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27、第二十六章，千里追凶（七）

　　这处理伤口又是花了不少时候。
　　景之澜刚想把衣服给纪垚，就感觉手臂被拉住，他又蹲回去，听纪垚小声说：“再给我打一/针。”
　　景之澜心里咯噔一下，纪垚出来一共就带了两支药，最后一支是以防万一的，这东西也不能这么频繁的注/射，药效过后对他身体的负荷是极大的！
　　“快去！”纪垚压低了声音，催促道。
　　景之澜神色复杂，在包里找出来最后一支药，依言给纪垚打了进去。
　　纪垚做起来，穿好衣服，走到闲人旁边问他：“你这边追踪什么情况？”
　　“我遇上了两个人，干掉了一个，没子弹了。”闲人简单地说，“我悄悄跟了他们一段，他们之前先后遭遇了孤狼和凡玉，其他人应该都死了，最后跑了的那个受了伤，应该也跑到这条路上了，我在后面追的时候被盗猎者给暗算了。我本来打算就着暗河的速度追上的。”
　　纪垚盘算着，杀了最后一个，就能封住所有人的口了。
　　“景之澜，你带闲人下山。我去追跑了的那个。”纪垚吩咐道。
　　景之澜立刻反对：“不行，你的腿不能剧烈活动，而且你万一在药效过后还出不来，就太危险了！连用两支药的副作用足能让你死在雪山里！”
　　闲人也附和：“你竟然注射了两支药！不行，你绝不能去，你带我下山，让景之澜去。”
　　纪垚摇了摇头，沉着的说服二人：“我自己的情况我清楚，只要不再下水，怎么也还能再支撑一天。景之澜可没我这么能打。放心吧，我即便没追上最后一个人，也会在药效消失前出山的。”
　　景之澜也知道，自己的武力值在普通警察里还好，但在这群人面前，确实不够看的。
　　纪垚突然想起来，问景之澜：“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凡玉他们，问问他们情况如何。”
　　景之澜拿出手机，他在来之前也做好了系统，只要凡玉等人的定位还在，他就能联系得上他们。
　　“凡玉，是我纪垚，你那边情况怎么样？”纪垚用景之澜的手机联系上了凡玉。
　　“孤狼先遭遇了嫌疑人，然后我们又和嫌疑人正面干了一波，跑了两个，其中一个手臂带伤。莫提瓦和Gun都受了枪伤，我带他们下山治疗，撒旦去追那两个人了。下山之后如果情况稳定，撒旦需要帮忙，我再回来。你那边呢？找到闲人了吗？”凡玉的喘息声很重，大概是带着两个伤员下山，负荷不小。
　　纪垚心神微定，损失不算严重，“找到闲人了，他干掉了一个人，受伤的那个跑了。后来闲人又遇到盗猎者，伤得不轻，我让景之澜带闲人下山治疗，我去追跑了的那个。”
　　“你身体扛得住吗？”凡玉关切的问。
　　纪垚淡声说：“放心。”
　　“好，随时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纪垚对二人交代：“凡玉带莫提瓦和老/枪下山了，撒旦还在山里，我也去追嫌疑人，应该能和撒旦汇合。放心吧，撒旦论单打独斗不怎么样，但找人还是很有一手的。”
　　闲人也无法再反驳纪垚的决定，在衣服里掏了半天，拿出一片没拆封的药，“这个给你，能让你多撑大半天。”
　　“谢谢了。”纪垚把药贴身收好。
　　景之澜目送纪垚步履坚定的向前走去，把背包挂在胸前，背起来闲人，与纪垚背道而驰。
　　纪垚走了没多久，就发现他脚下的路已经不是向下了，而是坡度比较大的上坡路，看来是有路出去了。说实话纪垚并不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在山洞中只有一条路，他只要速度够快就能追得上，而出去了，一片大山莽莽，有脚印还好说，要是没脚印就难找了。
　　纪垚的腿因为长时间的走动而伤势更加严重，已经不能保持最开始那样平稳地前行了，纪垚无奈从包里拿出一根登山杖，右手支撑着，借一借力。
　　突然眼前出现光亮，前面就是出去的洞口了！纪垚加紧脚步，在走到外面的一刻，他深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真清新！山洞闭塞，又有地下暗河，十分湿润，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霉味。
　　然而泼了纪垚一盆冷水的是，他现在处于半山腰，雪地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脚印！
　　那个人是顺着地下暗河逃跑的！
　　纪垚一瞬间就得出了这个结论，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个极坏的消息——他无法重新跳下暗河去追踪那个跑掉的人。
