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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9章 ...

  •   也许是在决斗俱乐部发生的种种令他过于兴奋,德拉科第二天居然睡过了头。这天早晨他只来得及去礼堂的长桌上顺两片面包,就掉过头急急忙忙往变形课教室赶。
      谁知他才刚冲出礼堂,就迎面撞上一堵硬邦邦的黑墙。
      “唉哟!”德拉科倒退了两步,他捂着被撞疼的额头,恼火地骂了一句,“搞什么鬼?!”
      “真是抱歉。”一个粗野的声音含混不清地嘟囔着。德拉科这时才看清原来他撞到的不是什么又厚又硬的墙壁,而是那个混血巨人猎场看守鲁伯?海格。他穿着他那件又脏又旧的鼹鼠皮大衣,脑袋上扣着一顶可笑的盔式帽,肩背和胡子上盖着一层雪花,手里还拎着一只满是羽毛的、像是布口袋之类的东西。
      “难道你还没学会在走路时要低头看着前面的路吗?!”德拉科没好气地讽刺了一句,掠过他继续往教室跑。幸好,他还是顺利地赶在上课铃响、老麦格抓住给他扣分的把柄之前坐在了变形课的教室里。
      “这是怎么了,这么狼狈?”布雷司斜眼昵着他,嘴角惯例挂着讥嘲的笑容。
      “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看得够明白了。”德拉科没好气地回敬道,从书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初学变形指南》。
      布雷司刚张开口,然而这回他还没来得及出声,潘西大惊小怪的呼声就先一步从旁传了过来,“天呐!德拉科,看看你的袍子,上面沾了些什么?!”她一脸惊慌地指着他的长袍,好像上面爬了只鼻涕虫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
      德拉科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发现那其实只是一根浅褐色的家禽羽毛。“肯定是那个愚蠢的傻大个。”他小声嘀咕着,把羽毛从袍子上摘下来丢在桌上,没好气地用魔杖一戳。
      潘西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是渴望着听他抱怨一番这根羽毛的来历,于是她就能顺着他的话题和他一起对某个他看不顺眼的事物批判一番,再顺便说上几句别的什么话。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会这么做了,先附和他,再将话题引导向别的她所期望的方向。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德拉科根本没理睬她,他只是发泄似的点着了羽毛,将它烧成了一把灰烬后,就转过头去找诺特询问有关上节课麦格留下的练习作业的事了。
      今天这节变形课上还出了件滑稽的事故:克拉布在练习时毫无章法地乱挥自己的魔杖,结果竟然把与他相隔几个座位之外的诺特变成了一只獾——一只普通的、正常的獾,而没有剩下一点人类的耳朵或者手指尖什么的。说实在的,在德拉科看来这已经是克拉布的一项了不起的成就了。
      可愤怒的麦格还是花了三分钟对他大吼大叫(虽然她只轻轻挥了挥魔杖就把诺特变了回来,不过也许是受到怒火的影响,诺特的头发还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德拉科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皮皮鬼发出的那声刺耳的尖叫打断了她,这场可怕的训斥恐怕还会再持续上几分钟。
      与之相比,皮皮鬼那边的情况就称不上有趣了——至少德拉科是这么认为的。
      不幸的贾斯廷·芬列里,逃脱了蛇口,结果还是没能摆脱被密室里的怪物变成石头的命运。
      不过他并不是这次袭击事件中唯一的受害者。那个常驻格兰芬多塔楼的断头鬼也和他一起倒了大霉——这远比芬列里的遭遇要可怕得多。要知道那可是个幽灵,得是多么可怕的力量,才能伤害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巧合。波特不知为什么又一次出现在了袭击的现场,结合昨日他在决斗俱乐部展现出的“特殊能力”,学生堆中对于他是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猜测也愈演愈烈。
      几乎没什么人愿意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了。布雷司、诺特和高尔先后买了回家的车票。潘西甚至对德拉科提议,如果他愿意,可以去她家度过这个假期。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本学期结束前的最后一个夜晚,潘西在公共休息室里再次向他发出邀请,“你知道的,德拉科,爸爸妈妈一直都很欢迎你去我们家做客。”
      “不必了。”德拉科生硬地回绝道,他的余光似乎瞥见了诺特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那副神情就像是在看一幕有趣的戏剧,这让德拉科莫名有些恼火,偏生又无法发作。
      “替我感谢帕金森先生和夫人的好意。”他只能咬牙切齿地这么回复潘西。

      于是,圣诞节假期就这么开始了。
      以往塞满了学生的城堡走廊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热闹的公共休息室也跟着安静了许多。不过德拉科倒是对现在的状况很满意,至少在新学期开始前,不会再有人去和他争抢炉火旁那张最舒适的雕花软椅了。
      在他的小团体中,只有克拉布跟着他一起留在了学校。德拉科猜想他会这么做恐怕是遵从了克拉布先生的命令。幸好如今的克拉布已经不会再像过去那样总是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德拉科已经充分认识到,克拉布在某些方面并不像他一贯表现出来的那般蠢笨——所以在这个假期,他仍能自由地去完成一些他想做的事,而无需担心会被父母知道。
      事实上,自从得知乔丝今年也会留在霍格沃茨过圣诞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他心底蠢蠢欲动:也许在今年,他可以找到个机会,把那份迟到了整一年的生日礼物交给她。
