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出嫁时》一只蠢鱼

9、009

　　林子韵也正是看到自己此话一出，眼前那个小丫头红嘟嘟的脸蛋“唰”地就白了。
　　她本以为对方要说些什么，怪她无端地亲昵与残忍的拒绝，怨她，
　　把一手培养起的感情撕碎。
　　萧千寒一句话也没有说。
　　而且，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但她也知道，这种情况，双方都沉默着看着对方，只会导致关系的更为疏远。
　　她就算是没有任何想说的话，也要强行起一个话题。她记得自己好像说过，不想让她的子韵姐姐皱起眉头，更不想，
　　让两人终成陌路。
　　“我，我本以为，”萧千寒开口，声音却是自己都没有想到的颤，仿佛再说上几句就要哭出来了。
　　“今天会是最美好的一天……”
　　是的，直至林子韵亲她脸蛋的时候。
　　她陪她去试了衣服，虽然没有看见对方穿上那件衣服的样子，但她痴痴地想着，一定倾国倾城。
　　她牵着她的衣袖，在夕阳黄昏下，在繁华大道上，感受着凉风的轻抚，一起想日落的地方行走。
　　两人的倒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回到府内，对方第一次表达出了自己的情感，柔软的唇瓣轻轻覆上了她的脸，虽然不是嘴唇，但她也满足了。
　　她本以为，对方也是喜欢她的。
　　本以为。
　　“……我也是。”
　　耳畔传来轻柔的女子的声音，就像萧千寒第一次见她时，她的声音总是能第一时分撩动她的心弦。
　　萧千寒明显地看到，林子韵的眼睛没有看她，而是注视着摇曳的烛火，睫毛微颤，朱唇微张，手指抚动纤细的发丝。
　　她说今天是最好的日子。她又何尝不是呢。
　　可她不清楚自己的情感，不能给她绝望的希望。
　　林子韵突然发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看不清眼前晃动的烛火了。她愣住，思考着此时自己的状况。
　　直到有水滴落在桌上静躺着的书卷上，水滴扩散开来，润湿了墨色的封面。直到，
　　“子韵姐姐，你，你别哭好不好？……”
　　啊，原来自己是哭了。
　　她能感觉到萧千寒凑近，用袖口在她脸上慌乱地擦着，试图抚干她的泪水。
　　这小姑娘一见到她流眼泪，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紧张全写在了脸上。
　　什么啊，本以为她会哭出声来的。
　　结果她强忍着悲伤，反倒是自己的眼泪不争气了。
　　林子韵这么想着，竟是有了几分想笑的感觉，自嘲的笑。
　　萧千寒虽说有二百五十岁了，可她自始至终就只下过两次山，见过的世面说不定还没有林子韵多呢，哪见过姑娘这般掉眼泪啊，尤其还是林子韵。
　　她的眼泪浸湿了眼眶，一滴一滴地晶莹泪水珠子直往下掉，嘴角轻扬，深黑的眼瞳此时又凝视着何处。
　　她说什么也不愿去看她，紧咬着润红的嘴唇，像是在与自己的内心做着深刻的斗争。
　　萧千寒也不说话，就静坐着等待她的话语。
　　许久，也许时间也不过多久。林子韵缓缓张口道：“小千寒，我要出嫁了。”
　　她的声音就像一道闪电，把她这一棵树，哦不，她这一株芳龄二百五的小草，劈得外焦里嫩，生魂儿都散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感觉自己的心“腾”地一下，好像没了。
　　“你是多久知道的事？”
　　“大约还在一个月之前吧。”
　　“遇上我之后吗？”
　　“……在你之前两三天。”
　　其实与她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林子韵上街本是散散心，想缓解自己作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的悲哀，又刚好遇上了越狱出来的萧千寒，觉得今下与她相处，日子应该会轻松一些，就顺应自己的性子，把她带回来了。
　　她记得，萧千寒在过去有问过她这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带她回来。
　　她也记得，自己当时回答的是，“能帮到你，就好。”
　　“其实是你帮了我。”林子韵在心里喃喃道，却听得萧千寒小声询问。
　　“那你是喜欢那个人的吧。”
　　“那个人？”
　　“就，就是要和你成亲的那个人啊，他，是个男子吧。”
　　“并不。我甚至根本不认识那名男子，也完全不喜欢他。”
　　“啊？那你为什么会嫁给他呀？”
　　林子韵听到这个问题，才突然意识到，萧千寒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啊。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最终才会成亲吧。
　　“在你的世界里，只有两情相悦的人最终才会成亲吧。”
　　她没想到，自己就这般说了出来。
　　看着对方果然对此十分赞同的神情，林子韵扶额，解释道：“并非如此。这个世界比你想象中的复杂险恶多了。两个死敌在外人面前也可以扮做好友，人也随时都可能被自己的好友捅上一刀，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也可以在家族的安排下成亲共度余生，哪怕他们不是真心相爱，哪怕他们各自本就有，
　　痴心之人。”
　　“……那你是不愿嫁给她的吧。”
　　“确实。”
　　“那为什么不逃婚呢？”
　　“不行的。”
　　萧千寒问得很果断，林子韵答得更果断。像是前者话还没出，后者已经开口否定了。
　　仿佛，在以前，有发生过这样的对话。
　　两人一同愣住了。
　　而后，林子韵又苦涩一笑。
　　“我不能耽误了你。”

