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36、第三十五章，吸血鬼的救赎（五）

　　边则邈反驳：“可现在没有其他的可能猜想，我们只能顺着这一个观点去分析、去验证。”
　　纪垚点头：“这话你说的没错，我和张秦只是提醒你们，不要走入误区。对于书店老板，你们都分析得十分到位。”
　　紧接着，纪垚补充道：“我还想再对这个猜想补充一点。刚才张秦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作案动机，我想这个是现在最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我和老板有一点私交，准确的说，我们认识共同的朋友，我们混过共同的圈子，我们水过共同的论坛，不过我和老板并不熟悉，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时期混圈子的人。我是想说，作为一个曾经混过这个圈子的人，平心而论，混这个圈子的人，要么是以此为工作，要么是心里有问题。”
　　纪垚面对几人的疑惑，详细地解释：“户外探险、徒步，这个听起来很刺激，但很少有人将其付诸行动。为什么？他需要非常多的前期准备，需要消耗非常多的金钱，并且在此过程中，会面临很多危险，会遭受很多诸如疲惫、受伤之类的痛苦。我这里指的并不是跟着旅行团简简单单走上几公里就算是了，而是很有可能要背着十几天的补给、背着帐篷睡袋走在无人区、走在原始森林这种。在我的了解范围内，我们论坛中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摄影师、撰稿人，诸如此类可以通过徒步获得其他讯息来换取报酬的。另一种是内心矛盾、痛苦的人，他们中很多人觉得，回归原始或者让身体痛苦可以很大程度上逃离、缓解内心的痛苦。这中间包括我和老板共同认识的朋友，他有非常多年的抑郁症，也包括我。”
　　“你的意思是，书店老板很有可能有心理问题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胡志溟问。
　　纪垚点头：“或许可以说，他隐藏得很好。”
　　张秦见纪垚都十分认可对于老板的怀疑，就不暂且放下往别的思路上去扩展的想法，安排工作：“那这样，纪垚你今天晚上再去一次书店，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胡志溟、小于今天晚上辛苦一下，和我一起蹲守在十六新街。如果真的是书店老板，我就不信今天白天警犬出现这么大反应，他能一点动作都没有。”
　　考虑到边则邈丧妹的情绪，他暂且不敢让边则邈和张秦过近的接触。
　　入夜，纪垚换了一身休闲的装扮，在十六新街上散步。
　　因为天色已经黑透了，再加上近期死者比较多，街上行人很少，往日应该热闹的摊子都纷纷早早关门了。
　　街上零星几点灯火，肉铺已经早早闭店了，饭店中还有两桌吃饭，书店还亮着灯，透过窗户看去，只见老板一个人坐在吧台前看书，背影孑然。
　　纪垚推开门，径直走向吧台。
　　老板听到门上风铃的声音，回头见是纪垚，微笑着说：“怎么这么晚来我这里？”
　　纪垚面色有些阴郁，苦笑着说：“案子没什么进展，晚上散步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走过来了，看你店里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
　　老板拍了拍他的肩，伸手示意纪垚坐下，娴熟的拿出酒器，给纪垚调了一杯淡酒：“喝杯酒，消消愁。今天就不要想了，在我这坐会儿，然后回家睡觉，你们的案子明天再说。”
　　纪垚喝了口酒，故作烦闷的地说：“我们限期破案啊。唉，不说了不说了，这案子我已经连轴转好几天了，烦！”
　　老板推开椅子，径自走到书架边，拿出了一本书，走回来递给纪垚：“《血/腥故事》，这本书送给你，听说你喜欢看历史相关的书。”
　　纪垚看着书名，脑中闪过一丝灵感，却没来得及抓住。他勉强的笑了笑，接过书放在桌上，又喝了一口酒，状似无意地问：“你什么时候才有想法要去徒步的？”
　　老板想了想：“有小十年了吧，我大学毕业之后，在一家杂志社工作了两年，后来觉得没趣，就辞了来开书店了，当时就有徒步这个想法。”
　　纪垚撑着头问：“那你为什么就有这个想法了呢？”
　　“我是学地理的，对世界充满好奇。不过年轻的时候一直执着于工作、升值，可以说是庸庸碌碌。后来辞职之后才看开许多，决定重拾以前的梦想，去看看世界。我对一句话印象十分深刻：‘我希望活得深刻，并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然后从中学习。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活过。’至于说徒步，大概是人生太无聊了，普普通通的旅行我这些年也走了不少，过尽千帆之后，就需要一些刺激吧。地理地理，行于大地，才能明晓真理。”
