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太子》福豆豆

84、第八十三章

　　第八十三章
　　“昭明，我劝你适可而止。”纳兰宫泽冷着脸警告道。
　　“适可而止？陛下，你看看这些人的眼神，他们今天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昭明觉得纳兰宫泽的话很好笑，便阴冷的笑起来，“其实我早就活腻了。我在这场游戏里早就失去了兴趣。”
　　“游戏？你拿这么多的人命，只是当成你的游戏？”沅陵愤怒道，他不敢置信地眼前这个男人，他以前只是觉得昭明只是虚伪了一些，心思深了些，可是如今他才觉得昭明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从你成为流放仙开始，就开始下这盘大棋了。”灵均说道。
　　“不，是更早。从我成为昭明开始，整个天界就是我的玩具。”昭明得意的笑道，“其实真正的昭明早就死了，昭明兄弟几个在弱水河边玩，因抢夺昭明的玉佩，两个兄长将他推下了弱水，淹死了。我借用了他的身体，拥有他的记忆。后来昭觉云被赵广善陷害贬至弱水河畔。后来我就用散魂术控制了昭觉云，才有了后面的灭门。之后我就一直留在弱水河畔，直到我遇见了沈临渊。当时，他奄奄一息的抓住了我，求我救他，我本来想一把将他扔进弱水一了百了的时候，我看到了他身上刻着灵均名字的玉佩便改了主意。”
　　昭明语速平淡，不缓不急的娓娓道来:“沈临渊是我见过少有的内心丰富，心思纯正之人。就是因为如此，你让我很不舒服。”昭明提到沈临渊，便向他望去，眼神中又爱又恨，但恨占了上风，他想摧毁他。
　　“啊，现在一想我做了很多事，比如你砍掉了灵均的龙翼之后看到的古籍，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就是要摧毁你最后的一点希望。但你每次都没让我失望，你竟然跳弱水河了......哈哈，还有灵均堕魔，我本来是希望你去捇神山的，以你的资质定是不能活着回来，就算你活着回来，天界已经翻天覆地了。我联合了纳兰魔王，我那时想要王位，他想要你。我给了他天界的排兵布阵图，他怂恿魔王造反。魔王一造反，就算此事与沈临渊无关，沈临渊也脱不了干系，定会被处置。本来我想把你放回去，让你和纳兰宫泽在一起。谁知，容不下你的，还有我最爱的天帝陛下，他一意孤行的要治你于死地。我何乐而不为呢？”
　　沈临渊听着脸色苍白，灵均靠近他，大掌与沈临渊微凉的手，十指相扣。沈临渊感觉到了灵均带给他的力量。
　　“后来，我就把魏空月送给了纳兰宫泽，他把魏空月当作是替身放在身边。还有灵均，我最烦沅陵一直想着你，他就像个孩子一样离不开你。他看不到我对他的好，我就很生气。幸好你喜欢的是沈临渊，我祸害沈临渊的同时，把你也折磨的人不像人，你真是省了我的大麻烦。”
　　沅陵听着昭明的一番陈词，绝望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眶流出。
　　“现在你想要什么？”灵均冷声问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昭明看向灵均的目光充满欣赏，充满期待的说：“我一直想与你一战，我想见识见识三界第一武神的厉害。”
　　这时，整儿天界都开始动荡。守在外面的易风邢和悦文的徒弟们，立刻警觉。一只铜牛不知为何从天界外回来，它发了疯一样胡乱冲撞这固守天界的结界，紧随铜牛的又出现了两只凶兽，也想冲破结界踏入天界圣地。
　　此时，天界众神仙慌乱起来。天界一下子乱成一团，易风邢带着悦文弟子分散去各个重天，将结界重新加固，可是地动山摇的根源却不在铜牛此处。很快一个小仙连滚带爬的跑到太灵殿，本是见到太灵殿门口是敞开的，可是他一股脑冲过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那小仙没了法子，只能跪在太灵殿门口大喊，“天帝陛下，七重天弱水出事了。那弱水像是煮开了一般，水位在疯狂的上涨，眼看要冲出堤坝了。”
　　接着又有神官来报，也是无法闯进太灵殿，只得跪在殿门口扯着嗓子喊道:“启奏陛下，有凶兽强行闯入天界，现在众神快要顶不住了。”
　　昭明听到外面的传讯，满意的笑了。天帝气急站起身来，揪住了昭明的衣领大声质问:“都是你做的？”
　　“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如果我说我刚在说的都是假的，你相信我吗？”昭明眼神变得柔和，问起沅陵时内心却是期待的。
