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枢零] 午夜狂欢》L月凌洁

3、第三章

　　“哦，我在考虑些事情，不过是恰好看着你而已，对不起。”零匆匆说完，向服务台走去定房间。

　　“我需要一间普通单人房。”

　　“对不起，先生，普通室已经没有了。因为最近在这儿的旅客忽然增加的缘故，如果没有事先定了房间，来这儿的时候普通间都会被预定完的。”服务生用抱歉的口吻说。

　　“那么别的房间呢？还有多余的房间吗？”零继续问，没有计较太多，他想只要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有，不过……”服务生犹豫了下，带着犹豫目光落到零简朴的衣服和行李上，继续说，“是贵宾室，而且只有这一间了。”

　　贵宾室啊，得多花一些钱了，如果不住那间的话，今晚得露宿了。沙漠里昼夜温差可不是闹着玩的，刚刚走路的时候因为在动，所以感受不到有多少区别，但整夜睡外面感觉就明显了，而且行李中也没有简易帐篷之类可以用来露宿的东西，在这种时候着凉可是一点都不好笑呢。

　　这钱花得有点冤枉，但没有办法。零向墙上的价目表看去，当看见贵宾室后面那无数个零的时候，手掏钱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价格还真恐怖啊，身上所有钱加起来，估计还不够。

　　“是的，沙漠中食物和水源都很珍贵，我们得花更多的钱来维持这间旅店。”服务生像是看出了零的心事解释道，途中还不忘向零的衣服行李瞥两眼，那目光分明就是有点瞧不起人。

　　“不是吧。”零小声嘀咕了下，虽然知道经济危机会降临，也做好了准备，但没有想到会那么快，正站在原地想接下来怎么做的时候，一条拓麻上前去对服务生，“我要那间房间。”随后转向零，“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勉强和我凑合一下吧。”

　　一条的目光里满是诚恳，至少像零那么敏锐的人此时也找不出一点恶意的感觉，但要和吸血鬼独处一室的话，那也有点不太好，尽管对方很诚心，但他毕竟是猎人啊。两者不同路。

　　“如果是贵宾室的话，两人住完全没问题。”这时服务员已经拿出了本子，一条在上面登记了自己的名字。

　　别擅自主张啊。零刚想说，不过现在的他实在是找不出合理的拒绝理由，在这种情况下谁都应该对一条拓麻感谢吧——尤其是在隐藏了吸血鬼猎人身份的条件下，得做出普通人会做的事。更重要的是那个服务生也说了两人居住没问题之类的话，要是以奇怪的个人理由拒绝，怎么都会给人留下个不知好歹这个影响，反而会引人注目。

　　“谢谢。”零终于硬着头皮道了谢，不过他的脸色像是喝下毒药一样难看，仿佛和一条拓麻同居会折寿似的。

　　“我感到很荣幸。”一条笑笑说，他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顺势替零那起行李，跟着服务生来到了房间。

　　果然贵宾室里如同刚刚所说一样，容纳两人居住也很宽敞，而且还配有了个人浴室，这在沙漠这样的环境里对比显得极其奢侈。服务员简单地交代了些必要事项后就出去了，留下了零和一条二人。

　　“那个，我……”零刚想说什么，可又卡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想法，他只好走到床边拿起了条被子，再走到沙发边上，说，“我睡沙发。”

　　“你可以睡床上。”一条边说，边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水，“零，想喝水吗？或是别的饮料？”

　　“恩，水就可以了，谢谢。”零应答了下，走到桌边接过杯子。

　　“我知道，这样子很委屈你，要和吸血鬼单独相处，想必你觉得很难堪吧。”一条说着嘴角扬起一丝笑，看上去却略带苦味，眼神里隐藏了些什么，但零不知道。

　　“啊……”刚想说些什么，零却发现自己很欠缺和他人正常谈话的能力，尤其是跟吸血鬼，心里有要说的话，可在说之前都会在喉口卡住。

　　“看你的表情，那就是肯定了。猎人和吸血鬼，吸血鬼和猎人想要好好相处本来就是件很难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零放下来了杯子看着一条。一条拓麻这时也喝完了水，抬眼，用深棕色的眸子对准零，一瞬间，零觉得有点难以招架那种目光，立刻又将目光移到别处去了。

　　“因为有人想实现人类和吸血鬼能和平相处的世界，而我同意这个想法。仅此而已。”

　　“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啊。”想到了前些日子，作为猎人的锥生零看见名单上的名字越来越多，虽然零心里没有期待和平，可也觉察出这场战争短时间里是不会结束。现在的状况跟和平相比，完全是反的，所以在刚刚一条说出和平的理念时，他有点接受不了。

