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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公子欠收拾 ...

  •   迟缓缓高烧不退,一直说着胡话,陈陈长忙着给她扎针,八年前的种种重新浮现。
      吴安王和王妃守在外面,元槿世子和元璟站在殿外,每一个人脸上都充满紧张,元玑送其他哥哥们回各自的寝殿回来,迎面就被世子元槿呵斥:“元玑,母妃让你送缓缓回去,你怎么没拦着她?”
      “我哪儿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元玑也是一脸委屈。
      元璟劝慰:“也不能怪元玑,他那时同缓缓一样年幼,并不知其中缘由,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希望缓缓平安无事。”
      “哎,父王为何偏偏今日让他来?”元槿世子叹着气。
      “你近来忙碌,这件事父王便安排我去办的,你也知道父王身体抱恙,白陌打从八年前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踏进过王府的大门,父王想见他,有很多的话想与他说,而且你也知道,缓缓喜欢他,前阵子坊间闹出的事父王也是知道的。”元璟解释道。
      “这么多年,王府的钱,他一分也没有少拿过,却永远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像是父王欠了他似的,上一辈的事我们不过知道了了,他又会多么清楚?!不过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世子元槿无奈的甩了甩衣袖,复而又说:“我还有事要处理,缓缓要是转危为安,你差人告知我。”
      元璟应声说好,恭送世子离开。
      “十八哥,那阮白陌到底和王府有什么剪不断的渊源,能让父王如此迁就?缓缓那傻丫头更是…”元玑忍不住问道。
      元璟打断他的话:“眼下还是先劝父王回去休息吧,旁的事日后再说。”
      两人重新回到殿内的时候,吴安王脸色苍白的扶着木椅,强撑着身子,任谁劝都不肯在缓缓未脱离危险时离开这里。
      咳嗽一阵阵的,最终落在绢帕上,散开一滩血迹。
      殿内跪了一地的人,王妃的哭声隐隐传来。
      元璟快步走到吴安王身前跪下:“请父王保重身体移驾回主殿休息,儿臣想妹妹醒过来的话也一定不想看到您因为她有任何闪失。”
      吴安王虚弱的摆摆手:“元璟,我要在这等缓缓醒来才能放心。”
      “儿臣明白您的心思,但您也应该体谅母妃,体谅每一个为您担心的人,包括缓缓。”
      “元璟。”
      “父王,帝国的回执已到,与浅梁的婚约,帝君已经同意了,儿臣想尽快举行婚礼,迎娶兴儿公主,就定在缓缓及笄礼之前可好?”元璟继续说道。
      元玑在一旁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好好的劝人,怎么突然变成了婚约的事,忍不住凑到元璟耳边低声问:“十八哥,你。”结果话刚出口,就看到元璟一手扬起,示意他禁声。
      吴安王看向元璟,眼神里说不出来的复杂情绪,欲言又止。
      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也罢,缓缓醒过来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母妃也随父王一同回去吧,这里有陈长在,请放心,儿臣保证,妹妹一定会平安无事。”
      王妃起身走近元璟,双手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了:“元璟,我的好孩子。”随后,扶着吴安王出了缓缓的寝殿。
      陈陈长从里面出来,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的落下,浸湿了肩头的衣裳:“已经稳定下来了,若是夜里烧能退下,便可转危为安。”
      “辛苦你了。”元璟点头示意,然后朝缓缓的床榻边走去,元玑也小跑着跟了过去。
      额头烧热的缓缓,手心却是冰凉的很,元璟握住她的手,低声说道:“缓缓,你可要好起来,你是父王唯一的女儿,他那么疼爱你,你可千万别让他伤心啊。”
      元玑也凑到跟前:“臭丫头,命令你快点醒来啊,不然我可会把你嘲笑我因为去不了画院要死要活的话用来嘲笑你,为了个垃圾玩意儿要死要活的,还不如我呢!”说完,又推了推元璟,凑的更近了些,贴在缓缓耳边:“大不了我承认你确实天资过人,笔墨丹青了不得还不行吗?”
      “好了,元玑,我们先回去吧,人太多反而会影响她,陈长,这里就交给你了,照顾好缓缓。”
      “是。”
      白溪湖畔的末轩里,此时的阮咸之音少了往日的缓而稳,弦音拨动人心,燥而乱。
      柔姬端着茶点进屋的时候,弦断声传来,乐声戛然而止。
      “公子可还好?”
      断弦伤了手指,渗出隐隐的血迹,柔姬一边给阮白陌清理伤口,一边问道。
      阮白陌皱着眉,冷冷的说道:“出去。”然后甩手推开了柔姬。
      “公子眼下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吴安王府的人痛苦便是最好的不是吗?公子今日出现在吴安王府不就是为了让元琳郡主记得过往,让吴安王的病情加重吗?不然您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去,今年却答应了吴安王的邀约。”柔姬恨恨的说道,心中似是有千万般的不满情绪,明明不舍得阮白陌难过,却故意逼他认清现实。
      阮白陌抬头看向柔姬,眼神中的冷意不言而喻:“不过是做戏罢了,你不要真的以为,我会将一个浅梁的细作当成是旁人所以为的爱姬,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我再说一遍,出去!”
      柔姬一瞬间的慌张显露无疑,但很快就恢复常色:“可我是爱你的,为了你我愿意做一切。”
      阮白陌的嘴角微微上扬,哼笑了一声:“爱?什么是爱?做好你的事,我们之间不过只是一时的合作关系而已,用不了多久就会分道扬镳,所以你最好遵守规则,不然。”
      “白陌。”
      “住嘴!出去!”
