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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阿音,你的头还痛不痛?额头上留下这么大的疤痕,也不知以后能不能消去!”
      阿音只摇摇头,默默地啃着胡饼。
      “男儿脸上留点疤算什么,大娘,慈母多败儿呀”破庙的火堆映照出一个黑黝黝的少年的脸,母女俩傍晚刚进来就瞧见了他,一直在睡觉,不知何时突然醒了。
      他的话尖酸刻薄,让阿音很不舒服,“你这少年,说话好不中听!”阿音大口咀嚼胡饼,故意打了个饱嗝气气他。梵音的母亲见此情景,瞪了阿音一眼,又取出一个胡饼递给他“如若不嫌弃,就请用吧!”
      那少年道了谢,狼吐虎咽地吃起来:“方才无礼,请大娘见谅。”吃完后,又用食指将蠢边的残渣揩进嘴里,“昔日漂母对韩信有一饭之恩,韩信馈送千金。他日,我定当报答!”
      “我见你谈吐不凡,衣着虽破落,料子却是上品,何故沦落至此?”
      阿音想:这些日子,跟着阿娘学了不少东西,即使在逃难途中,每日一有机会阿娘便会拿出《论语》教我认读识字,她见我进益很快,又给我讲了不少古代的故事。那么现在的我定是很厉害了,可是他们二人的对话,阿音仍旧似懂非懂。
      少年回答道:“我乃广陵人氏,祖籍是益州。父亲派我去族中取些物件,不料返回时,仆人偷去了我全部财物,这才如此狼狈不堪。不过,他们没杀了我,倒也万幸。”
      “广陵!我和阿娘也要去那里”听到熟悉的地名,阿音兴奋地叫起来。
      “没想到这么巧,大娘,可否与你们同行?我虽年纪轻,还是可以保护你们的。”
      阿音讥讽道:“可是你的东西还不是被人偷走了,我看你就是想蹭东西吃。”没想到,自己的阿娘竟然答应他的请求,“也好,多一个人同行相互之间能有照应。”
      虞子都讲了许多关于广陵的事情。从他们的对话里,阿音才得知自己的母亲本名张惠言,是扬州一个富户的女儿,后来嫁给阿爹,陪伴他调任益州。阿爹生性耿直,因为得罪益州府知州被罢了官,此后一直在无稽山隐居度日。
      不知为何,张惠言似乎对虞子都很放心,阿音却一点儿也不喜欢他。心中暗自埋怨道:阿娘竟然让我和那个讨厌鬼呆在破庙里看守行李,他不过是个贪嘴之徒。于是阿音紧盯着竹娄以防他偷拿里面的胡饼。
      “你不必如此盯着,我不屑于做鸡鸣狗盗之事。”他没好气地说。
      “啊?什么!你要去抓鸡吗?”懂得贴补食用,他还算有点良心,“昨日,我在这破庙周围观察了一番,后头有片林子,必定有许多野物,不知有没有鸡。”从前在无稽山,阿音见老虎很喜欢吃野鸡,觉得野鸡的滋味一定不错。
      虞子都见阿音一本正经地说话,忽然捧着肚子狂笑不止,“你真是、真是、人才!”
      “有什么好笑的,我说的不妥吗?”阿音不解地问。
      “没,没”他收起笑容,“你可知‘鸡鸣狗盗’是什么意思?”见阿音一脸茫然,他慢慢解释起这个成语的意思,阿音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有机会要多读些书。“
      不过我们是得再去找一些食物,此去山高水远,这些胡饼根本不够吃的。”言毕。两人将行李放在了破庙中隐蔽的地方,打算找些栗子、榛子等容易保存的吃食。
      进了林子,虞子都竟变得畏首畏尾,只敢跟在阿音身后,“这里应当没有蛇吧?”
