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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柳书言把她逼到桌边,从上而下俯瞰她。
林楠,告诉我,我想听的是什么。
林楠很顺手地抱住他的脖子。桌沿磕着她的背,太疼了。
她顺畅的眯起眼睛,顺口讲,柳书言,孩子,让我跟着你,好不好,你去哪里,不必带上我,可让我知道我可以留守。
柳书言愣一愣。
勾住她。吻她的耳垂,到脸颊再到唇。
她气血上涌,右边是他的心跳,左边是她自己止了动作的心,两相比较,她就是要多卑微,就有多无力。
她紧紧勾着他。
整个人无声嘶声力竭的地步,是枯了的藤蔓,寒冬里枯死的树,四肢僵硬,全身再没有血液流通,藤蔓死了是还缠着一棵树,枝杆没有生机,却保留当时的姿势,纵然狰狞,却没有力气的苍凉。
一种姿势维持着,是死前的期望,她保守一个姿势,只是表明,她固执了,她不放。
这不是在讲啥绝望。
她表明态度了。
她现在只希望,他能好好爱自己。
大意也便如此,柳书言,我靠你了。就全靠你了,成不成……
是。她能明白。
至少现在,她一定明白,并且,要心里敞亮了明白。
她紧紧地死抠着他的脖子,外人不明白,以为她那是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呢。
像溺水的人,抓着来救的人,怎么想的呢?
求生的欲望。
我死就死了,你让我抓着,我便想活……可如果不行,那么咱们便一起死罢——我想活。
她只是用最后一口气抱着他,是为了自己的活命吸人的生命与血液。她要吸他的。
她要靠他活。
可她又哭了。
可她是气恼。
溺水的人,我们真不知道,那个人在死的最后一刻,有没有落一颗泪。
我们可以找出两具尸体,却绝不能捞出那一颗泪。
我们一起死,可你何必来救我?我想活,我却更不想拖你下水,可似乎——我没办法。
她很不开心的咬柳书言的颈。狠狠的咬。很气愤。
只为泻一腔气愤。
她说,柳书言,你对我没有指望。
可以抛开的。救人也一样,不在乎一命换一命 ,只为量力而为。
柳书言扶开她散了一肩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吻她。
迷乱的气息在室内散开。
林楠是哭了的。
柳书言在她身体里的时候,趴在他身上后就哭了的。
柳书言抱着她,让自己进入离她更深更近的地方。
可他的眼睛是明眸善睐。
林楠泪水是晕了眼睛,可柳书言拨开她滑下肩的头发的手指实则即如他的眼神。
他用这样的眼神的看着她,便让她的泪水流得更为欢快。
她只能继续讲,忍不住讲,你对我没有指望吧,你应该已经知道。是,你应是最该知道的,我其实什么也做不好,做不了。
只是个没用的人是不是。
工作永远做不到好,人永远无法是最完满。
我只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的是吧。
是的。我知道。
因为你一早认为我是废柴,是吗?
声音里杂着浓浓的鼻音。喉间堵着一团气,还有冲昏她头脑的荣幸。何其有幸。
不再只是一种感官刺激。
柳书言眯起眼咬住她的嘴唇,咬出牙痕,直到一波过去,叹喟一声,把她圈在怀里认可,是,你确实是根废柴,我未曾想过,我会遇到一个这样的人。
林楠机灵地眨眨眼,眼里的泪叭叭掉下来。
柳书言抹抹她的脸笑言,可你的软弱同你的任性自由天生,聪明不在点子上,笨也是。他笑得有些无奈,可很奇怪,似乎我也笨了……
要这一根废柴,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还废心费力,要去了他多少心血。
林楠眼睛瞪得大大的,甚至还伸出手背胡噜掉一把蒙在眼上遮挡视线的水汽,就盯着他的嘴巴一开一阖,他的脸部肌肉每一处移动,还有他的眼睛,可结果倒是她心里头辛酸了,就像他的脸上的神情。
可她却露出闪闪亮的小牙齿,啥也没表示,露出的牙齿只是跟几月没吃肉的狼仔子似,呼噜地一口咬住他抿起却笑看她的唇。
尖又小的舌头也跟庄稼人端个大海碗蹲在墙头呼啦着面粉汤的模样,她是个粗人。她不敢做个细活。
因为位子总是对不上。如果无法知晓倒底如何粗中带细,把一天天应对运转自如,灵活尽现,那么,为了不站错了位子,连带再累自己,还不如粗一粗。
而她也就只能这样。
她要伸出个舌头只会钻。
舌苔磕着牙齿,就只觉得牙齿软软温温硬硬果然像对门神,一排一排。有意思却又有点郁,像鸡蛋撞石头,她大概觉得就凭她小小舌头能七捣八鼓的就把他的一排白牙弄得不得安生吧……
她一门心思就想咬他,直把自己往他身体里探,最好能把他咬碎,一口吞掉。
可她绝对没有想到会落到自己被咬的境地,舌尖就那么一阵刺痛。
她一愣,瞅着柳书言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可……可……她哪晓得她只不过“吃个人”的急迫,哪还能有这样的事啊!
