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第二个愿望》鼠小贼

23、第8章

　　乔丝在这节课上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你确定现在就要把骨粉放进去吗？”在她第三次即将在错误的时间将配料倒入坩埚时，德拉科不由按住了她的手，同时扬起下颚，示意她再确认一次斯内普写在黑板上的注意事项。
　　乔丝将茫然的眼神投向黑板，“……等到药剂开始冒出白色蒸汽，”她小声地读出上面的文字，“顺时针搅拌两次，再加入一勺狮子鱼脊骨粉……！”她顿时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放下勺子，抓起刚才被她搁在一旁的魔杖。德拉科在旁盯着，直到确认她准确无误地完成了这条说明中的全部操作，才暂时放下那颗不知不觉提到半空的心脏。
　　最后只需要等待药剂煮沸就能完成了。这让乔丝也松了口气，她再次放下魔杖，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耳语般的音量对德拉科说了一句“谢谢”。
　　趁着斯内普在教室的另一头挑剔其他格兰芬多们的毛病，德拉科赶忙以同样小的声音问她，“你怎么了？”
　　此时教室里萦绕着肿胀药水冒出的云雾般的蒸汽，乔丝的脸似乎也被白色的烟气笼罩着，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嗯……呃……”她看似专注盯着自己的坩埚里那逐渐开始变得和糖浆一般粘稠的液体，德拉科注意到乔丝脸上又出现了那种她在对某件事产生犹豫时才会露出的挣扎纠结的神情。
　　最后，她终于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了般转过了头，强迫自己看着德拉科的眼睛。
　　“你了解有关密室的事吗？”乔丝一口气问。
　　德拉科微微一震。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根弦即刻绷紧了，那根系控着他所有不安与恐惧的那根弦。他佯装镇定地移开眼神，突然迫切地希望能给自己的手上找些什么事来做，切点雏菊根或者捣碎甲虫眼睛什么的。可惜都没有。他的魔药快熬完了，正架在火上快乐地朝着四周散发轻飘飘的水汽。
　　“又是波特吗？”德拉科反问道。他试图使自己的声调听上去显得更平静些。但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这个有关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根本不需要、也不想听乔丝亲口告诉他。
　　“我不会告诉你。”所以在乔丝开口之前，德拉科就有些赌气般又抢先说道，“一个字都不会。”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但凡在乔丝面前提起与波特相关的话题，他就好像真的变成了十二岁的毛头小子，每每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不过这次他的懊恼也仅限于对乔丝说话时的那有些冲撞的语气，至于有关密室的情报，他是铁了心什么都不会告诉她——没有人知道他说的那些最后会不会变成一把帮着打开密室之门的钥匙，把总是无条件站在波特身边的她送到藏在密室内的那个怪物面前去。
　　没错，就是这样。
　　德拉科以这个有力的理由说服了自己，才重新鼓起勇气看向乔丝。可和他想象中不同，她脸上没有被拒绝后的失落或者恼怒，相反，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这副神情蓦地让德拉科想起了上学期期末，她和波特出发去保护魔法石之前，在地下教室里对他说的那番话。
　　“我……”
　　突如其来地一声巨响，打破了魔药课课堂内那股由斯内普的气场维持的安静氛围。高尔的坩埚又一次炸开了，透明的药水劈头盖脸地洒到站在那张桌子以及附近的人身上。短短数秒钟之间，高尔的眼睛就肿得快有游走球那么大，克拉布的脸颊也鼓了起来，仿佛两坨发好后膨胀起来的面团。
　　教室里一片混乱，学生们纷纷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还不断有人在发出尖叫。
　　德拉科忍不住暗自庆幸自己在上节课换了座位，否则现在鼻子肿得比个拳头还大的人就会是他而不是布雷斯了。
　　斯内普提高声音试图维持秩序，可骚乱还是持续了很长时间。等到受害者们都喝过解药，所有学生都乖乖回到座位上后，距离下课只有不到一分钟了。
　　就在铃声响起前的这最后的一分钟里，斯内普用长柄勺从高尔的坩埚中捞出一团扭成麻花的烟火灰烬。这意味着，这次意外的发生不是因为高尔的操作不当，而是有人故意所为。
　　德拉科又忍不住瞥了眼乔丝。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他下意识地就将这件事与乔丝……确切地说是与她背后的波特联系在了一起。只是这回乔丝没有留给他追问的机会，下课铃一响，她快速收起书本与背包，小声地对他说了句“再会”，便一头扎进了格兰芬多的人堆里，与格兰杰他们一同离开了。
