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边城浪子]铃·雪》蝴蝶捕手

18、第十八章

　　二人来到边城里，那里的人看到傅红雪拿着刀又浑身是血一瘸一拐地走来，都吓得魂不附体。
　　“傅红雪，你还是赶紧找个大夫看一下吧，不然到时候病死在路上报不了仇就不划算了。”叶开找了一瓶酒，扶着傅红雪坐下来，用酒消毒又重新包扎好伤口。
　　“你不劝我放弃报仇了？”傅红雪看着自己的腿，除了消毒时皱了一次眉，他就没有别的表情了。
　　“马大小姐也是我朋友啊，她现在没了夫婿没了孩子，人还疯了，我这时候还劝你不要报仇，我还是人吗？”叶开擦了擦手上的血，看着傅红雪过分苍白的脸，心里也很难受。看着自己的两个朋友相恋，一起冲破上一代的恩怨决定一起私奔，最后却是这个结果，这么一对比，自己和丁灵琳简直幸福得过分。
　　“傅公子！”翠浓发髻散乱，从街角跑来，她看到傅红雪受伤的腿，大吃一惊，“你怎么会这样？！芳铃呢？！”
　　叶开看到一言不发的傅红雪突然拿起刀起身要走，忙说：“傅红雪！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要去哪儿？！”
　　“去报仇。”傅红雪没有回头，“把翠浓姑娘送回去，芳铃看到她，一定很高兴。”
　　叶开从身上拿出全部的疗伤药塞到傅红雪手里，再三叮咛，“那我去送翠浓姑娘回万马堂，你真的要上药看大夫，明白吗？报仇报仇，你还要留着命去报仇的！”
　　翠浓看着万马堂方向有些许烟，怕得发抖，她无助地看着叶开，叶开没办法，只好在路上把事情解释一遍，翠浓听到马芳铃怀了孩子却中了绕青丝，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还好叶开眼明手快扶着她。
　　“芳铃！义父这样……这样对芳铃？！”翠浓失声痛哭，“叶公子，你说芳铃她疯了？！”
　　叶开并不想把话说死，而且他心里也不希望马芳铃真的疯了，“也许，只是也许！她在中庭那里杀斑衣教的人是一抓一个准，真的疯了还怎么会分辨敌我啊！”
　　“芳铃！”翠浓带着这一丝的希望向着万马堂跑去。叶开一直在她身边，看着满脸泪痕的翠浓，心想，亲姐姐大概也这样了吧。
　　“芳铃！”翠浓冲进万马堂，那里的马师已没了大半，留下的自然都是忠于马芳铃的人，他们知道翠浓，不敢怠慢，口称“右使”。
　　“带我去见芳铃！”翠浓不管什么缘故，她现在急于见马芳铃一面。
　　马师们连忙带着翠浓和叶开到已经残破不堪的藏锋阁，此时马芳铃正在给马师们分发藏锋阁里珍藏的兵器。
　　“姐姐！”马芳铃现在看上去很正常，她和翠浓拥抱，“姐姐，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正想集结人马去攻打斑衣教把你带回来！”
　　“没事，花寒衣说爱我，他不会伤害我的，我好歹做了五年暗探，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翠浓惊喜过后又是担忧，“我已经听叶公子说了，你和傅公子……”
　　马芳铃一想到傅红雪，脑里就冒出花寒衣的指令，一阵头痛。
　　“芳铃，你怎么了！”翠浓扶着马芳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无事，我现在已经是万马堂的老板了，刚刚把公孙大哥封作左使，你是右使，”马芳铃露出一个苦笑，“也让大家知道，即便我们婚礼办不成，红雪也还是万马堂的姑爷，这个不会变的。”
　　丁灵琳小跑到叶开身边，“小叶，马小姐现在清醒了！”
　　“怎么回事？！”叶开也觉得神奇。
　　“她跟武林各派的人吵了一通，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承认马小姐是万马堂的老板，马小姐就答应替他们在边城抵挡魔教的势力。”丁灵琳说着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她决定明天就从药库拿出解药解了绕青丝的毒。”
　　“什么？！”叶开也没想到马芳铃这么决绝，看向她的目光里不禁带了些佩服。
　　翠浓在马芳铃说她决定明天解毒时，脸变得苍白，可还是支持马芳铃，“好，姐姐会一直陪着你的！”