　　流血越多，纷争越多，失去的远比得到的更多，比如说——分离，他和家人的分离，还有看不见的人在默默忍受同样的痛苦，这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两族的背景不同，所以双方才会拼上性命夺取他人性命，从而导致越来越多的痛苦形成。

　　想到死去的家人，零连他们的样子都回忆不起来，心又开始抽疼起来。他要复仇，这个信念越来越强烈了，玖兰枢，他必须找到他。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这次不愉快的合宿会有意义的，至少对方不拒绝和猎人攀谈，他就有机会找到关于枢的信息。

　　“或许那是个减少悲伤的方式。”零缓缓说，说话的时候心莫名其妙跳得厉害，本来对于这种话题零不屑参于，但现在为了死去的家人，他得做些过去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再次将目光凝在一条身上，想直视他，却看见一条还在看着他，似乎从看看起就一直凝视着他，没有离开过。结果零情不自禁又把目光移到别出去了去了，心有还莫名其妙地不想和一条独处的感觉，好像就算心里再怎么想改变自己的习惯，对于一条拓麻还是没有效果。

　　房间里只有两人，谁都没话说，气氛带着点淡淡的暧昧。零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条拓麻的呼吸声，似乎这两种声音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很明显，加上没有开灯，月光从窗外射进来，两人的影子映在地面上，靠得很近，配上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一种邪恶的念头产生于零的心里。

　　不可以那么想，怎么会有那种想法。零站了起来，伴随一条拓麻诧异的目光。“我累了，想休息。”随便找个借口，然后逃进浴室，反复地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他们的关系顶多就是比陌生稍微好一点，连朋友都算不上，就是这样，所以别想太多。零反复安慰自己，忘记了自己在浴港里泡了多久，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发现一条拓麻已经不在屋里。他去了哪里，零不知道，不过零心里却是放松了下，至少一条不在的话，他不用紧张，不用因为刚刚的事情而解释些什么。但一条不在，零的心中多了一分落寞。

　　想着想着零的眼皮开始打架，最后睡着在了沙发上。睡着的时候沙漠中的温差开始起作用了，即使是盖着被子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凌列的寒气向全身，思绪朦胧加上一夜的劳累零不想再动了，他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想盖严实些，可是不起效，他还是冷到浑身刺骨地痛。一定要再盖些被子，否则会感冒的，脑子不停下命令，但身体却纹丝不动，眼睛也无法睁开，无奈下，零只好蜷缩在沙发上，不停地打着颤。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有人将他小心抱起，然后放在一个比起沙发来更加软的地方，身上多了些分量，而身体也因此变得暖和起来，渐渐地零展开四肢摆出了很舒服的姿势。

　　大约是错觉的缘故，迷糊中零闻到了一股味道，带着馨香的味道，感觉很舒服却带着熟悉感，仿佛将他带到了过去。零伸出双手，想抓住那个来源。他紧紧抓着不放，然后更加贪婪去吮吸那芬芳。整个过程中零半睡半醒，意识模糊，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而心里却在命令自己，他必须那么做。他不知道被他攀住不放的那个人目光中先是诧异，又转为柔和，又露出了期待。零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将一个劲地享受那个味道，他的表情开始变了，少了白天的严肃刻板，多了份孩子气，像是幼小的孩子处于温柔中那样，露出的满足表情。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零的索取转变成了回应，被他抓住的那个人开始靠进他，然后用嘴对准了他的嘴，接着一下子吻了下去。先是浅吻，随后越来越深，一股窒息感向零袭来，耳边可以听见两种气息，急促的气息交缠在一起，这种感觉是零熟悉的，是过去的回放，他只要好好回味这种滋味就好了，再渐渐地零的动作失去了力度，睡神再一次带走了他。

　　或许这是场梦，美丽的味道只有在梦中才会有，现在身处的地方是荒芜的沙漠，有的只是干燥带着沙子的风。那种风中是绝对不会有甜味的。或许是他太想念过去了，那味道象征着无法再度拥有的情，所以在他最想念过去的时间里，出现在他的梦中。梦，总是代表着主人心意的。

　　第二天零醒的时候是中午，起床时四肢还在发酸，他想不起昨夜的事情，扭了扭头，才发现明明昨晚睡在沙发上的他，在不知什么时候睡床上了。下床准备洗漱前，对着镜子忽然零看见他嘴角边留着淡淡的痕迹，用手摸，感觉很不舒服，顿时睡意完全醒过来了。不是吧，难道……他绝对不会相信现在的自己晚上睡觉还会流口水。