      “此处草木茂盛,阴凉无比,且未到寒冬,想来是有的。”阿音没有吓他,据实相告而已,但是隐约感到他抓着自己后背的手在颤抖。
      “你方才笑我无知,此刻我笑你胆小,咱俩扯平了!”嘴上说着,可阿音并没有笑。鹰会飞,狼会跑,总不能叫狼飞鹰跑吧,各有所短罢了。
      虞子都没有任何表示,他跟着阿音在枯木上找了许多蘑菇,在树洞里又找到松鼠藏数十颗栗子,虽然这样做很对不起松鼠。不过自从阿音变成人以后,便再听不见树木花草以及小动物的声音了,尽管阿音能感受到它眼中的怨念。虞子都从腰侧拔出亮晃晃的西,松鼠吓得一溜烟跑了。“你这人,欺凌弱小很在行,方才是谁听见有蛇就直哆嗦。”阿音不禁打趣他。
      “这也实非我所愿,小时候被毒蛇咬过,差点丢了性命。且益州蛇鼠颇多,这些日子,我一刻也不敢放松,只到人多的地方才舒坦些。”
      “若是这样,你大可不必跟着我,我自小呆在山上,习惯了。”
      “我也是大好男儿,怎能退缩不前,让年纪比我小的人独自冒险?”
      阿音咯咯地笑起来起来,“那你倒是站在我前面哪!”两人有一言没一语的说着,很快就熟络起来。不消一会儿功夫就在林中采集了足够多的食物。
      “喂,没想到你个头小,劲儿还挺大的”虞子都刚好拍到了阿音的伤口,她吃痛道:“你的手劲也不……”话还没说完,虞子都忽得惊叫起来:“蛇啊,蛇啊”只是他白花了气力喊叫,蛇却狠狠得咬了阿音一口,“快把你的刀拿出来!”接过他的小匕首,阿音镇定地将其砍成两截,把蛇头扔往一边,放松下来,才觉得腿上委实很痛。虞子都见阿音被咬,冷静下来,从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条,撩起她的裤脚,将伤口以上的小腿部位缠得很紧,用嘴吮吸伤口处的血,一面吸,一面吐,致使阿音觉得小腿又痛又痒,忍不住笑出来,“为何要这样做?我的血流干怎么办?”
      “这条蛇有毒啊,亏你自小生活在山林之中,竟连这也不知。若等到蛇毒流遍全身,那可就没命了”待他清尽余毒,阿音依旧笑个不停。
      “别笑”虞子都呵斥着,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栗子,又接过阿音身上的东西,扶着她缓缓走出林中。
      回到破庙,张惠言已经等候多时。她焦急地唠叨起来,“我离开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离开寺庙。你们真是……”
      “阿娘,我们去林子里捡到许多栗子,你瞧--”为了不让阿娘担心,我故意岔开话题,然而虞子都却没有领会阿音的用意:“孟夫人,对不起,我没有看好阿书,她被蛇咬了。”
      “不过,虞子都已经帮我把毒清尽,阿娘,没事的!”阿音赶紧接上话。张惠言还是不放心,去附近找了草药捣烂敷在女儿的腿上。
      忙碌一番,已近中午。张惠言生了火,嘱咐虞子都打了一些水,在陶罐里煮开栗子,放在太阳下曝晒,她说这样栗子可以放得久一些。我们喝完一锅蘑菇汤,分食一块饼,很是满足。阿张惠言从包裹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虞子都。“这原是阿音父亲的衣物,你且换上,华衣锦袍实在显眼。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归德镇的渡口坐船,今日便好好梳洗一番。”
      张惠言在附近的小溪打了几桶水,将庙里的缸填满,在水缸底部堆了一圈的枯柴,生上火。阿音和虞子都,便在庙里寻了较为隐蔽的角落,用几块破旧的木板做了个暂时淋浴的地方。
      不多时,缸中的水烧得很热乎,张惠言帮阿音擦洗一番,顿觉神清气爽。只是虞子都从木板后面走出来时阿音惊呆了,她一直以为虞子都的黑可以同泥土媲美,没想到他竟然比阿娘还要白。张惠言说他玉树临风,有翩翩君子的风度,很像年轻时的孟延。
      “什么叫‘玉树临风’?”阿音问。
      “就是指男子俊美”虞子都得意地回答。
      “阿娘,我是不是比他更俊美?”张惠言没有回答阿音,只是笑笑,转头有对虞子都说:“不过,仪态出众在乱世也不是好事。虞小郎君,还是将自己弄得邋遢些好。”
      张惠言的话倒又叫阿音费解:我为女子,姿容出众会招惹是非。莫非男子也会?可是我在无稽山生活了那么久,从来没见过雄狐狸、兔子、猴子除了打架去追着雄狐狸、兔子、猴子到处乱跑。我没有多问,一则怕虞子都又笑话我,二则有些事也不是非问不可,日子久了自然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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