　　德拉科没有立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站在原处，目送着乔丝与波特一道消失在教室门外的背影。魁地奇比赛的惨败，以及刚才魔药课上乔丝的表现……这些皆来自波特的不快因素使得那股被他积压许久的邪火又开始突突地往外冒。
　　他多希望自己能够找到个机会，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波特当众难堪。
　　没想到，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周，袭击事件造成的阴影在逐渐褪去，大部分学生都开始期盼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假期。就在某天清晨，一张浮夸的羊皮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门厅的布告栏上，宣告着要开办“决斗俱乐部”的消息。
　　布雷司对此很感兴趣，他还特意询问了德拉科和诺特要不要一同去看看。诺特照旧表示拒绝，不过德拉科却欣然同意了。于是在晚上八点，他们两个，还有总要选个什么人跟着的克拉布和高尔，以及同样对决斗满怀好奇的伯斯德与潘西，一同来到了礼堂。
　　通常四个学院用以吃饭的长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镀金的长条形舞台。几乎全校的学生都举在舞台下方，叽叽喳喳，满脸兴奋地讨论着他们所知的有关决斗的一切事项。
　　“他们能找些什么人来教我们呢？”布雷司傲慢地问。可他时不时探长的脖颈则真实地反映出了他内心的好奇。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刻还试图以哗众取宠的方式博取注意力的人，还能有谁呢？
　　在一小群洛哈特崇拜者（几乎都是女生）的惊叫声中，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师带着他的标志性微笑大步走上舞台。他穿着一身鲜艳靓丽的紫红色长袍，与身旁一身黑还阴沉着脸的斯内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呃，”在洛哈特像个戏剧演员似的进行他浮夸的开场白时，德拉科听到身边的布雷司发出一声类似干呕的声音，“我说，他能教我们什么呢？”他的语气变成了再明显不过的嫌恶。
　　“急什么，”德拉科倒是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看向舞台，“还有斯内普呢。”
　　他隐约记得在决斗俱乐部中发生了什么事，一件会让他心情愉悦的事。
　　舞台上，洛哈特和斯内普面对面互相站着，向对方鞠了个躬：洛哈特的弯腰幅度很大动作也很夸张；斯内普就是象征性地抖了一下脑袋。接着，他们把魔杖像剑一般竖举在胸前。
　　“正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用一般的决斗姿势握住魔杖。数到三，我们就施第一道魔法。”洛哈特竟还有余裕对台下的人开起了玩笑，“当然了，我们谁都不会取对方的性命。”
　　数数到三。两人同时举起魔杖，但明显斯内普的速度更胜一筹，他的杖尖瞄准洛哈特，喊道，“除你武器！”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斯内普的咒语将洛哈特击飞了出去，撞上了墙壁，最后滑落在地板上。
　　德拉科忍不住和布雷司一起大声地鼓掌喝彩，声音盖过了洛哈特的崇拜者们发出的担忧的惊呼。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那副狼狈的样子明显顺眼多了。他本还想吹嘘自己一番以挽回颜面，但在碰到斯内普冰冷的眼神后，他及时转变了话题，打算让礼堂内的人两两分组，各自进行练习。
　　德拉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片刻后，他就听到斯内普在不远处用一种冷冰冰又懒洋洋的腔调招呼自己，“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你，阿西亚小姐——你可以和帕金森小姐配对。”
　　德拉科几乎快无法按捺内心的亢奋，他走到波特面前，余光瞥见乔丝不情愿地停在了潘西面前。后者在轻蔑地打量着她，但乔丝根本没理睬潘西不怀好意的眼神，她那写满不安的目光一直在他和波特之间游移。
　　如果她愿意看着那是再好不过了。德拉科妒忌地想着，他心中充斥着即将报复成功的快慰。
　　“现在，面对你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那个最容易让他成为焦点的位置——大声喊道，“鞠躬！”
　　德拉科没有动，他注意到波特的脖子像是滑稽地抽搐了一下。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
　　两人飞快地竖起自己的魔杖，仿佛慢一拍的人会丢掉一百五十分。
　　“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
　　“一——”
　　德拉科浑身的肌肉又一次紧张地绷紧了。
　　“二——”
　　他全神贯注，屏息等待着洛哈特发出那个可以容他行动的信号。