　　“难道是失去记忆后连习惯都变了，这么大还睡觉流口水。”零自嘲了番，开始洗漱，等他一切完毕走出浴室的同时大门上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在门外的人走进的一瞬间零招呼说：“早上好，一条拓麻。”

　　“早上好，零，想吃些什么？”一条关心地问道。

　　这时候零忽然想起些什么，问：“为什么你知道我的名字？”零确信昨天一条向他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并没有自报家门，而且，又想起刚刚一条拓麻叫他零，对于一个陌生人来说，那称呼也过于亲腻了吧。

　　“因为零，不，锥生，锥生一族是著名的吸血鬼猎人世家，所以在我看见你的时候就认出你了。”解释之余，一条看出了零的窘态，顺便改了称呼，“抱歉，锥生，因为习惯的不同，我给你带来困扰了，对不起。”

　　看见对方态度很温柔，零也比好意思再追究些什么了，便咽了口口水打消了那念头，整了整衣服准备下楼吃饭，这时候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去开门，是服务生小姐。

　　“一条先生，你定的饭菜送来了。”服务生说完推着车走了进来，走到桌边将饭菜一一放在桌上，结果一张桌子被摆得满满的。

　　“零，如果饿的话可以过来和我一块吃。”一条邀请着零，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房钱已经让一条出了，要是饭钱也让对方出的话，未免太不好意思。刚想拒绝时，一条已经替零将门关上，这表示无论零的态度怎样，这顿饭必须吃。零只好勉强答应下来，嘴里艰难地吐出：“谢谢。”

　　这声感谢听起来很干涩，是的，夹杂了复杂的情绪。

　　在吃饭的时候零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地埋头吃，其间一条不停地将菜夹到零的饭碗里，零也只是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继续埋头吃菜。一条吃得很少，他把大部分时间全放在给零夹菜上了，等零感觉饥饿感消褪，肚子开始饱的时候一条拓麻盛了碗汤摆在零面前。

　　“谢谢。”零把嘴里的食物全咽下去，感谢道，接着开始喝汤。这时一条顺便接过零的碗，又替他盛满了菜。

　　“啊。”零见了，顿时觉得胃开始发涨，一想到还要吃那么多食物，胃开始抗议了起来。这个吸血鬼也太热情了吧，不仅仅邀请他一起吃反，在吃饭的时候还不停替他夹菜，仿佛他的胃是无底洞，这让零有了想躲避了冲动。

　　“如果吃不下的话别勉强自己。”一条拓麻看出了零的心思，放下手里的饭碗端坐在一边，看着零。

　　“嗯，谢谢。”有点不好意思，却不得拒绝对方的好意，零又道谢了番，然后继续喝汤，却发现了一条拓麻从开始起就一直没有动桌上的菜，只是一直凝视着他。刚刚因为饥饿而忽略了，回想起来一顿饭的时间里那么被人看着，也不太舒服。

　　“怎么了，锥生。”看见零脸色有点不对，一条关心地问。

　　“那个，那个……”总不能对他说，他讨厌他一直那么盯着吧，“一条，不吃饭没关系吗？”急中生智，想出了个算是合理的借口。

　　“谢谢，锥生，我没事的。”一条笑笑说，零发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吸血鬼当然不喜欢人类的食物了，所以一条才会不动食物的。这个发现又联系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条既然不喜欢人类的食物，为什么还要买它们——难道是，为了自己？怎么可能，吸血鬼没有必要对个萍水相逢的人那么关心，一定是想太多了，或者是对方是心血来潮，想吃人类食物，顺便招待自己，只是看见食物后又不吃了，一定是怎样。

　　“锥生，恕我冒昧，请问你要去哪？”看见零脸上不自然的思考神色，一条忽然问道。这让零警觉起来了，他怎么能将自己的行踪和目的告诉吸血鬼呢？虽然对方对他还算友善。

　　“别担心，我的意思是这儿晚上有车队是前往B站的，需要四天时间到达。B站是这片沙漠对岸最大的站点，和这家旅店一样，在到达那之后再选择去要去的城市。所以我想，我们可能还得相处四天。”

　　这个理由听起来还算正当，零算是接受。但反过来一想要继续和吸血鬼呆四天也有点难受，不过说不定会意外地知道些关于玖兰枢的线索，那样的话也不错。

　　晚上他们收拾好了东西，退了房的时候，车已经在外面等了。这回的车队比来的时候看起来豪华，而乘客只有他们两人。

　　“这个车队是我租下的。”一条淡淡地说，见零还站在原地想些什么，他叫人帮零放好行李。

　　“上车了，锥生。”说着催促零坐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