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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此时的边关,狂风呼啸,一年一次的大沙暴即将席卷过这座略显荒凉的城池,很多百姓望着天际黑压压的云层,面上显露出一种麻木来,他们中的很多人都经历过不止一次沙暴,每一次沙暴的到来,除了会毁去他们积累的财物,还会卷掠走许多人的生命,很多家庭一朝破碎。

      举着算命牌子的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眼,手指掐算,慢慢叹了口气,他佝偻着身体,向地下的防御工事走去。

      守将颜熹挂着一头汗,身上脸上都是灰尘,汗水滑落,在脸上淌出一道道痕迹,士兵们加固着这座地下堡垒,希望这一次能够在沙暴下全身而退。

      “大人。”老者沙哑着嗓子唤道。

      颜熹回身,看着这个已经在这里很多年的老人,缓和了面上的表情说道:“老人家,不必担心,沙暴来之前,这里一定能加固好。”

      老者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牌子递了过去,颜熹不解,却还是体贴地接了过来。

      “这沙暴并非天灾,而是人祸,这地下修建得再牢固,也不会有作用的。”

      “这是何意?”颜熹皱起眉问道。

      “大人没有发现每年因沙暴损失的财物和死去的人数都是一样的吗?此事本是秘闻,听说当年有人触怒仙人,所以仙人降下这样的惩罚,什么时候惩罚的期限到了,什么时候沙暴才会停止。”

      颜熹仔细思索了一番,“老人家,这件事的确很蹊跷,但是神鬼之说都是谬论,怎能相信一则传闻。”

      老者怜悯地看他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颜熹看着他的背影恍然,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算命的牌子还在自己手里,连忙追了出去,却发现外面一片苍茫,全然没有老者的身影,他打了个哆嗦,强笑着回去了。

      老者站在不远处的山崖上看着颜熹追出来又回去,再看看越来越逼近的云层,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他自己都觉得很可笑,“年纪大了,也开始贪生怕死了,若是让他们知道,恐怕是要笑话死我。”老者步履逐渐稳健,看他远走的方向,竟是京城的方向。

      扶摇子坐在城外的一棵树上连声感叹,直道自己好不容易收的徒弟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唐八窝在另一棵树上,摆弄着自己的千机匣,明隐坐在树下安稳打坐,将扶摇子的抱怨完全屏蔽。

      “你们两个有没有听我说话?今天我的好徒弟进宫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唐八斜了他一眼,“你要是想进宫,可比你那徒弟方便,你在这里啰啰嗦嗦说了得有一炷香了,你烦不烦。”

      “那你呢?在那里摆弄你的千机匣有一盏茶功夫了,你烦不烦。”

      唐八额上蹦出青筋,“无理取闹。”

      明隐泛起笑意,双掌合十,“阿弥陀佛,两位,贫僧察觉到有故人东来,我等所查之事将会有所进展。”

      两个人瞬间停下互动,跳下树来,异口同声地问:“何人?”

      “不可说,不过,此人半月后将至,我等可以先想想,怎么接待这位故人。”

      扶摇子掐指算了算,道:“西北,边关,沙暴,这位故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唯一不会算卦的唐八看着面前两个神棍旁若无人地交流起来,完全忽视了他的存在,不由生了一肚子的闷气,“你们两个还记不记得这里有个普通人,能不能说的明白点儿。”

      “天机不可泄露,施主可以等一等。”明隐笑道。

      “你们——”唐八现在特别想抄起千机匣和这两个人打上一场。

      扶摇子正欲嘲笑他一番,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三个人对视一眼,全部跃上了身后大树,用繁茂的枝叶挡住了身形,城门打开,一队训练有素的骑士纵马而来,为首的脸上罩了一块银色的面具,只露出形状美好的下颌,同身后人一样的一身黑衣,马清一色的黑,毛色油亮,一看就是良种马。

      唐八仔细看了看,小声道:“是暗卫的人,怎么现在都到明面上来了?”

      “为首的看着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来是谁了。”扶摇子按了按太阳穴,努力思索。

      明隐却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暗卫的首领同时还兼任大理寺卿的沈彧,他想了一想沈彧可能的去向,怵然一惊,明日就是春游,按理说,沈彧应该会陪在陛下身边,包围皇帝的安全,而不是出京公干,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件事只能由沈彧去办,看出城的这个方向,怕是去的江南。

      “你们两个,最近你们有教授徒弟的事项吗?”