　　纪垚或是不胜酒力，一杯淡酒见底，已经微醺。他晃了晃酒杯，赞道：“我很欣赏你这种态度。”
　　纪垚慢悠悠的站起身，不忘拿上那本《血/腥故事》，跟老板道别：“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酒。”
　　走出书店，纪垚仍然保持那种醉醺醺的姿态，慢悠悠地往街口走，知道身影消失在街口，才一瞬间挺拔身姿，脚步变得稳当，不再假装醉态。三两步走到车前，纪垚上车，顺手把书扔到后座上，略带困惑地说：“老板有点奇怪。白天警犬都快扑到他身上了，他晚上见我独身前去还能这么淡定，没有丝毫慌乱，好像白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有可能他很会演。”张秦猜测。
　　纪垚指了指后座上的那本书：“他给我调了杯酒，还送了我本书。”
　　张秦有些紧张得问：“他给你喝酒？你确定那酒没问题吗？”
　　纪垚打了个放心的手势：“没人有这么大本事给我下/毒。不过这本书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
　　张秦回头看了一眼书名，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看了几个词条之后简单概括一下：“讲的是历史上一个被誉为吸血鬼的女伯爵，为了保持年轻美貌，不断杀/死年轻、干净的女孩子，放干她们的血，用她们的血来喝、来泡澡。”
　　纪垚听到这话，突然转头，拿过汽车后座上的书，当即拆开塑料包装开始读。这看起来只是个历史故事，但这种变/态程度、这种杀人目标选择和本案的情况十分相似。
　　张秦心领神会，不打扰纪垚，小声打电话下命令：“纪垚出来了，你们注意书店动静。”
　　时间紧迫，纪垚也没有仔细读，一目十行地看，两个小时看完了《血/腥故事》。
　　合上书，纪垚长舒一口气，沉吟良久：“留下小于和胡志溟盯着就行，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发现了。我们回去，先让警犬闻一下这本书，然后去一趟法医室，我要确定一点事情。”
　　张秦没有丝毫疑问，对纪垚的决定言听计从。作为队长，他相信手底下的每一个兵，相信他们的判断，并且根据他们的判断下达相应的命令来领导整个队伍。
　　法医室
　　整个警局就这么几个法医、两间屋子，可以说法医是整个局里最忙碌的人，他们是加班最多的人。
　　晚上十点多，张秦和纪垚二人匆忙赶到法医室，陈法医还没下班，还在进行尸检。
　　“陈法医，我们特案队那边的碎/尸案，我突然想到几个问题想问问你。”纪垚直截了当，“根据拼出来的尸体，我们可以确定的是，没有手、心脏、头颅、女/性/私/处，对不对？”
　　陈法医头都没抬，继续忙活手底下的事情，理所当然的说：“是啊，这一点在之前的尸检报告里有。”
　　纪垚顿了一下，不尴不尬的问：“女/性/私/处残缺到什么程度？”
　　陈法医抬头，愣神了一下，本着职业原则说：“缺失很少，子/宫完整，阴/道几乎没有残缺，阴/唇没有。”
　　纪垚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检查过，四位死者都是处/女吗？”
　　陈法医毕竟是个女生，跟两个大男人这样直白的讲话还真有些尴尬。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纪垚你这么关心人家是不是处/女干什么？四个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还能不是处？”
　　纪垚仿佛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陈法医的尴尬，叹了口气，径直对张秦说：“那就一切顺理成章了，走吧，再去警犬那边验证一下。”
　　张秦大概也了解了吸血鬼女伯爵的故事，他知道从死者是处/女这个方面，更加验证了这起案子与吸血鬼女伯爵的共性。
　　那么给纪垚这本书的人又怀的是什么心思呢？
　　这一点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只要警犬对书有反应，就确定了老板的嫌疑，不同证据之间就形成了相互佐证。
　　去找警犬的路上，纪垚异于往常的沉默，十几分钟的走路时间，他没有开口说过一个字。
　　张秦见他兴致不高，也没强求纪垚将他的全部推断讲出来。案情确认到这个程度，张秦也能想得出来大致过程，书中的吸血鬼女伯爵影射的就是老板本人，他先后杀掉四名死者，或许是为了年轻、或许是为了其他，他残忍地分/尸、抛/尸。或许老板在他们第一次去书店的时候就识破了纪垚的身份，后来的一切都是伪装。不得不称赞一声，老板的伪装极好，他成功刷高了纪垚的好感值，以至于现在纪垚几乎摸到了案情的真相，却异常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