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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

  •   回国后第二天。天晴。他们一起去郝姨家。
      他们站在院子里看老太太太阳下给老头子洗头。然后,吃一顿午饭。
      第三天,林楠在电话响了三次又看了十秒来电显示后,她第一次接起除柳书言来电之外其他人的电话。
      也见到苏可盈还有舅妈。

      去年夏末,柳书言肄业,往返本城与国外多趟。
      直到最后一次。柳书言在机场遇到林楠。柳书言唯一一次国内转机。
      不再是同窗情谊,而是一次长辈后头的会面。同苏可盈。

      那一次会面林楠是不知道的。
      可那一天,柳书言挂电话的时候,林楠听到柳书言与电话那头的争论。
      她能知道的。
      因为隔一断时间后,有一个差不多号码的来电很多,有时候甚至会把她从梦里吵醒。
      ——其实也只能怪她,有事没事都睡觉,所以在郝姨出门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趴在床头等铃声停止再接着睡。

      她唯一一次出门,也照过面。
      那时候,她只觉得面熟。
      直到她开门见到她的时候,才恍然,原来是她,那个曾经那样的,真是太不客气了,竟然叫她姐姐,而且也在柳书言生日的时候,依然当她作知心姐姐的模样问她,姐姐,你知道我喜欢谁吗?然后,被她只用眼神回问一句谁啊我怎么会知道的那个人,原来就是苏可盈。

      三四年后,她叫一次舅妈。
      换来一个她能接受的回应。苏可盈扶着舅妈去沙发上坐好。她站在一边,是个多出来的人。
      这真是个好信号。
      然后,便是一件很雷人的事。舅妈假装客气的跟她打了一回太极。
      这才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女人们有女人们的厉害之处。平时看去温和,是因为她们在那时允许自己有最极致的女性柔情。
      所以,不要小看。

      林楠大约能明白,世事万千,大约一击雷如果能有如此震慑力,可能只是自己先前自作了聪明自以为是太一厢情愿的缘故。
      然后林楠差一点又想叫好。因为照片是那样漂亮,而且那是事实的。能拍出一个事实……这样讲,这个世界,我们分不清哪个才是事实。
      而她好歹是所谓的当事人,但是至少她知道。所以就那个仅用眼睛就能见识到的型式来说,就还可以算是事实。
      照片拍的很美好。她差点觉得留下来收藏都是不枉的。艺术家的结晶呀!
      ……

      柳书言出场的时候,他们大家一起在那个“家”接着喝了一杯茶。
      那是苏可盈泡的茶。

      最开始的时候,林楠是倒过水的,白开水。
      一人一杯。然后。水凉。柳书言出现。
      按照林楠来讲,是觉得有些吃不消的。
      因为这太戏剧化了。
      想好巧合啊。可她其实也是知道的,这不是什么电视偶像剧。
      而是说,柳书言回来得已是很快的。
      原本按计划,柳书言是会在她今晚做石斑鱼的时间左右才回来的。

      接下来,我们按林楠对人的称谓来描述:
      ……
      舅妈喝口茶,讲:“书言,楠楠什么时候住到家里的?”,然后看着林楠嗔怪,“你这个孩子,自己跑出去四年了都不知道联系我们大人一声……还有书言你。你也不懂事。今年还不回家过年,让你爸过不好。……还有楠楠,你也还不懂事,不知道回家过年吗?”
      林楠虚心受教,讲:“是。”
      柳书言一直没有喝那杯苏可盈泡好的茶,靠在沙发上,目光一冷,讲:“妈,你今天晚上打算住哪里?定酒店了没有?或者是住可盈那里?还是我这儿?”
      ……

      吃饭的时间。舅妈说要在家里做。因为难得女人在,还要男人去外头打野食吗?

