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雄学院]双重含义》楚嘲

4、04.噩梦

　　心操人使最近的处境很尴尬。
　　自从他上次拒绝神森潮的邀约之后，神森潮就开始变本加厉地入侵他的生活。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绝不退缩，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心操同学，我便当一不小心多做了一份，可以帮我分担一下吗？”神森潮双手合十摆出一副请求的姿态，站在心操人使的三米开外。
　　他的鞋尖前是被他自己划出的一条界限，以此来向心操人使卖乖证明自己没有靠近。
　　[……做便当这种手段不是高中女生才会用的吗？而且这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心操人使遥遥看着他，显然有些无言。
　　神森潮毫不在意，继续笑嘻嘻道：“心操同学不帮忙的话我只好丢掉了，感觉稍微有点可惜呢。”
　　他说着又开始细数起便当里的食材，状似若无其事的无辜姿态，却恰好每样都是心操人使喜欢的食物。
　　“……不用了，我还是比较喜欢Lunch Rush.”
　　心操人使颇为不自在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实在有点像高中女生过头了点，总感觉有点……]
　　神森潮脸上的表情毫不掩饰地垮了下来，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心操人使走出教室，看得心操人使背后一阵发凉。
　　他屏住呼吸把窥探心声的界限一瞬间开到最大，但是心操人使还是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区域，只好啧了声，坐下来打开两个便当盒，好整以暇地挑挑拣拣了起来。
　　又失败了。
　　不论用什么样的借口，心操人使对他的警惕心都好像开到了最大，他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心操人使。
　　心声也从模糊不清变成了疯狂闪动着的“神森潮好烦”，有的时候甚至还刷出了几条“他是gay吗”的字幕。
　　连神森潮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变态痴汉，有的时候还娘炮过头了点，比如现在这种送便当的手段。当然，便当肯定不是他亲手做的，只是在便利店里随手买来摆进便当盒里罢了。
　　要不是真的很在意心操人使到底为什么那么抵触他他干嘛要做这种事啊！神森潮咬着筷子尖儿，有些嫌弃地挑出便当里的玉子烧塞进嘴里。
　　……果然还是Lunch Rush的好吃多了。

