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杀》夏天的冬瓜

17、第 17 章

　　李曦和离开勤政殿的时候，青思迎了上来，低声说道：“殿下，贵妃的仪仗向着这边来了。”

　　李曦和只淡然说道：“无妨，走吧，回永宁殿。”

　　万妍馨穿着杏黄色的宫装，头上插着的海棠春睡金玉簪在阳光下发光，眉尾上飞，唇色如花，嘴角翘起，似笑非笑，眼神却无笑意。她坐在车舆中，手轻轻搭在车舆边上，双手白皙光滑柔嫩，戴着金色的护甲，上面刻着一朵朵的海棠花。

　　抬车的太监们动作轻巧，不见晃动。万妍馨两手交叠，左手抚了抚右手护甲上的海棠，开口问道：“无双公主回宫了？”

　　旁边跟着的宫女琼脂低着头，小声回答：“回贵妃娘娘，公主早上回的永宁殿。刚刚去了勤政殿。”

　　万妍馨笑了一声，说：“我们这位公主和皇上感情可真好。建的公主府都形同虚设，这刚出去今天，回来就想着拜见父皇，真是孝顺。不知道以后出嫁，陛下会多舍不得呢。”

　　琼脂没有接话。贵妃心中对无双公主多有芥蒂，那样的相貌，很容易便让同性心生比较嫉妒，除此之外，她还是先皇后的女儿。虽然晋王被派去了边塞军中历练，但只要她在宫中，她出现在陛下面前的每一次，也是在提醒着陛下，晋王的存在。而她的孝顺，也会时时让陛下想起晋王的好。

　　尽管晋王一年也才回来一次，平日也无多少信件往来。

　　万妍馨不明意义的笑了下：“不知会是什么样的人，能有幸娶到我们这位美貌受宠的公主呢。”

　　李曦和回了永宁殿，拜见了父皇之后，她就没什么事情要做了。她便拿了一本书，卧在榻上随意翻看，看着看着，她就发起了呆，不知为何想到了白十七。不知他一人在会在公主府里做什么呢？他好像也没啥爱好，只喜欢练武的样子。可是身体还没好，他应该也只能静养吧。也许他会出去逛逛，可是捡到他的时候，除了那一身脏了的黑衣，再无他物。早知，该给他留些银子，也不会出了门什么都买不了。李曦和想着那少年，不善沟通，又冷着张脸，在街上拿起样东西看了看，因为没钱，就只能放下的情景，唇角就带了点笑。

　　她在这儿日常发呆，青思，箩黛，秋娘等也都习以为常，便不去打扰，只给她留下静谧的空间。房中安静，檀香若有若无，美人斜卧，一室生香。

　　凌冬回了侍卫所后，被安排负责夜宴的安全。夜晚降临，宗室大臣，贵女夫人，一个个到达了殿中，凌冬也早已将所带的两列侍卫安排妥当，确保殿中的每个地方都能在他们的实现之中，自己便站在了靠近大殿门口的地方。

　　永宁殿中，青思为李曦和整了整妆容，再次查看了下身上所带的配饰是否有误。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她行礼道：“殿下，一切妥当。”

　　李曦和转了转手腕上佩戴的玛瑙手链，说：“那走吧。”

　　“长公主到。”殿门口的小太监唱到。李曦和踏入殿中的那一瞬，大部分的视线都聚集到她的身上，有好奇，惊艳，嫉妒，敬畏。她习惯于别人的注视，便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刚坐定，便感觉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抬眼看去，注视她的，正是坐在斜对面的薛邵信。薛邵信今夜穿了一身朱砂红色长袍，与之前见过的两次都不相同，平日温和的气质中又带了点放纵不羁，更是显得容貌出众。他对着她笑了笑，举杯示意。李曦和也对着他点了点头，露出笑容。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随着大太监的声音，殿中人尽皆起身行礼，迎接大棠最尊贵的人。

　　棠历帝挽着万妍馨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亲和的笑意，步履轻盈。一边走，一边说：“免礼免礼。今夜是中秋宴，节日之中，不要这么拘束。”

　　众人称是，却依然是等着皇帝落座后，才纷纷入座，也不敢再高声说话，只是与身旁的人小声低语。皇帝见此景，也只得无奈，这就是为帝者的寂寞。

　　宫廷歌舞，杂技，一一到殿中表演。御膳房准备的佳肴御膳，也一道道由宫女内监盛到了每个桌子上。美酒飘香，舞女裙裾飞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大略看过去，这似乎是一场完美的，宾客尽欢的普通宴会。而真实如何，便不足道也。

　　皇帝时而和身旁的万妍馨说说话，时而和下首的李曦和聊聊天。宴至一半，终于放松精神的官员们开始陆陆续续给皇帝敬酒，说着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祝词。

　　镇远将军沈和也站起来，他名字取得温和，听起来像是个书生，人却是个身高八丈小麦肤色的将军，性情爽朗。

　　他举起酒杯，大声对棠历帝说:"陛下，今天是中秋，原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可惜晋王殿下在外戍守，不能回京陪伴陛下左右。就像我家那小子，现在也在边塞，今夜我看着别人父慈子孝，心里着实想他。料想陛下也是如此吧。"

　　棠历帝心中触动，也举起酒杯，对他说:"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父亲也是一样担忧。有你家沈阙在皇儿身边，朕也放心不少。"

　　"为这份担忧，爱卿，得干了这杯。"

　　"是。陛下。"

　　李曦和在旁听到沈阙的名字，不禁多看了沈和几眼，因哥哥的书信中时常提到沈阙的名字，两人可说是至交好友。

　　宴至末尾，宫中循例，每逢佳节，便会燃放烟花。棠历帝牵着万妍馨的手，率领众人前往庭中花园观赏烟花。

　　虽是夜色深沉，但花园之中各处都有拿着宫灯的太监宫女，为游玩的贵人们照亮。艳丽的花朵，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温情，也更迷人。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