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吟》晓拂鸾纱

13、第 13 章

　　“你说什么？你姓萧？”薛晓放失声道：“那么你父亲可是萧靖焉？”
　　萧未离笑笑，没有说话。
　　薛晓放两只眼睛定定地盯住萧未离，自顾地喃喃道：“是了，不会错。你看那鼻子和嘴简直和萧靖焉长的一模一样。你那眼睛像极了冉儿，那根本是冉儿的眼睛……”
　　“二叔，他……竟是我表弟么？”薛玉安大吃一惊，心下却道：怪不得第一次看到他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身上有我薛家的血脉。
　　薛晓放的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如波涛般汹涌的陈年旧事翻涌过来，他颤声问道：“你娘亲可好？”
　　萧未离冷冷一笑，“原来薛家的人还关心她的死活。”言道此处，看到薛晓放脸上闪过的愧色，便轻声道：“她死了，我五岁那年便和我爹死在一块了。”
　　何时见儿子言及父母的离世竟如此不知礼教地用个“死”字？薛晓放听得皱眉，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我也知道，也该想的到的。这些年来了无音讯……但我总希望他们是隐居在什么地方，过着逍遥的日子。”
　　萧未离不屑道：“你们薛家若出了如此不肖子孙，不是活活打死也留不得的么？”刚才叔侄二人的对话，他可是全听了去。
　　薛晓放微微苦笑，一掀长襟竟在萧未离旁盘膝坐下，低声问：“三妹是怎么去的？”
　　“她生前受苦无人问津，死都死了，还问她怎么死的做什么！”萧未离语调平淡地道，一边伸手拢了拢衣襟，薛玉安的衣衫在他单薄的身体上还嫌大了些。
　　薛晓放被这一句话顶的哑口无言，许多问题都哽在喉咙中无法出口。
　　薛玉安不悦道：“难道这事责怪的了二叔么？这种事……”想到自己的婚事，心中一黯，到底没有说下去。
　　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尉雪仇突然拔身而起。“有人。”
　　诸人忙戒备起来，薛晓放这才听到有人潜身靠近的声音，心中不禁对这个面色木然的少年生出几分讶异。江湖中年少成名的高手并不多，他不禁猜想尉雪仇究竟是什么来路。
　　唯独萧未离若无其事的起身，捡了跟木棍去把火焰挑的更旺盛些。
　　薛玉安低声道：“二叔，这些日子江湖中的各路人马差不多都往甘枣山这带聚集，也未必就是敌人吧？”
　　“小心为上。”薛晓放刚应了这声，就见薛家一个武士踉跄着从旁边的草丛中跑出来。
　　“小马！”薛玉安急忙要上前搀扶。那叫小马的急忙倒退几步，一个不稳跌倒在地。只见他面色泛青，眼睑已呈青黑色。“别碰我，二爷、二少爷快走，他们用毒……”一句话还未说完，一口乌黑的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薛晓放却不顾那些，一把扯住那叫小马的手腕，面呈怒色。他的毒已经深入肺腑，已经没得救了。快步拨开草丛，只见之前跟着自己一道来的武士家丁歪歪斜斜地躺了一地。就在距自己不过十几丈远的地方，他们竟然被人无声无息地下毒放倒了！
　　“难道放毒的人是刘一草？”薛玉安又怒又心痛，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喝到：“你这无胆鼠辈快点出来，难道只有偷袭暗算的本事？”
　　奇怪的笑声幽幽地响起来。
　　此刻斜阳已经隐入了地平线，星月高悬在夜幕上。夜幕之下只剩一片漆黑，唯有篝火的火光把山峦和四下的草丛晃出阴暗的影子。这笑声如此诡异，似乎来自四面八方，又好像近得只在人耳边。
　　萧未离不自觉的紧抿住嘴唇。
　　“我们来玩个游戏。”不知来自何处的诡异嘶哑的声音慢慢地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名字呢？嗯……好死赖活，哈哈哈哈……”