      然后,看一眼寂寞的打开着的冰箱,如宠似怨看一眼林楠,舅妈问,“楠楠,我们带来的东西呢?”
      林楠拿过桌上那一袋子东西。就在那里。
      舅妈说放在台子上。苏可盈迎上去说,姐姐,我来。
      舅妈看着,然后讲,书言,你出去吧。你不知道吧,可盈的厨艺连你爸都夸赞。

      林楠站在一角,看着那个从一入门便很友善的女孩——虽然,从她的眼睛里看来,是一个可以让她无言无奈笑的人——蒸菜煮菜忙得不易乐乎的样子,她这时便有些自惭。她自动自发去剥蒜,因为在她看来,在她们这些女人眼前,她如果真做个什么也不会做的废人模样她大概也是惭愧的。而同时,她的亲亲舅妈正在水池边洗菜,那样有渲染力,那样积极与充满热情。

      她蹲在垃圾筒边剥了一半的蒜,苏可盈突然叫,姐姐,你剥蒜做什么?
      她一愣。
      是的。她很久没有做过带蒜的东西了。
      上一次她放蒜是在去年。
      去年她第一次做出一盆菜来的时候。放了一把蒜,还有一大把辣椒。
      一盆很奇特的大杂烩。浮油都红通通的。飘着蒜瓣。
      那时候放在柳书言面前,看着他吃下去一口。他辣得流出眼泪,她也就哭了。

      而现在呢!她一直知道他不吃蒜。她对辣椒没有概念。
      所以,那次后,她已经再没做过。

      她把剥好的一把蒜扔进垃圾筒里,讲,舅妈,我出去一下。
      柳书言在客厅讲电话。
      她换了鞋出去。
      站在门外才发现这一层是独门独户。
      正在犹豫,抬头看头顶上那个红色“1”,这个不变的数字,想要不要坐个电梯借支烟。想了想,便又有些泄气。

      要在门口蹲下,真有些凄凉,她却更觉得有些无所是事。
      这时柳书言却一把托住要延壁滑下去的她。眼里有些痛惜,有担忧,甚至有置疑。

      林楠盯着他的眼睛。不,她没有置疑,完全没有。他不该这样置疑她。哪怕是一点对她的怀疑其实都不该有。他不能对她没有信心。
      她其实甚至都还未觉得自己是否有置疑的权利过。
      从她来讲,她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那么多。她差一点都觉得自己卷进一场闹剧。
      柳书言看着她猫一样的瞳孔,叹息着低头吻她的脸。
      以她的机巧,她总能信她所愿信的。只要她能信。

      未曾合上的门里传出响动。
      柳书言不避讳的牵着林楠进去。舅妈把盘子放在桌上,径自进厨房。

      四个人的饭桌。
      舅妈趁指使柳书言去厨房帮拿碗筷的时候已最先拉着林楠坐下。
      一室两个人,舅妈移动着盘子,讲,楠楠,你妈妈已经知道你回来,所以今天晚上就会到。
      说着,把青菜移到另一侧,接着又叹息,你看看你这个孩子让你妈妈多操心,我们也担心。那么长时间,都不记得要联系一下家里人吗?你妈妈都从纽约赶回来。去接接她吧。
      林楠侧头看一眼她的舅妈,问。什么时候的飞机。
      舅妈端详着她依然未有松懈的面皮良久,正欲讲,柳书言的声音却传来,妈,您要喝什么吗?
      ……

      苏可盈自动坐到林楠对面。
      动筷子的时候,舅妈不经意的讲,书言,你明天上午抽点时间去机场接一下雁雁,她明天就到。
      柳书言一顿,问,她回来做什么?
      舅妈嗔怪地白他一眼,姐弟两过年都不回家,现在不能回来吗?
      柳书言夹一筷子青菜放林楠碟子里,笑,过年都不需要她回家,现在倒要她回来?

      林楠怕自家舅妈受刺激太多,没有动筷夹碟里的那两枝青菜。
      自己夹了一块冬笋继续吃。
      舅妈趁给林楠夹一块肉的机会,可亲可爱的讲,楠楠,你爱吃的排骨,顺便问了可盈的手艺可否,并在林楠认可的同时展颜而笑来软化她刚才与儿子谈话的面部僵硬。

      林楠对那一块肉只觉得有些赧然。小时候,她曾经一度喜食肉,然后,又一度变为素食,接着再一度又吃肉,最后的现在,她能吃的只是清淡的。
      可她还是把肉吃了。
      然后,饭碗里又多了一筷子青笋。
      是柳书言放的。隔着饭桌,“众目睽睽”,问“今天的青菜不好吃吗?吃这个试试看。”
      此时,林楠终于可下结语,她觉得她要疯了。
      她端起碗夹了那还放在碟子里的青菜扒拉几口饭,笑,“都很好吃。”
      舅妈展颜笑,责怪,“书言。不要光知道照顾姐姐。你姐姐是大人了,比你大多少岁?早嫁人的话,都是少夫人了。哪还要你照顾?现在可盈才是客人。”