　　啊。
　　不对。还是有靠近过一次的。
　　——在心操人使趴在桌上睡着了的时候。

　　抓住他注意力的是那轻轻的一声“嗤”。
　　上一秒，少年双手插兜自他身边走过，他微低着头，额发掩在低垂的眼睫前，眼角微微上挑，贴近睫毛的部分画着一线酡红。眼角尖尖，唇角也是尖尖，化妆品随意点上几笔画出了一张姣美如好女的脸。经过他身边时，少年轻轻巧巧地朝他一睨，眼睫抬起露出黑色的眼瞳，暗色的色泽将小巷阴暗的光全部吞吃进去，隐隐透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感，却被眼尾的红色眼线中和成一种雌雄莫辨的妖气。贴在耳侧的发丝随着他抬脸的动作一晃，耳垂和耳骨上耳钉的金属光泽也跟着晃了晃。
　　“……你靠我太近了。”
　　身后传来少年的轻声细语，嗓音压得低低的，吐出的话语带着三分气音，字句之间的连音暧昧而绵软，比起说话，每个字更像是呵出来的。
　　那句话显然不是对他说的。
　　话语之间虽然有着浓重的抗拒感，但他并未多想，只当是那人不喜欢与人靠得太近，对于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来说可以理解。况且少年的语气太过柔软了些，像是在刻意模仿着女性的说话方式一样，让人实在无法想象他能做出什么有威胁性的事来。
　　“抱、抱歉……”
　　女性的道歉声中止在“嗤”的一声里。
　　不详的预感在他心里突然疯狂地膨胀起来，他猛地转过身，瞳孔在锁定了发生什么事的一瞬间缩小如针尖。
　　少年背对着他，暴露出自己苍白而细长的颈项，线条流畅而优美，颈椎紧贴着肌肤突出着。松垮的衣服挂在他的身上，肩头顶出瘦削的折线，整个人看起来瘦弱而不堪一击。然而他正一手抱着一个长发少女，她的胸前被深深刺入一把手术刀，她冷汗涔涔地拼命挣扎着，手脚乱踢乱舞的动作却被少年牢牢禁锢住。
　　少女棕色的额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头，分成一缕一缕的难看造型。泪水从她的眼角生理性地溢出，在模糊的视野之中她与他的视线对上了。
　　“救命！求你救救我！”
　　她朝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发出绝望而痛楚的尖叫。
　　……只是靠得太近了，就要这样伤害别人吗？
　　少年伴随着她的求救声回过头来，描摹精致的眼睛极为冷淡地瞅着他。
　　生物本能的恐惧感只支配了他一秒不到，就被愤怒和后悔取代，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住少年黑色的眼瞳。那双眼极端地平静，似乎伤害他人的行为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如与他擦肩而过之前。
　　“你这家伙都做了什么！？只是因为靠太近就要杀掉别人吗？”他咬着牙，脸上的表情几近狰狞地发出怒吼，“你是怎么想的！？说话啊！”
　　他一边咬牙切齿道，背在身后的右手同时快速地拨下了报警号码。
　　“……”
　　少年突然朝他露出了一个万分灿烂的笑容，不带丝毫阴霾，眉眼抽枝一般地舒展着，殷红的唇下有一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极度地乖巧。昏暗的光影投落在他脸上，令那张女性化的面容产生了扭曲一般的错觉。
　　他的每根发丝都在叫嚣着危险。
　　那个少年带着笑意拔出薄薄的手术刀，一瞬间喷出的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仿佛有灼烧般的烫意烫得他后退一步，他在反应过来之后恼怒地重新踏上前，腿部的肌肉线条绷得前所未有的紧。
　　少年甩着手术刀上的血迹，脸上的笑容无辜而天真，他呵出如同之前那句死亡宣告一样的轻声细语。
　　“心操同学。”

　　“心操同学？”
　　“心操君？”
　　“心操人使同学？”
　　[……好吵。]
　　心操人使抬起头，被胳膊压出的红痕清晰地留在他的脸上，而这红痕随着表情一起在看见神森潮的一刻变得扭曲起来。少年的脸犹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反射性地向后一退，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尖声。
　　“抱歉抱歉，心操同学很生气吗？我以为心操同学做噩梦了。”
　　神森潮摆摆手，脸上自然而然地表现出既尴尬又内疚的表情来。
　　[又是拙劣的借口。我明明趴着睡觉能看出什么噩梦不噩梦的啊？]
　　[脸真的好像……就是同一个人吧？但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演技太好了吗？警/察也没调查出什么吗？]
　　心操人使定定地看着他。

　　想到这里，神森潮的表情忍不住郁闷了起来。
　　什么啊？心操人使那家伙难道还报/警了吗？他到底做了什么需要让心操人使这样对待他的事情啊！难道是被举报频繁骚/扰男同学了吗！？
　　他趁着心操人使睡着时靠近他打开了自己的个性，睡梦中的心声显示出一团乱码，杂乱到使他无法读取，他只好叫醒了心操人使，希望可以听到他醒过来时片刻的心声。
　　结果得到的就是这几句。
　　根本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事嘛。
　　……等一下。
　　神森潮蓦地站起身，桌子被他的动作带得哐当一声前后摇晃起来。他死死攥住手里的筷子，手腕上的青筋根根凸显出来，直到听见轻微的“啪嗒”一声，他才恍然回神。
　　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那张脸与他九分相像。不同的是，比起神森潮脸上的素净，那张脸描眉画眼，轻车熟路地用化妆品加重了五官的尖角，将五官变得极为精致，也更加女性化。红色的眼线长长地延伸着，在他低垂下眼睫的时候轻而易举地勾去了别人的目光。
　　少年朝他毫无芥蒂地露出微笑，内侧被涂上酒红色的双唇暧昧地轻碰着。
　　“我回来了呀，哥哥。”
　　他这样子说着。