　　“把结界打开！”沅陵嘶吼命令道。
　　“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昭明毫不示弱的吼了回去，姿态盛气凌人，完全是一副王者的姿态：“沅陵，我就问你，你信不信我？”
　　沅陵愤怒的推开了昭明，背影决绝的走向灵均。灵均看了沅陵一眼，心领神会他立刻召出雅姿剑，干净利落地一剑挥下将昭明的结界劈碎。
　　沅陵步伐急促，最后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有条不紊的用所剩不多的修为用千里传音命令道:“一到七重天的神众都来十二重天避难。其余重天的镇守神官带着自己的军队，要做好各自管辖区域的任务。”沅陵言罢，仅仅只是千里传音这等中阶法术他都无法承受，他捂着丹田，喉咙腥甜嘴角溢出血来。
　　悦文随后出来，走到沅陵身边，看到天帝如此也无暇顾及。他连忙说道:“陛下，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把紫菀神女放出来？外面那几只畜生我先去应付。”
　　说完悦文扇子甩手而出，扇子变大数倍。他姿态从容，背影潇洒的飞身踏在扇面，飞了出去。
　　居乐跟着悦文一起离开。
　　大殿之中，昭明兀自笑了一会儿，转身一个跺脚，整个太灵殿都震动起来，灵均立刻将沈临渊拉到身后，他看着昭明施出的法术，灵均抬手也施出法术将昭明的招数挡下。
　　灵均转头看向纳兰宫泽，冷声说:“带临渊走。”
　　“我不走。”沈临渊说道，一伸手召唤出无忧剑，已经准备开战。
　　灵均生气的扭头说:“听话，他不是我们以前认识的昭明，他的资历至少是古神，这里除了我没人能与他抗衡，你在我会分心。”
　　“别争了，今天谁也走不了。”昭明阴冷的说道。接着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祭灵。就一眼，祭灵领会主人的意图，立刻拔出弯刀，一跃而起向灵均砍去，准确的是祭灵冲着灵均身边的沈临渊去的。
　　灵均施法将祭灵打倒，祭灵立刻起身再一次冲过去。这时昭明也动了手，灵均面前的局面成了以一敌二。祭灵的能力在天界很多上神能力之上，灵均不敢大意一分。
　　沈临渊看着祭灵又一刀劈下，他立刻飞起，举着无忧剑将祭灵的刀扛下。灵均一看立刻急了，他眼刀射向纳兰宫泽，“你不是要赎罪吗？现在就是机会，如果临渊受伤了，我就把你的魔界拆了。”
　　纳兰宫泽这才反应过来，他环顾四周，发现重光和魏空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纳兰宫泽咬牙恨道:“兔崽子。”
　　接着纳兰宫泽施出一记，将祭灵逼退。沈临渊悬在半空，没敢双腿落地，他怕疼。
　　整个天界已经乱成一团，铜牛和两只凶兽将天界的结界撞破，在天界横冲直撞。易风邢，居乐和悦文负责追杀凶兽。
　　昭明和灵均打的不可开交，两人的修为竟不相上下。这边沈临渊和纳兰宫泽与祭灵也打的难舍难分。
　　昭明和灵均一路打到了七重天的弱水河畔。起初，昭明与灵均赤手斗法，二人都受了些轻伤。此时的弱水河畔，高高的堤坝已经形同虚设，弱水沸腾上涌，早就将七重天变成一片汪洋。铜牛平静的行走着这灰色浑浊的汪洋之上，一如昭明的面色般的从容。昭明单薄的身体缓缓落下，坐在铜牛的背上。
　　灵均看着昭明审视着说道:“弱水从来不受人所控，你却能做。你是掌管弱水的神，你不属于这世间的任何一脉。”
　　昭明勾起邪气的粉唇，神色有些傲慢和轻蔑，对灵均无比欣赏:“我知道从我救下临渊起，你就在提防我。你本来是我游戏中最困难的一环，可惜了，你爱上了沈临渊，便降低了游戏的难度和体验感。”
　　“你现在不过是在走我曾经的路，只是你有一点说错了，我从来不是你游戏的关卡，我是你游戏的终结者。”灵均冷笑一声，全然没把昭明放在眼里。
　　“那我也告诉你，我不是掌管弱水的神，我就是弱水！是这千千万万年投进水里的无数残骸和破碎魂魄，这世间所有穷凶极恶，十恶不赦恶人的集合体。是他们拼凑了我，所以我不懂善。我的恶就是我的善。”昭明嗜血的笑道。
　　“那巧了，我是天地间第一个御水之神。”灵均的眼中露出兴奋的光，那是碰到可以匹敌的对手的激动。
　　“哦！那就看今日你我二人谁能活着了。”昭明也士气高涨，他一拍铜牛的背，身体轻盈的飘起，稳稳的站在铜牛的背上。他双手结印，法术大肆流窜，铜牛脚下的弱水卷起一团漩涡，昭明大喝一声。弱水中浮出一把与弱水一般死寂邪气的长剑，那剑身薄如蝉翼，通体灰青色，刻着繁复的花纹。只是那把剑散发出的邪恶之气太重了。
　　灵均也召唤出雅姿剑。