      林楠喝一口水,继续吃。
      柳书言从善如流,转头对苏可盈讲,“爱吃什么你自己来。都是你做的菜,太麻烦你了。”
      林楠问言刚咬住筷子,觉得有些奇异,抬头看一眼柳书言,正对上他的眸光,一如往常的温润如水,只是从她这里一闪而过。
      苏可盈讲:
      “没什么的。听柳妈妈讲你喜欢这些菜,怎么样,我做的还好吧?当然,不喜欢也请你说喜欢,虽然是现学现卖吧,也请多宽容……”苏可盈轻快地笑着,如此自然,接着又道,“啊,对了,前几天章远宋他们还提起你,你一直没有同他们联系吗?”
      ……

      林楠做好心理准备,如今突然收到柳书言的目光,她倒更有些觉得很是奇妙。
      还好,这并没有什么。她已然做好旁观一切的准备。
      讲过,她自认为自己是连置疑的权利都没有的。
      不是柳书言给她骄纵耍脾气的权利不够。而是她自己有自知。

      甚至,直到后来,她给舅妈夹菜,以期大家还能如她般安然无事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大概是最傻的人。她以前上试验课,看到过加入化学药剂,液体分层。也看到过炭,沙,石,炭……如何一层一层分明组合,净化干净的水源。
      是真的很蠢。智力低下。以为感情,人的情分也能这样分明。
      其实不然,原来不堪一击。或者一直以来都是真戏假做。哪怕是假戏真做,也不再有什么。无非是,人的情感,不堪一击。
      而其实,她无非只是坚持她最单纯的。毕竟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喜爱这个舅妈,哪怕后来有了同情,所以到现在,她还是想表达自己一直以来其实未曾变过的情谊。
      她只是坚持着她这一个人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事情。
      纵然,其实她也开始无法真正回归那一种真正的纯粹。她已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真正含义。
      ——方才舅妈的表现已让她明白。只是她知道,自己如何做是自己的事,别人如何做那更是别人的事。这就像以前人说,以德服德以怨报怨,
      反过来,一个人不需被报。是因为不在乎,我做了该做的。你要如何,那是你的事,忘了也好,而如果记得你的好那也没什么。
      所以,在接受舅妈已然壁垒分明站稳党派礼貌性同她讲一声谢谢的时候,她也便只是淡淡一笑。不识时务就不识吧,否则,她还有什么机会来孝敬。很多时候,我们是上赶着送上自己的脸,可有时候,也无非是只为满足自己心里最基本最本我最纯真的情感,不一定就是唯利是图。
      甚至,哪怕是唯利是图,与你要表达的结果的结果来看,其实也不过是不同目的。
      因为如此,所以然,林楠想了想便又笑。
      然而,她便也没想到,接下去,她的舅妈会这样讲,楠楠,听说你病了?住院很长时间?怎么样,现在好些了没有?……
      林楠初闻言手便一顿,她知道自己的舅妈要讲什么,她抬起头来看她。却见她已转开头去意味深长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然后,便又去看苏可盈。
      林楠觉得按她的角度来说,她能明白,是啊,不能叫自家准媳妇儿去冒着这个做坏人的危险让她被儿子讨厌,这样还不如就让她这个做婆婆的上呢。

      舅妈还在面带关怀的继续讲。
      而林楠还含在嘴里的饭却一直便没有再吞下去。
      她早已顿下筷子。哪怕她能理解一个“做母亲的苦心”。
      直到忍到最后,她生生吞下一口饭以便讲话,差点是哀求,舅妈,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她关起门便吐了。
      今天吃的所有,抱着马桶她差不多都吐出来了吧。她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她来不及锁门,只听到外而的争吵声,接着就是一叠声的劝解,然后,有人推门进来,喂她喝水漱口。
      柳书言抱着她拍着她的背问,怎么样?说完伸手冲干净马桶。
      林楠觉得自己多狼狈。摇摇头,说,没事的。大概吃肉太多了。

