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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红丝铜铃 ...

  •   这话虽然对着白乐暄说,但确实对清湖帝君说的。
      清湖帝君站起身来,对着白乐愿就是一巴掌:“皓月也好,缓缓也罢,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从前那般心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心狠手辣的模样,是君错看你了!”
      乐愿慌了,跪在帝君面前,拽住帝君的衣袖,哭着说:“父君,您不能听一个外人的说辞就信了她,就不说她所说的是否是真,单单以她心中存有吴安灭国之恨,一早就是不怀好意的呀,父君!您千万不能信了她的话,我们才是父女!”
      清湖帝君一把将她甩开:“你心中还有亲情可言?君方才问你之时,你一心想要置皓月于死地,缓缓难道不是受意于你,又遭胁迫,情急之下为了遂你的愿,以求保全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更是一心求死,毫无半点生的渴望,这样的状况,你让君信你?!”
      “父君,您当然要信我呀,她不过是吴安的亡国之奴,凭什么?父君对她这般好,乐暄也事事向着她,与我作对!为什么?!”
      “乐愿,你真是太令君失望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着缓缓可怜,没了家人,没了疼爱,我们应该照顾着她,怜惜着她,你说过的话,如今被你一句‘亡国之奴’全部否决了吗?”帝君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白乐愿。
      “父君,我没有,不是的,我真的没有做!不信,你可以传白陌来,他可以为我作证,我真的没有做过。”乐愿哭喊着。
      帝君应允,传了阮白陌上殿。
      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最后的这根救命稻草,从一开始就未曾属于过她。
      阮白陌从当初设计与她相遇开始,自始至终都是利用,而乐愿却没能逃过所有女孩对于爱情的憧憬和向往。
      阮白陌对于白乐愿的指证,让帝君更加对白乐愿厌恶,一气之下,口吐鲜血,下令将白乐愿关入大牢,择日问罪。
      而迟缓缓,因为接连刺杀,朝野上下舆论不断,面对如此一位身份背景的女子,朝臣们纷纷上书要求迟迟未下旨意的清湖帝君下令处死迟缓缓。
      连日来被幽禁于华延殿的迟缓缓,变的安分了许多,每日除了与花草作伴,别无他事,帝君不准任何人探望,便也就落得清净。
      只是,终究,这华延殿还是迎来了愁眉不展的清湖帝君,以及阮白陌。
      他们所来的原因,迟缓缓也不难猜测,有些事,终究还是要敞开来说的,那些从始至终都没有说明白的事。
      那些关于上一辈的恩怨情仇。
      清湖帝君一直以为迟缓缓是她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会多年来,执念不减,强求不断,引得吴安王迟子尚频频回避,避之不及。
      直到迟缓缓杀死白乐皓月那天为止,清湖帝君都一直以为缓缓是她的女儿,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舍不得下令杀了她。
      因为亏欠,因为疼爱。
      “缓缓,你知道这华延殿为什么叫做华延殿吗?”帝君问。
      迟缓缓摇头,她又怎会知道这殿名,竟还带着某种渊源。
      “它其实是花颜的谐音,为了纪念花颜,我将殿名改成了华延殿。”帝君话中提及这名字时,难掩悲伤。
      花颜是谁?
      “数年过去,我依旧记得那时她弹着阮咸坐在白溪湖畔的模样,是那样令人着迷,久久难忘。”
      帝君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我犯下的错事,原本想要弥补,竟未曾想到会闹出时至今日这般未能料想的局面,于我而言,于白陌而言都是阴错阳差,不可弥补。”
      “帝君到底想要说什么?”
      “关于你的母亲,花颜。”
      迟缓缓听到这话,哭笑不得:“我的母亲闺名唤作茗伊,是世家贵族出身,帝君所说的花颜,我并不知道是何人?”
      “不错,你的母妃确实是茗伊,可你的亲生母亲却是花颜,而花颜也是白陌的母亲。”
      什么?
      迟缓缓这下可真的措手不及,甚至觉得莫名其妙。
      “两位今日来有什么事直说,就别提这些莫须有的事了。”迟缓缓说道。
      帝君却没有理会,只是娓娓道来。
      原来,早在天下未平之前,边境异族时有冒犯之时,吴安还并未称之为吴安,只有湖城还是湖城的时候。
      湖城曾经有过四公子之说,分别是缓缓的父亲迟子尚,陈长的父亲陈开,阮白陌的父亲阮迎,以及遐迩的父亲知上轩。
      清湖帝君那时,还不是帝君,身份等同于如今的乐暄,那年那时他去到了湖城,遇到了心爱的姑娘,只是那姑娘彼时已是阮迎的妻子,白陌的母亲,而那姑娘名字便是花颜。
      一位出身青楼,以卖艺为生的女子。
      而就是这样一位精通阮咸之音的女子,受到了来自湖城四公子中两人的青睐,而后又多了清湖帝君。
      花颜深爱之人其实是迟子尚,却最终嫁给了阮迎。
      像所有狗血的故事一样,来自家族联姻的阻碍,身份的悬殊。
      迟子尚不能违背的家族使命,阮迎却可以,在花颜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守护在了她身旁。
      可她与迟子尚的感情却没有因此而终,之后往来,从未断过。
      茗伊是大家闺秀,懂得隐忍,便不说,可阮迎怎能忍受,事情暴露之后,阮迎突上战场,不幸身亡。
      而彼时的花颜,腹中已有了迟缓缓。
      清湖帝君出现时,爱而不得,便强要了她。
      之后,便有了迟缓缓身世的乌龙。
      迟子尚不止一次提过清湖帝君纯属执念,但帝君始终不愿相信。
      生下迟缓缓的花颜,自觉羞愧难当,自尽而亡。
      留在一生遗憾,还有阮白陌的愤恨,他恨迟子尚,恨的入骨,所以才有了后来种种事情,以及阮白陌的执念。
      “如果不是我与白陌将事情摊开来说,也许,我们都会活在自己的执念的之中,让更多遗憾的事发生,当初我做错事也好,子尚做错的事也好,终归是我们上一辈人的事,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可事情发展到了今天,却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帝君叹着气说道。
      迟缓缓无语:“你们觉得我会相信你们说的话吗?”
      “缓缓,你可以选择不接受,可你终究又有了一位家人。”帝君看向白陌。
      阮白陌并无喜色。
      迟缓缓自然也没有。
      “其实你们不需要告诉我这些,来祈求原谅,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按照它该去的方向去吧。”迟缓缓说道。
      她似乎也在逃避,逃避某一种可能。
      帝君一席话说的真诚,不像是演戏,而自始至终他都未用一个‘君’字,而是‘我’。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离开这里,去你想去的地方。”帝君继续说。
      “可你的大臣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那是我的事,你只管离开就好。”
      “可我杀了你的儿子,而你的女儿也许此生都不能再是你那个最好的女儿了。”
      “可我知道,在你心中,是有我这个父亲的。”
      “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有我父王。”迟缓缓纠正道。
      帝君笑了,笑的也算开心:“随你,我会让白陌带着你离开,还有你的朋友,陈长,遐迩。”
      “我不需要阮白陌,只要陈长和遐迩就行。”迟缓缓说道。
      “可他是你的哥哥,是你真正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不需要这样的哥哥!一点都不需要。”迟缓缓依旧倔强的说道。
      帝君没再勉强她,只说了随她心意。
      事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反转,走向了另一种莫名其妙。
      阮白陌也如缓缓所愿,没有出现在他们离开都城显的时候。
      只是,大家都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陈长和遐迩之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从此只是进退有礼的朋友。
      迟缓缓自责,却也没有办法改变什么。
      仿佛两人都铁了心,要一辈子互相为伴,却不谈情。
      至于,白乐暄,出城那天,都没再见到他。
      错过的终究会错过,而迟缓缓始终还是推开了他。

