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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inderella Ⅳ ...

  •   叶光几乎从椅子上惊跳起来,她吃惊地捂着唇,指着他的手指几乎颤抖得不能自已,“今天……为什么是你……”
      洛绎深深地看她,半晌,他的唇角才泛出诡谲的笑意:
      “落落,你还是这么单纯好骗。我做的这一切,当然是为了试探你喽……真好,无论如何,你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呢……”
      他姿态优雅地喝了口水,然后缓缓地靠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唇。
      与刚才的试探不同,和之前的温柔不同,这一次的他,狠狠地以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清冽而甜蜜的饮料被他从唇畔灌下,她用力地挣扎着,却没再能撼动他分毫。
      之前的温柔……都是伪装?!
      她忽然间变得无比愤怒,闭了闭眼,狠狠地咬下那一抹柔软。

      血腥味在他们的唇齿间弥漫,洛绎终于松开了她,然而他却并没有愤怒,相反的,他的唇边甚至挂着刺眼的笑容。
      猩红的颜色涂在他的薄唇上,刺目的红,衬着苍白的肤色,让他的笑容看上去诡异而冰凉。
      “落落,嘘——睡吧——”
      他在她的颊畔,缓缓地烙下一个吻。
      叶光死死地瞪着他,然而在下一刻,却不受控制地沉入了黑暗。刚才的水——有药!!
      她后知后觉愤怒不已,闭着眼昏过去的那一刻,甚至是咬着牙的。
      “睡吧,我的落落,”轻轻抚着她的眼皮,依稀还能感觉到微微的震颤,洛绎深深地凝视着她,笑容裂得越发大,“无论如何,我再次的找到你了。而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逃开,绝对。”
      十字路口,车子右转。
      远远的,驶离了礼堂。
      叶光的手微微抽动了一下,从椅子上无力地滑落。

      教堂的休息室,安静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贺延急得团团转,原本穿好的礼服也被他焦躁地扯开了领口,领结歪在一边,头发凌乱。他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再次拨打叶光的手机,而电话里的嘟嘟声却变成了那个冰冷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他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狠狠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质量上乘的电话并没有被他摔得粉身碎骨,有人敲了敲门,然后不待他说话就推门走了进来。
      “还是没有消息么?”洛之皱着眉,语气中是一贯的沉稳。
      见到他,贺延慌乱的心神也渐渐镇定了下来,他颓然地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过了半晌才憋出声音:
      “我打电话确认过无数次,当时在场的人说,小叶子的确是被婚车接走的,并且款式和我们订好的一模一样。因为根本就没有想过可能出现这种事情,所以我根本没有和她说过车牌号码。都怪我……”
      说到后面,贺延将面孔深深地埋进手掌,向来都阳光挺拔的他,此刻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方寸大乱。而当失去的那个霎那,他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个总是微笑的女孩,对他来说究竟是多么重要。
      慌乱,是因为他终于发觉自己的在意,竟然……有这么多……
      洛之低头想了片刻,伸手扶住他的肩头,“现在说什么安慰的漂亮话,对你来说也无济于事。不过我想,或许这件事还有转圜余地,毕竟从整个事件的手法上来看,应该……应该是熟悉我们的人才对。”
      贺延没有抬头,但洛之那个有意或者无意的停顿,他还是听得清楚明白。不知为什么,心头蓦地飘过洛绎别有所思的眸子——虽然洛绎向来都是冷冰冰的不和别人做任何接触,但每次看着小叶子的神情,怎么说……总是让贺延有莫名的触动。
      他的眼神,太过于像个男人,深深隐藏着的某些光芒,一闪而过。
      难道……是他么?
      不可能,不会。几乎是立刻的,贺延就自我否定了这一点——洛家现在刚刚定下了继承人,身为第一顺位的洛绎,怎么说也不可能做出这么一件荒唐事,如果要和贺家交恶往两家脸上抹黑——即便洛绎深受洛老爷子的青睐,这样的丑闻,也是没有办法去保护和遮掩的吧?
      洛绎虽然少言自闭,但从小就是个聪明人,毫无疑问。他默默蛰伏了那么多年,竟然能够将开始旁人都看好的洛之轻松挑下马,绝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自毁长城。
      所以,不会。贺延对自己说。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贺延一惊,下意识地抬眼。
      手机孤伶伶地躺在地毯上,跳跃着的名字看上去更像是一个诅咒,呲牙咧嘴地笑着,在瞬间,让贺延全身的血液凝结成冰。

