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吟》晓拂鸾纱

14、第 14 章

　　薛晓放的大腿手臂还有小腹处零零碎碎竟有七八到伤口，好在暗器上并没有淬毒，伤口都不致命。尉雪仇的前胸被那柄飞剑从胸到腹划了两寸深的口子，整个前襟都鲜血淋漓的。给两人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稍作休息。四人便往甘枣山上爬去。
　　“二叔，慢点走，不然伤口又该崩裂了。”薛玉安搀扶这薛晓放，觉得若不是有自己在旁拖累，二叔也不至于受这样多的伤。想到这，就不禁惭愧起来。他虽不敢自比为高手，但作为一个江湖世家子弟，难免有些心高气傲。可是刚才一战将他那点自以为是的傲气打的烟消云散。尉雪仇也不过与他相仿的年纪，可是论起身手，他自觉在尉雪仇手下根本过不了百招。就连这看似不会武功的萧未离，小小年纪似乎都比自己更懂得江湖中的应对经验。
　　薛晓放似是知道了他的想法，轻轻拍了拍薛玉安搀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柔声道：“我虽看不出那位小兄弟的出身来路，但也敢说他这样的少年高手即便是放眼整个江湖也并不多见。人活在世，最重要的是立得稳行得正，至于那些浮名和比较之心，我以为，不要也罢。更何况，你还年轻……”
　　薛玉安受教地点头称是，心中知道二叔非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温言开导，倒是更加惭愧了几分。
　　经过这一夜的折腾，萧未离的胸口始终有些气血不畅，若不是被负伤在身的尉雪仇拉着，恐怕早倒了下来。
　　“你真要跟他们在一起？”尉雪仇有常常无法理解萧未离的行为，看着他如同一道永恒的谜题。
　　萧未离喘着粗气歪头看他，“你觉得我不应该去见识见识我的……呃，外祖父？”
　　“有这个必要么？”尉雪仇不悦地皱眉，对于萧未离如此满不在乎地说到“外祖父”三个字感到……一种令人厌恶的虚假。
　　萧未离笑了，扭头把自己的脸贴近尉雪仇那僵硬的面孔，他低声道：“我知道许多你不知道的好玩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见识一下？”
　　尉雪仇的身体猛地甭紧，眼睛不自然地垂低。萧未离如兰的呼吸正扑在他的面孔上，轻轻的，痒痒的。那只有一指距离远的眼睛，正带着戏虐的笑微微的眯着。他余光中还能看到那紧抿的薄唇，有些苍白的唇色，唇角向一边挑出一丝不知意味的弧度。还有那尖尖的下巴……都像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我不去了。”尉雪仇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更加低哑的声音，“我送你过去，就离开。我不喜欢太多人。”
　　萧未离点点头，“也好。那件事情……”
　　“你放心。”尉雪仇轻声而坚定地道：“我已经答应你了，我自会有办法。”
　　一个如花笑靥挽了上来，萧未离拍了拍尉雪仇的肩膀，“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你想要……”
　　“他们怎么走那么快！”萧未离不满地嘟囔着，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尉雪仇欲言又止的半句话。

