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杀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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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果常说：小白虽然是废材，但小宇宙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候启动自爆。
我说：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管是它引爆还是自爆，重要的是结果。
白辛一直都没有再动弹过，在那个役鬼撕开真相的瞬间，我以为他一定会有所动弹，可是，他只是在我的脖子上又添上了一道血痕之后，便悄无声息。
难道说，即使他看不见，听不见，没有思维，形如僵尸，可是，却还能凭借本能辨别熟强熟弱？
如果是，我BS他。
“夭颜，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那双红瞳一黯，眼神复杂。
我微微怔愣：他是谁？他不是说他是役鬼么？一个以索取白监性命为交易目的的鬼差么？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一种令人心生寒颤的怜悯。
怜悯近乎于爱，可是鬼神的爱，你敢要吗？
我开始有些躁动，心底那一层一层漾开的不安，像一只无处发泄又无法逃脱的困兽，呲着牙，伸出利爪，疯狂的撕扯着我的神经。
引爆还是自爆，差别不过在于，你是主动还是被动。
而主动出击，往往就意味着能圆满完胜。
在PK的战场上，永远都有意外发生。
我说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恐惧多一点，还是心底深处那强烈涌动的好奇心更甚一筹，但是本能驱使着我去探究这迷雾背后的真相。
并不是我不害怕，而是当你的恐惧达到一个顶点时，崩溃与麻木也不过只是一线之隔。
之前，是一直盘踞在我心头上的恐惧，令我忽略了一些什么重要的线索，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总有一根无形的线，在一直牵引着我向这个巨大的迷宫中越走越深。
好奇心害死猫。
猫有九命。
而我，没有。
如果死亡是既定的结局，那么，我至少也要哀嚎两声。
“小白，说话啊。”
眼前的男人，嘴角轻嘲，语气里有一丝不耐。
我不吭声，只是皱着眉，将脑中那些纠缠在一起，看似毫无关联的片段都细细的过滤了一遍。
看惯生死的鬼差，蝼蚁般脆弱的人命，不过是你们眨眼间的细小尘埃，是枯燥的任务，或是闲暇时消遣的玩具。
可是，我是人。
命，我只有一条。
我还不想死。
“我知道你是鬼差。”
我开口，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回答。
“但，我也知道，阎王不收生死薄上无名之人。”
他微微一怔，红瞳倏地紧锁，眼神中若有所思。
良久，淡淡飘来一句话。
“小白，你是阎王么？又怎会知道自己的生死。”
我看着他，一些凌乱的思绪渐渐开始有些头绪，现在，我要的是一个答案。
他说过：有因必有果。
如果说白监的贪婪是因，鬼差勾魂是果。那么，我本是这件事的局外人，却为何也要被鬼差索命？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他要我死，是果。
那么，因由何起？
我几乎忘了，还有一个人，她也是这件事的局外人。
她和我一样，都见过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现在在哪？
“黎果在哪？”
我冷冷的开口，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因，我要知道。
他眸瞳深锁，沉吟片刻，回答，“在书房。”
“她死了么？”
“没有。”
“为什么？”
“你希望她死？”
“我只想知道原因。”
“阎王不收生死薄上无名之人。”
他用我的话来回答我，语气有些嘲弄。
我看着他，这是我要的答案，只是接下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白监已经死了，白桐也死了，剩下的白辛不过在苟延残喘。”我静静的说，眼前的那双眸瞳眸色渐黯，带着一种阴冷冷的寒。
“你和白监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为什么鬼差却还在这里？”
“夭颜，你想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那两点黯郁的血红，缓缓开口。
“我和黎果，都是在你与白监的交易之外，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却没有离开，而黎果没死，你反而要我的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嘴角扬起，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是你，要我死。”
寂静，如同瘟疫一般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我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我希望，这场梦快点醒。
我希望，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人。
