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凰·止云记》若雨归彦

3、第3章 隐真相偷金珠

　　回避了那些嘲笑的目光，延凤百般束手无策。

　　半晌。

　　一句话轻轻地飘进了延凤耳中。
　　“…其实，你可以换一种方法，不需要强求。作为天帝的贴身侍从，你不应该想想他身上带有着什么、然后怎么拿到手吗？”

　　他稳住脚，余光瞟见了另一位人士。便扭头诧异的回望过去——看到了一张清秀的脸，五官端正，楞次分明，是个比自己小一些的少年。他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手拿着酒，只是倚着冰冷墙壁，黑色的半面面具挂在右侧脑袋旁，墨发随和的贴着衣裳，衣着毫不起眼的深灰，足踏一双黑色靴子。可本是一身低调装束，但他腰间的那一枚金色的通行令却显得格外突兀。延凤眯了眯眸子，心说，真不清楚这个人什么来头，别的神仙只会把自己打扮得显眼好看，可他倒反着来，奇怪。
　　方才他一语即闭，现在又那般不理会他人，似是有意带着冰冷。但想来那语气又流露出对延凤的一丝心疼。毕竟他可是亲眼见到延凤被搪塞回去。

　　“你——你不像是南方的仙，来这里做什么？”延凤察觉了他有些不同，便迈开步子冲着人就走去，抓住他手臂面对面质问。

　　那少年并未发觉异样，直到延凤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抿唇刚要喝的酒险些被这一番动作弄得颤出来。他蹙眉，不知所措的抬眸望着连喝酒都要插一手的延凤。

　　“……？你们家殿主也没说不允许其他地方的仙来这里啊。”少年阖眸勾唇，却不是对延凤笑，倒是对着酒杯。拇指指腹浅浅摩挲了一下杯面花纹，忽然两人都静默着，空气逐渐尴尬起来。不论对面的宴会多么热闹，他们俩都像是开了一道防火墙，愿意呆在被隔离掉一切声音的空间里。看着自己对面那故装高冷，却又漏气的家伙，延凤连一句“呵呵”都不愿意扔给他，但回忆起之前他说的话，别有深意。于是才重整态度，启唇道，“你方才，是想告诉我如何去做吧。我自然知道他身边有什么。慕容家的那个小子，不用研究也能明白，是被咒怨摊上了。”延凤双手交叠置于脑袋后，折身也靠到了墙上，和那少年依旧保持着些许距离。

　　“咒怨？……有趣。这是个很久都没出现的病症，不会传染，针对一人。以活人精血为食，缓慢啃咬。病患者严重只会昏迷不醒，皮肤冰冷，又由于血纹的掩盖，会导致活人的呼吸逐渐消失，心跳减慢，不知情的，容易误会他死了。”少年蹙眉顿了顿，蜷指握空拳敷上薄唇，左手在下垫着右手，边思考边回应。“就因为被误会病患身亡，咒怨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把人活活吞灭。”
　　“你好像知道很多……？”延凤又眯了眯金眸，用一个更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他。
　　这家伙，真不知道是神官还是宠侍，延凤心里没多想，嘴角扯出笑意，随即又塞了他一句。
　　“…喂…是不是你干的？”

　　“……你可以再不分青红皂白一点。”

　　少年叹了口气，不知道他这思维还能飞到哪里。神界的南方与北方，差不多都是相通的。为了方便联系主君，所以便分了这两个地区，他自然能打探到这事。然而每天都守在天帝这边、或者无聊看看人间的延凤，自然没有去过北方的大殿。

　　“哈哈……开玩笑你都看不出来吗？喂，你叫什么啊？不然一直这样喂啊喂的，显得我比较失礼嘛。”延凤有意的用手肘碰了碰少年的肩膀，扭回头挑眉看着他。

　　“铸羽。”

　　冷淡的声音切断了热情的线，对方根本不想搭理那番动作。不过能知道对方叫什么，也挺值得。

　　“自己取的？嗯？”