　　马芳铃看着面前的那碗药，在叶开和丁灵琳担心的目光下一口喝光。丁灵琳甚至紧张得直掐叶开的手臂，叶开却只看着马芳铃。翠浓接过空碗，蹙着她好看的眉，轻声问道：“芳铃，你调息运功，把毒逼出来吧。”
　　马芳铃点头，运功片刻便吐出一口黑血，翠浓忙用帕子擦去马芳铃嘴角的血。
　　“马老板，你现在好些了吗？”可能是出于同为女人的同情，又或许马芳铃至始至终都未曾伤害过她，丁灵琳现在对马芳铃亲近了不少。
　　马芳铃捂着小腹，额头渗出冷汗，“……疼，我、我肚子好疼！”
　　丁灵琳和翠浓连忙扶起马芳铃到床//上，丁灵琳又抓起她的手把脉，“怎么会这样？！”
　　“她怎么了？！”翠浓惶恐，叶开也上前。
　　“马老板体内有一股怪异的真气在保孩子！”丁灵琳有些高兴，可是看着马芳铃痛苦的样子又担忧，一时间表情有些扭曲。
　　“怪异的真气？会不会跟她练的奇怪的内功有关？”叶开转向翠浓，“翠浓姑娘，你是她姐姐，你一定知道的！”
　　翠浓绝望地摇头，“我之前离开了万马堂五年，除了悄悄地看过芳铃，我也不知道芳铃练的是什么功夫，我以前一直以为是义父给她寻的厉害的功法，也就没有问芳铃！”
　　“你也太相信你那个人渣义父了！”叶开急得直拍额头，翠浓回想自己的过去也懊恼自己为何这么信任马空群会对马芳铃好。
　　“叶开！”马芳铃似乎好了些，她一把抓//住叶开的袖子，“我有话跟你说！姐姐，丁姑娘，你们出去一下吧。”
　　翠浓看着疼得脸都青了的马芳铃，替她擦了额上的冷汗才拉着丁灵琳出去。
　　“马老板，你最好老实告诉我！”叶开其实心里有个隐隐的猜测，可是如果万马堂真的有生死经，以马空群自私的程度看来，他怎么会让女儿去练而不是自己练。
　　“叶开，你相信吗，我是重活一次的人。”马芳铃忍着疼痛坐起来，“我上辈子被花寒衣哄骗，他说红雪杀了我爹，给我练一部绝世的内功心法，手刃红雪为父报仇！”
　　“重活一次？！”叶开并非不信而是觉得这事太过诡异。
　　“对，我练了生死经，花寒衣给我下了一个命令……”马芳铃双眼逐渐湿//润，“他要我杀了红雪！所以我现在不可以见他，我怕……我怕我见到红雪，会忍不住杀了他，我也放不下万马堂，我怕我一无事，生死经就驱使我去杀了红雪！”
　　“你是说生死经会夺去人的意识？！”叶开茅塞顿开，“难怪你那日神志不清，原来是走火入魔吗？”
　　“是，也不是，它本就会让人变成一具会呼吸的木偶，我平常不过用别的事和对红雪的爱意把它压制住，可是昨日它已经能完全控制住我，我不能再见到红雪了！”马芳铃的眼泪溢出眼眶，声音也变得沙哑，“现在它连我们的孩子也不放过！我实在不敢想象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你乐观一点！你既然能战胜它一次，就有第二次，你那么爱傅红雪，你一定可以的！”
　　“不，我不能拿红雪的命做赌注，我输不起！我可以没了万马堂，但我不能没了红雪！”马芳铃捂着小腹，神色痛苦，“叶开！不要告诉红雪孩子还在的事！我怕他会回来找我！等我生下这个孩子，还要劳烦你把孩子送去迦兰山，还给红雪！”马芳铃的眼里充满了乞求。
　　叶开听到这里猜到马芳铃的打算，“你不打算活？！为什么？！”
　　“我被生死经控制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会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无情无感，我会忘了你和丁姑娘，忘了姐姐，忘了对红雪的爱，然后遵循上辈子被下过的命令，去杀了红雪。”马芳铃十分坚决，“我这段日子是我从上天那里偷来的，能和红雪再爱一回，我不后悔，所以我不能伤害他，孩子生下来以后，我就会自裁！”
　　“……一定有办法的！”叶开的脸色很难看，“我不会让你和傅红雪走到这个地步！你是重活一次的，你知道傅红雪最后怎么了吗？”
　　“他活着，”马芳铃突然笑了，“我死了，他还活着，这就够了。”
　　叶开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眼泪憋回去，“现在离孩子出生还有一段时间，我会尽我所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安心养胎，好好打理万马堂，也好好牵制住傅红雪他舅舅，我相信中原武林的人加起来都没有你恨他。”
　　马芳铃擦去脸上的泪，“当然！叶开，我相信你，在孩子出生以前，你也替我帮帮红雪，我知道他在报仇的路上，不用帮他报仇，只要让他活着就好了。”
　　“你对他真好。”
　　“不，上辈子，我伤害了他很多，我们之间错过了很多，这都是我欠他的。”马芳铃笑了，带着痛苦，也带着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