　　弱水无垠，缓慢而肃杀的流动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灵均持剑负手而立，一头白发随风飘扬，傲世群雄。此时的灵均展现出不可一世的傲气。二人手中兵器寒光凛然，似乎要摧毁世间的一切。转眼间，兵刃相撞，带动周围的环境都如冰封一般，让人窒息。
　　天空中，灵均居高临下，脚下的空气开始泛出乳白色的雾气，接着整个空中竟无端结了冰，那晶莹的冰一路突刺，直奔昭明而去。
　　昭明手中的剑宛如一条滑腻的鱼儿，在挡住冰刺的同时，剑尖抖动，恨不得将那些毫无形状规律的冰雕出花来。
　　有些冰刺昭明轻巧的躲过，寒冰直刺进弱水，从不会被外力所扰起波澜的弱水，竟溅出了水花。昭明十分震惊的看向弱水，再望向灵均时，不再是玩味和轻视了。
　　流云腾腾，风声萧瑟，灵均行走在空中，一路追逐昭明，脚下的寒冰如捕鱼撒下的巨网，向昭明张开血盆大口，想将他吞噬。昭明舞着剑毫不费力的破着灵均诡异的法阵。
　　二人交锋了一炷香的时间，灵均还未出剑，昭明还未施展神力，如此谁也没伤到谁。
　　二人一路向下打去，打过了七重天，接着是六重天，五重天。与此同时，与他们如此激烈的战斗，也出现在五重天了，五重天此时成了空城，亦是被弱水淹没的死城。沈临渊将无忧剑使得出神入化，祭灵没讨到好处，已经难掩焦躁。纳兰宫泽只能沈临渊的接应和支援，此时祭灵的弯刀又与沈临渊的无忧剑硬碰硬交汇在一处，沈临渊一双明亮而认真的眸子看向祭灵只有杀戮的眼睛，手上暗自使力，硬是将祭灵压下。
　　昭明见状，施出宛若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的神力，向沈临渊击去。神力飞到一半就被灵均的雅姿剑拦截，打散。灵均上前，一只手环住沈临渊的腰将他拉进怀里，右手的雅姿剑接替了无忧剑的位置沉重的落下，祭灵不堪灵均的神力，整个人失重，噗通一声掉进了弱水。昭明一脸黑线的将祭灵从弱水中拎出来。
　　“打架不只是拼力气，还要靠脑子。小时候的机灵劲去哪了？算了以后再教你吧。”昭明恨铁不成钢的说。
　　灵均转头瞪向纳兰宫泽，轻蔑的说:“到底这事没落到魔王头上，半分力气都吝啬的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临渊，大敌当前你让他挡在你前面？”接着灵均眼前一亮恍然大悟道:“哦，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魔王这里平常的很。”
　　纳兰宫泽被灵均的话羞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张口莫辩。灵均看着沈临渊脸上一道淡淡的血痕，无比心疼，他低头将沈临渊伤口上溢出的细密的血吻舔干净，说道:“临渊，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家等我。”
　　沈临渊目光望向昭明和祭灵，“他们强强联合，我不想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灵均将沈临渊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低声说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因为你住在里面。”
　　沈临渊听到灵均这番深情款款的话，目光更加坚定了，“我想陪着你，你别劝我了。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会丢下你独自回去的。”沈临渊向前飘了一段距离，无忧剑再次指向祭灵，宣战道:“就咱俩打，如何？”
　　灵均一愣，看着沈临渊坚定的背影，他突然意识到，他爱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他不需要他太多的保护，他可以独当一面。他也不再是遇到绝望的事会寻短见的沈临渊了，如今的沈临渊面对无论多大的狂风暴雨，都能笑着从容面对的男人了。沈临渊手上的无忧剑由橙色的光芒已经变成刺目的金色。
　　灵均想，珂薇之所以没有发挥出无忧剑的最大威力，是因为她从来都不敢坦诚的面对自己的过去。只有敢于直视过去，勇敢面对未来的人，才能发挥出无忧剑巨大的威力。无忧也是勇气之剑。而她的儿子做到了。
　　昭明微微蹙眉，还未开口，身边的祭灵如离弦的箭一般向沈临渊冲过去了。沈临渊亦是如此，二人兵刃相接，斗法斗剑术。纳兰宫泽对沈临渊得剑术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哥哥在剑术上见识独到，运用得心应手。