　　纪垚沉吟片刻，折回山洞看了一眼地下暗河的走向，大约心里有数，便干脆从山上按照这个方向走过去了。
　　纪垚十分清楚，按照地形走势来说，地下暗河最终是向北流的，但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方向，至于中间有多少蜿蜒曲折的河道，就谁也不好说了。万一跑了的那个人在中间某个地方离开地下暗河，他就真的没法追踪人了。
　　更加不妙的是，纪垚现在的定位已经消失了，这里没有信号。他只能够看到张秦之前的定位，他们已经进山了，并且从方向上看，他们是处于一个正在汇合的方向的，这也说明了两边要追的人也正在汇合！这恰恰好是他最不愿面对的局面。
　　至于撒旦，自从他和凡玉分开之后，定位就消失了，完全联系不上他。虽然纪垚相信撒旦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但他还是有些担心——担心撒旦查出他们努力隐藏的秘密。
　　纪垚又走了一段路，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他也累了，就近找了块大石头，扫去上面的积雪，坐下吃点东西休整片刻。他直了直腿，感受了一下右腿的骨裂，虽然疼痛更加剧烈了，但毕竟有夹板保护，没有移位，只是腿上明显肿起来一块。
　　突然，纪垚放下手中的压缩饼干，掏出枪，站起身来，警惕的看向左前方。那正好是一个山的拐角，他看不到那边有什么动静，但能听到人走路、喘息的声音，正是往这边来的！
　　纪垚放轻了脚步，贴着山壁而站，探头看了一眼，是个捂着腹部前进的男人，大概是受了伤，他面目十分狰狞。
　　纪垚一时也拿不准这到底是他要抓的人还是个不走运的盗猎者，看了看周围山上的皑皑白雪，又看了看男人没有拿枪的双手，收起枪，拿出匕首，整个人肌肉紧绷，宛如蓄势待发的饿狼！
　　大概是伤势牵制了男人的感官，他并没有发现纪垚，一门心思往前走。
　　就在他距离拐角一步之遥的地方，纪垚突然暴动，他仿佛忘了右腿的伤，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男人面前，挥着匕首扎上男人的右肩膀，同时左腿踹向他的腹部，将他踢倒在地！
　　纪垚没有片刻喘息，趁着男人吃痛倒地，反剪男人的双手，用随身携带的手铐铐住，左腿在身后抵着男人的背，逼他跪坐在地上，一手压制他的肩膀，一手将匕首抵在男人的脖子上。
　　“劫狱的？”纪垚刚才短暂的时间中，近距离观察了男人，他的长相并不像是常年生活在山里、从事盗猎的人，那就八成是劫了高壬青的一伙人了。
　　男人呸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一言不发。
　　纪垚心里大概确定了男人的身份。劫狱的、受了枪伤，应该是之前遭遇了张秦，又跑掉的人。
　　纪垚简单搜了搜男人的身，卸掉他身上的两把枪和其他的装备，又三下五除二卸了他的手肘关节和膝关节，确定男人无法再对他造成任何威胁，便悠悠闲闲的重新拿起刚才的压缩饼干，一面就着水吃，一面慢悠悠的说：“看你这狼狈的样子，劫狱的同伴应该都被抓了吧？就跑出来你一个？啧啧，运气真不好，还没和其他人汇合，就遇上我了。”
　　纪垚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沉声问道：“你们为什么进穆擎山？”这是纪垚对于他们此次劫狱逃亡最后的疑问。
　　男人仍然不说话。
　　纪垚冷笑一声，用脚狠狠地踩着男人腹部的伤口，转着圈蹂躏，凉薄的说：“你可别觉得我不敢刑讯逼供，反正我这次的任务里，并没有要求嫌疑人一定要活着带回去。我劝你还是配合点，死之前少受点罪。”
　　男人本就受了枪伤，咬牙坚持了很久才走到这里，刚才被纪垚一踹又是伤上加伤，现在又被蹂躏伤口，痛得他冷汗直流。
　　“我、我不知道。”男人终于扛不住了，打着哆嗦开口。
　　“哦？”纪垚一挑眉，收回了脚，“你不知道来穆擎山干什么？那是谁让你来的？”
　　“是押沙龙，他说他们要逃进穆擎山，让我们进山跟他汇合。”男人见纪垚停下来，忙不迭的交代自己知道的事情，“他花钱雇了我们，让我们去劫狱，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押沙龙？Absalom？真是个好名字！”纪垚玩味的笑了笑。押沙龙，《圣经》中大卫家的逆子，领导反叛。
　　“你们这一队，是你主事？”
　　“是我、是我。”男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