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学长爱上我》临倾

40、病（四）

　　下午到了，马承华不仅被拖下来吃了饭、喝了药，还被拉出去溜了两圈。
　　林乔旭看他一副恹恹的样子，搭着他的肩问道：“累了吗？还走得动吗？”

　　知道马承华不排斥自己贴着他之后，林乔旭又开始搭着人走路了——他说了，他很坏，马承华也说知道了的。

　　“嗯。”男孩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地面发呆。
　　“冷不冷？”林乔旭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颈，一片冰凉，皱着眉就要脱外套，抬眸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叶临朝。

　　“哎？！你们好点了吗？”少年抱着一颗篮球，把短袖穿成了背心，中裤穿成了短裤。
　　“烧都退了，”林乔旭动作顿了一下，松开抓着拉链的手，朝他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你今天不是有训练吗？这是打算回去了？”

　　“有是有，六点半才开始，现在才五点半呢。”
　　“今天最后一节不是体育课？”林乔旭扬了扬眉，“你以前…算了，回去的话记得帮我拍个作业，谢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马承华没在听，只是盯着不远处绿色的塑料草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目光——其实之前就有点感觉，但他已经习惯时不时有人盯着他了，所以没太在意。
　　可现在这个目光未免太强烈了点。

　　他撩起眼皮，不出意外地和一个站在树荫下的女孩对上了视线。
　　女孩他见过，是那天和林乔旭说话的女孩。

　　“小承华？”马承华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林乔旭的脸就凑了上来，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了，“你在看什么？”
　　男孩摇了摇头，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嗓子疼得难受，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宿舍把自己裹起来。

　　林乔旭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正在散步的学生，再转回来的时候马承华已经抬步走了。
　　“啊，太冷了吗？我把外套给你？”林乔旭毫不费力地追上，重新提起了外套，看见马承华摇头他还觉得有些失望，小声道，“你上次还没嫌弃我的外套……”

　　马承华没什么精力搭理他，自顾自地低着头，林乔旭早就习惯了，换了个话题：“你一周里面哪几天放学比较有空？”
　　“你嗓子…不疼吗？”马承华没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扔了个问题过去。

　　“啊，有点，你嗓子很疼吗？”
　　“一般，但不想说话。”

　　“…哦，抱歉。”
　　“嗯。”马承华应了一声，本不打算再说话，结果实在忍受不了他不好好看路就一直瞟着自己，咽了口口水，正准备开口嘴巴就被人用手捂住了。

　　“话不给我说，看也不行吗？”因为林乔旭是半侧身捂着他的嘴，所以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虽然马承华鼻子堵着什么都闻不到，但是他却能想象到林乔旭身上的那股气息。

　　从别人的角度看来，林乔旭几乎是侧身抱着人走的——不过好在林乔旭特意绕了一小段远路，前后并没有人路过。
　　“随你。”男孩伸手拉开他的手，停下脚步道，“松手，不好走路。”

　　“嗓子疼少说点，一会多喝点热水，宿舍里还有止咳糖浆。”林乔旭绕开他的手，食指在他有些干燥的唇上点了一下，然后勾着他的肩带着他继续往前走，“走吧走吧。”

　　回宿舍后，林乔旭真的把人留在了底下，抱着一个热水瓶喝水。
　　用马承华的话说，应该是用堵的。

　　“喝完水就让你上去睡嘛，你这两天发烧了还没怎么喝水，嘴唇都快裂开了，而且不喝水嗓子只会更疼是不是？”林乔旭背靠着梯子，任凭马承华怎么戳他，他都一动不动，甚至笑眯眯地“以理服人”，“你看，现在梯子也不好走，你还得站着等，不如坐在底下喝一瓶水，然后刚好能上去睡觉了。”

　　到底是谁让梯子不好走的？！到底哪里刚好？！
　　马承华木着一张脸，懒得张口和他再说什么了，转身坐在了林乔旭摆好的小凳子上。

　　“来。”林乔旭倒好水，递到他面前，自己则随手拿了一本书就坐了下来，翻开书看了几秒，发现根本不进脑子，索性抬起头看起了缓慢喝着水的马承华。
　　马承华也不是故意喝这么慢的，但是嗓子实在太疼了，猛地灌几口他就得放下杯子缓一会。

　　以前还没觉得什么，今天竟觉得林乔旭的视线有些灼热。
　　也不知道是喝了热水的缘故还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男孩额头冒了细细的薄汗。
　　他轻轻地抖了一下，一直在关注他的林乔旭很快注意到了，从自己椅背上拿起外套就朝他身上盖：“要不要坐床上喝？我顺便帮你把被窝里的热水袋换新水。”