在她无辜又呆愣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柳书言一个手掌压住她的后脑勺,满手满心是她一培发。
果然,有人给面子配合“她的主动”却是不一样。
被动与主动,真的不一样。
她紧紧抱住他的脸,她兴奋得呼吸急促,眉角都差点要挑起。
同时,她却也没觉得自己的舌尖是那么的酸过,并且甚至有些乐此不疲,一场追逐到追逐到纠缠。
她捧住柳书言的脸,望了又望,只好叹息一声,唉,我又哭了。
柳书言望着她,还在体内的欲望已不安。
箍着她身体的手臂紧了又紧,一片灼热。
其实按着林楠,她并不会信他方才跟她讲的话。
柳书言深深的乐意于照顾她一切,还是只是随便说说,她其实都不信。她只信天。
她原其实想从柳书言眼里看出一点对自己的怜悯。哪怕一点,她就有理由可以果断的推开他。
是的,她其实还想选择一些更为干脆方便的。
如果需要,她仍可以相信岁数这东西,就是会让人滋生欲望的。人们这也不做那也不行,就是为了活得长久,是因为担心在死之前该做的事都还不及干完吗?
可是没有。她用了一切努力尽心竭力甚至是恶狠狠的。她找到了所有,可就是从他脸上无法找到一丁点怜悯。
她不认为是她忽视了。她知道自己有多努力,要找出让自己停止一切的借口,事实。
这也许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柳书言也许不知道她在找什么。可肯定的,他并不怕她找到。因为她根本找不到。他没有她要找的。
然后,她不再找。她只想他是她的。是的,他养着她照顾她。可他是她的。就是这样。
她知道于现世,代价与回报之间,最好的最最幸运的情况是代价等于回报,而正常的往往便是拿出让人永生不忘的代价换回泠汀的回报。
而她。她得到的太多了。没有过任何代价,她却得到了这个不对她有怜悯的人。
上天的公平是你可以含冤,但绝对不可能让你随随便便就有福泽。所以,上天绝对是小气的。因为被占便宜是吃亏的。这个道理我们人知道,上天不可能不知道。当然,他定不会允许有人占了便宜去。
便宜不能随便乱沾。沾了的便宜不是自己的,拿不住的。福气这样盛大,给她个不用怀疑不必消极的等待的理由。
天上绝不会白白掉馅饼。一个馅饼的代价不过是为了能骗出我们身上不均等的血肉,打得我们措手不及不后悔终身只为那捡过一次馅饼的错误都不行。
人要现实要脚踏实地。看清自己脚下的脚印,深深切切,否则,消受不起,没那个本质。
林楠的情便是火。可以说她没情没意,感情淡漠,可她只是淡漠的等着它熄灭。
她原不想燃。怕。她怕会来得不易燃得就快。而且,她真的宁肯不起了。
可到现在,她终归还是开心。
快就快吧。一天便是一天。
……
寒意更深。
室内却永远恒温。
林楠抱着水杯蹲在楼梯上。正对玻璃窗外黑而又黑下一层眼看着继续黑下的城市夜景。
玻璃窗外从斜阳景色到幽蓝蓝暗沉沉的天空。
室内一片灯火通明。一切能开的灯都开着。所以外面的明暗变化,到最后也无法在室内地板上留下光影变幻。
她觉得这些灯都很好看。从落地灯顶灯到壁灯。
是啊,那时我们用油灯,用了几千年,然后,用电灯泡。对,我们叫电灯炮。到现在,如果词乏,我们仍然可叫电灯炮。
可现在的钨丝的电灯炮放在那么多装饰里,就显得那样好看。
放出来的光美妙如厮。
林楠就觉得这很美妙。
所以,她不觉得为了电费而让这些美丽的灯饰足够有停止效用的理由。这是多么可惜。
它们甚至胜过太阳。太阳只有一个,虽然人类手里任何一个光照都不可与之比拟,却也只是一个,敌不过数量。
我们人类都信,一拳难敌四手。
一室灯光,虽然无法企及太阳的光,却可以少了那么多的阴影。角角落落。
各有长短吧。所以,夕阳西下,她并不觉得伤心与落寞。
她很开心,觉得圆满。
餐桌上还有一桌的菜。冷得一塌糊涂,可在奇妙灯光的烘托下还是很新鲜。
柳书言开门进来。蹲在林楠脸上吻一吻问,晚饭吃了吗?