　　黎明时分，四人终于走到距离琉璃湖畔不过百里远的“万水庄”。只见那高门匾额朱红漆字立在山坳的怪石之间，往里看去，一条弯弯折折的木桥架在碧水之上，亭台楼阁的建造颇有江南水乡的韵味。远远的能看到一角斜屋檐横飞在奇诡嶙峋的假山之后。
　　“就是这里了，想必他们早已经到了。”薛晓放转头看向尉雪仇，“万庄主热情好客，这段日子该有不少江湖好汉为了观看重阳节的这场盛会都住进了万水庄。你也随我们一起进去吧，在这里养伤总好过荒山野岭。”
　　“不用。”尉雪仇回答着薛晓放的问题，空洞地目光却投向萧未离。萧未离正用眼睛把玩着万水庄的山石树木，似乎在惊叹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如此规模的庄园一般。他挥了挥手，“好了，我与人团聚去。对了，你要不要进来讨点药？”
　　“不用了……”尉雪仇黯然道，他想说，如果你想让我陪着你，或者有很多人也不是什么问题。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细小的竹筒递给萧未离，“需要的时候，我能看到。”
　　萧未离随手接过来塞进怀里。“好了，后会有期！”然后转头踏进了万水庄。
　　不得不说，万水庄虽然建在这隐世僻静之地，新鲜的时令瓜果点心却是一样不缺。庄内的下人也有极好的教养，但凡有客到来，不拘是江湖成名或是不知名的人，都好生招待着。
　　几块点心一杯热茶下肚，萧未离苍白的脸色总算多了一点血色。只见年近五旬的万庄主豪迈地大笑着从侧厅走进来。
　　“薛兄总算到了！我已经派人去请薛老爷子他们了，只是多年未见，我实是想念薛兄的风采啊！”万有廉阔鼻方脸，体形硕壮，一脸茂密的大胡子和头发连成一片，额上太阳穴高隆，显然是个外家高手。他的形象与其说是武夫，不如说更像屠夫。可能是因他那毫无城府的大笑，竟让他那一身奢华的过分的装束在他这暴发户的身体上显出了奇妙的和谐感。
　　“万庄主实在太客气了！”薛晓放急忙起身，命薛玉安前来拜见，把萧未离的身份以一句“小友”轻轻带过，便与万有廉客套起来。
　　几句客套话的功夫，薛仰涛已经和薛晓腾大步从正门走了进来。萧未离放眼看去。
　　大概薛家男子都是如此的穿衣传统，一袭淡色素雅的长衫好似只是一个文士，唯有在袖口等细致处才能发现这衣衫其实有着不凡的精工。薛晓腾身上还挂着佩饰。而薛仰涛则儒雅清简的出人意料。若不是萧未离心知他已过甲子之年，几乎疑心他不过四旬左右。
　　“你们到了。”薛仰涛淡淡地看了薛晓放一样，目光在萧未离身上有片刻的停顿。萧未离微微一笑，又若无其事地把头转开。
　　薛仰涛与万有廉寒暄了几句，便转头对薛晓腾道：“平儿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带那畜生去侯着，我稍后就来。”
　　薛晓放、薛玉安和萧未离随着薛晓腾出了正厅，向南角的庭院走去。
　　长辈没有过问，薛晓腾也不好开口。此刻倒无顾忌便转头看向自己的二弟，“这位小侠……”言下之意，我们处理家事也要带着他么？
　　薛晓放苦笑摇头把先前的事简单地说与薛晓腾。薛晓腾听了也是吃惊不已，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父亲来再说才妥当。
　　说话间就进了小院的门厅。萧未离看着那个应该叫薛玉平的人捧着块板子，看着只条凳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就抱肩笑了起来。薛玉平抬眼看了看跟着自己父亲进来的陌生人，眸子里闪过一丝讶色，却没敢说话。
　　此刻，一直被人视若无物的薛玉安已经面色发白。薛晓腾一把揪住薛玉安的衣领用力一推，薛玉安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低低的唤了声“爹”，还不及说话，又被薛晓腾一脚踹在膝窝，扑跪下去。薛晓腾厉声道：“平儿，先给我把这小畜生绑起来！”
　　薛玉平没有迟疑，取了绳子就薛玉安的双臂反绑在身后。
　　虽然早知道必定是这一番情景，薛玉安并不挣扎，只是任由哥哥捆绑。
　　他咬着牙看着眼前的条凳，突然大声道：“爹，安儿知道逃不过这顿家法，可是……”
　　薛晓腾一个耳光抽了过去，竟把薛玉安打的栽倒在地。“现在由不得你说话！畜生！你还不给我好好反省，今天就是把你拆筋拨骨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薛玉安费力地跪直身子，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下。他竟抬起头，目光倔强地与薛晓腾对视着。
　　“要拆就趁小的时候拆，现在都长这么大了，再拆起来也很麻烦嘛。”
　　众人惊愕，这时才想起还在一旁看热闹的萧未离。除了刚从地上爬着跪起来的薛玉安，他人都还站着，萧未离却早已在椅子上坐下，两条修长的腿散漫地搭在扶手上，说不出的悠闲怡然。
　　听了这话，薛晓腾涨了张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就听一个清淡儒雅地男声慢慢道：“你这话我如果能早些想到，就不会出了一个不顾廉耻与人私奔的女儿，让我薛家名声扫地……自然，也就不会生出你这个孽种！”
　　薛仰涛踱进屋内，冷冷地看着萧未离，语调清幽地问：“你为什么没有和那两个孽障死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对不住，我以为今天能写到肉戏，原来……还没有到……
明天，嘎嘎，全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