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代价》墨槿之

12、第十一章，本该死去的人（四）

　　张秦和胡志溟对视一眼，往东南面快走过去。经过空地的时候，发现那辆电三轮已经不见了。
　　张秦停下脚步，拿出手机又尝试给叶楚楚打了个电话，这次不是无法接通，而是关机！拨给于无彬、宫副队都是一样的结果。张秦挂了电话脸色十分难看，对胡志溟说：“楚楚他们应该是出事了。”叶楚楚一个技术人员，就算手机没信号，也不会让手机没电的，更不会让手机轻易关机，那只能说明是别人关的，或者她和手机已经分离了。
　　胡志溟拿出手机就给宁县公安局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查监控，看叶楚楚的车最后出现在哪儿，又让他们派人在宁山中撒网式搜查。
　　张秦也没闲着，给特案队打了电话，调了景之澜过来——这已经是队里最后一个外勤了。同时又让冯木晴等内勤暂时跑跑腿，去医院盯着葛雪儿，她一旦醒了立刻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楚楚和小于身手都不差，就算遇到什么，也不应该这么没声没息的失踪了。”胡志溟皱着眉头，有些焦虑。
　　张秦深吸口气，冷静的分析：“按照时间来算，楚楚比我们早一个小时，但是我们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回到我们一开始分析的，要么宫副队带他们找到了其他的路，可如果这样，楚楚不会打不通电话，更不会现在还没有来奉宁族。那么就只能是后者，他们出事了。老胡，你对宫副队熟悉吗？”
　　“合作过一次案子吧，挺老实的一个人。”胡志溟仔细回忆记忆力的宫副队，“怎么了？”
　　“楚楚和小于身手不差，宫副队相比身手也不错，那得是什么人，能够撂倒他们三个，并且消灭痕迹呢？”张秦问道。
　　“我们有可能根本就没发现痕迹，说消灭倒不至于，毕竟车都没看到。”胡志溟说道。
　　张秦想了想，认可了这种说法：“你说得对。但咱们还得回到第一个问题，什么人能够同时撂倒他们三个？”
　　“勇士！”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是纪垚走了过来。
　　纪垚板着脸，严肃的说：“关于葛雪儿的事，这老家伙没说实话。”他把问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胡志溟刚才的回答一说出口，就觉得有点不对：“先不说这个，他们这儿所谓的勇士，你们有概念没？真的能够撂倒楚楚？”
　　“不可能，如果真是格日纳一行人，他们会不去挟持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张秦否定了这个说法。
　　“有没有可能，他们都没说实话，根本就不是一家三口开电三轮回来的，那个女人没去，是格日纳和立康？”纪垚问道。
　　张秦又加了一句：“那个宫副队也可能有问题。”
　　叶楚楚曾经是干外勤的，后来受了枪伤，才退居二线，干起了技术人员。若论身手的话，于无彬可比不上枪林弹雨里活下来的叶楚楚！两位勇士撂倒他们俩？不是张秦看不起奉宁族，只是恐怕他们真没这个本事！
　　“先去东南看一看。”张秦下了个结论。无论如何，找到格日纳是没错的。
　　都说望山跑死马，看着东南面那座山近在眼前，走起来也着实费工夫，不过所幸三人在路上发现了电三轮的车辙印，也是新的，不过比晚上看到的浅一点。三人跟着车辙印一路往前走，到山脚下的时候，看到了停在草丛里的电三轮，前面已经没路了。
　　三人拨开杂草寻找脚印，但这上山的土坡土质有些干，每上一步，带下来的土就冲淡一些下面的脚印，因此不是很好找。
　　“你们看这边。”纪垚往深处走了走，找到一串勉强还算清楚的脚印，有些杂乱，但延伸方向是同一个——上山！
　　“他们这是上山去了啊！能看到上面有人吗？”张秦摸了摸下巴。
　　纪垚抬头望去，上午的太阳正是高高悬挂在东南方向的天空，阳光十分刺眼，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可见度，纪垚看了一会儿，低下头用力闭了闭眼睛，摇头说道：“看不清，但垂直距离上四十米以内是没人的。”
　　张秦从背包里拿出登山杖，唉声叹气：“那就只能往上爬了！跟着脚印走吧！”
　　杂草丛生，三人一面拨开杂草寻找若隐若现的脚印，一面用登山杖借着力向上爬，不得不佩服山里人，这陡坡爬山的能力十分强悍！
　　大约垂直高度上升了三十米之后，脚印突然转了个弯，往水平距离土路更远的方向延伸。斜向上爬了半个小时左右，几乎转到了这座山的背面。
　　在前面打头的纪垚突然打了个手势，快速蹲了下去，转身低声说道：“前面有个山洞，洞外有个人转悠，应该就是这里了。”