      她拂开放在腰间的手,去洗漱台前掬水漱了口。现在她晕着,有人在她耳边讲话,听起来是隔着差不多真空传过来一样,口型都能想像得到,偏偏声音来得远;她觉得有重影,她晕晕忽忽,不知是世界在倒转还是自己,是自己在远离飘忽还是世界。她只是晕着,头脑的自我却是清醒,就像遇到风暴的船舶,飘飘悠悠,却不会翻。只要掌握了规律,我们不必一定在平地上才能站稳,只要守衡,这是我们生物来自这个世界的先天觉悟。当然,我们得到的越多,代价毕也不少,总不能辜负。
      抬身对着镜子用袖子抹一抹脸,看着镜后印出的,与她两步遥的柳书言。她装作无事,沉稳地看着,直等镜子里印出的是真真切切的两个人,能看清自己的神情和后面的人,才问,你知道我妈几点的飞机?
      柳书言点头。过来从身后搂住她讲,我去接她。你好好睡一下,好不好?
      林楠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那里的人儿里边,好歹也有她。
      她摇摇头。想转身抱着他的脸摸一摸,捏起他鬃角的短发拽一拽,撑起整个人好抱着小朋友的头一样用她的两只手抱住他的,可以瞪起眼笑着耍赖,我想去。我睡不着的。
      可是没有,她说,我们出去。礼节多重要,她尽可能想让自己担起最小的错误。
      这不成体统。
      是的,现在讲体统,没有意义。请不要怪她无情无意。
      ……要怪就怪吧。
      林楠先一步打开门。
      一切继续。

      热热闹闹的。有话说的去书房,没事的人爱干嘛干嘛。
      没事的人便坐在客厅里也聊聊天。气氛还算得上良善。
      直到林楠起身要去为出门做准备。苏可盈自便。
      楼上书房依然房门紧闭。
      林楠去换了衣服。下楼的时候,门却开了。
      柳书言走出来,跟在后面的是舅妈,气急败坏。
      动静不小。坐在下边的苏可盈已经站起来,而正不上不下站在那里的林楠也惊了那么一下下。
      舅妈喝一声,你给我站住。
      柳书言没应,径自走下来,拉起“半调子”的林楠往玄关走,说,我送你过去。
      林楠顿一顿,笑道,好。
      苏可盈向前一步,恰恰好,然后说,书言,柳妈妈还在这里。
      林楠转头看她。一室静默。只有柳书言拿了外套放在手臂上,讲,可盈,麻烦暂时陪陪我母亲,我们马上回来。
      话音方落,半空又是落下一声,柳书言。
      林楠已然不必看。人再不知味识趣,也还是知味识趣的。
      柳书言一句,我们去接姑姑,您先休息会儿。
      她便跟着出门。突觉背后少了虎视眈眈,廊上的空气似乎都透着一股清凉。门里门外,是两个世界,门一开一关,仿佛就两不相干。当即便能甩在身后。
      林楠只觉一心愉悦。

      车并不去机场。
      行车半段,柳书言终于肯同她讲他这是在做什么。
      车在路边停好,她想可以了,于是她问,这是要去哪里呢?
      柳书言说,陈可非你还记得吗?前段时间从王薇那儿知道你在,原本说好今天去他家吃饭……,所以我们还得过去吃夜宵的。先送你过去。我去接了姑妈就过来。
      林楠听着从柳书言车里掏出一支烟抽。
      她现在很少觉得无聊,然而她在特想抽烟的时候也便是因为无聊了,非抽烟不可。而现在,她正觉得有些无聊。
      她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我很,很“弱不禁风”的错觉,嗯,也不是,但我想至少,其实不必叫你这样需要循序渐进一样,那样含蓄,或者太小心了……总之,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如果咱是一路的,你就好好说给我听听,你说我们是不是一路的?
      柳书言说,你去陈可非那里住一两天。他在城东的房子,你以前也去过。他照顾你,我比较放心。其它事,我不想你参与。只要一两天。
      她问,然后呢?……
      他说,下周三要去洛衫矶出差半个月,你想不想一起去?
      林楠默了一下,道,我为什么每次都是要跟着你才能占便宜?好坏我比你大来着,哪天我要能豪迈地挥挥手说来,姐带你去玩,就真是扬眉吐气了。
      柳书言笑。
      林楠严肃状说,我们还是谈正事。
      柳书言收笑,看着她。
      林楠灭了烟,尴尬:“你觉不觉得你太迁就我?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会废……当然,我很废。”林楠肯定。
      柳书言开动车子,说,今晚早点睡,知不知道。
      林楠点头。
      过了一会儿,林楠又问:苏可盈是谁家的?气质那么好,我以前怎么会不知道呢。
      柳书言说,你记得过谁?

