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22、第二十一章，千里追凶（二）

　　凡玉是个白种人，眼睛黑色偏蓝一些，五官深邃立体，顶着一头蓝灰色的齐肩半长发，穿着浅卡其色风衣和黑色牛仔裤，走路带风，活脱脱一股游吟诗人的气质。如果不是纪垚带进来的人，张秦还以为是个来报案的模特儿。真是个有个性的人。
　　当然这还没完。
　　跟在凡玉后面的三个人也都不大平凡。一个长得清秀俊美、男女莫辨的黄种人，扎着高挑的马尾，上身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下身倒只穿了条九分裤。另一个白种人与他形成鲜明的反差，黑色工字背心配破洞牛仔裤，脚上踩了双登山靴，以张秦的眼力，一眼就看出来，这人身上装备不少。走在最后的是个十分清瘦的黄种人，他与其他人不同，手里拿了一本破旧的蓝皮书，挽起来的袖子露出他小臂上满满的纹身。
　　张秦眼神诡异的看了纪垚一眼：国际刑警都这么有个性？
　　纪垚对着特案队众人诡异的目光，尴尬的咳嗽两声，介绍道：“这是凡玉，本次行动的主负责人，算是我们队里综合素质最强的人之一。要把自己热死的那个，是莫提瓦，擅长追踪、测算。那个打扮得跟个□□似的，我们都管他叫Gun，叫老枪也行，人如其名，是个神抢手。最后那个神神叨叨的，人称撒旦，熟悉各地地貌，是个活地图。”
　　他又对凡玉介绍：“这位是我们特案队队长，张秦。左面那个年轻的的是于无彬，外勤。右面的是景之澜，化学专家，兼职外勤。女的叫叶楚楚，是技术担当。然后队里还有个身手不错的胡志溟，出外勤还没回来。”
　　凡玉的中文非常好：“你们好。张队长，久闻大名。”
　　张秦与他握手，礼貌的笑了笑。
　　凡玉说：“离歌，孤狼联系过你吗？”
　　众人一脸迷茫，离歌是谁？
　　纪垚回答：“没，按照时间计算，他早就应该到穆擎山了，现在已经进山了吧。按说他应该隔一段时间会联系一下你们的，没有收到消息？”
　　特案队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离歌是纪垚。原来这群人还有一个取外号的习惯。
　　凡玉快走几步，把电脑放到一张空桌上，调出来卫星地图：“我们上飞机之前，孤狼已经到穆擎山附近了，可现在完全追踪不到他的信号。”
　　纪垚问：“他的定位最后出现在哪里？”
　　凡玉飞快的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下，调出来两个小时之前的定位，“他从西面进山，一路往东北方向走，最后就到这儿，后面就断掉了。”国际刑警拥有的是最先进的定位系统，连这个都断掉了，那就情况不妙了。
　　“和孤狼进山的还有谁？”
　　“瑞恩、池田宿以和闲人。”凡玉回答。
　　一听到这三个人名，纪垚的脸一下子就板了下来，沉声问：“他们三个的定位也没了？”
　　“是，不知他们是走散了还是兵分两路，进山没多久，闲人的定位就和他们分开了，两个小时前，孤狼他们三个的定位消失，闲人的定位在我们下飞机的时候还有，刚消失没多久。”凡玉继续调出来定位系统，闲人后来路径很是飘忽不定，总体方向是向北的，但很多东西不定、来回打圈的路。
　　纪垚指了指撒旦，用英文问他：“能看出来什么吗？”
　　撒旦掐了掐手指，照着电脑上的卫星图比划比划，眼珠转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山洞暗道之类的。”
　　作为本国人兼同事，纪垚更清楚闲人的处境与目的，回头看了看特案队的这群人，把张秦拉到一边说，低声：“我准备兵分两路，你带老胡他们去追高壬青，我和凡玉他们直接进山找人。”
　　“我跟你一起去，追高壬青一行人有胡志溟他们就够了。”张秦拧着眉头，态度强硬的说。
　　纪垚摇头，思忖片刻说：“以现在的速度来看，你们很可能也需要进山，光是老胡带队我不放心，山里情况太复杂了。”
　　张秦一语道破纪垚的目的：“你是不是想进山之后分开，单独去找闲人？”
　　纪垚呼吸滞了一瞬，没想到张秦的观察力如此敏锐，能够猜到他进山之后再分两路的意图，慢慢和他讲道理：“闲人的处境远比孤狼他们危险很多，我必须找到他。听我的，你们去追高壬青，如果能够在进山之前把他拦下是最好，这一点非常重要，高壬青进山之后会带来很多麻烦的。”
　　“你好像知道什么？”张秦眯了眯眼睛，纪垚的话有些奇怪。