　　“三——！”
　　这大约是他这辈子施法最快的一次。德拉科猛得将杖尖指向波特，大喊一声“除你武器”！
　　即便面前的这个人在未来是击败了黑魔王的救世之星，是个伟大、杰出的……能够用一切夸奖的形容词去赞美他的著名傲罗，可是现在，了不起的波特也只是个十二岁的毛孩子，他在受到德拉科的咒语的威力后无力地被击飞了出去，连带撞到了他身后的韦斯莱和斐尼甘。
　　看着三人摔成一团，德拉科感到心里无比地畅快。他第一次由衷地对洛哈特表示感激，因为他终于得到了一个能够在学校里光明正大地对波特念咒的机会——就算只是缴械咒也没有关系。
　　可惜乔丝还在一旁担忧地朝这里张望——德拉科用余光瞥见她轻描淡写地就解除了潘西的武器——他必须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而不能让嘴角扬起太过明显的弧度。
　　不过与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状况相比，他们这里发生的“事故”根本算不得什么。看看双双瘫倒在地的隆巴顿和芬列里，再看看丢下魔杖直接展开肉搏的格兰杰与伯斯德……德拉科敢说这已经是洛哈特能得到的最好结果。
　　从目前的情形看来，洛哈特并不具备任何处理突发事故的能力——也许他对开办一个决斗俱乐部的设想仅限于站在舞台上接受来自台下学生们崇拜的眼光——此刻他正慌慌张张地在人群里窜来窜去，试图结束一些混乱的场面。可惜效果甚微。他特意挑选的助手，斯内普在冷眼旁观，也许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我认为……我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回到礼堂中心时变得神色慌张，“呃，请自愿上来一对做示范……”他的目光胡乱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啊，哈利！”他像看到救星那般锁定了波特，“你和马尔福先生，怎么样？请到这边来！”
　　德拉科求之不得。这正是他迫切想要的，一个能让波特当众出丑的机会。
　　他们两个站到舞台上，就像半个小时前的洛哈特和斯内普那样。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波特看起来仍有些紧张。接着他做了件蠢事，就在洛哈特走到他身边时，他似乎在指望洛哈特真能教会他某个能够抵御咒语的魔法。
　　洛哈特能教会他什么呢？把魔杖扔在地上？
　　“好了，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洛哈特无视了波特求助，自顾自走到场中下达指令，“一——二——”
　　这时出现了一声巨响。可这响声并非出自德拉科或是波特他们其中之一的魔杖。
　　紧接着女孩子们发出了一阵尖叫，台下的人群飞快地朝四周褪去，露出了一小片空地。一条黑色的巨蟒盘踞在空地中央，扬起脑袋，戒备地吞吐着蛇信。
　　“你做了什么？！”德拉科听见了格兰杰的声音。她既惊慌又生气地瞪着韦斯莱，后者手中还握着他那根勉强用魔法胶带修补后的破魔杖。
　　“我、我也不知道……”韦斯莱惶恐地盯着那条蛇，不安地吞了口唾沫。
　　“别担心，就是一个小问题，让我来解决！”洛哈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表现自己的机会。他举起魔杖，毫无章法地对着蛇乱挥一气。就听到“嘭”地一声，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像是被弹簧弹起飞到高空，最后落在了贾斯廷??芬列里的面前。此时蛇已被彻底激怒，它面向无辜的芬列里，威胁地亮出了自己的毒牙。
　　芬列里顿时面如金纸，全然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抓着魔杖。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蛇攻击时，一个身影忽然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与蛇之间。波特与蛇四目相对。他张口，发出一种古怪的“嘶嘶”声。蛇立刻无力地瘫软下去，匍匐在波特脚边，像只温柔无害的家养宠物。
　　波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见到蛇停止了动作后，他扭过头，傻乎乎地朝着芬列里露出示好的笑容。但对方看着他的眼神中只有恐惧，还有一丁点强撑出的愤怒。
　　“你以为你在玩什么把戏！”他喊了一句，转身冲出了礼堂。
　　紧接着波特也离开了，一脸茫然地被韦斯莱拉走。格兰杰和乔丝跟在他们身后，隔绝了其他人投向波特的各色眼神。
　　德拉科看着斯内普处理了黑蛇。他知道今晚的活动已经到此为止了，便也走下舞台，回到了仍出神地盯着波特离开方向的布雷司身边。
　　“他是个蛇佬腔？！”见他出现，布雷司立马激动地向他说道，“波特！他在格兰芬多，怎么会是个蛇佬腔呢？！”
　　从他动摇的表情来看，他似乎开始怀疑起自己曾说过的话了，“你说分院帽会不会出了差错，德拉科？波特……他会不会真的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