林楠点点头,想想又加一句,一副筷子一只碗一个匙子还在水槽里,我还没洗呢!说完,撇撇嘴,加一句,懒得洗。
柳书言顶住她的额垂眸哼笑着讲,你这样会让我以为你在生气,不陪你吃饭。
林楠闻言,无语的对着他的鼻子翻一眼。真想讲,得了,我只不过偷会懒就被你抓到罢了。
柳书言仿佛还有另一双眼睛,如行军礼般收到她“白眼”的信号,抬起头就笑意盈盈,很是戏谑。
林楠移开眼睛,对着空气眨一眨,问:“柳书言?”
柳书言应一声。
林楠接着继续讲,“我病好了吗?”默一默,甚至她最后的尾声都带着惊恐。因为她哭了。在她发现她哭的时候,她被吓着了。
这一回,是她最不知道为何而掉液体的时候。
都来不及等柳书言的回音,就吓得急于在荒乱中下断论,“没好,肯定没好,这种病,本来就拖拉,我要是没好怎么办?”
——她想好了。决计不想再病了。所以如果再病,她最不甘愿。可她吓得都忘了,会有什么病症来着!
柳书言淡定的吻去她腮上的泪,安慰,“好,你已经好了。很好。”
一次一次,然后,这个穿着正装刚从席面上回得家来的人,领带还没扯下来呢,就顽皮又高兴,意味深长且能含蓄就尽管含蓄地讲,“你这是开心。”
林楠被讲得一愣一愣。
眨巴眨巴眼睛,眼里还含着泪。泪眼矇眬看一眼柳书言那分明傲娇的脸,林楠抱住他脖子,给下巴找个安稳舒适的“靠垫”想,是这样吗?
林楠不自主地抽抽鼻子。
气管里还有水汽,鼻子一抽,声音就响。
林楠趴拉在他肩上,骄矜的皱皱眉。
柳书言拍着她的背安慰下,被她大声的鼻塞声惊到,于是讲,喝了酒,我先去洗澡。
西服外套挂在手上,柳书言一手松开领带,一手轻搭着扶手往上走。
林楠站在那里侧头看着他的背影。
她想了想,跑去拿了垃圾筒把菜一盘一盘倒进去。空盘子放进水糟里,她捋起袖子正要把手放进油污污的水里。
却突然觉得不对。
手就在半空里挂了一会儿,镯子叮叮当当响了一会儿也不再吵。她拍拍袖子便往楼上走。
她觉得不对。
哪能那么简单呢?
一句话就完了?她想死想了半天,他一句话就被说对?