　　萧千寒心头思索了很久，一咬牙，认命一般道：“你尽管去恨我罢。”子韵姐姐。
　　说罢，乘其不意，用手按上了林子韵的后脑勺，触碰着她顺滑的青丝，嘴唇不由分说地贴住了对方。
　　她是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人的唇。
　　慌乱，紧张，奢望，对方不要推开她。
　　这一吻，毫无技巧可言，就是单纯地用自己的嘴唇去贴上对方的嘴唇，就这么呆呆地贴着。
　　她的手扣着林子韵的脑袋，不肯松开，仿佛一松开，对方就要凭空消失了一般。
　　林子韵的手紧紧地抓着淡蓝色的衣衫，甚至可以看见白皙的手上露出的青筋。
　　她又一次纵容了自己。
　　自己本应该是不由分说地推开她的，而她却没有做，甚至还想伸手拥住对方。
　　她的手把衣衫抓得褶皱，强行克制自己。
　　她承认，自己忍不下心，去推开她。
　　那天晚上，她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举动，等到萧千寒捧着她的脸，又在唇边轻轻啄了一下。
　　两人再无话语，各自睡下。

　　次日。
　　这是萧千寒这些日子以来，起的最早的一次了。
　　在她轻轻走到主卧的时候，林子韵还没有起。
　　木窗外的天才蒙蒙亮，远方有了三五点的灯火，朦朦胧胧。
　　隐约下，萧千寒看着林子韵闭眼沉静的睡颜，在梦里，她的眉头是舒展开的，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真想进到她的梦里。
　　萧千寒抚过她额前的发丝，手停在了她白皙的额头上。
　　小手中闪过一点绿莹莹的光，而后立刻消散于世间。
　　她又在桌上放下了一些物什，轻轻推开门，出去了。
　　“小寒啊，今天起这么早的吗？”萧千寒几分诧异地回头，却见青菱带着笑意疑惑问道。青菱身着素衣，手里提着一篮糕点。
　　“啊，是青菱姐呀。”她立刻扬起一个笑容，对她挥了挥手。
　　“怎么，要出门一趟吗？”青菱道。
　　“不瞒你说，我准备离开了，这些日子也承蒙你们的照顾了。”萧千寒犹豫了一下，坦白道。
　　她本就是什么包裹也没有的，就是一“闯荡江湖”的小妖，这般出门，也难怪青菱会疑惑。
　　“嗯？”青菱沉吟，片刻道，“这就真的打算走了？”
　　“嗯嗯，真的。”
　　“那也行，本就该想到，你会有离开林府的这一天的。对了，吃个糕点吗？”青菱抬起篮子，还不等萧千寒回复，就拿了一包递给她，嘴里还道，“这虽然只是我们那些丫头们的早点，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了，愿姑娘保重。”
　　“多谢青菱姐。”萧千寒也就不推辞，伸手接过了那包绿豆糕，然后沉沉道，“还请替我感谢子……林小姐了，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不再回头。
　　一身绿衣趁着茫茫的清晨，渐渐地变小，消失在了青菱的视线里。
　　青菱目睹着对方的离去，直到再也看不见她。
　　“这句‘后会有期’，”她微微垂眸，
　　“是说给谁听的呢……”
　　然后，将那篮糕点放在了院内的石桌上，缓缓走进了林子韵的卧房。

　　林子韵做了一个梦。
　　很奇怪的是，明明是很深刻的梦，但她起来，却是什么也记不得了。
　　脸上湿漉漉的，伸手去摸，才发觉是自己的泪水糊了整脸。
　　很难受，那种心悸的感觉。
　　越去回忆，去想，心头就越痛，反倒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空了一块。
　　因为，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流的泪了。

　　她不自觉走到桌前，看到桌上放了一个小小的，嫩绿的香囊，上面秀了一株茂盛的小草。
　　手法略显生疏，图画却很有生机，让她不由得莞尔一笑。
　　忍不住把它拿起，很轻，也真的很小，一只手就可以抓起，但她还是用两只手将它捧到自己的鼻前，轻轻一嗅。
　　是清香的，让人沉静下心来的香气。
　　像是青草的味道，却比青草要更让她痴醉。
　　很神奇，她的嘴角不自觉就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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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抱歉各位 TAT
上上周刚考完月考，上周是运动会，学校还不准带手机，而这周又经历了一系列小考的折磨，终于在深夜（并不）码完这一章了！
然后下周还有各种考考考，再过两周又是半期考……
van了吧我……
求收藏求评论～
爱你们哦。
在三千字的边缘疯狂试探。
加一个小剧场吧。
（好像也不是小剧场哎……）
林·温婉可人·大小姐·子韵，一章一套衣衫，各种美美美。
萧·智商下线·二百五·千寒，第九章了就只换过两三件衣裳。
一个是奇迹暖暖，一个是……好吧，没脑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