　　纪垚定了定心神，张秦太聪明了，他说的越多，张秦能够猜到的就越多。“高壬青本身没问题，我是担心劫走他的人。”纪垚急促地说，“好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这一次听我的，山里不仅是嫌疑人，这个季节还有许多盗猎者，太危险了。”特案队的人毕竟和国际刑警不一样。
　　张秦刚想问：你这不是更危险？看着纪垚坚定地目光，只能把这句话噎回肚子里。纪垚非常好的抓住了他的弱点——特案队的人大多没经历过这种大风浪，他不敢冒险。
　　“相信我。”纪垚凑到张秦耳边说，“我现在可舍不得死。”
　　张秦看了纪垚几秒钟，终于露出来了一个微笑。
　　纪垚走回去，对大家安排道：“现在咱们兵分两路。特案队的人由张秦调动，追踪高壬青，尽可能的在他进穆擎山之前把他拦下来。我和凡玉他们直接去穆擎山，去找孤狼一行人。如果你们这边进展顺利，也可以从北面进山来帮我们；如果高壬青逃到山里了，那么咱们两面夹击，务必在他们逃出国界线之前把人抓住。”
　　凡玉闻言，直接问道：“你的身体能进山吗？要不这边交给我们，你和张队长他们去追高壬青？”
　　纪垚安抚的笑了笑：“没事，我现在好了。”
　　凡玉只是皱了皱眉，并不再出言反对。
　　倒是一向沉默的景之澜开口了：“纪垚，我和你们一起。”
　　纪垚惊讶的看着他，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点头同意：“行。”
　　纪垚又叮嘱道：“这一次的追踪非同寻常，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进山的话，做好万全的准备，穆擎山和宁山情况不一样，要凶险非常多。楚楚，一会儿领了装备之后，你和凡玉交接一下，往你的电脑里同步一下所有人的卫星定位。我们规定一下，每隔两个小时，相互汇报情况，保证安全。”
　　众人纷纷应了。
　　安排好了各自的事务，张秦和纪垚忙向段局长打报告，调装备去了。
　　赶航班肯定是来不及的，段局长干脆给调了两架飞机，一架送凡玉等人到穆擎山，一架送张秦等人到丰城。值得一提的是，段局长还临时调来五辆山地摩托，算作凡玉等人进山的交通工具。
　　因为时间紧急，调来的飞机是货运机，一路上十分颠簸，到穆擎山下的时候，饶是纪垚和凡玉这样身体素质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光是在穆擎山山脚，就能感受到终年积雪不化的山是有多么寒冷。被冷风一吹，撒旦倒是清醒了，一拍脑门说：“我想出来了，闲人应该是走到地下暗道或者是掉到地下暗河了！”他看卫星地图的时候就隐隐有这个猜测，但那时候大脑还不清醒。
　　以前在穆擎山上建立过一个王朝，有过一段辉煌的文明，大约是那时候修了不少山里的通道，后来随着地壳隆起，有些通道就没入地下，有的还在山中穿梭。近几年盗猎者多了，为了躲避警察，他们又重新利用起来那些地下通道，并且又挖了别的，没什么章法，十分杂乱。
　　纪垚攥紧了拳头，闲人要是走到地下通道里，这还好说，无非就是可能遇到盗猎者，有些危险罢了，但以他的身手，自保的问题不大。怕就怕他是掉到暗河里，那就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凡玉和纪垚对视一眼，便听纪垚严肃的说：“我和景之澜去找闲人，你们去找孤狼一队人。”
　　“好，如果发生什么事，立刻出山，去附近的镇子上联系。”凡玉清楚，孤狼是他们的兄弟，闲人也是，不能因为闲人那边危险性高就不去找他。凡玉更清楚的是，在场五个人，有这个能力去找闲人的，只有他和纪垚，他们两个总是要去一个的。
　　纪垚沉默的点了点头，背着装备就和景之澜骑着摩托按照闲人最后消失的方向去找了。
　　四月还是天冷的时候，摩托开快了风吹在皮肤上就和刀子划似的，饶是如此，纪垚咬紧了牙关，将油门踩到底，飞快的奔向目的地。
　　别看景之澜平时沉默高冷的模样，在山路上骑着摩托也能跟纪垚跟得紧紧地，转弯的时候都不怎么减速，车技相当好。
　　过了四五个小时，纪垚才停下来，坐在摩托车上半天不动。
　　景之澜连忙下车，快步走到纪垚身边，见他脸色煞白，摘了头盔之后，额头上全是冷汗，头发都湿塌塌的。
　　“你身体扛不住了。”景之澜虽然面无表情，但语气带了些许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