不可能。哪个人能真正了解另一个人。
就像运气,我们做好准备,被认为是“运气”的那种运气自然会来。
一个人说对了关于另一个人,大约也是如此,实践里的经验,我们也能摸索出规律,人与人之间,大多也便如此。
可她是需要让自己相信。信以为然。
否则,也许这是事实这是真理,可如果我们不觉得是那么会儿事,那也没用。
她真想搞个明白。
所以她要去再抱一下柳书言试试看。
看看他也行。
总是要确认一下。
因为刚才太快了,她还来不及做什么呢。
嗯,对的。柳书言这个酒鬼。
她可没喝醉呢,她都好长时间都喝过酒了。
可她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
她从身后光明正大的推开门,一脸“义正言辞”踱过去抱住他。往他背上靠一靠,手意思意思搭一搭,就是做个样子。再不嫌弃的嗅嗅,觉得是这样吗?花洒里洒出的热水都溅到她身上,弄湿衣衫,可脸侧隔着衣服是另一个人的体温,是不是这样呢?
她皱着眉进入完全理性思考。
柳书言脱衬衣的手顿住。
手心往下就捏住她收在他腹间的手。
……
他一回身,一退,便把她拖进水下。
林楠深思的状态还没有脱离出来,热水冲刷她的眼睫,她真是眼睛一眯一眯好把水刷出去,努力无语失望又遗憾恼恨的看着他。
去医院以后,那么多日来,柳书言倒是第一次看到她又一次委委屈屈又无法言说的懵懂神情。
在他的眼里,她一头一脸的水正在滴滴嗒嗒往下掉。
她的毛衣吸了水,看一眼就知道很沉,衣摆拖下去就只滴水。
柳书言盯着她,伸手拭拭她脸上一把还在淌的水。
林楠也接着操起自己左手同样烂湿的衣袖抹一把脸,也就那么零点零几秒的时间,脸上又全是水,她倒是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想避开这些劈头盖脸落下来的水,想退一步,却发现他还拉着她的手呢,她的眼睛被水冲着只能眯着眼,低头打量一下,不无遗憾的讲,哦,你洗、你洗,我走了。
林楠想离开这“被雨淋”的感觉。
确实也不是那么舒服。她这样想。
她退一步,发现身子因为惯性又冲了回来——继续被淋吗?
低头一看,手腕上的那一只手没有一点放的意思。
她抬起头看他一眼。
觉得自己了然了,于是哦一声,“那你洗,我,”她四顾看一看,最后目光定在花洒下水珠所及范围内其实随便的一个角落,用另一只手指一指,“我在这蹲着。”末了又看一看自己身上同落雨一样滴着水的毛衣不解,然后沉思着自言自语,“是毛衣吸了水太重啊还是我没吃饱?咦,难道我今天没像以前那样吃夜宵?噢,难怪觉得累。”
她向来“乖”。这是懒人必得有任人鱼肉的自觉。
她才没想柳书言拖住她是为了什么。
反正这是她能适身处地替他想到的最好的模式了。
唔,他大约就是不想让自己走吧。至于不让走的原因,嗯,她又不是他,怎么能知道。
太正常了。
这算不算选择性琢磨。
有些人单纯一辈子,所以要他复杂些多琢磨琢磨比如“我是谁”啦,比如“我们认识的世界或者自以为就是的世界就是真实的那个所谓的世界吗”之类,那就是天方了。
有些人天生聪明绝顶,给棵种子他都能把明年种子长大开花结果然后木本就留着草本就除了的一天都算到,要他对人简单那便是夜谈了,不过是哄人入梦。
而有些人,如果就像我们吃的水稻一样被杂交了,是不是就会有不稳定性。毫无原则东倒西歪。当然,水稻是水稻,袁隆平种出的水稻,那是成功的。可我们讲的不是水稻,所以如果失败的杂交呢。
谁知道呢,反正,林楠自以为自己情商多高,保不定她EQ低得让人不思议。
否则,那么些年来,她大约不会活到像她现在这般的样子。可能会更惨。也可能会更美好。
林楠说着就要不客气地往那角落里蹲着去。
可这却弄得柳书言有些哭笑不得。
在她破门而入的时候,她其实就该有觉悟。
可现在看来,她似乎完全没有。
就像托儿所的小朋友们,“咱以前还在一个水桶里洗过澡呢”一样。
柳书言觉得被打败。
有人这样讲。女人维持婚姻,绝对不能让自己只做一碗仅漂着几片青菜叶一吹就一望见底的汤,但也肯定不能像观世音或者死神。
一碗清汤,喝第一口觉得无味得真是超乎想像,太美味太可口了。可喝第二口,要第二碗,接下去一碗一碗又一碗,呵,那是什么了,绿油油的青菜上边仿佛有毛虫,汤里没放盐吧,我觉得我在喝淡而无味的热水。
至于,观世音,死神,无论是善是恶,总有个前提先行。那就是,她们都是神。
男人哪个愿意在家里养尊神?告诉我,一日三餐供奉?