      下意识地与洛之交换了个眼色,不明白洛之那微微的叹息源自什么——贺延机械地捡起手机,接通:
      “阿洛。”
      “贺延,”洛绎的声音,从听筒里缓缓地传过来。
      “叶光是我接走了。你不用来找,因为一定找不到。当我确定她恢复了记忆之后,我会带着她回来。”他说的轻描淡写,音调还是一贯的柔和,语气还是一贯的缓慢,平静的……仿佛只是发生了一件小到不足挂齿的事情。
      贺延的呼吸重重地停顿了一下,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轻轻颤抖。
      “如果她不是我要找的人,当然,也会回来。”洛绎的声音,恍若淡淡的叹息,“今天打扰了你的婚礼,对不起。”
      电话迅速地被切断,嘟嘟嘟的忙音,一下下地从耳畔传来,沉沉的,敲上了贺延的心脏。
      过了很久,贺延挂掉了电话,站起来时看到洛之担心的神色——他察觉了什么吧?所以才会那样明确的暗示。但他察觉的究竟是什么呢?
      贺延噙着冷笑,温文地冲他点头,“我没事,谢谢洛大哥的关心。小叶子是阿洛带走了,他刚才打电话告诉我。”
      他神色平静地向外走去,还有上百号客人等在外面,他最好能找出一个十分合情合理的借口,打发掉诸多即将投来的同情的、责难的、愤怒的、尴尬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在扶着门把手的那一刹那,洛之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贺延,我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在之前告诉你……抱歉。”
      贺延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僵在原地,却并没有回头。
      “第一次见到叶光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洛之的声音很平静,夹杂着微微的叹息,“但因为是你的订婚宴,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个叫袁徕的女人么?”
      贺延的手,下意识地狠狠握住了扶手。
      他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三年前,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的女人,她的死讯,几乎搅得洛家大乱。洛绎甚至为了她数度进了急救室……传言说他曾经割腕自杀,并且消沉到一度丧失掉生存意志。但洛家将那些消息隐藏得很好,当他再次见到洛绎时,只是觉得他苍白了很多,个性也变得更加沉闷,其他的……几乎看不出什么异样。
      难道说……
      贺延的心头飘过不详的预感,在真相呼之欲出的那个霎那,他几乎想下意识地夺路而逃。
      洛之淡淡的叹息,从他身后传来:“你的未婚妻,和那个袁徕,长得实在太像了,她们看上去……”他斟酌着措辞,半晌,才含糊地吐出几个字,“就像是一个人。”
      果然……
      贺延的脸上几乎没有半点表情,僵硬了许久,他沉默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最终,他还是隐瞒了洛绎抢婚的这一幕,只是说叶光在来教堂的路上出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急救。因此,婚礼取消。
      贺延在台上鞠躬致歉。
      众人唏嘘不已,也许还是有很多的疑惑,但面对着贺延铁青的脸和明显不善的神情,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人群迅速地散了。
      洛家与贺家相关的人留了下来,在会议厅里围坐了一圈。瘫坐在沙发上的贺延,终于再也支撑不住面具,他以手撑着额头,疲惫不堪的脸上,所有的坚强伪装都腿了下去,只剩下纯粹的苍白。
      洛之向大家简略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当然,他省去了袁徕和叶光极其的肖似这一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贺老夫人,贺延的奶奶,用力地用拐杖杵着地板,苍老的面孔严肃而不满,她威严地扫视过洛家众人,最终只看着洛家的掌权者、洛绎和洛之的父亲,声音冷得像石头一般,“洛家小子,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好解释。”
      洛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向老太太鞠躬,“您放心,那是一定的。”
      在他这一辈上,洛家与贺家成为姻亲。洛绎的母亲与贺延的母亲是嫡亲姐妹,两家最高辈分的贺老夫人,自然是最有分量的长辈。
      “洛绎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荒唐事!”贺老夫人敲了敲拐杖,眉毛也微微地蹙起来,“那个女孩不好,我之前见过的,看着就不安分。”
      “奶奶!”贺延出声叫她,脸色苍白。之前在他们的婚姻问题上,因为叶光的身世背景,贺老夫人已表现出了诸多不满,后来在他的坚持下才终于让步;而现在叶光的这个状况,即便问题根本就不在她,终究……也会被严厉的长辈拿出来苛责一番么?
      这未免太不公平!他愤愤然,然而却不能说出任何指责的话。
      看了他一眼,贺老夫人叹了口气,“等找到他们再说。三天,够么?”
      她这问话不知道是说给谁听,洛老爷铁青着脸,沉默不语;于是洛之主动站了起来,“我会尽力的,贺奶奶。”
      老太太定睛看了他片刻,良久,漾出一个含混的笑,“好,我等着你……好孩子。”
      洛之轻轻笑了出来,“您放心吧。”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手指藏在长袖中,早已攥了死紧,指节泛白。
      好孩子……这果然是个极其讽刺的称呼。洛之淡淡笑着,微微带着深蓝色的双眸,在薄薄的镜片后,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光。

