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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心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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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的大牢里显得十分幽静,这是宫里的内牢,除了迟缓缓,便没有其他人了。
陈陈长带着药箱和饭菜出现在缓缓面前的时候,迟缓缓有些惊讶。
因为如果没有白乐暄默许,陈长又怎能的进得来。
“郡主,为何要做傻事?”
“何为傻事呢?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帝君无碍。”陈长这话刻意加重了些,似是故意说的。
“我知道,我本无意杀他!”
“可你之前?”
“我不想…不想乐暄和我一样,痛失深爱的父亲。”迟缓缓说道。
虽然心中明白吴安的一切和帝君是有关联的,但终究,迟缓缓并不能像乐愿和皓月那样,痛下杀手。
就像乐暄那时说的,她做不到。
她确实做不到。
至少在将匕首刺进清湖帝君胸口时,她的内心充满惊恐和不安,还有良心谴责。
帝君在虚弱中望向她的眸子里,却没有怨恨。
这让她更加慌张。
其实迟缓缓一直不明白的事,便就是清湖帝君为何会对自己如此这般好?明明没有理由,却好像根本不需要理由似的。
“来清湖的这些日子,帝君待我是真的好,我也不是没有心的人,他数次与我提起乐暄,话语之间均是对他的期望和疼爱,乐暄长这么大,人人称他做少年天才院长,一门心思都在画画上,不喜朝政,更无心与别人去争,所以帝君对他喜爱,也放任些。我欠乐暄的有些多,所以,就当是,还他的。”缓缓说。
“我不需要你还!我说过,我只要你好好的!”白乐暄的声音传来,他竟藏在一角,直到此刻才出声。
陈长给缓缓包扎好伤口就退下了。
白乐暄心疼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却不知从何说起,从何问起,话到嘴边,最后变成了:“乐愿和皓月现在争的不可开交,两方都成了嫌疑之人,便都想着如何脱身。”
迟缓缓听着苦笑了一声。
“他们多次派人想要来看你,但都被我的人拦下了,父君一刻不醒,谁也不能下定论。”
迟缓缓点了点头,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意思。
白乐暄有些被动,又有些生气,最后赌气似的说道:“你的计谋达成了?”
迟缓缓这才抬眼看他:“计谋?不过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杀人诛心,坐收渔翁之利这些罢了。”
“可你不该拿我父君当作赌注,他待你是真心好,昏迷中还唤了你的名字。”
“帝君的好不会无缘无故,我总觉得这件事中还牵扯着其他的事。”迟缓缓猜测道。
“总之,一切等我父君醒来,再做定夺!”
“你不必对我的事太过上心,我毕竟伤了你父君。”
白乐暄看向迟缓缓,说不上来的情绪,最后化作一声冷笑:“我不是为你,而是此刻能出来帮父君的人,也只有我了。”
他在生气,气的何止一点点。
迟缓缓又不傻。
“阮白陌来找过我,他说,乐愿已经将皓月多年来背着父君所做的事查的差不多了,遐迩从陈遇善那里也搜集到了不少证据,只不过…”
迟缓缓听出这话音里,追问说:“遐迩姐姐她?”
“被陈遇善发现,打的半死,若不是乐愿及时赶到,恐怕…”
“陈遇善这个王八蛋,他不是说他最爱遐迩姐姐的吗?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动手,他还是个人吗?”迟缓缓气氛的捶墙,被白乐暄制止住。
“皓月的人如今都在风口浪尖上,陈遇善面对乐愿的咄咄相逼也不敢造次,便就由着乐愿将遐迩带走了,现在,遐迩住在乐愿那。”
缓缓刚想说话,便又听到乐暄说:“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阮白陌说了,遐迩的安危他还是可以保障的,而且他言下之意,是想我告诉你,他想明白了,会选择帮你。”
“乐暄,如果,我…那,希望你能够帮我照顾好遐迩和陈长,我会感激不尽的。”缓缓说道。
“你想保护的人,由你自己来保护,我只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陈长会按时来给你换药,你照顾好自己。”说完,径直离去。
三天后,陈长再来时,告知迟缓缓,清湖帝君已醒,很快将会传唤缓缓与皓月和乐愿当面对峙,让缓缓做好心理准备。
于是在第二天,不出所料,迟缓缓终于走出大牢,跪在大殿之内,面对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清湖帝君以及怒气冲冲,恨不得上来掐死他的白皓月,当然,也少不了胸有成竹的白乐愿。
帝君瞧见缓缓额头上的伤,眉头明显皱了一下:“是谁打伤了你?”