　　“唰唰”的破空声随着那笑声破空袭来。尉雪仇一把将萧未离揽在怀里，手中的剑密不透风地在两人身外舞了起来。火光还不足以照亮隐没在夜色中的黑色小箭，唯有空听觉来辨认攻击发出的方向。薛晓放也是这般护住薛玉安。一时间除了那诡异刺耳的笑声，便只剩下兵器与暗器撞击间“叮当”作响的声音。好在薛家叔侄的佩剑虽称不上名剑，但也都是精钢打制的好剑，一时倒还无恙。尉雪仇手中的劣质剑却在两拨箭雨后就折成了几段。
　　尉雪仇的左手一摇，一条细小到几乎肉眼难辨的钢线从手中飞出代替了剑花，竟然准确地将各处飞来的暗器打掉。脚下一边快速靠近干柴堆，足下发力将木棍向箭雨发来的方向踢去。薛晓放和薛玉安应对的吃力，根本腾不出功夫反击。萧未离被尉雪仇环在怀里，这次倒清晰地看到了传说中的“断魂线”，那线身颜色透明，却质地极坚。舞起来又柔软过常见软鞭在空中划出各种弧度。最奇特的是那线尾竟似缠在左手的小指上。
　　几声闷哼后，箭雨停了下来。
　　即便如此，几人仍然不敢放松防备。暗处的人，也许并不只是躲在一处，也不会只是一人。
　　“哈哈哈哈……你们这么认真可就不好玩了。”那诡异的声音说，“不然我们……呀？”
　　尉雪仇手中的断魂线无声无息的袭像一颗古木。只见那颗足有上百年的大树摇了摇，居然被断魂线懒腰截断了。一个黑影从树上栽了下来，竟然一动不动。薛晓放捏着剑戒备着靠过去，伸手探查那人的鼻息，居然已经断气。
　　“这种玩不好游戏的棋子，死了也罢。”那诡异的声音毫不在意的说道。原来在尉雪仇的断魂线斩断大树的同时，这个声音诡异的人竟对自己人下了毒手！“不过……你害我自己动手杀了一个自己人，是不是应该偿命呢？”一把长剑横空飞来，犹如长了双眼睛似地直奔尉雪仇咽喉。
　　那剑看不出有和特别之处，却又如蛟似蛇，与尉雪仇手中的断魂线打成一团。无论尉雪仇手中的断魂线如何变化闪躲，却总要慢上那长剑一招。竟然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御剑术”！
　　若不是这剑就如此凭空地与尉雪仇纠缠者，在场的几人几乎以为剑柄上有一只鬼手正稳稳地握住剑，目光如炬地察觉到尉雪仇招数中露出的空门。薛晓放和薛玉安叔侄见状，也提剑向前。可眼见那剑光与尉雪仇的招式越来越快，到后来几乎只能看到尉雪仇黑色的身影和火焰映在剑身上的反光纠缠成一团。他们根本找不到插入的缝隙。
　　萧未离因为失去内力，眼力也大不如从前，但却隐约间却能感觉到尉雪仇情形凶险。“把篝火扑灭！”他低声道。
　　三人一起动手，将火堆踢开。火堆将灭时分，尉雪仇发出几声闷哼，想是身上受创。那暗中之人冷笑着，雪花般的暗器又汹涌扑来，竟是四面八方全然辨不清出处。薛晓放知道萧未离全无抵御之力，猛发一掌将薛玉安向一边的山坳打了出去，又单手将萧未离掩在身后。这次的冷箭来势更猛，又是全在黑暗中。薛晓放护着萧未离，身上几处都被暗器擦出了创口。在躲闪这些暗器的某个瞬间，萧未离借着月光清楚地看到薛晓放几次用他的身体挡住本该打向自己的暗器。
　　这些都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似乎又是眨眼的功夫，整个黑夜都寂静下来。萧未离听到那个声音在他耳畔戏谑地道：“这几个人都好生无趣，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玩呢？”萧未离看看依旧绷着全身的肌肉戒备着的薛晓放，确定这句话原来真是说给自己一个人听的。他低声道：“没事了，他……他们走了。”
　　“你没受伤吧？”尉雪仇顺着声音摸过来，颤抖着找到萧未离的手，纤细如女子的手指上竟然一篇黏湿。“你……”
　　“不是我的血。”萧未离轻轻地将自己的手抽出。
　　“二叔，你在哪？”薛玉安的声调虽然慌乱，但看来没有大事。薛晓放松了一口气，身子晃了晃，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大家用不用都统一说“终于回来了”这样的话害的我满地找缝啊！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坑品败坏信誉全无了。但是俺在努力，抽空挤呢。两个一起写对我来说恐怕难了些。我还是先一个一个来吧。
下章……如无意外……终于写道家庭暴力的大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