　　张秦半蹲前行，往前凑了点，小声说道：“我们动作轻一点，再走近一些。”
　　纪垚点头，三人大约有往前走了十五米，纪垚再次停下，眯起眼睛仔细的看，同时低声说：“看样子是在守卫山洞，看面相也就十几岁，应该是立康了。山洞里隐约能听到一点声音，非常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张秦问：“再往前会被发现吗？”
　　纪垚点头：“嗯，按照常人视力来判断，再往前就能看到我们了。”
　　“那就没办法了，直接上吧！”张秦原本隐匿身形的目的是想试试能不能看到、听到些什么，既然不能，那干脆光明正大的走过去。
　　三人站起身，拄着登山杖大喇喇的往前走，张秦还高声喊道：“嘿，小伙子，是立康吗？”
　　少年见到三人愣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柴刀，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张秦嗐了一声，继续快速往前走说：“我们是四明市的警察，刚才在村子里你应该见过，我们就来找你和格日纳了解一点情况。”
　　少年听了这话，也不知是该继续举着柴刀，还是该放下乖乖听警察的话，刀尖耷拉下来一点。少年正犹豫着，一直走在第一个、距离山洞最近的纪垚突然疾步快跑，登山杖挥开柴刀，也不理会少年，直接冲进山洞里——他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山洞里却没有纪垚想象的剑拔弩张：叶楚楚和于无彬被绑着、堵住了嘴，坐在地上；宫副队和格日纳面对面站着，宫副队面带愠怒，格日纳十分纠结。
　　纪垚一把丢下登山杖，掏出枪指着二人，厉声喝道：“警察，不许动！”
　　后面跟上来的胡志溟连忙去解开了叶楚楚和于无彬的束缚，张秦走到宫副队和格日纳面前，冷声说道：“二位，坐下来说说吧。”
　　守在外面的立康灰溜溜的走了进来，看看纪垚，看看宫副队，又看看父亲。
　　格日纳一脸颓然的坐在地上，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是我昨天夜里绑了你的同事，带到了这里。”
　　张秦不悦的挑眉，不耐烦的说：“说清楚，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
　　格日纳娓娓道来：“今天下午宫灏屏联系我，说市局那边开始着手查葛雪儿的案子了，有两个市局下来的人和他同车，他让我帮忙封口。”
　　“封口？”胡志溟眼睛一瞪，“你们这么随意杀人的吗？”
　　格日纳苦笑一声说：“我们族里本就没什么国法，只有家规，更何况葛雪儿的事情不同寻常。我本来不愿意干的，杀了这两个，不还得有更多的人找上门来，这事情不就越闹越大吗？宫灏屏说他能够以警察的身份，把这事情圆过去。我就干了。我们约定好，他把这俩人引到一条小路上，他下药迷晕二人，我们把车藏好，把这俩人带回山里，问清楚他们查到什么程度，计划好怎么善后，就把这俩人做了。”
　　“我们刚回来，正赶上立康获得勇士称号的篝火晚会，于是匆匆忙忙把人藏起来，才回族里的。”格日纳也认命了，老实的交代，“本来早晨的事情结束后，我们是想上来做了他们的，可宫灏屏把我给拦下了，又拿出了另一副说辞。”
　　宫灏屏平静的说：“葛雪儿的案子非同寻常，大约牵扯到整个奉宁族，我们队里查不来这个案子，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底，但我寻思着，如果这事儿不闹大，很难查的彻底，于是就骗格日纳绑了叶警官和于警官，引你们过来。”
　　张秦先前一直觉得是宫灏屏在背叛，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环节，便静下心来问道：“你是奉宁族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的祖父是奉宁族内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以我父亲从小待遇非常好，也曾经离开宁山，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后来他认识了我母亲，便背离了奉宁族，定居在了四明市。”宫灏屏苦涩的说，“我从小受到的教育有两种，一种是我们普通在学校、在社会受到的教育，另一种是奉宁族的思想。我的父亲是个很古板的人，虽然他年轻时受到过一些开放的思想，也因为爱情离开了宗族，但并不意味着他完全背弃奉宁族的文明。奉宁族至今为止，仍然存在着许多封建的东西，比如活人祭祀、大家长制等等。”
　　“你不会是想要改变这样的文明吧？”张秦听到这里，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