      其实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他陆陆续续地给那件麻瓜饰品添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咒语,总算使它成为了一件勉强像样的礼物。若是送出手,也不会显得太寒碜。
      而以目前他和乔丝之间的关系,她应该……会选择收下。
      德拉科暗自在脑中将这个场景模拟了许多遍,他凭借对乔丝的了解设想了许多她可能会做出的反应,并一一为此找好了相应的说辞。现在的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单独与乔丝交谈的机会。
      但大约是梅林不愿给予他太多好运,事情总不如他想象中那样顺利。
      在圣诞节到来前的一周,德拉科花了很多时间在城堡及场地内到处闲逛,却始终没能像之前一样,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与乔丝偶遇;虽然到了就餐时间能在礼堂碰见她,可她身边也总是跟着格兰杰,偶尔还有韦斯莱家那个红头发的小姑娘。
      这糟糕的情形一度持续到圣诞节当日。
      晚宴时,德拉科坐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不满地瞪视着礼堂另一边波特、格兰杰及乔丝与韦斯莱家的人挤挤挨挨地坐在了一起。整场宴会他都食不知味,还得忍受着不时从格兰芬多那边传来的聒噪的欢笑声。好不容易等到用完了甜点,那四个几乎形影不离的小伙伴竟然又是一同离开了礼堂。
      这种时候都要同进同出……他们总不会又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吧?
      德拉科烦躁地看了眼时间。距离圣诞节……乔丝的生日结束只有不到四个小时了。
      就是说句话而已,波特他们恐怕也没理由为了这种小事阻止他!
      打定主意后,德拉科猛得从长桌旁站了起来,他径直略过了一旁还在胡吃海喝的克拉布,匆匆追着那四人组奔出了礼堂。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那几个人是回公共休息室了,也没多想就闷着头往楼梯上赶(其实德拉科并不知道格兰芬多塔楼入口的位置,仅是靠着心头的一股冲劲与一些来自往日的模糊印象寻找方向)。可是他从礼堂一路追到八楼的走廊,期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学生——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德拉科确信自己没有走错方向,何况那四个人也只比他早离开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们……他们该不会是幻影移形了吧?
      不、不不。以波特和韦斯莱的智商,他不相信他们能在二年级就学会幻影移形。
      德拉科焦躁地在八楼转来转去。他的样子一定很滑稽,否则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像中的女巫们就不会一面盯着他一面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发出一串“咯咯”的傻笑声。
      “对不起。”当第三次路过这幅画像时,德拉科终于忍不住了。他干脆停在了这幅画前,压抑着心头的火气装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问询,“请问你们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学生经过这里吗?”他用手比划了身高,还描述了乔丝那极富有特色的那双麻花辫的造型。
      “呵呵,呵呵呵呵~”
      那几个女巫仍在傻笑着,面上皆残留着酒精作祟的异样红晕。她们又傻乎乎地笑了一阵,最后是一个长卷发、脸上散落着不少麻点的女巫娇俏地伸出手,点了点他身后,“女学生倒是有一个,但她好像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德拉科循着她手指的方向转过头。那里的确有个人背对着他站在楼梯口,但……那不是乔丝,却是个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
      “潘西!”德拉科下意识地喊出声。
      那姑娘显然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她紧张地缩起脖子,茫然无措地寻找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几秒钟后,她看见了杵在那幅画像前的德拉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结结巴巴地问,丝毫没有掩饰面上地惊慌失措。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德拉科大步向她走近,同时疑惑地皱紧了眉,“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在学校里?!”
      “我……”潘西心虚地躲开了他的瞪视,她涨红了脸,手指和长袍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我就是,回来了。”她用低得几乎让人听不清的声音嘟囔着说。
      德拉科怀疑地打量着她。眼前的这个潘西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与潘西认识了这么多年,德拉科敢说他在过去从未见到她脸上出现过这般畏缩羞怯的表情。他印象中的潘西向来都是肆意张扬的,即便是站在人群里也会极力展现自己,以吸引所有人——尤其是他——的目光。
      事实上,这副神情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没想到帕金森先生和夫人居然愿意让你回来,”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德拉科故意说,“今天可是个特别的日子,是你的生日,不是吗,潘西?”