　　灵均这次没有与昭明打拉锯战了，他几次闪身，如光影一般神出鬼没，如昭明斗在一起。沈临渊与祭灵那边是电光火石，昭明与灵均这边就是狂风骤雨，冰天雪地。无数的破碎的冰块如下雹子一样掉进弱水里。
　　灵均逼着昭明继续一路向下打，四重天，三重天......一重天，灵均一脚将昭明踹倒在地，趁着昭明倒地的片刻时间，观察四周，弱水很快就要冲破一重天的结界，流亡人间了。
　　“来不及了。”灵均暗咒道。
　　昭明迅速起身，举剑如虹，将弱水引向了人界。人间一派绿野淙淙，田园屋舍，到处是生机勃勃的景象，就在弱水落下的那一刻，眼前的绿色瞬间被弱水的铁灰色取代。

　　灵均见状，雅姿剑寒光一闪，大地被劈出一道巨大的裂缝，将落入人界弱水隔断引进裂缝之中。可是这只是缓兵之计。眼看弱水就要将巨大的裂缝填满，等弱水流入人界之后，人界便会陷入灭顶之灾。灵均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望向与祭灵这样的高手过招都没落到下风的沈临渊，竟有些不舍，他们的日子才刚开始啊。
　　漫天阴沉之色，人界上空是电闪雷鸣，气流诡异乱窜，这都是因为天界乱了套的引起的。弱水来势汹汹，一滴弱水足以毁灭一颗百年大树。如果弱水冲出灵均劈出的裂缝，人界将不复存在。
　　灵均在雅姿剑中注入他一半的修为，将它变大十倍不止，在裂缝的两侧又劈出两道更为恐怖的巨大裂缝。巨大的雅姿剑嘭的一声插入大地，补上裂缝的最低处。做完这一切的灵均，受了重创，喷出一口鲜血来，从空中掉落，摔在地上。就待昭明看出灵均已经性命垂危了。他与剑合二为一，欲将其一招击毙时。灵均突然伸手施出神力，掌心对着昭明的剑尖，二人抗衡着。
　　昭明盯着灵均的眼睛，昭明清楚的看到他的眼中有两股力量在对抗着。
　　灵均看着昭明冷笑道:“你的确是难得的奇才，可惜你太高估自己了。”
　　昭明双目眦裂的看向灵均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灵均眼中两种力量竟被灵均轻易的合二为一，灵均以前的身体就像是丢了尖牙的凶兽，成了乖顺的绵羊，此刻凶兽找到了尖牙，便暴露了凶兽残暴的秉性。一股恐怖撼天动地的神力从灵均身上爆发出来。昭明离灵均最近，被那股神力伤的最全面，五脏六腑瞬间撕裂，他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上柔韧的软剑竟被震断，七零八碎。昭明摔在百米之外，全身骨骼俱碎，心脉受损，口中吐血不止。被一招击毙的人转眼间成了他......这怎么可能？昭明从未高估自己，而是低估了灵均的能力，他以为灵均两次被弱水侵蚀过，早就伤了根基。只是没想到灵均的根基早就被上古神给封印了，伤来伤去不过是损毁了他这具用了几万年上的躯壳而已。
　　此时，天帝沅陵匆忙赶来，联合纳兰宫泽，参与进祭灵和沈临渊的决斗之中，很快将祭灵擒住。用数根捆仙索将祭灵绑住，纳兰宫泽抬手用法术拍在祭灵的脑门，使他昏死过去。
　　沅陵在灵均附近没有看到昭明的身影，他向远望去终于看到瘫软的倒在地上的昭明，沅陵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在昭明一米处停下脚步，他居高临下的看向昭明。昭明面色惨白，一双眼睛在看到沅陵时瞬间亮了起来。
　　沅陵不愿直视他的眼睛，他将目光移向别处时，泪水已经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沅陵终是跪坐下来，小心翼翼的将昭明抱在怀里。
　　“疼不疼？”沅陵颤声看着昭明的脸心疼的问道，昭明张张口便将惨白的涨的通红，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听沅陵嗔怪道:“这回知道疼了？”
　　昭明已经无法回答沅陵的话了，接着他听到了沅陵的哽咽声:“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你一定要与沈临渊他们过不去，我已经是你的人。五百年前，沈临渊死后，灵均离开了天界。我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错了，虽然有时看到灵均的眼里只有沈临渊时，我很不悦。但是我一看到你，我便觉得一切都算了吧，有你就够了。我知道你善于心机，我知道你心狠手辣，笑里藏刀，假仁假义，你所有的坏我都能接受。可是为什么非要走到今天这般田地呢？昭明，你到底为什么？”