　　“真啰嗦……”

　　铸羽转身便换了个方向，走近酒台，轻轻放下金杯便只给延凤留下了逐渐消淡的背影。

　　“…哎哎别走啊？…我只是关心关心你！！…嘁……”

　　延凤无论怎么大喊大叫，声音都被宴会上的乐声盖住了。无奈小“嘁”一声，落魄的回到宴会的金座上。天帝又见他回来，微附身靠过他那边方向发问，“延凤，为什么想去人间呢？在这里什么都不用考虑，做好神仙就行了啊。”

　　“殿主真的不去查一查慕容家的事吗？再说了，捉妖功劳他们必不可少，殿主真的不顾及一下吗？”延凤依然在劝导天帝，但天帝除了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什么也说不出。由于是宴会上的交谈，他人并未多疑，但如果在普通的批奏会上，要么被文官议论，要么就直接流放。反反复复诉说这件事的延凤，心里所有畏惧都飘散了似的。不过转念又想，天帝身边会有一记金珠，若此法物坠入人间，被凡人所用，就不止是长生不老的问题了。铸羽提点得对，不应该口头上强求，天帝这种认为把事情扯过边就不会再有的家伙，最不好说话了。

　　那现在如何是好？延凤咬了咬下唇，心间的平静开始晃如浪潮。

　　救人要紧，要么借——
　　要么，偷——

　　“……算了，既然殿主不愿意，那么延凤就问一个很小的问题。”天帝一听到延凤打消了关注慕容家的话，便迅速收回为难的表情，捋一捋胡须就等待着延凤发问。“殿主的金珠是什么来头呢？延凤好像没有了解过金珠的用途以及殿主常常保护它的原因。所以，即便知道了，也能帮殿主保管着，不是吗？”
　　“这……金珠啊……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不过告诉你是没有问题。”天帝顿了顿，便道：“天界每一位神官，都会有挚爱的法器，不过有些法器不是储存法力用的，也不是施法用的，而是被当做独一无二，收藏着。金珠，是被炼了三千年的宝物，如果给予一个凡人用，三千年的寿命是会有的。”
　　“那……如果丢了？殿主会不会……”延凤有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如果弄不好两败俱伤，最后查出来是自己弄死了天帝，那可是要下地狱的。“……这个不用担心，神仙，不都是长生不老的吗？金珠我自会带着，或者放置在内室里。”天帝笑着摇摇头，毫不在意。

　　“延凤能看看金珠吗？……或者，以后有机会帮忙保管的话。”这一句话，或许是延凤抵着最大的勇气吐露了。
　　“可以，但并非现在。之后会有时间的。”天帝抿了抿唇，思索小许，又道“”
　　众仙诸多，不大方便。”
　　“……好。延凤明白。”延凤无法平缓的心此刻被点燃了一股巨焰。他起身行礼便退下了，走到大殿后门，步履轻巧的直奔了天帝的内室。

　　这次绝对是延凤第一次偷东西，也是他偷的最后一次。

　　见四周的侍兵只有一两个，而且自己也是唯一一个能进内室，帮天帝打扫，整理的人。
　　他走进整洁干净的房间内，除了堆积诸多的奏折，靠墙的床铺，铜铸台砚等等摆设。剩下一个被放在床角落灰的青铜盒子，或许就是那金珠吧。

　　不对吧……这么容易就？……延凤心里起了疑问，天帝确实不会这么傻。不过眼前机会难得，拿走了再说。

　　毕竟从宴会上天帝说的话来看，他当时不方便拿金珠，很有可能就是根本没带在身边。既然各位神仙都知道彼此拥有宝物，那还会怕什么不方便吗？

　　延凤轻轻揭开青铜盒，几丝金色灵光便透了出来，好似贪玩的孩童迫不及待要出来观望世界一样。他检查了金珠在盒子里后便匆忙盖上，左顾右盼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发现他来过这里后松了口气，便顺着后门疾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