      一年后

      腐草谷内,陈长和遐迩去采药,迟缓缓一人躲在山涧溪谷里,等着来捕萤火虫的人上钩。
      红丝铜铃缠绕的结节上依旧抹着让人痒痒的药。
      日子仿佛流水一般,轻盈而匆匆。
      阮白陌藏在不远处的树丛里,就那样默默的,远远的瞧着迟缓缓,仿佛只要她安好,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只愿躲在身后,在她看不见地方,守着她。
      正想着,那铜铃突然有了声响。
      迟缓缓立刻冲了上去,阮白陌也在远处观察着情形。
      只是,等缓缓到的时候,发现那铜铃竟让人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剪的七零八乱的。
      “何方妖怪,速速现身,不然休怪本姑奶奶我不…唔…\"迟缓缓叉着腰,站在树下,耀武扬威的壮着胆子吼叫,谁知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悬空落下一不明物体,紧接着,嘴角一阵冰凉。
      有人偷袭了她的嘴巴。
      迟缓缓一拳打过去,对方却顺势翻转而下,落在了地上,站在了她的面前。
      迟缓缓呆在了原地,半晌,才呢喃着说道:“白乐暄。”
      “缓缓,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说罢,不等迟缓缓回答,白乐暄已经揽住她的腰间,另一手捧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吻了下去。
      风吹过红丝铜铃,发出阵阵声响。
      其实,并未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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