的时候就昭然若揭，像她那样性格的人，想什么都在脸上。只是感情不可贩卖，赠与，施舍，掺不得一点假，多少年风眠都无法回应她。
　　和明谦还有一帮大学时期的好友一起出去玩，怀玉说“知道吗？傻瓜，有那么多人爱你，可你自己不爱自己，那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听这话，风眠差一点让自己哭了。可她知道，眼泪终究不能轻易流。
　　“人间”里客人不是特别多，怀玉抱着风眠的胳膊，头枕着风眠，光着脚坐在沙发上，眼光朦胧，音乐里很有一些末日情节。

　　是这般柔情的你，
　　给我一个梦想
　　徜徉在起伏的波浪中盈盈的荡漾
　　在你的臂弯

　　是这般深情的你
　　摇晃我的梦想
　　缠绵像海里每一个无名的浪花
　　在你的身上
　　睡梦成真
　　转身浪影汹涌没红尘
　　残留水纹空留遗恨
　　愿只愿他生
　　昨日的身影能相随
　　永生永世不离分

　　是这般奇情的你
　　粉碎我的梦想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是我的一生

　　风眠从进来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看着不远处的一个卡间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聂舒云。听连清说，她很喜欢流连在城里各色的酒吧。看她淡笑着为自己点一枝烟。烟雾中她看来特别遥远、孤独又落寞。
　　“聂总，一个人？”终于还是忍不住，风眠走过去。
　　“哦，是林风眠。和朋友一起，有事已经先走了。”
　　“我可以坐下来吗？”
　　“自便吧！”
　　看起来是又醉了。
　　“总觉得，你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人一样，到底你是怎样的人，从哪里来呢？”舒云突然妩媚一笑，问平常不会问的无厘头问题，这里没有精于世故的聂铁板。
　　“我是怎样的一个人？从哪里来？”风眠伸手接过舒云手里的酒杯，“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只是个天字第一号傻瓜啊。”风眠的语调里有没来由的叹惋。
　　“傻瓜？我以为你会说天字第一号间谍，像你这样的小东西不是都喜欢那些神秘的东西吗？”
　　“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也许比普通女孩子更蠢更傻更莫名其妙。”风眠突然若有所感。
　　舒云的心灵突然为这样的句子急速跳动起来，风眠的简单与清丽在每个汗毛孔里，怎样一个不可思议的女孩子。
　　“不懂。”
　　“我也不懂。”成功夺掉舒云手里的烟。
　　“你，在等一个人？”舒云眼里泛着淡笑，像是突然清醒，瞪着风眠。
　　“您怎么知道？”风眠很意外，吓了一跳。
　　“有时我在不经意间观察你，走在路上，坐下来，总会看见你孤独的侧脸，那本不是你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表情。”
　　风眠笑起来，笑得像个无辜的孩子。其实心里却在流泪，是懂她的人吗？才会这样真切的看穿她。
　　“彼此彼此吧！不过，请您再不要探听我的内心，告诉您一个秘密吧。”
　　“什么？”舒云饶有兴趣。
　　“我其实并不坚强，已经承受了很多真相，再多些怕会承受不起。”风眠把唇放在舒云耳边轻声说。
　　“好，我知道了。”舒云轻笑着，揉揉这孩子的一头短发，在她可爱的脸颊前停下手，却没有下一个动作，缓缓站立。“明天来我办公室报道吧！”
　　她高而苗条的身影走开，并没有一丝晃动，消失在酒吧门口。
　　风眠心中莫名其妙的热起来，这谜样女人在她心里从未陌生过，却也总能让她沉迷。
　　怀玉在身后，除了欲泣，已不能有其他动作。
　　心总是各有归途，半点勉强不得。