      叶光从沉睡中醒过来的时候,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屋子里没有点灯,她的身子下……是一张柔软的大床。
      她眨了眨眼,昏迷之前发生的一切,一点点地回到了她的脑海。咬了咬唇,在失去意识之后……她应该是被洛绎带走了。
      自然,不会有婚礼。
      她慢慢地转动脑袋,打量着黑暗中这个房间的陈设——很简单的布置,梳妆台、衣柜、大床、镜子、小圆桌、沙发……
      沙发上,悄无声息地坐着一个人!!
      叶光不自觉地扣紧了手指,冰冷的月光流淌下来,渐渐的,黑暗中那个人的轮廓被一点点地描绘出来——
      黑色的衬衫长裤,他托着腮,闭着眼,在沙发上似乎陷入了沉睡。睫毛很长,在侧脸上投下暧昧不清的阴影,月光清浅,映得他的脸颊恍若完美的石雕。
      深深吸了口气,叶光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床发出轻微的声音,坐在那里的洛绎似乎没有听到,依旧安静地凝固着那个姿态。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叶光确定他没有察觉,轻手轻脚地向门口走了过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赤脚踩在上面,脚心传来微微的麻痒。
      诺大的房间里,空旷的听不到半个呼吸。叶光扶着墙壁,在走廊里默默地边走边数,以直觉判断了数次,终于摸到了大门。
      这是一幢两层的别墅,门外没有草坪没有喷泉,只有一个大大的平台,黑魆魆地矗立着的巨大物体——那竟然是……
      一架直升机?!

      站在别墅门口的叶光忍不住微微抽了口气,鼻端隐约传来咸咸的气味,耳畔越来越清晰的海浪声……她犹豫片刻,迈出了一步。
      平台上的石头十分冰凉,踩上去的时候,叶光不禁瑟缩了一下;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婚纱,在这晚风来袭的晚上,那漂亮的礼服显得太过单薄,也太不实用。
      搓了搓双臂,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咬住唇,她双手扯着裙裾,一步步地走向那平台的边缘。空旷的裙摆和长长的头发被高高的吹起,在黑暗中纠结成凄美而翩然的背影。
      洛绎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凝视了良久,他点燃了一支烟,大步地向在前方站住的叶光走过去。
      淡淡的烟味传来,叶光没有回头,也已经知道是他。
      平台的尽头,是悬崖峭壁。月光下的海洋卷起银色的浪花,狠狠地拍打在礁石上。
      一件外套丢过来,正好披在了她的肩上,他站在她身边,沉默不语。
      叶光裹紧了衣服,残留的温暖让她颤抖了一下。迎风站着的洛绎,身上只剩了一件短袖,不过这个时候,来自“敌人”的关心……她不会拒绝。
      “岛……”她喃喃出声,风很大,她的话被吹得支离破碎。
      没想到,洛绎竟然会带她来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洛绎深深吸了口烟,喷出一口浓雾。他的声音不大,而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传到她的耳朵里,“这里是孤岛,所以你不用再想逃跑,直到你想起来自己是谁。”
      “是谁?”叶光诧异地重复,她转头,重重咬下那两个字,“你说是谁??你觉得我会是谁?!”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凝在了眼角、忍不住弯下了腰,“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贺延的新娘,并且,如果今天你不把我拉到这里,也许我应该叫你一声表哥。”
      “我曾经以为我弄错了,”他并没有发怒,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直到她一点点收敛了笑意。伸手拢了拢被吹乱的长发,他的手指轻轻碰着她的脸颊,一下一下,“后来又以为我知道了,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自己原来错的离谱。”
      看到她因讶异而越发睁大的眼,他的心情蓦地变好,咬着烟嘴,帮她理了理乱糟糟的领子,忍不住将苍白的她深深抱了个满怀,“还好,我没有再次错过。我很开心,我们又在一起了,落落,你高不高兴?”
      他虽然在笑,然而黑得像墨一般的悲哀席卷而来,死死地攫住了她的心脏。叶光怔在原地,僵硬地被他抱在怀里,他的心脏贴在她的耳畔,扑嗵、扑嗵……
      直到他的温暖渐渐让她从麻木中恢复过来,她才想起自己应该有的剧烈的挣扎与反抗:
      “放开我!洛绎!!”
      “你松手!”
      “我不是你的什么落落!!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啪”的一声,洛绎脑中的理智之弦终于被绷紧,他的手哆嗦了半天,摩挲着掩上了自己的唇。脸色苍白。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男主:
    洛绎这个男主,其实我是相当喜欢的。应该在这篇文里会排在第一顺位。
    不过关于男二号,并不是目前出场比较多的贺延哟,大家表弄错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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