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学长爱上我》临倾

38、病（二）

　　“多睡点是好事，但是不吃东西真的不行。”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刚才的反应鼓舞了，怂了一天的林乔旭突然抬手握住了男孩的手腕道。

　　“大半夜吃东西对胃不好。”马承华面不改色地躺了下去，很轻松地就抽出了自己的手，缩回被子里。
　　“那你答应我明早好好吃早餐好不好？”林乔旭像是想通了什么，很快开启了之前的模式。

　　“…嗯。”马承华觉得自己这会儿不答应，一会儿还是会被缠着答应的，艰难地从嗓尖挤出一个音节作为回答。
　　“还想不想喝水？要不要上厕所？你一整天没下床了。”白天一直在纠结两人关系的林乔旭终于在现在把问题一股脑地抛了出来。

　　不过意料之中地没得到任何回复。
　　听男孩的呼吸声，应该是又睡过去了。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特别，黑色的眸子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林乔旭没有马上离开，沉默了几分钟后把下巴抵在他的床沿，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马承华之前的那个问题，“和你相处下来也这么觉得，很干净、很纯粹，你总是专注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受到周围的干扰，清醒地看待周围的人和事物。”

　　他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下头，换做额头抵在床沿，好让冰凉的铁给自己滚烫的额头降降温，才继续道：“一开始只是抱着想做朋友的心情和你说话，看你被我逗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然后越来越想靠着你，想一直待在你边上…很神奇，哪怕我心情再差，坐在你边上看你安静地看书的时候，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
　　“到现在，我看见你和除了我以外的人靠得近了，待得久了，我就会觉得心口堵堵的，也不是生气，就是很难过。”

　　“好奇怪啊，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林乔旭自顾自地说着一抬头就撞上了男孩乌黑的眸子。

　　因为身体还在发热，他的眼里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和以往一样，黑得彻底、黑得纯粹。
　　和以往不同，带了点林乔旭看不懂的情绪。

　　男孩在他的注视下，从被窝里伸出了一只手，先是抚上他的额头，然后用手背轻触了一下他的脸颊，最后将手指放在了他的鼻下。
　　慢吞吞地做完这些也只用了三十秒。

　　他将手缩回了被窝里，眨了一下眼才道：“你发烧了，该睡觉。”
　　“我…”林乔旭其实是知道自己发烧了的，但他没想到马承华会来主动确认，他咬了一下自己没什么知觉的舌尖，“但我很清醒，刚才那些话…都是我想了很久的，不是…咳咳，不是发烧了随便说的。”

　　马承华很耐心地听他说完，才接道：“我知道，你该好好休息了。”

　　“我…睡不着。”林乔旭朝他笑了一下，“我没事的，别担心…我才吃过药，可能一会就会困了。”

　　“上来。” 林乔旭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听见男孩这么说道，他看着男孩一边爬起来一边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上来。”

　　“啊不…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应该告诉他的，自己现在对他抱有的不仅仅是友情了，做这些不合适，但是看着他黑色的眸子，一时间又说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利用朋友纯粹友情的、卑鄙自私无耻的坏人。

　　男孩没有再重复第三遍，只是背靠着墙，低着头看着他的眼睛，安静地等待。
　　林乔旭挣扎了快一分钟，才爬了上去。

　　马承华总是很难拒绝他的要求，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和那双乌黑的眸子对视的时候，他的心口总是胀胀的，好像有什么情绪堵在那里，想从嘴里宣泄出来却总是被他压回去。

　　学校的床并不大，林乔旭仰面躺下刚好能把床塞满。
　　这是他在学校第一次被人邀请坐在同张床上。

　　因为担心挤到男孩，他只是坐在了边沿，扭着身问道：“怎么……”
　　男孩没等他说完就伸手拽住了他腰侧的衣服，把自己拽向了林乔旭散发着热气的身上。

　　他松开衣摆，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腰，脸贴在少年的胸口，听着少年的心脏“砰砰”地跳着。
　　温暖又让人安心。

　　“我没事。”他轻声说道。
　　林乔旭极其缓慢地伸出手，在他退出去之前，抱住了他，把他朝自己的怀里死死地压去。

　　“砰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冲击着耳鼓膜，让马承华多少有点不适应，但是他没有挣扎，只是安抚似的顺着少年的脊骨摸了两下，还不忘低声道：“我没事。”

　　他真的好瘦。
　　可能因为一整天没吃东西，林乔旭觉得他和昨天比，又瘦了一圈。

　　他感受着瘦弱的男孩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喷在自己的胸口处，莫名感受到了一丝安心。
　　一整天都没出现的睡意，在这时候冒出了一点点头。