      “我那徒弟不相信我,最近巴不得我别出现呢。”扶摇子说着,又委屈起来。

      唐八冷声道:“顾家那小子我最近不想看见他。”

      明隐对这两个一把年纪还要卖萌的人十二分的头痛,他忍住想打人的手,悄声道:“咱们跟上去,看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是江南,还记得咱们之前收到的信吗?传闻说那位六公主出现在江南,那队暗卫应当是去做这个的。”

      “为首的不会是沈彧吧!”扶摇子也是一惊,“咱们的确得跟上去。”

      唐八无可无不可,当下,三人在马市买了马,绕着小路前往了江南。

      与此同时,楚瑜刚好从宫中出来,他骑着马,溜溜达达到了桥边,看着桥中间那依旧没有被摘下的白布,良久,他暗自下了决定,下马走上桥去,他走得很慢,周边经过的百姓时不时看他一眼,嘀咕几句也就走了,楚瑜翻过桥大概花了小半个时辰,下了桥已经是气喘吁吁,这还要说他至今还在强身健体,才没有一下桥就趴在地上,顾寒笙站在桥边等他,两人打了个招呼,一起往顾家走去。

      “我看你今天下朝后被陛下叫走了,就知道今天一定有什么事,所以就在这里等你了。”

      楚瑜点头,“的确是有事,江南那边有个传闻,你知道吗?”

      顾寒笙看了看周边,确定没人在听他们讲话,这才小声道:“是说六公主的事情吗?”

      “是。”

      “前几天,族中来了信,还说要打探一下陛下的口风,但是,这件事,实在是个禁忌啊!”

      楚瑜叹气,两人进了顾府,顾寒笙命人上了茶,这才拉着楚瑜进了密室。

      “你们家没说什么?”

      “族中也有来信,但你知道我夫人和那位的关系,所以,倒是并没跟我说什么,只是说现在有这件事,让我心里有个数。”

      “唉!你说这件事都已经这么多年了,咱们都已经结婚生子了,还没结束,现在,我都有点想要抱怨那位了。”顾寒笙喝了口茶,皱眉道。

      楚瑜摆摆手,“阴差阳错,也怨不得那位,我看陛下倒是有心想要查这件事的真相,今日,陛下让我夫人带着小女儿进了宫,听说午时会在宫中设宴,太后也会去。”

      顾寒笙愣了愣,“是为了那批语的事?”

      “不只是,要真是就为了批语,为何不叫你夫人和小公子也去?我看夫人的样子倒像是知道原因,但是她不愿说,我也就不问,只是,你也知道,我这心里总是担心我那小女儿。”

      “我也担心我家那小子,现在是越来越皮了,以前还能管得住,自从得了那批语,尾巴都要竖起来了,别说我的话不听,就连老太太地话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两个人无奈地对视着,之后都苦笑起来。

      楚夫人仍旧跟陈太后僵持着,周边的宫人都吓得花容失色,觉得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怕被杀人灭口。

      陈太后冷声开口,“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众宫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都上了小舟离开,陈太后坐下来,指了指对面的石凳道:“坐吧,也别传了出去落我个苛待臣子家眷的不是。”

      楚夫人坐下去,没了旁人,那些礼仪也没了用处。

      “太后这些年可还好?”

      陈太后抿了口茶,她压抑了自己的情绪,淡淡道:“好得很呢,不比你过得逍遥。”

      “您说错了,我过得也并不逍遥,各人的伤痛各人知道,旁人怕是体会不到啊!”楚夫人神色奇异道。

      “当年那些旧事,说起来一半都要按在你头上,结果最后结局最好的竟然会是你。”

      “结局好吗?我倒是恨不得死在那件事里,从此便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

      陈太后将茶杯狠狠放在桌上,“你这话倒说得轻巧,你的夫君,你的孩子不算是人吗?还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世上,你说出这话的时候何其自私!”

      “那又如何?若是他们都还活着——”

      陈太后一巴掌扇了过去,楚夫人挨了一巴掌,脸上登时肿了起来,“他们都还活着,哈,人活着,就是要往前走,不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要继续走下去,随随便便放弃生命,那是懦夫的行为,你还算是大家出身,怎么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楚夫人怔怔不言。

      “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没想到也困在过去出不来,当年的事,多半都是因你而起,那些人死的时候不见你有难过之情,反而到了现在了,又假惺惺地做起姿态来,你始终都是为了你自己而活的,今日你带来的小女儿,你决定牺牲掉她了吗?你不会又和之前一样,说什么一定要保她平安,最后还是坑了人家吧!”

      楚夫人轻轻抬手按住红肿的脸颊,抽了口气,依旧不说话。

      陈太后冷笑,“你依旧自私,依旧只能看到你自己,你这样的人,我真是耻于和你为伍。”

      说完,陈太后一甩袖子,竟是径直上了小舟,回宫了。

      楚夫人微微低下头,半晌,眼角垂下一行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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