她的每一个行动,真是太高尚了,优雅又美观;她的每一句话,不能不承认,真理啊,哲理啊,一针见血,不能置疑,置疑不了,我却只能听你吗?可不能不听,因为太对了;她往往沉默得高深,让他看一眼不管对不对,总像高就是珠穆郎玛峰的高,深就是马里亚纳海沟的深,极限运动不是我的家常便饭,我已很累回家我还要面临你的挑战吗;菩萨说,给我倒杯水,菩萨讲,我现在在参禅,请不要理我,菩萨又道,我忙于普渡众生,委屈你了。
委屈吗?
不,不,不,不委屈,神啊,降在我家,我当然好吃好喝相待,接下去呢?
当年,母系社会被父系给挑了,现在,母系还没可能挑一挑,无非有女人一枝独秀。
可男人们呢?
你高贵,皇妃适合你,你高深,可我是俗人,你完美,算了吧,我养活神仙呐,当然,不是我养,而是被养……不要给我男人的挑战,我会忍气吞声,可也许同时,我便无法再爱你。
维纳斯为什么要断手臂?
大家说,残缺即是美。
那么什么是残缺,残缺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残缺比完美更让人容易接受?
书里讲,我们应当这样做,七十二变让丈夫天天看到不同的自己,就有新鲜感,笨得人没办法,要学会聪明,聪明的人也没办法,要学会适时装蠢。
我觉得这是种笑话。你们觉得呢?
一种关系需要这样学术地来维持吗?
学术是什么,学术永远只是字面文书。
学术的讲法,正统的是太理性,忘了人性,不正统的只为侃侃而谈的,其实只为凑个字数。
我们,该欢喜的时候欢喜,因为时候到了,该悲苦的时候悲苦,因为,做过真正的自己,未曾为应酬唱和而应酬唱和,就算面临苦难,却对得起自己,还有什么可遗憾。
我们搜肠刮肚讨人欢心,是因为人心是条滑不溜丢的鱼,不抓紧一刻就会游开,是因为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苦菜花?天哪……
自己是什么样的心还不知道却要大胆去留下别人的吗?
如果要相互迁就,也要看好,是否是“你”来迁就。而不是另一个“你”,越走越远。
生活不过是场历炼。
一杯茶一个人。如何喝别人的茶。如何能泡好自己的茶,不变味。都重要。
行事无公正。可有前提,前提就是,你的真身是否让对方看清,这样,对方做出的决断无论好与坏,却能离公正最近。这是对你自己的公正,也是对他人公正。不要讲,如果那是个卑劣的人呢,也不要忘了,我们并不知道别人如何论断自己。凡事不过是每个人心里公正的那把秆不同。我们每个人,要做的,无非是断论自己心里的秆。自己觉得自己行就好。
千万不要说自己是为了他,才造就了另一个自己,另一个假象,然后便不忿。以为这是不公。
有种坚定的审视。不需要怕。
一个实在的自我。我们也许才能有最明亮的眼睛看清。
然后,你尝我的茶我尝你泡的,相互品评。
这是对等
我不怕你看透我的真面目,该来的总会来不强求,我也不怕看透你,我失望了我自会走开。
喝一口茶含在嘴里如果吐出来,只不过是不对盘。
所以对于七十二变,我觉得不止会累坏这位女士,也会吓透那个倒霉的男人。
而至于林楠,她并没有看过这种神叨叨病变过一样的书,柳书言当然也没看过。
当然,我以婚姻来讲,讲得也确不是他们,
他们只是一起生活。
可我知道柳书言是开心的。
