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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4武侠·爱不起（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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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中
第二日鸡鸣之时，程小慧翻身下床，洗漱吃饭。
昨日女儿红的酒香早已散光了，像是从未存在过似的。
中田太郎突然问她：“既然是武侠设定，为什么我的人设不是西域刀客？”
程小慧不厚道地直接从鼻子里喷饭出来，呛得天昏地暗地咳了好久。
始作俑者几个大步跨过来，手上力度适中地帮她拍背顺气。
程小慧忙不迭又大口去扒饭。
用过餐点两人向小二买了昨天晚上客栈还没有出现过的马车，挑了条昨天晚上还未出现的较为平坦的小路下了山。
再在一路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客栈休息中走了两日，便到了——
凤栖村。
凤阳村是靠近漠北并与之接壤的一座山村，乱的很。
离北方蛮夷和华宁国的边界虽说还是有些距离的，但是再往北边走半个时辰就是了无人烟的沙漠了。双方驻军都在西边一点儿的地方，这里便成了寻常人越境的最好通道。
走私一些违禁货物需要暗镖、一些不能上台面的消息的买卖，当然，还有很多其他例如买凶的暗道生意都在这里接单，然而能在这里出现的基本上都是得做完直接抽身消失的大单子了。
大家心里都知道，凤栖村是直属于魔教总舵的大地方。
没有人敢来捣乱，亦没有官兵敢来碰钉子。
程小慧便是来这里取委托人给的信物，并告知任务需求的。像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生意，一般都会有好几家来抢。委托人可能付双份的银两买个保险，又或是让大家私下出价选更合心意的那家。要是是急单，接单的人也要考虑合不合算不是。
看到凤栖村碑落的时候，中田太郎便直接弃了马车。两人翻身上了马不再赶路，倒是悠闲地闲聊起来。
“你报告里会写什么啊？”程小慧问。
中田太郎语气戏谑：“写你认真闯关，所向披靡。”
“不要告诉他们我的死亡次数好不好。”程小慧撒了个娇。
“系统会做数据统计的。”中天太郎挑眉看她。
“没劲儿。”程小慧撇嘴。
又闲扯了几句，中田太郎突然面色严峻：
“我剧本来了。”
“什么内容？”程小慧急忙问。
紧接着一段尴尬的沉默，中田太郎看完了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的剧本：
“我不方便说。”
中田太郎表情复杂，带动了程小慧紧张的情绪，
“但你做好心理准备，后面有段打戏。”
天气正好，阳光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睛。一片天空像是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碧蓝碧蓝的，万里无云。
还未进村便远远看到有个素衫矮胖身材的男子迎了出来：
“程姑娘别来无恙啊。”
来人一身痞气，偏要学贵公子的样子唰得一声收了扇子，如是寒暄当作开场白。
程小慧下了马，极有风度地悠哉地理了理被压皱的水丝青衫，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
“尹公子允诺之事……”
“这啊……有点麻烦……”
尹武就算是穿着古装，还依旧顶着标志性鹦鹉头。脸上露出浮夸的难堪之情，连忙躬了背单伸一手引路：
“这边请。”
程小慧扭头看了看，发现中田太郎正牵着两匹马，并打算检查干粮的剩余量。她又拱手作了一揖：
“田兄，这一路上可真是麻烦你了。”
中田太郎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低着头只能看见把头发全挽上去的发髻。
“后会有期。”
程小慧按照剧本念台词，心中五味杂陈。这是给中田太郎下逐客令的意思啊，难道接下来是和田二郎的打戏吗？
“后会有期。”
中田太郎应道，当下便调转了马匹往回走。
程小慧知道剧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NPC，也不再管他，心头倒是产生了疑惑。
任务要求是梳理角色关系，田二郎为最先出场的一定是关键性人物，绝不可能早早退场。肯定要等剧情逐渐发展，全体人物出场得七七八八，才能真正搞明白事件背后的阴谋。
按照程小慧已知的部分，忻南程家灭口案和张天师收徒，都是女主角人生大的转折处。而老一辈恩怨情仇、土匪山庄的雇主、和莫名出现的中田太郎，都是剧情的关键。搞清楚这其中脉络，人物关系梳理便轻而易举。
“土匪山庄也来抢生意……”
两人进了家事先打点好的客栈，把手上的马交给店小二便一起上楼。突然听到尹武絮絮叨叨压低声音的话语，程小慧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这种小生意也要他们出手？”