　　聂舒云走出酒吧，离开寻欢的众生们，在春末的微风里停留了片刻。红男绿女，俗世纷扰，仿佛红尘与她离得很远，可是明明是深陷红尘多年的人啊。
　　在阴影里，她看见风眠从酒吧出来，一个女孩子追了出来，从后面抱住她。那孩子反身回抱住那女子，两人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相拥着，在旁人眼里看着仿佛是地老天荒。舒云艰涩地笑了，突然觉得很冷。是呀，这世界，原本就是这样，人人都有心乡，只有她没有归处。坐回车里，点一支烟，开了天窗，夜声进来，月光温柔。那张诱惑的唇，只念出一个字，就已经泪流满面。月！这个本不该轻易想起的字！思念袭来，无从回避，胃纠痛着，酒意渐浓，她伏身在方向盘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起身，烟已经在指间熄灭了。昨日不可追，如同灭掉的一只烟，复燃无味一般。发动引擎，车灯打亮处，那个人的身影被拉长，清澈透明的那个人，是林风眠。笑盈盈的站立着，倔强着，望着她。
　　略显消瘦的身体，衣衫在春末的风里翻动着像一面旗子，头发依旧蓬乱着。眼里是坏坏的笑，双臂抱在胸前。那种风情像是在执著守候一般。这情景过去很多年之后，舒云每当想起都会怦然心动，极尽缠绵。
　　在舒云愣神的瞬间，那孩子不请自来，开了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
　　“呵呵.......聂总.......”
　　舒云不说话，看着那孩子神采奕奕的脸，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别出声！只一下就好。”
　　可是风眠却挣脱出来，像只小狮子一样，瞬间侵袭了舒云的唇，掠夺了她的呼吸。
　　“这样会不会更温暖些？”小姑娘发出邪魅的声音。
　　怀抱温热，气息馨甜，吻是清新的冰激淋的味道，舌是灵活游走的蛇，舒云还没来及抓住它，就被自己呻吟吓了一跳。
　　推开两人的距离，聂舒云低着头，微喘着。暗夜里，脸还在微微发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车厢里暗香浮动，风眠轻声地哼着歌。刚才的一切仿佛是梦，可是唇间的甜美还在，无法解释，让人晕眩。
　　“怎么办好呢。热奶都凉了。”原来这孩子一直抱在怀中的，是一杯热奶。舒云斜眼看见小姑娘一副懊恼的表情，瞬间柔情满意，眼里泛起春水。
　　“啊，就这么决定了，再买一杯好了！我很担心你，所以就返回来看看，呵呵呵.....你没有喝多吧。喝多了是不能开车的！”小姑娘喃喃地说，眼睛是亮晶晶的。可是舒云没有勇气看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瞬间就能将她融化一般。
　　“去看星星吧！”她低着头下狠心叫自己放纵。
　　“什么？”风眠惊喜地睁大眼睛。
　　“带你去看星星可好？”聂舒云没来由的害羞着，像是初次约会的小孩子。
　　夜很深沉，月亮下去，星辉更盛，偶尔有顽皮的小风吹过，撩动未眠人的情思！

　　第二日清晨，LR总部的底楼公告栏前，一群男女围在一起久久不愿散去。宣传部的老少们各个神色黯淡，周部长更是如丧考妣。赵刚在公告栏前徘徊了不下五遍，最后拍拍头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因工作需要，即日起宣传部林风眠借调到总裁室。
　　人事部
　　X年X月X日
　　公告栏里白字黑字大红印就在那里。
　　林风眠和送她过来的老爸摆摆手说再见，刚进办公楼就见赵刚等在电梯口。
　　“小风，你可来了，不得了了。”
　　“怎么啦，把我们宇宙无敌帅的钢桶吓成这样？”
　　赵刚夸张地颤抖着手，翘起兰花指。“你看看公告栏，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说完就要扒上来。
　　“好了，好了。干什么呢，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公告栏上的内容，风眠本已经了然于心，不在意的继续往前走。赵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你确定你没有得罪聂铁板？”
　　“啰嗦吧，你就！真的没有！”
　　到电梯口，发现聂总裁大人也杵在那里等电梯。看了半夜的星星，这人精神还不错，妆容依旧精致。风眠心里高兴，声音里浸着喜悦。 “聂总早！”
　　赵刚跟在风眠身后，战战兢兢，激动万分。
　　“嗯，早！”聂大人的声音里没有温度。
　　电梯来了，三人走进去。按理说，早上的电梯一般都会很挤，可是有聂舒云这个超级冰山，似乎没人敢进来凑热闹，好像生怕把这座冰山捂化了。
　　“好自在呀，一点都不挤。”赵刚在风眠耳边悄悄说。风眠没说话，状似无意的在赵刚脚上踩了一下，赵刚呲着牙，忍着痛，没有叫出声。
　　电梯到了宣传部所在的三楼，门开了，风眠向舒云弯弯腰，“聂总再见！”步出电梯，倒霉的赵刚一拐一拐的跟了出去。电梯重新启动，里面的聂某人，没风度的爆笑了起来！
　　看着一跳一跳的人，风眠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怎么啦？”
　　“妹子，我差点要被你踩死了。”“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就说，穿高跟鞋真的有很多坏处，自己踩了人都不自觉。”老天爷，怎么不安排林风眠去演戏。
　　和宣传部同仁一番生死离别，林风眠意气风发的去总裁室报道。
　　蓝小秘等在门口，没有表情，“总裁正在开会，你先送咖啡进去吧！”
　　里面的除了聂舒云外，竟然是金泰的郑修哲，风眠的大学学长。
　　“风眠，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啊，是学长啊！好巧，呵呵......”
　　风眠为难的看看舒云，舒云眼里没有内容。
　　“毕业后就没有再联系，有四年了吧，你还好吗？”
　　“啊，还好！”
　　“那有时间一起吃饭吧，要不就今天怎么样！慧茹还经常说起你，说很想你呢！”
　　“啊，这个......”小姑娘挠挠头发！
　　“咳咳......郑部长，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林小姐，出去的时候请随手关门。”舒云突然冷冷地开口。
　　“哦，对不起，聂总，实在抱歉！”
　　风眠出来，小心翼翼关门。
　　蓝小秘幽灵一样的站在身后，“到总裁室工作，无名无份的，你不觉得尴尬吗？”
　　风眠愣了一下，呲牙一笑，“这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