不是那种大起大伏,而是淡然的,等得太久所以不再欣喜的满足。
不会欣喜并不是不好,反而是心境沉淀下来的现世安稳。一刻是一刻,所贪的欢不是个个属刺激。
二十出头的男孩——还算吧——柳雁都觉得她与自家弟弟有代沟。
是的,每一场恋爱不同,自然每家兄弟姐妹相处起来也不同。大家无非我羡慕你的生活,你却又羡慕我的。
可柳雁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弟弟,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实,她甚至都不敢认他做弟弟。
柳雁承认自己其实心智太庸俗,可没办法,有个强大的弟弟,她不觉得自己处处欠缺都不可能。
哪怕他爱自己,接受她给的拥抱。
那种感觉很奇怪。
别人看一眼柳书言,弱一点的在父亲面前干笑着夸龙生龙啊,强大一点的也夸将来真是他们的天下啦。
可柳雁与他们的眼光不同,她觉得他心智太老。
是一颗心弄成两颗心来用的。
可其实本质并不同。
长大的太快的孩子,难免也是种缺陷。
所以,柳雁私心里一直喜欢柳书言还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样子,虽然那时候自己也不是太懂事,但至少现在回想起来,她还是喜欢那时候。
是的。柳书言现在内敛沉稳的像个三十岁男人的心智。
不大喜无大悲。有多少个二十岁青年,拥有一颗沉静而干爽的心安然过日子,而不被一种梦想左右。
可柳书言自身看来或许就是又与柳雁的看法不同。
我讲了,柳书言是开心的。
没有大喜,却可以是满足。
他们过日子,碰上林楠,也遇到柳书言。
有一天晚上,林楠没有呆在书房,倒是推门钻在门口正直的讲,我要去睡觉,不要吵醒我。
他回过神来认真点头。她关上门,他收回目光盯着文件良久,便关了电脑。
推门出去,走廊里已然漆黑一片,什么声音也没有。他想想下去一楼,桌上有一碗汤,他伸手摸了摸,冷了,只有淡淡暖意。
他侧侧头便笑了。
他想她在他书房门外到底是转了多久。才想出那么一句话的。
他掀开被子,长手一伸揽住腰就把人从床那边生生拖到自己旁边来。
纵然林楠有言在先。一个却也不算言而无信,一个倒也没气恼。
一个只是顽皮的恶劣一下,一个甚至眼也没开,蹭一蹭倒是真的安心睡了。
一个是没有个人肉做抱枕便睡不着……一个心情却出奇的好。
那一天,他没有出门。
他们一起大扫除。
扫到一半的时候,他讲,请个钟点工吧。
林楠正趴在地上擦地板。
掂着块抹布,抬起头直觉便问,那她来的时候我要呆在哪里?我可以在客厅吗?还是去房间,呃,那我还要做饭吗?
柳书言一愣,然后便笑开。我不喜欢有外人。
林楠给他个鄙视的眼神。
他却那样开心。
林楠过得也很安心。
除了方才,她还哭过一次。
那一次她是感激。所以不必再问为什么。
她看到这个挡风避雨的地方,清汤,常菜,柳书言接过她手里的汤,她就哭了。
她蹲下搂住他的腰,头一埋就哭了。
她不晓得怎么办,如何来表述心情。满心满溢只想讲她的感激。
她一直不信,她何德何能。到了哭的那一刻,她也还不信,所以她才哭。
这种福气哪怕是一天,她也觉得是上天要给她的“断头饭”似。
给你的最后一点怜悯,就像行刑前,讲,死都要死了,还不满足你最后的愿望吗?
这是吗?