      陈可非给林楠准备了可乐。林楠说我想喝水。
      陈可非放下杯子,说,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喝这些。
      林楠笑,难为你记得。
      中央十套正在放探索栏目。陈可非穿一件白色衬衣,衣袖挽着,靠在单人沙发里微侧头点烟,细碎额发垂在前面眉眼若隐若现。
      林楠握着水杯,看了会儿,问,朋友的感觉是什么?
      陈可非抖落烟灰,说,你想说什么。
      林楠笑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陈可非道,有些事并不代表我赞同。但我不会过问。
      林楠惊疑,柳书言凭什么能那样认为只有陈可非能在他不在的时候给她“宾至如归”的感觉呢?当然惊疑归惊疑,她也仍同柳书言一样的相信,陈可非会照顾好自己。
      林楠问,你觉得苏可盈怎么样?
      陈可非抬头看她一眼,嘴角牵出一丝笑:我只是帮一帮柳书言。
      林楠点点头。自言自语般说:苏可盈比我好。
      这是客观事实,不以意志为转移。
      陈可非听见,笑。笑意不到眼底。
      这完全是蔑视。
      林楠却笑得很开朗:陈可非你不喜欢我。也不知道以前你们是不是其实也并不喜欢我。
      陈可非抬眸看她一眼。
      林楠接着道,于柳书言不利的你们大概都会尽力阻止。当然,讨厌我的理由也许不会只有这一个,但好歹你们并不因此而淡了柳书言。
      林楠迎着陈可非讥讽的目光,很是沉稳。这让陈可非笑意更深。
      林楠不介意问:你知道柳书言接下去的计划吗?
      陈可非还是惊异林楠有此一问,微垂头,顿一顿,笑道,知道一些,怎么?
      林楠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甚至在路上才知道,自己要到你这来避难。
      人不能太装纯。想撇清干系还是不要装无辜的好。这样反而更容易让人看轻。陈可非不打算一巴掌就定论,好奇她接下去会说什么。
      林楠说,柳书言太照顾我,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太迁就我,他做的任何事,我都不必置疑担心,不必操一点心,这样他总是能给我很好。他铺平路,我只管走就是。我给他带来的麻烦,是让他要另分出更多的精力来操心。我也觉得不值。
      陈可非轻微皱眉,林楠笑:兄妹□□,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不好意思,所以才觉得无法安安心心坐享其成。不公道、也没有道理。
      陈可非讽刺:……你不想亏欠他?事到如今会不会太迟了点。
      林楠依然坐怀不乱,对他的讽刺一派淡然,真正刀枪不入的模样。
      摇摇头纠正:不,这不是亏欠。只是我承受不了。盛恩之下,就是惶恐。
      林楠说,我很喜欢他。
      她笃定的目光不出意料的迎来陈可非的直视。然后对着他笑一笑,接着道:可除了喜欢,就一无可取。……无以为凭。所以不会,也不敢。
      不会要再多,也不敢要再多。他已经做了太多,就够了。她记得呐,她记得就够了。
      不是太迟。是她尽享恩泽。
      陈可非偏头看她一会儿道:何必说得冠冕堂皇。
      林楠笑了。流氓就是流氓,无论如何打扮,也还是流氓。无情无义负心而去,退缩就是退缩。怎么不能这样认为!这是自找。
      林楠喝完最后一口水,陈可非问还要吗?
      林楠说谢谢,又问,能打个电话吗?
      陈可非揿灭烟蒂的动作顿了顿,起身接了递过来的杯子,才道,自便。

      桌上那杯他去倒好的水早已不再冒热气。陈可非才拿起电话。
      电话被接通的时候,他突然想,如果赵凯那小子在这里,大约是不会让她走的。

      柳书言这孩子,怎么能信你!
      乘务员离开,柳□□翻一页杂志,说。
      林楠没有说话。又靠回座椅里等着水送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 7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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