      柔姬欲言又止,推门离开,留下阮白陌一人坐在榻前,视线望向桌上展开的画卷,画中佳人雪中伫立,那被撕开又粘合上的痕迹怎么样都去不掉了。
      窗外星空密布,窗门被风吹动,发出吱吱的声响。
      夜已深,灯火渐暗,寂静而至。
      迟缓缓的寝殿内,陈陈长靠在床栏边上闭着目,一只冰凉的手轻抚过他的眼角,陈长睁开眼,看到迟缓缓一脸悲伤和歉意的望着自己。
      迟缓缓的眼中,仿佛看到了八年前,那个还带着孩童稚嫩的脸庞也是如此坐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
      陈长刚想说话,缓缓伸出食指挡在他的唇上,然后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想出去走走。”
      陈长的‘不’字卡在喉头,下一刻,缓缓已经从床榻上跳下来,牵着他的手冲出了寝殿,缓缓光着脚走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在触动着陈长的心弦,每一刻,陈长都想开口阻止她,可缓缓每一次的回头,都让他没能说出她不喜欢的话。
      终于,缓缓在后殿转角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几乎是停下那一刻的同时,陈长已经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在了缓缓身上,自己仅剩下一件单薄的中衣。
      想要脱下鞋子给缓缓,却又觉得不妥,犹豫的时候被缓缓制止了。
      “陈长,只要一会就好,一会就回去。”
      “郡主。”
      “就一会。”缓缓仰着头望着陈陈长,伸着一根手指头,委委屈屈的说着。
      从小到大,陈陈长永远学不会的大概就是如何拒绝迟缓缓所有的要求。
      所以,此刻也是如此,明明为难着,却说不出一句不答应她的话。
      “那,那就一会,就一会!”
      缓缓听到这话,苍白的脸上浮出笑意,踮起脚尖,双手捧住陈长的脸:“就知道你会答应,还记得这儿吗?”
      “这儿?”陈长重复道,然后环顾四周,眼前的画面好像和八年前重叠一样,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不同。
      视线回到缓缓的脸上时,心中竟莫名空落落的。
      “想起来了?”缓缓问。
      “应该说是你想起来了才对!”
      “是啊,初次见面就对你拳打脚踢的,大概也就只有我了吧?”缓缓回忆道。
      “那确实。”陈长并不否认。
      “谢谢你,陈长,谢谢你在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谢谢你在我最惧怕最封闭的时候,接受我的喜怒无常。”说着,缓缓转头看向陈长,笑中含着泪。
      不过一瞬,就又冲到了角落,坐在那,冲陈长说:“每次躲在这的时候,都是你找到我,那个时候父王和母妃为我操心坏了,哥哥们更是轮流着来看我,可只有你在,我才安心,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分呢?但是…但是我却忘了,还忘了这么久,你说,我是不是本来就是个惹事精,没为别人带来什么好的事情,却总让大家为我担心。”
      迟缓缓自顾自的说着,仿佛只有不断的说着话,才能让此刻的她显得不那么无助和无措。
      陈长坐到她的身边,像八年前一样,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等着她说回去的话。
      “陈长,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碰乐器了。”
      “那就不碰,你还有画笔。”
      “可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从小时候就是那般。我明明没有招惹他,可他却无缘无故的将我推下水,我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着,我感受到那些水进了我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可他却眼睁睁的那样看着我无动于衷,然后转身离开。”缓缓说着,眼泪已经不自觉的落下。
      “郡主…”
      “可即便是经历过那样的我,在八年后,还是会喜欢上他,只是那样一眼,就喜欢上了。”缓缓的眼泪落在陈长的手背上,说话的声音颤抖着。
      “喜欢一个人不是你的错。”
      “可他还是不爱我,像八年前一样,不带一丝的怜悯,冷漠的将我推开。”
      “那是太过善良的你错付给了无情的人罢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长,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喜欢我呢?”迟缓缓再也没能忍住心里的委屈,窝在陈长的怀里放声大哭。
      陈长的手抬起又落下,落下又抬起,最终还是轻轻拂过缓缓的发丝,安慰着说道:“也许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不肯认清自己的心罢了。”
      墙后阴影下藏着的黑影,几度想要走出去,却又抑制住了自己,转身离开的瞬间,一束月光洒在脸上,映出了他俊美的轮廓,白乐暄在听说迟缓缓生病时几乎第一时间就赶来,却没有从正门拜访。
      看着迟缓缓憔悴的模样,心中滋味千百种,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马上就将缓缓带走,带在他的身边,一刻也不离开。
      翌日,吴安王府昭告百姓,吴安王十八子元璟君将于下月初五迎娶浅梁国长公主朱兴儿为妻,届时,浅梁使团将在城中逗留数日,与吴安百姓共同舞乐十日不歇,庆贺两国联姻。
      城中告示栏前,人们争相讨论着这件吴安的喜事。
      “元璟君都要成亲了,时间可真是过的快呢!想起当年王爷抵御外侵辟得吴安一处净土,让咱们得以盛世如此,过了这么许多年,真是感慨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时间倒是和湖城的及笄礼撞了个正着,倒也是一日同乐了,甚好,甚好。”
      “是呀,到时候可就能一睹咱们王爷唯一的掌上明珠元琳郡主的风采了。”
      “甚是好奇啊,想起郡主对那湖城弦乐第一人阮先生也算是爱的痴狂而大胆了,可后来便也就没了消息,不过我听说啊,今年及笄礼,吴安王已经钦点了阮先生作为弦乐先生为姑娘们指点一二,更是要位列评委之席呢。”
      “真的假的?郡主不是被拒绝了吗?难不成王爷爱女心切,想要极力促成二人?”
      “谁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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