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与诗》暮里

3、学校

　　白落试图在房租中介寻找一个离新学校近的出租屋。她花了一天时间确认这个想法并不可行，因为所有符合地理位置的都不符合自己的经济条件。
　　她坐在自己忙碌一天的最终成果里。这是个略显拥挤的房间，尽管家具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床。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街道的夜景，与自己从前看惯了的没有多大区别。
　　她将桌子拖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从书包里取出哥哥的日记。
　　白落一直知道它的存在，却从没想过翻看查看。她并不希望他有秘密，她可以假装他没有。
　　第一页的日期是两年前，自己刚上高中的时候，哥哥拥有了一份推销员的工作。在一家规模很大的地下超市。
　　这没有什么好记录的。她想。
　　日记里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写了他们之间发生一件小事。关于自动售货机坏掉后，他如何帮助那个人取出了里面的饮料。
　　她匆匆地读完那几十页稀疏的文字，仍旧无法判断出性别，

　　学校的上课铃声是一首很好听的钢琴曲。
　　白落踏进教室时，只有寥寥几个人抬头。她注意到后面的黑板报上画着许多形态不同的小猫。
　　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在老师的安排下坐在最后排正中间的位子上。
　　前面有很多个子高的男生，她几乎看不见黑板。于是整个上午她都埋着头，在草稿纸上画些幼稚的图画。只要她微微往旁边一瞥，就能清楚地看见邻座同学的手机屏幕。
　　等她画完了一个草稿本，已经是午休的时候。
　　白落得到了自己进入教室以来第一声热情的招呼。那是个高个子的女生，将语文课本翻开第一页递到自己跟前，那上面有一个写的龙飞凤舞的名字。
　　“方秀佳？这名字真不错。”
　　她确认自己原先是没有这个凡事客套的毛病的。

　　这个自来熟的姑娘一边抱怨老师拖堂太严重一边拉着她来到食堂。慢悠悠的步子在快速流动的人群里格格不入。
　　当白落毫无自觉地跟着她上了二楼时，才想起这楼是高三学生的专属餐厅。
　　方秀佳在听到她的问题后嘴角翘了起来，带着点不知何来的自豪说自己每天都能搞到高三的饭票，然后非常利索地点了两份一样的菜。
　　白落不喜欢别人替自己做决定，她配合着对面的人时而发出附和的笑声，全程无言地吃完了这顿饭。等她吃完抬起头时，整个餐厅只剩下稀稀落落几个人。
　　方秀佳正双手撑在桌子上，头转向窗户。白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是学校的篮球场。几个身影正活跃着，尽管头顶是烈日高空。
　　“那里面有我们篮球校队队长，放学后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怎么样。”
　　方秀佳抿着唇，将自己碗里的肥肉挑出来放在桌上。
　　白落不知道这个动作的意义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