　　男孩摇了摇头，看着杯子里的大半瓶水，说道：“你今天总是看我。”
　　“嗯。”林乔旭应了一声，似乎不打算主动解释什么，只是继续盯着人看。

　　这次马承华没有抬头和他对视，只是又灌了几口水后继续看着下降了一截的水面，不再开口。
　　就好像他刚才没说过话一般。

　　“你不问为什么吗？”这回轮到林乔旭好奇了。
　　“为什么要问？”马承华反问了一句。

　　“嗯…”林乔旭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了几秒，打了个响指道，“就，你刚才说了个结论。如果你已经知道原因了就没必要把这个结论告诉我，你突然这么说难道不是因为不知道原因？”
　　“嗯。”

　　“不知道原因为什么不问？”林乔旭托着腮，把手肘搁在了桌子上。
　　“你不知道的都会问吗？”马承华觉得这个话题没什么讨论的必要，但这话没随着热水流进肚子里，反倒被他说出来了。

　　“我问你，你不一定会说，可是你问我我一定会说啊。”林乔旭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把手放了下来，手肘撑在膝盖上，整个人朝前倾了倾，补充道，“我答应你的。”

　　“哦。”男孩咽下最后一口水，缓缓放下水杯，一边站起来一边道，“我比较喜欢自己想。”
　　好奇怪，为什么自己要解释这么多？马承华觉得不止林乔旭奇怪，自己也蛮奇怪的。

　　“那我能自己告诉你吗？”林乔旭在他躺下前问了一句。
　　马承华没有回答，自顾自地闭上眼，林乔旭只好把自己的嘴也闭上了，但身子没动、目光也没动，就这么继续盯着人发呆。

　　过了五分钟，马承华突然睁开眼，和少年的视线对上了，那少年一脸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别看了。”

　　“为什么？你以前都不管我的。”林乔旭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望着倒映在人眼里的自己。
　　“不知道，”男孩如实回答，“但这样睡不着。”

　　林乔旭试图从他眼里看到什么，却像以往一样失败了——他的眸子还是那样，黑得彻底、黑得什么都看不不见——他开口道：“你在我眼里很特别，这个特别和任何一个人在我眼里的感觉都不一样。”

　　马承华想了两秒才意识到他似乎在解释他为什么要盯着自己。
　　“这样看着你是我每天都想做的，我甚至很享受触碰你的感觉。”他听见少年继续道。

　　“嗯。”他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也在暗示他，自己想睡了。
　　可惜大脑不受控制地传了句话让嘴说了出来：“所以？”

　　“就…想让你知道这和‘你妈妈眼里你是特别的’，这种特别不大一样。”
　　“嗯。”马承华觉得自己浪费了快十分钟到睡觉时间，不想再搭话了，直接闭上了眼。

　　“小承华。”
　　“………”
　　“你听到这些话的感觉是什么？”
　　“………”

　　“你回答完我就暂时不看你。”他填了点条件。
　　“咳咳…”男孩清了下嗓子才道，“没什么感觉。”

　　“嗯…”
　　林乔旭依言转身离开了，所以马承华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的少年。

　　他应该有什么感觉吗？
　　他不明白林乔旭的意思，是林乔旭希望他有什么感觉，还是其他人在相同状况下理应有什么感觉呢？

　　明天再想吧…
　　身体渐渐暖和，药和热水发挥了它们的作用马承华感到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昏睡了过去。

　　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了，头没那么沉了，嗓子也没昨天那么疼，但鼻子还是堵着的。
　　兴许是前两天实在睡得太多了，他醒了之后就睡不着了，索性爬下床，抱着已经变温了的热水袋看起了书。

　　好冷。
　　他坐了一分钟，觉得冷空气都顺着袖口、领口钻进了他的衣服里，贴着他的皮肤游走，最后渗进了骨头。

　　在他打了第三个寒颤的时候他转身拿起了被林乔旭放在他身后的外套，穿在了身上。
　　椅背上冰凉的感觉好像留在了外套内里，将外套穿在身上后这股凉意透过睡衣传到了骨头上。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上，根本没注意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冷吗？”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他冰凉的后颈上，还有一只手绕过他的肩头，摸在了他怀里的热水袋上，“我去帮你换水，你等等。”

　　他抽走热水袋，朝门口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拿起自己椅背上的外套，披在男孩身上，见他没什么动静才满意地离开。

　　马承华只觉得这身上的三件衣服加起来，还没有林乔旭刚才说话时吐出的热气要暖和。

　　挺没用的。
　　男孩给三件衣服和昨天睡前的对话做了同样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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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周四的，迟了五十一分钟（捂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