“回帝君的话,不怪皓月殿下,是我不小心磕着了。”迟缓缓唯唯诺诺的说道。
“你与皓月是真心相爱?”帝君继续问。
缓缓迟疑了,顿了顿才回说:“是,是真心相爱,我是为了皓月殿下才刺杀您的,他胸怀天下,我希望能助他一臂之力。”话音里带着哭腔。
“可他是亲手灭了吴安的人,你都可以原谅吗?”帝君猛然咳嗽了几声,更加虚弱。
“缓缓如今已经没有家了,皓月殿下愿意帮我,收留我,我又心悦于他,自然可以将仇恨放下。”迟缓缓这话说的有些勉强,在旁的人听来显得很没有说服力。
皓月自然抓住了话柄,说迟缓缓就是受了乐愿的指使,故意嫁祸于他。
乐愿便就不乐意了:“父君,您原在病中,本不该让您再过多操心的,可眼下皓月这件事影响极坏,女儿,不得不为父君清理门户了。”言罢,让侍卫将皓月多年来勾结朝臣,私下敛财,设计灭杀吴安等罪名一一落于纸上,并留有相关证人的指纹画押。
而这其中,最为重要的便是借迟缓缓之手,意图刺杀清湖帝君。
皓月冲上前来拉住迟缓缓:“你告诉父君,是乐愿指使你做的!不是我!”
“父君,皓月所做之事违背君臣,违背父子,手段之毒辣狠绝,令人心寒,如不能严加处置,必会留下祸患。”乐愿字句有力,更是咄咄逼人。
高位之上,传来清湖帝君阵阵咳嗽:“乐愿,他是你的弟弟。”
“如若对父君留有威胁,即便是亲弟也不能任由其一错再错。”
“乐愿,你本不是如此的,你在君心中向来温婉,怎么今日却如此急切?”帝君发出了质疑。
“女儿是担心您呀,将这样的弟弟留在身边,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遭遇不测,女儿不想父君再受到任何伤害。”说着,乐愿竟有些动情的落了泪,看起来倒真是我见犹怜。
“来人,将皓月幽禁于西侧北宫,自此不得踏出半步,没有君的允许,谁都不可以去探望,其余同党全部处死。”帝君叹着气说道。
可白乐愿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满意,在白皓月向帝君的哀求中,白乐愿又再一次按耐不住性子:“父君,若是他心有不甘,再勾结那些外面的有心之人,对父君产生威胁可如何是好?”
“那你想君怎么样?杀了他?”帝君的语调沉了下来,看向白乐愿的眼神也变了样。
跪在地上的迟缓缓,突然一跃而起,扑向就在身旁还没反应过来的白皓月,并大喊着:“乐愿姐姐,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求你放过遐迩姐姐。”
言语间迟缓缓已经将自己发髻上的银钗取下,不偏不倚的刺进了皓月的脖子,鲜血四溅,等太医到时,白皓月已失血过多而亡。
迟缓缓企图用那簪子刺向自己,被白乐暄及时拦下。
没有人会想到迟缓缓在此时此刻做出了这样的事,她居然亲手在大殿之上杀死了白皓月,并意图自杀。
连白乐愿都没有预想到,惊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缓缓!你这是做什么?!”帝君厉声道,气的拖着病体冲下高台,冲到了迟缓缓的身边。
“缓缓先是刺杀帝君有罪,眼下就亲手杀了白皓月,死罪难逃。”迟缓缓依旧持有求死之心。
“你这是何苦?为何要杀了君的儿子?你方才不是还说深爱着他吗?”
“缓缓都骗您的,眼睛早就好了,想要您的儿子也是假的,从我踏上清湖的那天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而乐愿姐姐愿意帮我,我便听她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教你这么做的?”乐愿立刻回道。
迟缓缓故作惊恐,立刻转向帝君急忙说道:“帝君,不是的,都是我的错,求您赐死我吧。”
“你方才说,让乐愿放过遐迩姐姐,那又是谁?”帝君继续追问。
迟缓缓先是看了看乐愿,而后装作慌乱似的,有些神志不清的否认道:“不!我没有说!”
乐愿又插话进来:“父君,您瞧,缓缓现在神志都不清楚了,许是受了什么刺激,说的疯话怎能信呢?”
“缓缓,你别怕,你说清楚!”帝君又一次说道。
迟缓缓突然抓住白乐暄,哭喊着:“乐愿姐姐她让我这么做的,是她让我嫁祸皓月,让我故作和皓月亲近,还放出流言,更是请了那些杀手来帮我刺杀帝君,我没有办法,她逼着遐迩姐姐嫁给陈遇善,又抓了姐姐要挟我,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