可是，那冰冷的声音粉碎了我的希望，他笑，嘴角缓缓向上扬起，瞳色愈发妖艳。
“小白，我不得不说，你的勇气令我对你另眼相看。”
“虽然，你这么做，很愚蠢。”
我噤声，身体却开始簌动，脑中不停的回荡着他口中的那个词语。
愚蠢。
我的确愚蠢，我竟然在和一个鬼差分析案情，讨论自己该不该死！
我想，我是崩溃过头了。
虽然，我很不甘心。
“不要浪费时间了，夭颜。”
他指尖“噌”的一声，腾出一抹蓝色的火焰，蓝荧荧的寒光在黑暗中跳跃。
我眼中浮起一丝绝望。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争过了，可是我争不过。
他的声音，似缭绕阴府的冥纸，沉闷而阴寒。
“死亡，真的一点也不可怕。”
有人说：死亡于人类，有着先天的诱惑。
那么，人类于鬼神，就是诱惑中的沉迷。
除了你的命，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的？
除了我的命，我什么都给你。
他指尖的火焰慢慢扩大，来至幽冥的鬼火，竟然在我面前一再出现，他倒是慷慨。
我想到了白监。
那张僵滞的脸孔，在这团蓝色的火焰中曾经痛苦挣扎过，声声凄厉的鬼啸，仿佛还在我耳边回荡，那股焚烧过后的恶臭依然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我是人，如果那团火焰烧在我的身上，我一定比白监还臭上十倍。
烧灼的皮肉，光想想就令我浑身爬满厚厚的鸡皮疙瘩。
我盯着那团愈发靠近的鬼火，阴冷的色泽，来至黑暗的地府，与它的主人同样美丽而妖娆，带着死亡的憩息，向我靠近。
鼻腔中似乎已经开始闻到皮肉的焦臭味，那么真实的令人寒栗。
在我曾经幻想过的死法中，只有寿终正寝适合我。
而烤肉，只适合烹饪食物。
“等等！”我惊声，声音已颤抖如泣。
那团火焰在半空中蓦然停滞，幽幽的寒芒，在距离我不到数寸的位置，那种冰凉凉的冷，一瞬间渗透我的肌肤。
身子一颤，我几乎瘫软在地。
明明是团火，却冷寒彻骨。
“我……想知道……一件事。”我颤巍巍的开口，是为了什么，我也说不清，或许，是因为身后那个男人迟迟没有划下的刀锋。
恤郢看着我，眼神冰冷。
“白监……他死之前……有说过什么？”
他眸瞳阴冷，身上肃杀之气隐隐渗出。
“这很重要么？”
我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人之将死，我竟然想的还是别人家的事。
“我……我想，这对他很重要吧。”我讷讷开口，心里五味陈杂。
那双红瞳在黑暗中隐隐闪烁，妖异中有诡谲阴沉的绿光。
他言简意赅，开口，“没有。”
“没有？”我吸气，感觉喉间处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毫无声息。
沉吟片刻，他视线从我身后扫过，只是轻轻一瞥。
“沈心。”
他缓慢开口，“他念了这两个字。”
沈心？
我微微怔愣，这名字有些耳熟。
“小白，我们浪费太多时间了。”
他笑，双唇轻启。
“我很忙的。”
话音落毕，一阵阴风夹着森森鬼火猛地迎面袭来！
我双腿一软，不由得尖叫出声！
痛！
疼入骨髓的痛！
我被一股劲风猛地推开，踉跄的跌坐在地上，手肘狠狠撞击在地面，瞬间，胳膊失去知觉。
耳畔凄厉的尖啸不似人声，犹如困兽一般，尖锐的厮磨着我的耳鼓！
白辛痛苦的哀嚎着，燃烧的火焰将他团团围住，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网，他疯狂的嘶喊，双手不停的在身上撕扯着，指甲里夹着纷飞的血肉的碎屑，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我不住的颤抖，惊恐的瞪大目眶看着那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耳边，皮肉“噼噼啪啪”点燃的声音夹杂着阵阵焦臭充斥着我的鼻腔！
手腕一紧，血瞳径直刺入眼中，我盯着他脖颈上的刀片，那刀片径直插入他的咽喉，连刀柄都深深埋入，创口处微微向外翻开的皮肉，没有一丝血色，诡异的一如他肌肤的颜色。
他盯着我，眸芒隐动。
蓦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阴冷冷的透着一股寒气。
“夭颜，是不是很失望。”
白辛跌撞着冲向一旁的女尸，瞬间，空气里的尸臭，掺揉着焦灼的烤肉味在房间里迅速蔓延。
我已经说不出话，恐惧像一块巨石重重的压在我的胸口上，我呼吸僵滞，只能看着那两根手指缓慢的伸向那狰狞的伤口。
插入，分开，渐渐深入，再一点一点的没入。
仿佛慢动作回放一般，他指尖轻捻，将那把没入咽喉的刀片，轻轻的，缓慢的，以一种诡异的姿势，一丝一丝的抽离出来！
我已经无法思考，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虚弱的看着那把刀片，如凌迟我的神经一般，从他的皮肉里渐渐分离出来！
“活人的东西，能杀死我么？”
他轻嗤，将指尖的刀刃贴紧我的脸，薄薄的利刃有着金属特有的坚硬和冰凉的触觉，透过我的肌肤，噬骨的寒意正不断的侵蚀着我的极限。
我不敢动弹，感觉那游弋的冰冷正沿着我脸颊，缓慢滑落至咽喉，然后停留在我喉间处的动脉上。
“活人的东西，还是用在鲜活的□□上，才不会暴殄天物。”
指尖夹着薄薄的刀刃，在黑暗中泛着阴冷冷的寒气。
他笑，笑得无比灿烂，红眸微眯，黑暗隐去了那惑人的色泽，可是，却掩盖不了那嗜血的冷酷。
“夭颜，地府见。”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杀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