“谁知道呢……我劝你啊，赶快走，别蹚这趟浑水了。更何况……单子是忻南的。”
听到家乡的名字，程小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打断他不屑地问：
“他们来了多少人。”
“我哪儿知道啊，不过应该不会少。”
两人推开上房房门一起进入，听着尹武推拒敷衍着这样说，她倒是来了兴致：
“哦？除了土匪山庄还有别家吗？”
“还有菊花刀武述。”
程小慧明显瞪大了眼睛，再也顾不上自己青衫美人的人设了。
系统果然不放过任何一个NPC，关卡一里的体育老师终于要再次出场了。那人体型宽胖，但矫健灵活。如果一定要有此一战，除非主角光环加成，不然毫无胜算。
程小慧再次确认自己腰间匕首的位置，按着剧本往下念：
“好不容易接个单子就遇上这大家伙？这叫什么事儿啊！”
菊花刀武述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而且只收黄金。江湖庙堂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官府如今悬赏他的银子足够养活整个后宫过上百年，百鬼谷下了索命符，连武林盟都下了诛杀令。
尹武抿着嘴摇了摇头，却并不推她离开：
“所以说嘛，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程小慧心感有诈，紧了紧自然下垂的右手。
“喏，来不及了。”
尹武因为担忧而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角上翘笑得猖狂，留下千里传音便运了上好的轻功破窗而出：
“好兄弟啊，黄泉路上可别怪我哈哈哈哈。”
程小慧暗骂不好，飞快运了内力伸掌一推，同时借力一个翻身从窗口鱼跃而出，房内木桌快速翻转了几圈向门口砸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身材肥壮眼神凶狠的胖子提着一把足有半人高的大刀大吼一声横着劈开了门。
木桌狠狠地砸到他的头上继而从中间断裂开来，武述脑袋上瞬间流淌下如注的鲜血遮住了左眼。
半张脸都是血迹，像是地狱烈火中爬上来的恶鬼。
而然伤口并没有阻挡他的动作，甚至一秒都没有迟疑，武述随着程小慧的身影纵身一跃，在后院就拦住了他。
翻身躲过落下的大刀，程小慧袖口一抹银白色的光如狂蛇吐信般而出划伤了武述的右腿。
武述虽身材肥硕，然而动作极快。他似乎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似的，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用力砍下的大刀嵌入地面，却又快速被挥舞起来。
程小慧反应不及，只好狼狈地矮身躲过一击。刀锋和着飞扬的尘埃从头顶呼啸而过，砍碎了为方便行动而束发的玉冠。
程小慧匆忙翻身想要急速后退撤开与武述的距离，一扭头散开的青丝便直接甩向对方的正脸遮住了武述双眼的视线。
武述大吼着挥起大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却无奈因为两人距离太近刀身太长施展不开，只好慌乱地扯住脸上沾了血而变得滑腻的长发。
程小慧趁机下腰躲过高大的武述在上方的狂砍，反手将小臂长的匕首一挥，用力划花了对方大半张脸，顺势快速将被握住的长发割断，一气呵成般转身运气便一跃跳向院墙外。
编剧把这一段打戏写得是行云流水，但程小慧演起来虽有系统自动加成，但也不算容易。
刚探出一个头便看到外头整整齐齐两排蒙面黑衣人执刀而立在空旷的黄土地上，狂沙飞舞着从远处袭来。
后有猛虎前有豺狼，程小慧也只能硬着头皮轻足点地后做出一贯温润清高的优雅模样：
“可是来取我性命的？”
话音未落，身后便又从院墙内跃出一列队一样装扮的黑衣人，其中一人提了滴血的武述的头扔在地上，一并还有哐当一声摔下的那把半人高的大刀。
那么血腥暴力？这游戏分级够吗？
程小慧还在惊讶之际，便看到已经齐整地排成三排列队的黑衣人们训练有素地低低叫了声：
“二庄主”。
“你为何如此对我？”
程小慧读完这句台词，迅速明白了当下情形，倒是感觉有些好笑。
来接单杀人的却成了被杀的对象，护了自己一路的反倒是土匪山庄。
剧本应景地给出一段心理活动：
她不是没有看见夜半月色下掠过的黑衣身影，也不是没有闻见每日晨起大堂后院里皆未散尽的血气。看来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忻南张家的任何一个人呐。
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的那男子已经换了身衣服，云锦的书生气的袍子虽纹路简单但仍显得华贵异常。腰间别了把通体黑色的佩剑。那人听了这话的语气明显愣了一下，突然又笑得很温柔。眼眸变换为一潭秋水，明亮异常。
“因为我……”
他注视着程小慧，甚至是有些深情款款的意味，有着难以言喻的柔情。
他却没有说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