      “什、什么?”他满意地看到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我的……?”可以想见,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的内心肯定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疑团,但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她不得不接着他的话继续编造谎言,“是、是啊……爸爸妈妈都理解,嗯……今天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即便知道这都是些敷衍他用的胡言乱语,德拉科的内心还是不由泛起一丝甜滋滋的愉悦。
      “哦?”他按捺下得意地将要扬起嘴角的冲动,再次用言语为她设下圈套,“那你今天怎么没有一见到我就挽住我的手?”
      “啊……?”听了他的疑问,“潘西”的双颊立刻像着了火般烧得通红,面上的表情一刻是疑惑一刻又变成了恍然,“嗯……我以为……如果你不讨厌的话……”她支吾着,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地伸出手,轻轻搭在他刻意曲起的肘间。
      但德拉科并不满足这似有若无的接触,干脆改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好了,”他满足地露出得意的笑容,“我们走吧。”

      复方汤剂。
      曾经作为一名长年与各式魔药配方打交道的药剂师,德拉科自然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魔药:只要服用它,就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外貌变成另一个人。
      这种药剂的配置过程虽然不算简单,但也称不上困难。学生的储藏柜里就有所需的大部分配料,至于相对较为稀有的双角兽的角的粉末与非洲树蛇的蛇皮碎片,也都是能从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中找到的东西。对于从不循规蹈矩的波特而言,闯入一个小小的魔药课教授的办公室恐怕根本算不得什么。他们只需制造一点骚乱,譬如在一节魔药课上,把一串费力拔烟火丢进某个他们讨厌的人的坩埚……就这么简单。
      正当德拉科惊讶于自己清晰的思路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潘西”的声音,“我们要去哪里?”她小心翼翼地问,这是真正的潘西绝不会使用的语气,“不回公共休息室吗?”
      德拉科这才发现,他牵着姑娘的手,将她一路带到了天文塔楼的入口。
      “你不是说今天想和我在一起吗?”他生硬地套用了她之前胡诌的理由,顺手用魔杖敲开了塔楼的门锁,将她带上幽暗的旋转楼梯。
      其实想单独与她共度今日的,是他才对……尽管他也不希望在两人独处时她继续维持着潘西的面目。
      可为什么是潘西呢?
      假如乔丝服下复方汤剂让自己变成潘西的模样,那是不是可以说明波特他们三个也用了药剂将自己变成了斯莱特林的学生?
      难不成,他们是想用这种方式进入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套取有关继承人和密室的情报?
      想到这里,德拉科感到自己的手有些发抖。
      这的确像是波特会做的事,不过……他们这是疯了吗?!一旦药剂的配置出了一点差错,没有人知道他们需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然而就在下一刻,德拉科忽然惶恐地意识到,这件事说不定与他也有些关系。如果不是他在那节魔药课上态度强硬地拒绝回答乔丝有关密室的疑问,那么这几个格兰芬多或许就不会使用这样鲁莽又危险的办法。
      “你怎么了?”许是觉察到他在颤抖的手,身后的“潘西”再次发出关切的问询。这可真是古怪,德拉科过去几乎从未听过潘西会用这种又轻又柔软的音调,而非是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方式向他人宣告自己对他的关心。
      他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除却担忧与歉疚,还有一股莫名的怒气也跟着浮上心口。他猛得蛮横地拽过她,将她按坐在塔楼一侧那几阶装饰用的台阶上。
      她乖巧地顺从了他稍显粗鲁的举止,却仍在用着潘西的眼睛担忧地注视着他。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从云层后探出,将女孩子的半边脸旁映成一种令人怜惜的瓷白。
      德拉科挨着她一同坐下,却还是固执地不愿松开牵着她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从她指尖淌来的那股令人眷恋的温度,而那股莫名的怒火就这般悄无声息地消弭了踪迹,仅是残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沮丧与酸涩。
      “还记得前几天我向你抱怨过的事吗?”他想了一阵,才为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场——当然这是个谎言,自万圣节后,他就再没有和潘西讨论过任何与密室有关的话题。
      “什么?”“潘西”,或者说是乔丝,茫然不解地问。
      “你知道的,”德拉科没再看她,他低着头,盯着廊柱投在地面上的一片狭长的阴影,“是关于密室的事。”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这几个他发誓绝不会再对她提及的字音。
      只是他未曾察觉,在他低着头编排该如何向她叙述自己所知的一切时,女孩那副明显摆在表面的关切蓦地消失了。
      她冷淡地垂眼俯视着他,深色的瞳中清晰地铺陈出一片悲哀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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