　　昭明呼吸困难的看着沅陵，眼中泛着泪光，表情痛苦不堪，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残破的笑容，终究是死了心的。
　　我们从一开始不就是互相利用吗？你的疑人疑鬼，你的爱朝三暮四，沅陵，你不够爱我......我只是不想要你了罢了！
　　昭明心里对沅陵说道，他的目光暗淡下去，微笑也从脸上褪去，终于一身轻松的闭上了眼。紧接着身体羽化消散了。沅陵还维持着抱着昭明的姿势，久久定格在那里，脑海中全是昭明狡黠微笑的面容，他不愿去回忆与昭明过往的种种，他想昭明一定也没回忆去想那些吧。

　　灵均爆发了神力之后，整个人变得更加虚弱，可是他神情变得癫狂无比，甚至带着嗜血。很快，那种嗜血的冲动被灵均压下，因为他想起了沈临渊。他怕吓着他爱的人，他的意念便变得坚定了起来。可是他的耳边喧闹不止，身体里的力量躁动不安，他感知不到外界的一切，既知如此，他毅然决然的做了最后的决定。
　　他痛苦的仰天长啸，口中传出的是萧萧龙鸣。灵均的身体化龙，漆黑巨大的龙身在空中飞速的游动，身上的龙鳞如雪花般飘落，他将龙鳞散在七个重天的弱水里，还有人界的弱水里。
　　沈临渊看到这般情形，本来因受伤而苍白的脸瞬间惨白，他呆愣的看着零零散散落下的龙鳞，眼泪从眼眶中滑了出来。他心里难过无比，他颤抖的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黑色的龙鳞，龙鳞却化成了玄晶渗进了他的掌心。他感受到来自灵均的力量丝丝的滑入了他的气血里，给了他力量。这个人为了三界把自己牺牲的彻底。
　　天界和人界都看到那条威武的黑龙，都听到了舍弃龙鳞的黑龙嘶哑的鸣叫。
　　灵均散尽龙鳞，又散尽数万年的修为将弱水冰封，最后一滴不剩的吞进肚子里。等黑龙将弱水吞噬干净后，化回了人身，他平躺在空中，不知哪里流了血，哗啦啦的天空像是下了血雨。
　　沈临渊迅速飞过去将灵均抱了下来，沈临渊只敢抱着他的头，其他的地方他不敢去碰，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他觉得自己十分冷静，他能用最平常的语气，好像灵均只是生了一场小病，他低声问道:“灵均，你哪里疼？”
　　哪知，他听到灵均有气无力这样的回答，“临渊，你别哭。”
　　“我没哭，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哭呢？”沈临渊觉得自己明明那么的冷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不妥。
　　“可是你的眼睛下雨了，淋湿了我的脸。”灵均竟轻笑了一下。
　　“灵均，你流了好多血，灵均你哪里疼啊？”沈临渊灵均只是无助的看着，却不敢动他分毫。
　　“临渊，我要先离开一段时间了......”接着灵均叹了一口气说道:“临渊，轰轰烈烈的爱情有时候敌不过平淡无味的生活，爱与激情都会被这样的生活冲垮。我想说的是，患难之情固然可贵，但是细水流长才是最真的。临渊，我不想看着你陪我死。我更想听到未来的千千万万年，你愿意与我一起过着吃饭睡觉毫无新意的生活......”
　　“我愿意，灵均。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死？”沈临渊想也没想就坚定决的应了，他哀求道。
　　他们纠纠缠缠了几千年，耗尽了两个人的力气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可才片刻，可才片刻就要面对生离死别。沈临渊心里苦不堪言，怎么会这样呢？
　　“我对你从来未食言过，这次也一样。等等我，我会回来的。我虽为龙身，但也是水之神。我魂归天地后，朝露晨雾是我，秋霜冬雪是我，云雨湖海是我。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我。临渊，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临渊，好好感受我！”灵均吃力的抬起手，轻轻的拭去沈临渊脸上的泪水，可是那泪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最终灵均脱力，手重重的垂了下去，一双狭长漂亮的丹凤眼缓缓闭上，再也没有醒来。

　　他的身体也化为夹杂晶莹蓝色的金光散在这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