她何日有过这样的安全,这样的释然。
这盛大的情面,她如何受。她做不好怎么办,搞砸了又怎么办。
她天天睡到自然醒,她竟然可以不用再想任何事,没有自己强加的烦愁。她可以看书,柳书言这里有很多原文书,也有大部头专业书,她不挑,静过心就可以一字一字的读。也看电影玩电脑,电视几乎不再开。电视能很好地消縻人的意志,像麻醉,可她现在并不需要。
发呆也不用再害怕,不再怕自己的发呆,不再担忧时光,她可以漫无目的的发呆,那样惬意,她甚至觉得没有任何东西再在她身后追赶。
她玩累了,可以爬到他腿上就瞌睡,他不说一句话,只会在她睡到什么时候的时候叫醒她,告诉她腿麻了。刚刚好。
她现在还很高兴做饭。也乐意每天看这座房子敞亮亮的。
每天醒来,从楼上到楼下,拉开所有房间的窗帘。然后开始做她想做的事。给花瓶换上干净的水。打扫打扫卫生。再把她每天分割开来的时间里取最长的一段来做饭。
她还可以想吻他的时候就吻他。她这样做。不需要理由。
他回来的时候,一起看电影或者晒太阳的时候。她可以喜欢他抱着她那一刻所拥有的感觉。
她能觉得有一个人真的为她所拥有。
她希望自己能有一颗感激之心。
所以她觉得夕阳那样美好,她听着锅炉的蒸汽翻涌的声音,想呆会儿给这个人喝汤。
她只不过是要一个人。
而在这里,柳书言给她最大的自由与权限,这里像是属于她的,这与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权限不同。
这是两个人的。
她终于体会什么才是安逸。
这是福气。
她不知道如何受,有时也担忧。
可再不过了。
因为凡担忧的时候,她总会便笑。很开心的笑。
全满的幸福是什么。就像看喜剧,很容易就可以笑。看的时候是快乐,想起来也许也会笑。
全满的幸福也是她这样,安然心笑。满了,就不怕想起害怕想的,也不会觉得想要更多。人的欲望竟然可以在这里适可而止平心静气。
林楠觉得自己肩都要累垮下去了。她觉得走出去换个衣服好累。
所以她只想挨一刻是一刻,先蹲会儿。
可柳书言不放手。
花洒下的水哗哗啦啦没有一点客气。她湿着衣服想蹲个角落占点小地方想想问题,她也一点不客气,她只想把问题理出个头绪,她只觉得这个问题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有些重要。让她很好奇,想看清事实。
所以她只心平气和讲一句,你洗你的。
我懒得动,这一句她没讲出来,只不过怕用太多力,会吓跑自己的灵感。平常心平常心。
可柳书言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他不在乎她一门心思的样子倒底在想什么。他知道这一刻,她铁定转不过弯。
所以,他也不想客气。为了他的目的,他大可引诱她。
而且,按照经验,她太容易被引诱。
他很是理直气壮且平静地脱她的湿透了的衣服。
把她压到墙上,花洒照顾他们,热汤水冲下来,依然可以把她的睫毛埋掉。
水雾迷漫,林楠有点晕晕忽忽。她还在想,不行,这里空气太不清新,对于一颗需要理智的大脑的处境并不好。
接着,她的思绪就断了,潜意识里就抱住他的肩,而不是惊呼,也不是不知所措。
她淡定了。
归于淡定的,是她的歉疚。
在她腾出一支手来抹一把满面的水幕的时候,他的吻落在她的眼上的时候,她再收拢两只手臂,讲,柳书言,你的生日过去了。
柳书言盯着她的眼睛嗯一声。
林楠讲,对不起。
柳书言堵着她的唇。
她讲,我很早就打算好,原本想送你一副眼镜。
柳书言问,为什么?
林楠却不理,每次你过完生日,大年夜马上就也要来了。
柳书言由她勾着他的脖子越勾越紧。
林楠闭着眼,然后睁开,柳书言,我爱你吗?
柳书言扶开她,盯着她的眼睛,讲,你说呢?
林楠摇摇头,不知道。
柳书言身一挺,进去。
林楠被水冲刷视界模糊,从鼻腔里闷哼出声那一刻,也就是她又开声的时刻,她讲,柳书言,要过年了,竟然像是一声叹息。
柳书言只是抱着她,听她讲话,让她成为他的。
直到最后,他跟她讲,我们后天去日本。
前两天翻前文,看了一会就挫败了。已经不知道怎么写,歪得不成样子,不是我本意。
今天又扯得没边。想开了,就这样写吧。反正毛病多多,你们说一个满身是洞的人还会怕再来个大洞吗?唉,无所谓无所谓啦,也不穷讲究了,反正也讲究不来。
我认真的写,却为高兴。如果各位喜欢,也请捧场。大家就穷乐呵一下呗。
当然,砖和花俺都收,收花俺闻花香,收砖的俺只希望是货真价实的砖,能对小的这水平有些帮助,吸收掉就能更上一层楼~~~远目,酱紫就是活色生香的……太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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