　　“安心睡吧。”男孩自己也有点困了，微昂着头说道。
　　热气好巧不巧地喷在了林乔旭的喉结上，他一个激灵松开手，跳下了床。

　　“呃好…咳咳，”少年背过身，捂着嘴咳了几声，一边四肢僵硬地朝自己床上走，一边不忘道，“谢谢…”

　　“没事，”马承华已经慢吞吞地躺下了，低着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小时候我生病，我妈担心我到睡不着的时候，我也这样。”
　　只是长大后就很少很少很少了。

　　那边已经爬上床的林乔旭被噎了一下。
　　谢谢，萎了。

　　“那个，”他纠结了两秒，还是决定趁着马承华还没睡着的时候解释一句，“我觉得你在我眼里的特别和你在你妈眼里的特别应该是不一样的……”
　　“嗯。”男孩十分平淡地应了一声。

　　在平时看来十分普通的一个反应却让现在的林乔旭十分抓狂，自己都豁出去说了这么多了，还全都被听见了，他可不想留下什么误会。
　　这个“嗯”到底是“听见了”还是“知道了”啊？

　　不过比起这个，他还有更好奇的事情……
　　“小承华…你怎么想的？”反正在发烧，自己现在脑子也确实不清醒，如果被拒绝了还能说自己忘了，就这么继续做朋友…
　　再加上，他觉得可能是因为感冒发烧了，今晚的马承华也和平时不一样。

　　“你的很多行为都有了解释，并不是毫无理由的。”马承华似乎又累了，说话的时候嘴都张不开了，但还是坚持往下说，“从我目前的行为来看，你对我也是特别的。”

　　“有多特别？”林乔旭听见自己问道。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房间里只剩下一急一缓的呼吸声，和外面萧萧的风声。

　　睡着了吧。
　　林乔旭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紧张了一天多，被抱了一下后，他终于感受到了睡意——如果说刚才还只是冒了个头的话，现在就是波涛汹涌了。

　　“特别到我总结不出一个准确的词来形容。”
　　这是他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很清晰地传入了他的耳朵，但他已经没有余力张口回答了。

　　“现在几点了？！”
　　林乔旭睡醒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发现洒在眼前的这片阳光可丝毫不像六七点的样子，边惊坐起来，一侧头就看见了正坐在底下慢吞吞地喝粥的马承华。

　　他的喉结平时不是很明显，只有在昂着头的时候才能看到明显的凸起，现在凸起正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林乔旭呆愣愣地看了五秒，直到对方慢慢放下碗的时候才慌忙地收回目光，低头在枕头边翻找手机。

　　“十一点。”男孩在他刚拿起手机的时候回答道，“楼下的宿管送了吃的上来，今天的假也请了…咳…”
　　他现在不仅鼻音很重，嗓音也变得很奇怪，勉强说了两句就咳了起来——吃了药还是很痛啊。

　　他把碗搁在了桌上，看着林乔旭已经拉着凳子坐下了，便起身道：“药在袋子里，我继续睡。”
　　“啊好…你下午想吃什么吗？”林乔旭似乎对于宿管爷爷会送吃的上来这件事毫不意外，反倒关心起了下一餐。

　　“没。”他现在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动，只想继续瘫着。
　　今早发现自己又发了低烧，本来打算继续睡过去的时候，结果被宿管拍着被子叫醒了，只得木着一张脸下床喝粥。

　　他买的是最普通的白粥，没味道，但是暖暖的，流进空了一整天的胃里也不会觉得想吐。
　　喝了一口后甚至觉得有点饿了。

　　爷爷也没久待，嘱咐了两句，又给他把热水袋换了新水就离开了。
　　留下他一个人慢慢喝粥。

　　哦，这也只是二十来分钟前的事了。

　　“你要继续睡了吗？”林乔旭还是有点点佩服马承华的，换成自己就算是感冒也绝对不可能睡一整天不起来，第二天还能接着睡。
　　“嗯。”马承华似乎觉得没什么不对的，他现在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你…”林乔旭不知道抱着什么心理，在他爬上床后突然开口道，“还记得昨天我说了什么吗？”
　　“嗯。”男孩又应了一声，这时候他已经拉上被子，抱着热水袋打算继续睡了。

　　林乔旭却突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之前一直用各种理由来搪塞马承华的那些“为什么”，昨天却一口气把最近的想法全说出来了……
　　本来以为自己会纠结马承华不能接受自己的这些想法应该怎么办，结果看到今天他一如既往的反应，心忽然就放了下来。

　　这个人好像总是这样，总是在这种地方给他安心的感觉。
　　让人觉得自己和他说什么都没关系，他永远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永远会安静地倾听后，平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